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安
顧正卿回房間後,立刻洗漱睡覺了。
他明天還要早起去公司,而且連軸轉了三天,再不早點休息,身體會吃不消的。
第二天,顧正卿早早起床。
洗漱完後,他看時間還早,便給沈珩發了條消息,囑咐他好好休息,等睡夠了再離開。
沒想到沈珩竟秒回了。
顧正卿剛看完消息,門鈴就響了。
他打開門,看到沈珩衣冠整齊地站在門外。
沈珩說道:“顧先生,我想和你一起離開。”
顧正卿有些意外地說道:“你怎麽起這麽早?”
沈珩解釋道:“我一貫都這個點起床。”
兩人結伴往外走。
電梯門關上後,顧正卿看着沈珩,想起昨晚沒聊完的職業規劃,繼續說道:“對了,經紀人的人選我想再好好考慮一下,過段時間再告訴你。”
沈珩點點頭:“好的,不着急。”
顧正卿見沈珩如此善解人意,心中的憐惜更多了一分,“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的。”
沈珩:“……”
真不用着急,他一點也不想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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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正卿還在繼續聊沈珩的職業規劃,一臉認真正經的表情。
沈珩享受着被關心的感覺,輕笑了聲,也關切地說道:“顧先生也要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不要忙得忘了吃。”
顧正卿有些心虛的應了聲。
沈珩怎麽知道他經常忙得忘了吃飯呢?
沈珩又說道:“不要在辦公桌前坐太久,記得站起來活動一下。”
顧正卿問道:“你經常運動嗎?”
沈珩點頭:“經常。”
聽沈珩這麽說,顧正卿想起那天看到的八塊腹肌,而他卻只有軟綿綿的一塊。
顧正卿有些郁悶,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沈珩注意到顧正卿的小表情,勾了勾唇,眼底一片笑意。
電梯上的數字不斷下降,停在一樓。
電梯門打開後,沈珩跟顧正卿打了聲招呼,擡步往外走。
顧正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說道:“等一等。”
沈珩動作一頓,回過頭來。
顧正卿說道:“這次,我是因為工作才沒法送你回去,下次一定送你。”
沈珩愣了下,随即輕笑了一聲:“好,我記住了,顧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沈珩離開後,顧正卿突然覺得電梯原來這麽大,這麽空曠。
他回想起沈珩離開時的那個笑,深覺得沈珩應該多笑笑。
到地下車庫後,顧正卿找到了他的車。
上車前,他掃了眼旁邊的車,忍不住啧啧贊嘆。
車身線條流暢優美,車型高端大氣,高貴神秘的黑色更顯深沉內斂,低調但難掩王者之氣。
一看就價格不菲。
顧正卿十分喜歡這輛車,心想等忙完這一陣,他也換輛車。
他看時間不早了,沒再耽誤,開車駛離了酒店。
直到顧正卿的車徹底消失在出口,沈珩才收回目光,從陰影中走出來,朝他的車走去。
赫然是顧正卿啧啧稱贊的那輛。
*****
顧正卿到公司後,忙了整整一上午。
到了午飯時間,顧正卿見手頭的文件還沒看完,想過會再吃午飯。
他又看了一頁文件,腦中突然浮現出沈珩囑咐他的話,他頓了下,讓宋秘書把午飯送來。
宋秘書有些驚訝,立刻送來了午飯。
吃飯時,她看着顧正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正卿叫住她:“有什麽話便直接說吧。”
宋秘書猶豫了幾秒,說道:“顧先生這幾天打了十幾個電話來。”
顧正卿知道她說的是顧志雄,便說道:“以後不用接他的電話,如果他找到公司來,讓保安直接把他趕出去。”
宋秘書并不意外顧正卿的雷霆手段,繼續說道:“顧老夫人今天傳話來,讓您抽空給她打個電話。”
顧正卿拿筷子的手一頓,過了兩三秒才說道:“好,我知道了。”
宋秘書出去後,顧正卿一點胃口也沒了,他走到落地窗前,給顧老夫人打去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顧老夫人威嚴滄桑的聲音,“正卿,最近公司事務忙嗎?”
顧正卿言簡意赅道:“還好。”
顧老夫人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如果有空,今晚回別墅吃頓飯。”
顧正卿沒有立刻答應。
他知道顧老夫人打這通電話是為了什麽,但他能強硬地對待顧志雄,但沒法狠下心拒絕顧老夫人。
猶豫了幾秒後,他答應下來:“好,我下班就過去。”
顧老夫人嗯了一聲,沒再寒暄,直接挂斷了電話。
顧正卿回頭看着已經涼透,表面飄着油花的飯菜,覺得惡心,便讓宋秘書把飯菜撤下去。
他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忙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眨眼就到了下班時間,顧正卿拿上車鑰匙,開車去顧家別墅。
顧家別墅遠離市中心,顧正卿不常去,他平時住在私人公寓。
到別墅後,天空已經黑透了,顧正卿走進別墅,見客廳空無一人。
劉媽聽到動靜,笑着走出來迎接他:“正卿你回來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快去洗手,馬上就開飯了。”
見到劉媽,顧正卿臉上露出笑容:“知道了,我這就去洗手。”
顧氏成立的前幾年,媽媽工作太忙,一直顧不上他,那個時候都是劉媽陪在他身邊,雖然劉媽名義上只是顧家的傭人,但顧正卿早就把她當親近的長輩了。
劉媽看着顧正卿忍不住歡喜,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聊天,顧正卿一直面帶微笑,耐心聽她講話。
“老夫人上樓休息了,待會就下來,”劉媽接着說道:“正卿你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我看你都瘦了。”
顧正卿無奈地笑了聲,“沒有,我比上次回來還胖了一斤呢。”
他剛說完這句話,聽見大門那傳來了響聲,顧正卿回過頭,看到顧志雄正緩步往客廳走。
顧志雄看到他後,嘴角向下耷拉,臉色漆黑,用鼻子冷哼了一聲,滿臉寫着嫌棄。
顧正卿收回目光,一點沒有搭理顧志雄的意思,繼續跟劉媽聊天。
顧志雄被顧正卿無視的态度氣得直哆嗦,拖鞋也不換,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顧正卿你知不知道孝順兩個字怎麽寫!我是你父親,你就用這種态度對我?!”
顧正卿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看着顧志雄,就差在臉上寫着“不然呢”幾個大字了。
顧志雄被激怒了,他剛要開口大罵,突然瞥見了顧老夫人的身影。
顧志雄立刻啞巴了。
顧老夫人神情肅穆,音調平穩不帶一點情緒,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嚴厲:“我看你也不知道孝順兩個字怎麽寫,給我閉嘴,你沒資格教育正卿!”
顧志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被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瞪了眼顧正卿後,坐在了餐桌旁。
顧老夫人轉頭看向顧正卿,語氣緩和了一些,“正卿,你也過來吃飯。”
顧正卿臉上沒什麽表情,也坐在了餐桌旁。
顧家家教嚴,講究食不言寝不語,吃飯期間沒人說話。
和顧志雄同桌吃飯實在惡心,顧正卿吃了幾塊糖醋排骨就放下了筷子,劉媽心疼他,給他舀了碗湯。
顧志雄也吃不進去東西,一直惡狠狠地瞪着顧正卿,不時冷哼幾聲。
兩人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一直到顧老夫人吃完飯,三人這才離席。
顧老夫人注重儀表,每次吃飯完都要重新洗漱,幾十年一貫如此。
顧老夫人離開後,顧志雄徹底暴露了真面目:“顧正卿,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你和南南在公司發生的事情!還有我給你打了十幾通電話,你怎麽都不接?”
面對這一連串的質問,顧正卿悠悠然地坐在沙發上,氣場壓了顧志雄一頭,他挑眉看着顧志雄,眼神滿是諷刺,“沒什麽可解釋的,我是絕對不會允許顧南進公司的。”
顧志雄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地讨好,顧正卿還擺出這副樣子,心中怒火越燒越旺,吼道:“顧正卿你什麽意思,顧南說到底也是你親弟弟,你在公司那麽羞辱他,我看你一點也不在意手足親情,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冷血的畜生!我看你現在是連我這個父親也不想認了!”
顧正卿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語氣冷得幾乎結冰:“沒錯。”
顧正雄被這兩個字氣得面目猙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個狼心狗肺,不認老子的!我最後警告你一遍,明天就讓南南進公司,要不然我就……”
“要不然你就怎麽樣?”顧正卿嗤笑一聲,“我現在掌控着公司,沒人聽你這個窩囊廢的,只要我不同意,顧南連個保安都做不成。”
顧志雄被氣得鼻子都歪了:“我是你老子,公司是顧家的,我憑什麽說了不算!”
這句話觸及到了顧正卿的雷點,他徹底動了氣:“我告訴你為什麽!當年顧氏破産,欠了幾百萬的外債,你作為長子,作為丈夫,作為父親,只知道在外面追逐夢想,沒有負擔起一點責任,還厚着臉皮跟家裏要錢!是媽媽一點一點還清了外債,白手起家開創了如今的顧氏,現在的顧氏跟顧家沒有一點關系,跟你更沒有關系!”
在顧志雄印象裏,這個兒子一直是深沉冷靜的,此刻被顧正卿吼了,顧志雄一時反應不過來,哆嗦着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顧正卿回想起過去的事,越發恨眼前這個男人。
當年,媽媽剛懷上他,顧志強就為了追逐他的夢想,抛棄他懷孕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兒子,遠赴國外學畫,一直到媽媽臨産,顧志雄也沒有回來過一次。
幼時他對父親的印象一直是模糊的,因為顧志雄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幾次,不抱他,不親他,甚至冷淡地不跟他說話。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四歲那年,顧家破産,欠了幾百萬的外債。
房子被抵押出去,他和媽媽搬進了一個又小又肮髒的屋子,追債的人在門上潑紅漆,拿着刀堵在門口,重重地砸門。
媽媽就抱着小小的他蜷縮在牆角,用手捂着他的耳朵,一直笑着安慰他。
但他記得媽媽在流淚,在害怕地顫抖。
當時,小小的他也很害怕,期望着那個被稱作“父親”的高大男人回來保護他們,扛起這一切。
可等來的卻是顧志雄打電話索要生活費,而且聽說顧家破産,欠了幾百萬外債時,顧志雄沉默地挂了電話,單方面切斷了和他們的所有聯系。
現在想想,他那時用着顧家的錢在外面養女人,說不定已經有了顧南。
顧正卿看着恬不知恥的男人,心中的怒火不斷翻湧:“當年你貪圖享樂,抛下責任,你想過你留給媽媽怎樣一個爛攤子嗎!你想過她能不能用纖細的肩膀扛起這一切嗎!”
顧正卿想起那段時光,聲音都在顫抖,“她一個脫離社會六年的女人,找不到好的工作,為了還債,起早貪黑,一天打幾份工,手指都腫了,疼得在睡夢中**!她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創辦了如今的顧氏,她累出了一身病,只是45歲就去世了,她這是在透支生命賺錢啊!顧志雄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你在外面用她賺的血汗錢包養女人,還整出一個只比我小四歲的私生子,你現在怎麽還能厚着臉皮讓我顧念手足親情,把私生子安排進媽媽傾盡心血創辦的顧氏呢?!”
顧志雄被顧正卿質問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腿一軟,跌坐在後面的沙發上。
過了幾秒,他才重新板起了臉,但氣勢弱了不少:“你,你……這個不孝子竟然如此怨恨我,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你到底同不同意讓南南進公司,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顧正卿看着拿“父子關系”威脅他的顧志雄,覺得好笑極了。
他早就對父親沒有了一絲期待,現在知道了顧南的存在後,他只覺得惡心。
顧正卿求之不得,剛要應下來就聽到了顧老夫人的聲音。
“顧志雄你真是越來越離譜了!”顧老夫人從裏屋出來,面若冰霜,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顧老夫人年過七十,身材依舊瘦削挺拔,穿着一件絲絨旗袍,肩上搭着披肩,眼神淩厲,不怒自威。
顧志雄這個自私的窩囊廢,仗着無知放肆過活,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卻唯獨怕顧老夫人。
此時他被顧老夫人教訓得臉上難看,低着頭,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顧老夫人原來是富家小姐,舉止優雅端莊,年老後身上多了絲滄桑威嚴,她緩步走過來,蹙眉看着她唯一的兒子:“你想和正卿斷絕父子關系,就先別認我這個媽了!我怎麽就教出你這麽一個糊塗愚蠢的兒子!”
顧志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被他媽訓成了慫包,縮着脖子說道:“南南也是您的孫子,我只是想給他應有的待遇。而且去顧氏上班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如果我這都做不到,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南南和她媽媽這些年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我作為丈夫、父親十分愧疚,想補償他們母子。”
“我可不認他們。”顧老夫人端坐在沙發上,冷聲說道:“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了,除非我死了,否則顧南絕對不可能進公司!”
“媽!”顧志雄驚訝地喊了一句,“你怎麽能如此偏心,南南為什麽不能進公司!”
顧老太太面若冰霜,眼神堅定,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見顧老夫人态度如此堅決,就知道這事沒戲了,顧正雄不敢再反駁顧老夫人,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正卿。
顧正卿連跟顧志雄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惡心,他本想直接和顧志雄斷絕父子關系,徹底解決這個麻煩,但顧老夫人把話說的這麽絕,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他站起身說道:“老夫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顧老夫人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不少,臉上帶着笑容:“好,路上注意安全。”
顧正卿點點頭,毫不留戀地往外走。
顧志雄惡狠狠地瞪着顧正卿的背影,轉頭急急地說道:“媽,那我也先走了。”
“你給我留下。”顧老夫人嫌惡地看着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今晚留在別墅,我有事跟你說。”
顧志雄不情不願,但還是低聲答應了。
******
出了別墅後,顧正卿開車往回走。
後視鏡裏早沒了顧家別墅的影子,但他依舊覺得有些憋悶。
他單只手松了松領帶,打開了車窗。
如今已是初秋,夜晚的氣溫較低,從車窗湧入的涼風雖帶走了煩悶的空氣,但也讓顧正卿的整顆心也冷了下來。
媽媽是他的心底的傷口,每次觸碰到都會痛一陣,那痛并不強烈,但十分折磨人。
這道傷口許久不能痊愈,還不時被人撒鹽,已經發膿潰爛了。
顧正卿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底一片悲涼。
他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情緒越來越悲觀,直到一聲電話鈴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顧正卿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是沈珩的名字。
顧正卿接通了電話。
沈珩溫潤幹淨的嗓音響起:“顧先生吃晚飯了嗎?”
顧正卿點點頭:“吃過了,你呢。”
沈珩笑着說道:“我也吃過了。”
顧正卿随口問道:“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才再次傳來沈珩的聲音。
“我……想加顧先生的微信。”沈珩接着說道:“怕你介意,所以先打電話問一下。”
顧正卿這才發現兩人竟然還沒加微信,“都怪我忙忘了,我的微信是手機號,你直接加我就行。”
此時正好是紅燈,顧正卿停下車,看到微信好友那多了個紅點,便點開了。
他看到沈珩的頭像時,愣了一下。
沈珩也發現了這點,他輕笑了一聲:“顧先生,我們的頭像好像來自同一張圖。”
顧正卿的頭像是一只翻身撒嬌的小貓咪,當初他看着圖片裏小貓咪圓圓的臉和水潤的大眼睛,覺得十分可愛,就拿來做頭像了。
若不是如今看到沈珩的頭像,他都不知道這只是圖片的一半。
完整的圖是一只帥氣的布偶低頭去親躺在地上撒嬌的小英短,沈珩的頭像是布偶,他的頭像是小英短。
顧正卿:“……”
單看兩個頭像并沒什麽,但并排在一起好像情侶頭像啊……
特麽的,到底是誰這麽無聊把圖片切成兩半放在了網上!
跟人撞了情頭是件很難為情的事,顧正卿有些猶豫要不要偷偷把頭像換了。
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到沈珩說道:“好巧,顧先生的頭像也是貓。”
顧正卿含糊地應了一聲。
沈珩語氣自然,好似沒察覺到他們的頭像是情頭。
顧正卿松了口氣。
他立刻挑了一張別的圖當頭像,可點确認時,他的手指頓住了。
現在換頭像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說不定他換了,反而提醒了沈珩他們頭像是情頭。
顧正卿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眯着眼睛看他倆的頭像。
其實也不太明顯,就連沈珩都沒看出來是情頭。
顧正卿這才打消了換頭像的念頭。
沈珩見好友申請通過了,猶豫了幾秒,低聲說道:“我知道顧先生平時工作很忙,不知道我給你發消息會不會打擾到你。”
顧正卿聽到電話裏小心翼翼的聲音,都能想象到另一頭的沈珩正穿着白襯衣,微低着頭看着手機,濃密卷翹地睫毛半遮住澄澈幹淨的眼眸,眼神裏跳動着期盼的光。
顧正卿瞬間軟了心,聲音也柔和了許多:“不會打擾到我的,你随時都可以給我發消息,我看到後會第一時間回複你。”
沈珩的音調提高了一些,“好,謝謝顧先生。”
顧正卿的嘴角不知何時帶上了笑容。
他聽見電話那頭一直沉默,柔聲問道:“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困了?”
“我沒困。”沈珩輕聲道:“我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正卿笑道:“你在我面前不用這般拘謹,有什麽話直接說。”
“我想問,我可不可以……”沈珩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內回蕩,低沉充滿磁性,惹人胸腔震顫:“每天跟顧先生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