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白骨】

第107章 【白骨】

搬家之後, 白向墨大半時間都會住在新房子裏。

因為法學教研室終于開學,雖然第一期學生只有十來個,教師也非常稀缺, 卻也終于籌辦了起來。

白向墨被聘為老師, 并且被授予名譽教授的頭銜。

十幾個學生中,大部分都跟他同齡, 甚至還有比他年紀還大的學生, 但是沒有人敢輕視他。

畢竟如今在上海灘白向墨的名頭還是非常響亮的, 他利用茚三酮等試劑運用在刑偵實踐中,更是令人稱奇, 因此很多人都十分敬佩。

玉勝男也作為助理, 在教研室裏一邊學習一邊協助白向墨的工作。

有的內容她已經學習過, 還能在其他老師沒時間的時候, 為學生們進行更仔細地講解。

“白老師。”

一個男學生在白向墨正打算下課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

大家一開始都叫白向墨教授, 白向墨覺得自己還沒有那個能耐勝任教授一職,在他心中教授應該是學識淵博且德高望重, 因此都讓大家叫他老師。

白向墨回頭朝着他笑了笑,“有什麽事嗎?”

學生名為甘宏博, 他表情有些猶豫, 似乎在思考是否要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白向墨見狀,将他領到辦公室裏,“這裏沒有其他人, 你有什麽疑問都可以跟我說。”

“白老師, 不知道您看了新聞了嗎,城郊打算修路的時候, 有工人在挖路的時候, 挖出了小孩子的屍骸。”

白向墨之前确實在報紙上見到過這樁命案, 點了點頭道:“我之前看到過報道。”

“白老師,您能不能去調查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不是已經交給專門的探長去查了嗎?我記得至少埋了三個孩子吧?警察局應該很重視才對。”

白向墨并不是所有上海灘的案子都會去管,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夠用。

況且沒有理由的插進去,很多人不僅不會感激,更是覺得這是他對他們能力的質疑,覺得他的手伸得太長。

上海有不少檢驗吏,雖然有些人技術确實不過關,但也不是全都一無是處。

白向墨又并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心得,只要是好學的檢驗吏,也學了不少先進的法醫學知識。

甘宏博苦笑,“那些孩子已經變成了白骨,本來就很難查,居住在附近的人還都是貧民。警察局猜測是附近貧苦人家的孩子夭折了,就埋在了那裏,因此這件事已經不了了之了。”

民間有些地方确實有夭折孩子埋在路上被人踩踏,能夠保護其他孩子平安的傳聞。

白向墨擰眉,這個案子确實并沒有引起太大注意。

如果在現代早就炸鍋了,可在這裏只不過在一家發行量并不算大的報紙角落上刊登。

畢竟,這年頭夭折的孩子非常的多,能順利将孩子養大并不容易。

窮苦人家的孩子更是難以活下來,平均壽命被拉得很低。

“你怎麽會注意到這個案子?”白向墨好奇。

如果不是他訂了各種各樣的報紙,平常的消遣就是看報,興許看不到這個案子。

甘宏博明顯很清楚,還知道這個案子的進展。

“我姑姑家就在那附近,她從前丢了兩個孫子,她一直以為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可當她聽到那裏埋着孩子的時候,總覺得那孩子是自己的孫子。但是那幾具屍體已經變成了白骨,他們也沒法确定。”

“行,我跟你去看看。”白向墨說着很是不解,“這種事為什麽會難以啓齒?”

白向墨覺得他還是挺平易近人的,跟學生們相處得也挺好。

雖說甘宏博是為了自家事想讓他調查,可這是人命,不至于這麽支支吾吾的。

甘宏博讪讪道:“我,我和我姑姑沒多少錢……”

白向墨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來到這裏以後,白向墨經手的案子基本上都是跟有錢人有關。

畢竟他大多數案子都是因為華興保險而接觸的,能買得起保險的人家,多半不會窮到哪裏去。

最近白向墨還以為查清一個案子,獲得了一套房子,這件事雖然在外頭沒有什麽風聲,可認識白向墨的人很多都是知道的。

教研室開辦的時間并不長,甘宏博也并不是那麽了解白向墨,因此以為白向墨像外頭私家偵探一樣,需要花錢聘請才會去查案。

白向墨擺擺手道:“不需要錢,我做鑒定并不找人要錢。”

別人給我會收下,那則是另外一回事。

白向墨現在已經并不像一開始為錢奔波,他有積蓄還有固定工資,不需要在意報酬了。

“啊?真的嗎?真是太感謝您了!”甘宏博很是激動。

白向墨道:“警察局那邊已經結案,我們想要介入調查還需要走程序……”

“這些我都會搞定的!”

白向墨原本想要借助華興的力量去跟警察局交涉,可最終還是讓甘宏博自己去操作,不管成功與否都當作是學習了。

甘宏博那邊倒也沒有讓他失望,雖然過了五天他才辦妥這件事,可能辦成已是不容易。

畢竟已經結案,現在又重新調查,這是在打之前結案人的臉,對于一些人來說是沒事找事。

只不過這幾天明顯把甘宏博折騰得夠嗆,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白向墨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後你們的工作也會遇到各種麻煩,我比較幸運有人幫我頂在前面,你們不知道會被分配到哪個地方,要做好面對一切困難的準備。”

能到教研室學習的學生,都是有着一腔熱血,想要通過自己來維護正義。

有些學生過于理想化,很容易在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受到打擊。

白向墨自己就是很不擅長去處理自己工作以外的事情的人,因此也更容易感同身受。

如何在混沌中保持自我,這是一門學問。

甘宏博點了點頭,他确實有些喪氣,這次的交涉讓他看到有些人并不是為了公理,只是糊弄着工作。

雖說早就有所準備,可當真面對的時候卻是另一種感覺。

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正因為黑暗才更應該堅持,否則這世道真的就徹底沒有了公理。

白向墨将白骨帶回教研室,這裏有專門的解剖室雖然沒有殡儀館設計得那麽專業,只是由一間教室臨時改的,不過各類器材什麽的更全。

三具小孩的屍體都已經白骨化,并不需要沖洗,在教研室進行屍檢已經足夠。

如此,還能順便帶帶學生,讓他們更近距離的學習法醫人類學。

教研室開辦不過兩個多月,之前一直教授的是基礎知識,這還是大家第一次進行實際驗屍教學。

臺上擺着三具明顯是孩子屍骸的屍骨,他們幾乎都已經白骨化,要比新鮮的屍體難以鑒定得多。

白向墨朝着三具屍體鞠躬,然後再上前查看。

“目前根據屍體的身長看,三具屍體的年齡應該在四歲到七歲之間。由于每個孩子的發育情況不同,确切數據還需要進一步鑒定。”

白向墨仔細查看三具屍骸,也就明白為什麽警察局這麽快就定案。

透過顱骨的眼部空洞,就能看到裏面有根鐵釘,從外部有一根約小拇指粗的鐵錠從頭頂刺入腦,三具屍體皆如此!

打開顱骨口腔,裏面都塞着一個桃核。

“老師,這看起來很邪門啊,在民間這都是用來鎮魂的。”

白向墨刻意擺給大家看,因此不少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也聽說過有這樣的傳言,說是孩子早夭是不詳,要想他不回來找親生父母的麻煩,就需要用特殊的儀式将他們的魂魄鎮住。并且放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讓人踩踏,這樣才能永保平安。”

“不會吧?我聽的版本怎麽不一樣,我們那說的是這樣做是為了讓那孩子永世不得超生,以此為其他孩子或是自己的孩子踩走病痛,是一種邪術!”

學生們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什麽樣的說法都有。

但是不管什麽樣的說法,都說明了這樣做的人是在用三個孩子的屍骨在做某種儀式,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簡單的埋葬。

玉勝男并未理會這些言論,只說了一句,“老師,這三個孩子是怎麽死的?”

這下,大家頓時都噤聲。

現在确實不是争論這麽做的原因,而是要确定孩子們是正常病逝還是被人害死!

如果是病死,那麽利用孩子的屍體不管做什麽樣的法術,那都不是命案,頂多是道德上的譴責。

可如果是被人殺死,然後再将封死在路下,讓人不停踩踏,那就極為惡毒了。

鐵錠入腦,桃核封口,都是為了鎮壓死者冤魂,讓他被人踐踏。

要不是深仇大恨,不知道誰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僅将人害死,還要讓幾個孩子永世不得超生,還被世人踐踏。

白向墨用手将1號屍骨嘴裏的桃核掏走,檢查屍骨的舌骨,語氣沉重道:

“1號死者舌骨和頸部骨組織骨折,其他部位暫未見損傷,可判斷他是扼死,為他人所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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