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更)母親

第76章 (2更)母親

情況要比白向墨預料的好一些, 在警察局失蹤人口檔案中,還是找到了幾位與受害者比較相符的人。

“這位女士是在一周前失蹤的,她是目前報失蹤中最符合八號受害人的。”李宏生将資料遞給白向墨。

失蹤人名叫高瑩, 看相片是一位溫婉漂亮的女性。

她家裏條件明顯比較好, 所有檔案裏有好幾張相片,全方位地展現了她的模樣。

“她已經結婚生子了?”白向墨看到裏面有一張她抱着孩子的相片。

“是的, 她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 在四年前結的婚, 孩子兩歲多了。她失蹤的那天,保姆說她一大早就出門了, 然後一直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失蹤第三天, 她嫂子過來送自己孩子的舊衣服, 才發現人不見了, 這才報了警。”

“第三天才報警?”白向墨擰眉, “她丈夫哪裏去了?”

“她丈夫是個不成器的,成天泡在賭坊裏, 只有沒錢才會從裏面出來。還是娘家人發現高瑩失蹤了,才把他從賭坊裏拉出來。”

“保姆沒有去找過他嗎?人不見了為什麽不立刻報警?”

“保姆以為她負氣回了娘家, 高瑩和丈夫梁滿橋自從結婚以後就經常吵架。高瑩動不動就回娘家, 保姆已經習慣了。失蹤頭一晚,兩口子又吵了架,梁滿橋當晚就直接摔門離家, 第二天天沒亮, 高瑩也丢下孩子出門了。”

李宏生說這話的時候,面露鄙夷和厭憎。

“沒見過哪個女人這麽狠心的, 孩子也不要了就跑出門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當媽的。”

高瑩的丈夫和娘家人都以為高瑩離家出走了, 她從前就是這樣大膽的人。

當初她要跟梁滿橋結婚家裏就不同意,她就各種要挾非要嫁,家裏不同意幹脆生米煮成熟飯。

Advertisement

她的父母無法,只能同意,但表示今後再也不會理她的事。

兩人結婚之後,梁滿橋跟婚前完全不同,就是個沒臉沒皮的爛賭鬼,成天打高瑩嫁妝的主意。

從前甜言蜜語哄着,結婚之後就露出了本性。

兩人成天吵架,夫妻感情非常糟糕,可婚都已經結了,還懷了孩子,這一切還都是高瑩自己求來的,只能捏鼻子認了。

高瑩生下孩子之後,因為厭惡梁滿橋對孩子也不怎麽好,還是娘家實在是看不過去出錢請保姆幫忙養的。

高瑩婚前硬氣,非卿不嫁,婚後經常氣得跑回娘家。

“只可憐了孩子啊。”李宏生嘆道。

“現在還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八號死者,她的家人和丈夫看到了那雙腿,覺得很像但是不敢确定。我認為就是高瑩,不會有錯。 ”

高瑩的相片雖多,但是沒有整條腿的。

現在的旗袍開叉也不高,只能看到一小節小腿。

目前露出的部分對比,确實是極為相似的。

白向墨對于高瑩本人到底如何不做評價,只問:“她的用品沒有丢棄吧?比如鞋子。”

“哪能啊,才失蹤了幾天,東西都好好放在家裏呢。”

白向墨、齊銘跟着李宏生前往高瑩家中,高瑩和梁滿橋住在一個小四合院裏,除了他們一家院子裏還有住着另外兩家人。

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牽着一個膝蓋高的小孩子從屋子裏走出來,小孩看到三人非常害怕地縮在婦人身後,時不時露出小腦袋偷瞄。

這就是高瑩的兒子,被養得瘦瘦的,跟只小貓崽一樣。

“梁滿橋呢?”李宏生望屋子裏,并沒有發現梁滿橋。

“梁先生又去賭了。”

“不是跟他說了,這幾天不能出門嗎!老婆都被害死了,還離不開賭桌!”

李宏生的聲音微微拔高,就吓得小孩子縮在保姆身後尿了褲子,地上落了一攤水,看着特別的可憐。

齊銘輕輕拍了拍李宏生,李宏生也反應了過來,喃喃道:“這孩子怎麽這麽膽小啊?”

“你進去拿幹淨的衣服,帶着孩子去隔壁換,我們進去看看。”齊銘道。

保姆連忙應下,一把抱起孩子,并沒有進屋,而是從院子裏拿了曬幹的衣服,敲門進了隔壁屋。

隔壁似乎早就已經習慣,并不意外地将他們領進門。

白向墨戴着手套進了屋子,屋子還算寬敞,中間有個廳房,兩側是房間。東側是主卧,白向墨直接走了進去。

卧室裏擺着一張和房屋風格不符的歐式床,裏面擺的不少家具也都是歐式的,明顯卧室不夠大擺放之後顯得空間很局促。

李宏生道:“這些應該都是高瑩的嫁妝,高家當時雖然不同意女兒嫁給梁滿橋,還說了特別狠的話,嫁妝卻很闊綽,只是一分現錢都不給。”

白向墨蹲下身從床底下找到了高瑩的鞋子,高瑩的鞋子基本都是高跟鞋。

白向墨拿了她在家裏穿的拖鞋和一雙看着磨損比較厲害的高跟鞋,他将那雙高跟鞋遞給齊銘。

“你去問問保姆,這雙是不是高瑩經常穿的。”

齊銘拿着鞋子出門,很快就回來了。

“這雙是高瑩最喜歡的,只是有些舊了,最近才換了新的。”

白向墨點點頭,他先觀察高瑩拖鞋上的留下的痕跡,拖鞋也并不新了,留下了頗為明顯的壓根。

“你幫我把這雙鞋的鞋面去掉。”

白向墨仔細查看高跟鞋內部,并讓齊銘從各個角度拍下,這才讓齊銘去拆鞋。

齊銘找來工具,非常利落地把鞋面給拆了。

白向墨觀察了高跟鞋磨損的部位,以及內部鞋墊的壓痕,一直不停地擺弄着兩雙鞋子。

其他鞋子也沒有放過,一一拿到眼前觀察。

齊銘則在四處察看,李宏生完全看不出什麽門道,幹脆到門口抽煙。

因為他想在屋子裏抽煙的時候,被齊銘趕了出去。

李宏生看了好幾次表,第五次時,白向墨那裏有了動靜。

“死者兩只腳并不一樣長,左邊23厘米,右邊23.5厘米,根據這幾雙鞋子的壓根可以表明,高瑩的腳也是不一樣長的,并且與死者數據相符。另外死者的行走習慣、腳型等,都與高瑩相同。”

李宏生直接将煙給掐了,“警察局門口的屍塊,很可能就是高瑩?”

“我需要将鞋子帶回去提取腳趾紋,跟死者對比就知道是不是高瑩了。”

李宏生愣了愣:“腳趾紋也能查?”

“腳趾紋跟手指紋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

第八號屍體還比較新鮮,還能提取完整的腳趾紋,其他屍塊不少腐爛嚴重,就沒法用這個辦法了。

“屋子裏并沒有發現打鬥痕跡以及血跡,這裏并不隔音,不太可能在此處殺人分屍。”齊銘道。

白向墨并不意外,“你還發現了什麽?”

“那個孩子……”

“怎麽了?”

“我認為你最好去看看。”

白向墨點點頭:“但是他有些排斥陌生人。”

“我剛才跟鄰居問過,這孩子喜歡糖果,你用糖果去哄哄。”齊銘從兜裏掏出一把糖。

李宏生驚訝極了:“齊先生出門還喜歡在兜裏揣糖啊。”

齊銘只是笑笑,白向墨卻是知道,齊銘知道他有低血糖,所以兜裏都會備着糖。

白向墨拿着糖果去逗孩子,他其實并不會哄孩子,一向對這種小東西敬而遠之。

不過他占了外貌的便宜,他的長相比較柔和,不像齊銘戴着眼鏡也難掩身上的悍氣。

因此在保姆的配合引導下,很快就讓那孩子跟白向墨親近起來。

他開心地含着糖,雖然依然表情怯怯,卻沒有那麽排斥白向墨。

白向墨這才讓保姆帶着孩子去洗澡,一脫下衣服,白向墨的表情就沉了下去。

孩子明顯被他吓了一跳,連忙撲入保姆的懷中,低聲嗚鳴卻不敢露出太大動靜。

“寶兒乖,你看叔叔手裏的糖,喜不喜歡啊?”白向墨生硬地做了個鬼臉,非常努力地逗小孩。

寶兒在保姆的安撫下,漸漸地擡起了頭,渴望地望着白向墨手裏的糖。

“寶兒洗完澡就吃糖好不好?”

寶兒眨了眨眼,并不敢吭聲,可動作卻沒有那麽排斥。

白向墨壓着心中的怒火,笑盈盈地離開了洗澡房。

一走出大門,表情頓時沉了下來。

齊銘走過來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

“我剛才問過鄰居,他們說高瑩經常打罵孩子。平常倒還罷了,對孩子還是挺好的。可只要每次跟梁滿橋吵架之後,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喜歡拿孩子撒氣。

寶兒剛生下來沒多久,兩口子吵架之後,高瑩還差點把孩子給掐死,後來高家人派了保姆過來,這才好一些。”

寶兒小小的身體布滿很多傷痕,有些明顯是被指甲掐出來的。

雖然只是匆匆看了幾眼,白向墨也能想象出來他平常是怎麽被對待的。

寶兒哭的時候都是沒什麽聲音的,恐怕是因為哭鬧會吵到鄰居,高瑩被鄰居投訴會更加生氣,所以不讓孩子哭。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明明已經快三歲的孩子,現在都不怎麽會說話,做事都是輕手輕腳盡量不發出動靜,像個小貓崽一樣。

“梁滿橋呢?他知道高瑩這樣對孩子嗎?”

齊銘道:“那就是個賭棍,只要有錢能上賭桌,什麽都不會管。高家人之所以看不上他,就知道他是個只有臉蛋的賴皮鬼。現在這個家都是高瑩撐下來的,那男人就是個拖後腿的廢物。”

“如果死者真的是高瑩,這個孩子該怎麽辦?”

作為一個有個賭鬼老爹的人,白向墨太懂得這種人多沒人性。

高瑩再怎麽不好,也把這個家撐起來了。高家雖然出錢請了保姆,卻并沒有給他們生活費。

她要是沒了,家裏沒有了收入,這個孩子恐怕沒多久也能被賭鬼老爹給賣了。

寶兒雖然長得小,還瘦瘦的,可眉眼看着非常好,很容易被賣到不幹淨的地方。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高家人雖然心疼外孫,卻并不想管太多。

一旦沾上,就等于沾上了這孩子的賭鬼老爹。

“我們既然遇上了,就不會坐視不管。”齊銘看白向墨表情,就知道他想些什麽,“回頭我會跟幹娘說,她就喜歡管這種事,看不得孩子受苦。”

孟夫人來到北平後就經常跟那些富貴太太搞慈善,而且她還不是做作表面功夫,是真情實意地要幫助人的。

這也使得孟家在北平獲得了一些好名聲,雖然有人說他們沽名釣譽,可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做了實事的。

白向墨聞言放下心來,将鞋子帶回去利用茚三酮溶液提取腳趾紋,并與八號死者腳趾紋進行對比。

第八號死者正是高瑩!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