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不是
第二十章他不是
衛遠征随口一句不走心的調侃,卻不想聽到的回答卻炸得他耳鳴心悸。
“什麽?”衛遠征保持着彎腰的動作側頭望向身邊的莫嫌,“莫莫,你剛剛說什麽?”
“他是我生的。”
衛遠征眨眨眼,轉頭又看了看孩子,突然覺得自己腦容量有點窄,“你生的?”他搓了搓腦門,覺得自己不止腦容量有點窄,還有點蠢,蠢到連事情都捋不清。
要是他沒有捋錯思路,邏輯也沒有問題,也就是說,這小子三個多月前被霍遠揚帶到了在這裏,滞留三個多月,三個多月後的現在有了一個孩子,他聲稱是他生的,也就是說這小子跟霍遠揚在一起的時候,跟一個不知名的女人有了這個孩子,那個女人不但追到了這裏,還替他生了這個孩子?
“這孩子的媽媽是誰?我見過麽?”他環視了一圈這屋子,又望了望窗外的環境,能在約翰內斯堡擁有這麽大一個莊園,這個女人的財力已經不是用可觀兩個字能估量的了,可是怎麽可能呢?霍遠揚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允許這小孩兒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跟女人有染,還是這樣一個身價不菲的女人。就算那個畜生對莫莫沒有感情,僅憑他的少爺毛病這事兒就不可能。
“你見過的。”你何止見過啊,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我見過?!”這下衛遠征更加詫異了,還是他見過的?他印象中根本就沒有這麽一號人啊!
“阿征,”莫嫌擡手壓住慌亂的心跳,“他是我生的。”
如果說這個世上,他敢向誰坦誠這個孩子的身世,大概就只有眼前這個人。就算是孩子生理學上的父親,如果不是正好碰到他生産的那一幕,他都沒有那個勇氣向他坦誠孩子的身世,可是唯獨眼前這個人,他是有的。
“你已經說了啊,我是問孩子的媽媽。”
可是正常人思維的衛遠征卻完全沒有多想,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概念,他沒有親眼見證孩子的出生,他也沒辦法把這個”生”跟生産的”生”聯想到一起。
莫嫌捉住他的手,拉着往自己腹部摁,“阿征,他是我生的。”
衛遠征的目光落在被摁在莫嫌肚子上的自己的手,傻成了一截木頭樁子。
“你、你生的?”衛遠征傻了差不多五分鐘,一張嘴舌頭都捋不直了,“……你、你生的啊?是我理解的……那個”生”麽?”他腦子有點煳,煳得還有些過火,一鍋黏煳完全攪不動,“你你、你怎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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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常又傻乎乎的問題,把莫嫌問得紅了耳根子,依着他們的身份和性別,這問題問得讓他實在沒辦法回。
看着紅了臉的莫嫌,衛遠征才發現自己這問題問得有點傻,可是他腦子一時半會兒擰不過那根弦,總覺得這事兒天荒夜談,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他也沒看出這孩子的身體有這樣逆天的異常,“可是莫莫,你是男孩子啊,你怎麽會……”
在生育這一塊,男女的身體構造自古以來就沒有進化出第三種可能,突然之間聽到一個男孩子懷孕生孩子他才覺得天荒夜談。
“你怎麽會啊?你是男孩子啊……”他魔怔了一樣翻來覆去的叨咕着。
他在網上看到過國外有一些男性懷孕的照片,可是那是變、性人,他們保留着女性體內的生、育器、官,能夠通過手術的方式懷上孩子,但莫莫不是啊,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正常的男孩子,根本就沒有做過變、性手術,第一性、征也沒有出現畸形,怎麽就能像女孩子一樣懷孕生子啊?
就算他的性、伴侶是男性——
衛遠征突然愣了一下,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莫莫……這孩子……”懷孕生孩子,除了孕育者本人,似乎還應該有一位生理學上的”父親”吧?人類世界除了沒有進化出第三種性別,好像沒有無、性、繁殖這一說吧?
可是那個人渣他怎麽配?!
“莫莫……他知道麽?”
知道他遺棄在國外的人給他生了一個孩子麽?知道他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兒麽?
“什麽?”莫嫌一時沒明白他的話,問出口時才反應過來,他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接上,“他不知道。”
看着他情緒明顯的波動,衛遠征沒有多說什麽,“不知道也好,他那樣的人渣不配,以後小姨父幫你養。”
“他不是。”
衛遠征苦笑,“你這缺心眼兒的傻小子,你到底要吃多少虧才能看清他的嘴臉啊,莫莫,他就是個人渣……”
“阿征,”莫嫌輕聲打斷衛遠征,“他不是孩子另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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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瑴一早就出了門,晚上九點才冒雨歸家,走到屋前臺階上,助理Byron一邊替他撐着傘一邊都還在跟他彙報工作,前兩天還能忙裏偷閑在家辦一天公,現在是忙得早出晚歸了。
“這邊接下來的會議議程我已經發到您郵箱了,您晚上看一下,徐先生說他們那邊後天最後一輪和談,需要您親自到場,請您無論如何排一下行程。”徐宏漸啃不下來那塊硬骨頭,需要人壓陣進行最後一輪和談會議,可是這邊的會議行程也排得滿得不能再滿,老板只是一介凡人,**乏術。
褚瑴目光下意識往大門左邊的窗戶掃了一眼,發現還亮着燈,“嗯,你安排一下。”他來約城的工作重心本就是為着解決僵持不下沒有進展的和談,其次才是SASL的年度會議。
“好的,老板,對了,還有一件事,Vcitor先生的助理說Vcitor先生想要約您明天一起共進午餐。”
褚瑴道,“暫時不用了,等會議議程完全結束之後再說吧。”
“我直接回複他麽?”Byron點點頭。
“直接回複。”
“好的,老板。”工作這麽忙,不用費盡心思去委婉謝絕邀約還真是一件讓助理舒心的工作。
說話間,Byron已經把老板送上了臺階,管家早已經候在門口。
“去休息吧。”褚瑴看了看時間,時間已經不早了。
“明天見,老板。”一整天的忙碌總算告一段落,可以下班享受一下自己的私人時間是一件愉快的事,将老板的公文包遞給管家,Byron向老板道別之後撐傘離開。
“晚上好,先生。”管家拎着公文包跟着褚瑴進了屋,“還需要替您準備一些夜宵麽?”主人在外的工作如果是一整天會議的話,晚上一般就需要準備一些食物,會議工作餐褚先生用得很少。
“不用了,”雨下得有些大,下車到門口這一小段路撐着傘,褚瑴黑色大衣上也被濺了一層薄薄的細密水珠子,進了屋看見莫嫌的房間開着門亮着燈,他便走了過去。
門開着,屋裏有說話聲,似乎還很熱鬧。
穿着連帽衛衣的高個子青年僵手僵腳的伸着手,手上托着一個孩子,青年身體雖然僵着,嘴到是沒空着,就是那舌頭也跟身體一樣板直。
“救命——莫莫,Ava,快來!求你們,快把這小祖宗請走行不行,拜托!”他一動也不敢動的托舉着孩子,崩潰的向一旁看熱鬧的兩個人求救,“啊啊啊啊——他動了他動了!快點,快點——”
懸空托舉的姿勢并不舒适,也不安全可靠,小家夥憋着嘴委屈的掙紮。
“阿征,你別緊張,”莫嫌眼睛看不見壓根兒不知道他是怎麽抱的孩子,還笑着安慰他別緊張,“他很乖的。”
衛遠征頭發都快炸成毛刺兒了,這癟着嘴馬上就要開嗓嚎的小祖宗乖?這當爹的濾鏡到底有多厚才說得出這個話來?
“我不緊張,不緊張!是他緊張,他緊張得要哭了,莫莫——”
“他很乖,你手輕一點就可以……”
“扣扣——”
敲門聲打斷了屋子裏的雞飛狗跳,敲門的聲音不大算,但足以提醒屋裏的人。
衛遠征聽到聲響,擡眼往門口一瞅,瞅得太匆忙,手上又托着個小祖宗,第一次抱這麽柔軟的小生物,他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給摔了,他也沒仔細看,匆匆一眼就留意到門口站着個挺高的人,一身商務深色,以為是管家他的注意力又快速的回到了手上的小祖宗身上。
“莫莫,你快把他抱走,我hold不住他——”
“褚先生。”
Ava的一聲褚先生成功讓聒噪的衛遠征閉了嘴。
他再一次向門口看去,這一次他看得仔細,那是一位英俊儒雅的精英男士,一身不沾凡塵俗世煙火氣的清隽,世家經世累月蘊養出來的貴氣,他只是站在門邊,自成一幅風景。
衛遠征訝異的看着來人,這是?
然而真正讓他驚訝的是莫嫌的反應,只見剛剛還放松随意的青年繃直了背,身體朝着門口的方向列過去,站得規規矩矩,連手都規規矩矩的交握着放在身前,這孩子一直都很乖,可是這跟見着教導主任一樣的反應是鬧哪樣?
“褚先生。”莫嫌略顯局促的跟着喚了一聲褚先生。
反射弧長得跟地球赤道一樣的衛遠征終于反應了過來,門口的男人應該就是此間的主人,他莫名有些局促,“你……您好。”
褚瑴颔首,“你好。”
莫嫌朝褚瑴鞠了一躬,“褚先生,又讓您費心了,謝謝。”伸頭這一刀終于落下,他惶惶不安的心也終于放下,他終于想起他還欠褚瑴一聲道謝。
“舉手之勞,不用放在心上。”褚瑴站在門口,他一身涼意并不打算進屋去看孩子,“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
“好的,褚先生。”
“晚安。”褚瑴并不打算久留給屋頭的人增添不自在,道別之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