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師尊主動

踏進院門,望向緊閉的門扉,玉清風躊躇不前。

即便是他,也有不願之事。

但玉清風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不願又如何?

事已至此,無力挽回。

榻上的少年還在沉睡,雙臂綿軟,關節之處塌陷。

發髻散亂嘴角滲着血,面龐滿是青紫,瞧着狼狽不堪。

林晚江雖未使用靈力,卻也下了狠手。

這少年總是這般,發起火來六親不認。

玉清風坐于塌邊,擡手握住晏長安的手臂,趁他未醒正好接骨。

手上猛的用力,關節之處嘎嘣一聲,少年眉頭緊蹙,竟生生疼醒了。

一睜眼便瞧見了玉清風,少年一怔急忙下榻,嘭的一聲跪了下去。

玉清風垂眸,看了少年半晌,只是淡道:“我非你師,無需跪我。”

少年慌了神,忙道:“玉長老,長安不是有意的。”

“我......我......”

這叫他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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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是否故意有何區別?

玉青風伸出手将少年扶起,站于他身旁為他接上手臂。

又是一聲脆響,少年疼的渾身發抖,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玉清風淡道:“江兒出手重了些,還望少掌門多擔待。”

此話一出,少年驀地紅了眼眶,心內鈍痛難忍,面上也不敢表現出委屈。

玉清風又道:“這手臂剛接上,還會酸軟無力,這幾日便住我這吧。”

說罷,欲要轉身離去。

晏長安眸間一慌,急忙拉住玉清風的衣袖,他顫聲道:

“玉......玉長老,你......你要了我吧。”

玉清風眸間一震,卻見少年擡起酸軟的手臂,顫悠悠的解開衣袍。

待到将自己脫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去看玉清風,而是乖巧的躺在了榻上。

他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強迫了玉清風,便想着還回去。

許是這般,這人也就不會這麽生氣了。

只要玉清風不再一口一個‘少掌門’。

無論如何對他,無論自己要承受什麽,他都認了。

林晚江正睡的香甜,忽然感到一只手臂攬住了他的腰。

睜開睡眼,林晚江一回眸,突然撞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段絕塵見人醒了,笑道:“師兄,阿塵餓了。”

林晚江怔了半晌,對那少年猛的一蹬腿。

嘭的一聲,段絕塵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呼。

林晚江急忙坐起,冷眼看向段絕塵,眸間毫無愧疚之意。

他本就不喜這人觸碰,下意識的反應,他也無法控制。

林晚江淡道:“餓了便去飯堂,這個時辰也能吃些殘羹剩飯。”

段絕塵沒接話,只是踉跄起身,又要往榻上爬。

林晚江還要踹,卻聽段絕塵道:“師尊交代時,阿塵還未沉睡。”

“若師兄不想阿塵住這,阿塵只得去師尊房裏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示意林晚江去探溫度。

林晚江聞言,心內一陣憋悶,若非不想給玉清風添堵,他也不想妥協。

段絕塵總想告狀,也不知腦子是否正常,做出的事很像年幼稚童。

林晚江側身,讓出一個位置,也不接話。

段絕塵笑着坐到他身旁,眸間滿是得意。

他問道:“師兄院中有竈房,你有何想吃的?”

林晚江不知他所意,只是冷道:“不餓。”

說罷,側身躺了下去,不想再同這人浪費口舌。

本欲繼續睡,誰知腹中傳出咕嚕聲。

聞得少年低笑,林晚江面上窘迫。

未等他開口,少年笑道:“師兄再睡會兒,阿塵去準備吃食。”

說罷,扯起錦被替林晚江蓋上,悄聲走了出去。

聽到腳步漸遠,林晚江緩緩起身,靠坐榻旁。

聽段絕塵的意思,是要去為他準備膳食。

但前世這時,這人根本不會下廚。

在家時被伺候慣了,到哪都是一副少爺模樣。

這一世的變數,還真是多的驚人。

他曾了解過段家一些事,是仙門中享譽盛名的鑄劍世家。

說是鑄劍,其實各式法器靈寶皆涉獵其中。

就連鑄劍峰峰主柳如月,每年都要去段家拜訪,同鑄劍師讨教。

段絕塵生母早亡,卻因他為正室留下的獨子,家族上下無人敢輕視。

他父親一直沒續弦,也未擡正任何一名妾室。

這少年是含着金湯匙的小少爺,生來便帶着些傲氣。

第一次吃他做的飯,還是前世的孕期。

從大夫診斷他有孕開始,這人好似轉了心性。

雖對他依舊冷淡,但一日三餐皆親自動手,日複一日。

虎毒尚且不食子,原是牲畜也愛惜子嗣。

林晚江思及此處,将這人對自己的那點好皆抛之腦後,只覺廉價至極。

見晏長安躺下,玉清風依舊不語,只是望着他緩緩解開了腰帶。

他眸間滿是苦楚,心內灼痛不止,面上仍是風輕雲淡,一如他之名。

心緒繁雜,對晏關山的愧疚,對林晚江的隐忍。

對有悖人倫的恥辱,對違逆陰陽的惶恐。

他當如何說服自己坦然接受?

面對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少年,還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師侄。

擡手解開發帶,滿頭青絲披散,褪下一襲瑩白,只是不想染上塵埃。

玉清風眸間寡淡,擡手放下幔帳,滿室頹靡皆被輕紗遮掩。

帳中人影朦胧,垂眸望着少年,他仍雙眸緊閉。

這張臉同他母親十分相似,那女子英姿飒爽,偏生傾城之姿。

若他繼續成長下去,藍顏禍水也不知會迷住多少姑娘?

感到有人觸碰自己,晏長安肩胛輕顫。

若是玉清風他願意,只是太過緊張。

誰知過了半晌,晏長安察覺出不對,剛要睜眼卻被一條腰帶蒙住了眼睛。

少年惶恐開口:“玉......玉長老,你......”

話未說完,被一只手掌捂住。

耳畔傳來輕語:“莫要開口......”

嗓音沙啞,壓抑至極。

鼻間萦繞淺淡檀香,男人手掌細嫩,手指修長。

少年一時魔障,忽然張口。

手心異樣的觸感,惹的身上人輕顫,随即又是一聲輕語:

“莫要亂動......”

依舊壓抑,摻雜鼻音。

晏長安急忙閉嘴,心髒炸裂般的猛跳。

他知玉清風在做什麽,想要去扶他的腰,奈何雙臂酸軟無法動彈。

段絕塵沒有直接去竈房,而是去了玉清風院中。

見這青天白日院門緊閉,翻進院中緩步上前,聞得床榻搖晃之聲。

極輕極緩,若無心之人,絕對猜不出。

少年眸間幽暗,忽而勾起唇角,翻出了院牆。

不消片刻,段絕塵手拎食盒走出竈房,裏頭裝着三菜一湯。

一推開房門,便見林晚江早已穿戴整齊,坐于窗邊手持書卷看的出神。

“師兄,該吃飯了。”

林晚江聞聲,放下書卷利落起身,坐到了桌旁。

被人伺候着,在推脫便是‘不識擡舉’。

段絕塵坐到一旁,打開食盒為林晚江布菜。

清炖羊肉,小炒菜蔬,嫩蒸江鯉,還有一例青瓜湯。

林晚江的喜好,他比何人都清楚。

房內香氣四溢,林晚江望着清淡菜色,眸間疑慮重重。

這些他都吃過,前世的段絕塵都做過。

未等師兄發問,少年淡道:

“這些都是家母拿手的,她走的早,阿塵想念之時便學會了幾樣。”

林晚江聞言,疑慮漸消。

說不得前世的段絕塵也會做,只不過最開始不屑做給他林晚江。

少年夾了一塊羊肉,放進林晚江碗中。

林晚江腹中饑餓,索性給他面子,痛快的吃了一口。

熟悉的滋味充斥口腔,前世之景翩然而至。

男人坐于桌案旁,冷臉為他布菜。

那是個晌午,日陽高照。

昏黃光影斑駁,順着窗沿灑落,映照男人臉上,五官朦胧不清。

他小腹微鼓,每天害喜的厲害。

扶着腰強撐着站起來,他雖不喜這孩子,但也不想餓到他。

一餐飯二人沉默無言,但這羊肉入口仍是好滋味。

他猶記這味道,肉質細嫩略帶香甜,調味極輕。

回憶漸漸散去,心內百轉千回,說不清道不明。

“好吃嗎?”

聞得這聲輕語,林晚江擡眸。

窗外暖陽灑落,斑駁光影間,他見少年在笑。

一雙淺棕眸子入了日陽,熠熠生輝,奪人眼目。

現實與回憶交疊,一如夢境。

林晚江笑道:“難吃至極......”

床榻輕搖,房內熏着冷淡檀香,銀盤落地間石楠花遍地開放。

玉清風輕語:“還需多久?”

氣音極重,詢問間略帶顫音。

少年有些無措,小心翼翼的道:“很......很快了......”

他怕玉清風失了耐心,嫌他太過年輕,體力充沛。

男人蹙眉,少年蠢蠢欲動,幾次想起身皆被他摁住。

他不想失了主動權,他怕自己失控。

奈何他已疲憊不堪,少年依舊精神十足。

晏長安見他不答,聲線放的更低:

“要......要不我來?這樣太......太慢了。”

垂眸看去,少年面頰泛紅,額間汗滴滾落,明顯是忍到了極限。

輕撩墨發,玉清風扶牆輕喘。

心內糾結半晌,忽然問道:“若你來,還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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