第23章 紅裝兒郎
“行了吧!”
見那少年又抖了幾下,玉清風扯起晏長安的衣擺不斷蹭着手心,眉頭愈發緊蹙。
這人溫度也降下來了,再一遍又一遍的,即便是他這般好性子,也有些煩躁。
晏長安聞言,悄悄翻了個身,紅着臉也不肯說話。
玉清風無奈,只好為他整理衣褲,又解開蒙眼的腰帶。
嘆了口氣,不去看他,轉身自己系上了。
晏長安側眸偷看,見那人衣衫不整的背影,臉頰愈發滾燙。
未等他開口,玉清風轉身,一把将他拉了起來。
“走。”話音剛落,便要帶着晏長安出這血霧。
誰知這麻煩鬼雙腿一軟,又是一個踉跄。
玉清風想打暈他,但想了想還是蹲下了身子。
晏長安紅着臉,小心翼翼的爬到玉清風的背上,對着那耳畔低語:
“多......多謝......”
聽着少年沙啞的嗓音,玉清風安撫道:
“好在只是濺了一身,若是喝進去,怕是不好解的。”
聽他轉移了話題,晏長安的身子放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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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玉清風的背上,小聲問道:“為何那邪祟的血會是......”
玉清風知他意思,只是淡道:“生前被人淩辱過。”
晏長安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心內卻對那邪祟,生出些憐憫。
血霧漸漸消散,林間恢複靜谧,偶有飛鳥路過,吱呀叫了幾聲。
晏長安側眸,見玉清風面色如常,腳步沉穩。
那側臉很是好看,濃密的長睫下,一雙溫潤眼眸藏着流轉的星雲。
少年低下頭,輕輕嗅着衣領處的熏香。
清冷的檀香,淺淺淡淡,卻又令人安心。
他還記得,自己從小就喜歡賴在玉清風身旁。
父親要他叫玉長老,他偏生要喚玉哥哥。
他被父親責罰時,也會跑來青囊峰。
有時林晚江會哄他,但是哄的多了,林晚江便來了脾氣。
會直接拎他出去,同他對上幾招。
只有玉清風是溫和的,還會做些甜糕和小物件哄他。
這十二峰的長老中,玉清風是對他最好的。
可歲月如梭,他也從孩童長成了少年,竟對這人漸漸疏遠了。
也不像小時候,敢叫他玉哥哥,而是一口一個玉長老。
晏長安靜靜想着,玉清風忽然開了口:“再想什麽?”
溫潤的嗓音如沐春風,聽的晏長安閉上了眼睛。
他淺笑,将頭靠在那肩上,輕聲道:“餓了。”
玉清風聞言掏了掏衣襟,熟悉的小紙包,裏面包着軟綿的桃花糕。
他遞給晏長安,溫聲道:“吃吧,別弄到衣服上。”
說罷,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白衣,眉頭愈發緊蹙。
上頭還沾着晏長安的東西,這身算是廢了。
晏長安擡手接過,觸碰到修長的指尖,心內怦然一跳。
這只手,剛剛還在他身上......
面頰一紅,晏長安急忙斂住思緒,慢慢吃了起來。
吳善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林晚江終于聽明白了緣由。
原是頭七午夜,趙姝便出現在了吳家。
許是因自己被吳遠害死,心有不甘開始報複。
她困住了吳家所有人,每日都要玩着貓鼠游戲。
一連三日吳家死傷過半,好在路過一法力高深的道士,這才暫時封住了趙姝的冤魂。
周圍鄰裏聽聞此事,紛紛搬出了紅樓寨,這裏也就成了荒村。
吳善便請道士施了法陣,将趙姝的冤魂困于此地,帶着兒子們舉家搬遷。
一年過去了,本以為早已相安無事,誰知又到趙姝忌日。
那邪祟忽然沖出法陣,将他一家都抓了回來。
如今,吳善僅剩的三個兒子已經死了兩個,三個兒媳婦也死在了這裏。
皆是被那邪祟抓住,活活捅穿了胸膛。
現在只剩他一人,還有剛剛慌亂中失散的大兒子。
剩餘的吳家奴仆,皆在逃竄中,時至至今不知死活。
吳善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瘦弱的肩胛不斷顫抖,瞧着像個風中殘燭的老翁。
他嘟囔道:“這都什麽事啊?那趙姝皆是自願的。”
“我們又怎會知曉,她會被我那小兒子害死啊?”
話音剛落,門外忽傳聲響,林晚江剛要起身,卻被段絕塵握住了手。
寬大的掌心幹燥溫暖,林晚江眸間一震,猛的甩開。
他本想罵人,卻見那少年淡道:“是活人,沒陰氣。”
段絕塵握拳垂眸淺笑,好似在感受剛剛觸碰到的溫度。
林晚江不語,只是扯起衣擺,用力擦了擦手。
他心覺這人是個好色之徒,抓住機會便要占他便宜。
“爹,您在哪啊?”一聲極低的輕喚,從門外響起。
吳善一驚,忙道:“二位道長!是我那大兒子!他叫吳大寶。”
林晚江聞言,将門扉開了一道小縫,他淡道:
“吳大寶,你爹在這。”
門外那人背脊一僵,明顯是被吓了一跳。
猛的轉頭,見一白衣公子,是活的。
他喘了幾口氣,這才顫悠悠的走進房內,一見吳善便嚎了起來。
“爹啊,我看到吳遠了!”
吳善一怔,忙問道:“他不是死了嗎?”
吳大寶擦了擦眼淚,怯生生的看了林晚江和段絕塵一眼。
吳善又道:“是兩位道長,來這救我們的!”
林晚江擡眼打量這人,瞧着而立之年,個子不高一身褴褛,面上髒的看不出模樣。
總之是個醜的。
吳大寶聞言,這才道:“我也不知,應是詐屍了!”
“那賤人四處尋我,我快吓死了。”
“二寶和三寶的屍體,都被那賤人挂在西廂房的門梁上了。”
吳善聞言吓的直吞口水,聽到兩個兒子的慘狀,又開始低聲啜泣。
聞着耳畔哭聲,林晚江煩的厲害,忽然開口:
“別哭了,人好好一姑娘,被你那鬼兒子害死了。”
“如今她怨氣太重不好渡化,将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話音剛落,吳大寶不屑道:
“趙姝那賤人是個男子,冒充女子進吳家,還不是為了吳家的錢財?”
“且那晚我們都喝醉了,還能知曉什麽?”
“無非那麽一回事,活人被鬼活活折騰死了呗!”
“如今他還得理了,這是要将我們吳家斬盡殺絕嗎?”
話音剛落,林晚江同段絕塵對視一眼,心內愈發古怪。
趙姝,竟是個男子?
吳善眸間一慌,急忙對着吳大寶使眼色,他顫聲道:
“大寶,你......你說什麽呢?”
“趙姝是你弟妹,你怎會知曉他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