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異常

第三十四章異常

這位母親應該是臨時接到工作電話,卻又被迫留下,等不到主人現身,她顯得有些焦躁的來回走動,電話不時響起,她一邊講着電話一邊看時間,不能立刻離開只能極力忍耐。她是一位政府官員,又是一位女性,長時間處于公衆面前的形象和涵養,讓她即使焦急也依然維持着基本的儀态,沒有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做出什麽不得體的舉止。

褚瑴詢問了律師一些相關未成年的法律法規,又商讨了一些有關的細節,等管家來告知他要見的人已經到了,他便偕同律師一起下了樓。

和警察一樣,見到主人家的東方面孔,來的人都有些驚訝,在他們的潛意識中,态度這麽強硬的主人家,應該是個白人,而不是一向以态度溫和着稱的東方人。

那位小姑娘還好,其他幾位替監護人前來處理的管家态度就松弛了不少,态度也比之前輕慢,倒是那位母親見到律師的時候很是驚訝。

“斯密特先生?!”她收下手中的電話,主動上前伸手與律師握手,态度很是尊重,“好久不見了,真是意外,居然在這裏見到您。”

“邁耶太太,”律師客氣的與她握了握手,“好久不見。”

兩人簡單的寒暄了兩句,當那位邁耶太太問起褚瑴的身份時,律師向她介紹了褚瑴,“這是我的老板,褚先生。”

邁耶太太聽到律師的介紹,臉上的詫異沒有及時的掩飾住,她有些驚訝于眼前這位大律師竟然會為一位東方人服務,據她所知,想要雇傭這位斯密特先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客氣禮貌的和褚瑴握了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紹,相比之前,這一次她的态度很是誠懇,她請褚瑴将有關傷者的醫藥費用賬單寄給她,自責自己沒有教育好孩子給他造成了困擾,并誠懇的向褚瑴道了歉。

褚瑴的态度很禮貌,但态度并不算溫和客氣,他沒有對那些闖禍的孩子進行任何批評,也并未對作為父母監護人的邁耶太太有任何的指責,只是很淡然的告訴她,因為自己并不熟悉瑞士聯邦有關未成年相關的法律法規,相關的一切事宜他都全權交給了律師,後續有什麽問題律師會和她取得聯系。至于原不原諒松不松口這些闖禍的孩子的處罰,他半個字都沒有表示。

那位年輕的姑娘在看到這一幕後,之前見到主人家的東方面孔時的輕松這時候已經蕩然無存了,她神色有些緊張,剛剛她已經從警察那裏了解到,扔出那塊石頭砸傷人的是她的弟弟……

至于那幾個剛剛也因為見到主人家東方面孔态度松弛下來的幾位管家先生,這時候也有些頭大了,事情并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簡單和輕松。

特別是當那位主人當着他們的面再一次強調,受傷的傷者是一位雙目失明的盲人時,麻煩上身的感覺讓他們覺得相當糟糕。

然後,沒等他們離開,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那位神态嚴肅的管家先生疾步走來,用比他神态更嚴肅的語氣告知主人,受傷的那位先生突然開始嘔吐發燒。

當管家先生說完,那位神色淡然的主人的臉色瞬間嚴肅,轉身就走,留下了一群心理發慌的肇事者和監護人,哦,對了,還有兩位面面相觑的警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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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s!你确定你只是扔了一塊小石頭麽?!”

褚瑴進屋的時候莫嫌人不在床上,他環視一圈,聽到衛生間的動靜,快步走過去,就看到他狼狽的跪在地上抱着馬桶吐。

站在一旁的仆從見他過來往後退開了一些,褚瑴上前在他身邊蹲下,劇烈的嘔吐讓莫嫌有些耳鳴,沒有留意到身邊的動靜,直到苦澀的膽汁混合着胃液吐完,洶湧的嘔吐感稍稍平複之後,一雙溫熱的大掌落在額頭,他才發現褚瑴在他身邊,“……褚先生。”

“嗯,還想吐麽?”掌心下的溫度高得不正常,一張臉在額頭紗布的映襯下慘白得沒有絲毫血色,“除了想吐,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

“沒有……”莫嫌向一旁躲開了一些,不知道是剛吐完還是喉嚨痙、攣導致的,他嗓子有些啞,“褚先生,這裏髒,您快出去吧……”就算看不見此刻的情景,他也知道褚先生出現在這裏有多不合适。

說到髒,莫嫌突然跪直了身,探手去摸馬桶的抽水開關,他剛剛吐完,消化液和沒有消化完的食物殘渣相混的氣味很難聞,看就更不好看,聽聲音和褚先生剛剛探他額頭溫度的動作,褚先生應該是蹲在他身邊的。

莫嫌慌慌忙忙的去摸開關,等他手碰到那個熟悉的位置時,有一雙手比他更早達到位置,抽水聲響起,他伸過去的手摸到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掌,反應過來那是誰的手,他一觸即離,他剛剛抱了馬桶……

“還想吐麽?”褚瑴并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離開,依然蹲在他身邊,接過仆人手中的漱口水和毛巾,先把漱口水的杯子放入他手中,“如果不想吐了就先漱漱口。”

莫嫌跪坐在地上,手中被放入杯子,他手有些輕微的顫抖,手指有些麻木脫力,他費了一些勁才把杯子握緊,伸出另一只手擋在自己嘴前面隔絕嘔吐之後的異味,“這裏髒,褚先生……”

褚瑴拍拍他的手,站起來退開了兩步,卻并沒有離開。

沒有聽到他走出去的腳步聲,但人已經退開了距離,只要人不在這髒兮兮的地方陪着他一起蹲着莫嫌就已經不敢再提什麽意見,他用水漱了口,褚瑴彎腰接過他手中的杯子換上毛巾,等莫嫌簡單的擦了擦臉和手,褚瑴就直接上前,一把将人從地上抱起來。

“啊——”突然的淩空讓莫嫌驚唿出聲,近在咫尺的淡淡冷木香氣熟悉又陌生,“褚先生——”他本來就頭暈,現在被抱起更是嚴重,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點什麽,手指在碰到西裝外套的面料時卻又縮起了手指,整個感官都嗡嗡的。

褚瑴不理會他的驚唿,徑直把他抱到床上放下,莫嫌的衣服已經髒了,他不想就這樣躺上床去,他剛剛處理傷口就是在床上處理的,處理完之後沾了血跡,管家剛剛吩咐仆人換了幹淨的枕被,被褚瑴放上床他就掙紮着想要下地。

褚瑴見他掙紮就壓着他的肩膀讓他躺下,拉過被子蓋好,并安撫他,“躺下,你在發燒。”

“我衣服是髒的……”

“別擔心,沒關系。”

管家去通知了已經離開的醫生,醫生剛才給他包紮了傷口,并詢問過有沒有其他的傷和異常,确定了沒有問題才離開。

可這短短半個鐘頭,他就毫無征兆的開始發燒嘔吐,這怎麽看都不像跟剛才的傷沒有關系,褚瑴讓管家通知醫生的同時也讓管家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莫嫌燒得一張臉慘白,這一次發燒與之前發燒不大一樣,之前發燒他沒有出汗,這一次發燒卻伴随着大量的出汗,褚瑴之前在衛生間時摸到他高燒的額頭時也摸到他一頭的汗,他以為是他嘔吐導致的,可這時候他停止了嘔吐,出汗卻依然嚴重,貼着額頭的頭發很快就被汗濕了,他将自己蜷縮成一團,窩在被子裏,無聲無息的。

褚瑴一開始沒注意到,只是隐約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他有些不确定的彎腰靠近,才聽到是他牙齒不受控制的碰撞發出的聲音。

褚瑴放輕了聲音,“莫嫌,除了想吐還有哪裏不舒服?”

莫嫌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聽到褚瑴刻意放輕了的說話聲,他睜開沒有焦距的眼,他瞳色偏淺,往常那雙清亮得不像話的眼睛此刻霧蒙蒙的像裹了一層水汽,像沒有打磨的玻璃種翡翠。

“莫嫌,你能聽到我說話麽?”褚瑴伸手拍了拍他,結果就是這麽一個小動作,就讓床上縮成一團的小孩兒渾身哆嗦。

看見他這樣的反應,褚瑴有些驚異,“莫嫌?”

莫嫌緊緊把自己縮在被子裏,身體的顫抖明顯比之前加重,急速的出汗速度已經浸濕了枕頭,褚瑴不敢再冒然去碰觸他,他提膝單腳跪上床鋪,“莫嫌,莫嫌,你哪裏不舒服?”

縮在被子裏的小孩兒低聲應了一聲,褚瑴沒有聽清楚,就俯低了身靠近去聽,靠近了他才聽清,莫嫌根本就不是在回答他,而是驚懼的哀求,反反複複念叨着,“別打……別過來……不要打……別過來……”

這是燒煳塗了?

褚瑴沒有遇上過這樣的情形,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他以為小孩兒是高燒燒煳塗了,他讓仆人拿了降溫的冰袋和溫水毛巾,他小心扶着他的肩膀試着動了他一下,剛一動,莫嫌反應更劇烈,他只能讓他保持着側身蜷縮的姿勢,他用手托着冰袋敷在莫嫌的額頭給他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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