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正卿叫他來，不是為了約會
顧正卿被抱在懷裏，額頭抵着堅實的胸膛，鼻尖萦繞着沈珩身上淡淡的冷香，讓他清新的初雪。
撫在後腰的手火熱有力，溫度似乎透過布料傳到他身上，存在感十分霸道，力道卻很溫柔。
顧正卿眨了下眼，睫毛擦過沈珩的襯衣領口，耳邊是加快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沈珩的。
就在他愣神時，前方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讓聲音尖銳地像是粉筆生硬地擦過黑板，讓人控制不住地頭皮發麻。
裸露在外的腳踝也感受到了陰涼的水汽，寒意如附骨之疽緊緊纏繞着他，顧正卿莫名想到了一直白骨化的鬼手，穿過腥膻的海水，即将猛地抓住他的腳腕，将他拖入無比死寂的深淵。
顧正卿被自己的腦補吓得一激靈，什麽都顧不上了，使勁往沈珩懷裏縮。
感受到顧正卿的舉動，沈珩收緊了手臂，附在他耳邊說道：“別怕，我帶你過去。”
沈珩半摟着顧正卿往前走，身邊的凄厲叫聲越發清晰，已經走上了“鬼手牆”。
整個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們兩個，顧正卿在極端的恐懼下，大腦一片空白，有種恍惚的感覺。
顧正卿就這麽被沈珩護在懷裏，走過了“鬼手牆”。
前方隐隐傳來光亮，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出了鬼屋。
沈珩松開手，紳士地後退了一步，關切道：“顧先生，你還好嗎？”
顧正卿猛地回過神來，看着沈珩那張俊美無俦的臉，一時間方寸大亂，結巴起來：“沒，沒事。”
沈珩接着說道：“我們已經走出鬼屋了，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顧正卿點點頭。
他小看了鬼屋的恐怖程度，高看了自己的膽量，在鬼屋折騰了一趟，幾乎耗光了他大半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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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在木椅上休息了十幾分鐘，顧正卿看快到午飯時間了，便說道：“我們先去吃飯吧。”
沈珩點點頭，“這邊餐廳很多，我們可以挑一家。”
顧正卿的目光掃過周圍的餐廳，最後停在了肯德基上。
肯德基裏面的小孩是最多的，隔着這麽遠，他仿佛都能聽見裏面的歡笑聲。
他恍惚地想起以前的事。
小時候，他看着別的小朋友去游樂園、吃肯德基，心裏羨慕極了，也想和媽媽去一次游樂園，可他清楚家裏的狀況，媽媽賺錢還債已經很累了，他一定要懂事聽話，這樣才能減輕媽媽的負擔，所以他一直沒能說出口。
長大後，他專心學業，媽媽忙着經營公司，也就把幼時的念頭抛到了腦後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越發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他人生中的遺憾，特別是媽媽去世後，這個念頭越發強烈了。
沈珩注意到了顧正卿的目光，提議道：“不如我們去吃肯德基吧。”
顧正卿愣了一下，笑着點點頭。
兩人走進肯德基，沈珩去買吃的了，顧正卿笑着看身邊玩鬧的孩子們。
他幼時的願望，好似在20年後的今天實現了。
沈珩很快就把套餐端回來了，顧正卿咬了口漢堡，也許是因為餓了，他覺得這個漢堡美味極了。
顧正卿吃完漢堡，看着對面安靜進食的沈珩，笑着說道：“我剛動了吃肯德基的念頭，你就主動提議來吃，真的好巧啊。”
沈珩拿漢堡的手頓了下，極快地笑了聲，“也許是我們有緣吧。”
顧正卿沒在意，也輕笑了一聲，低下頭咬了口漢堡。
沈珩深深地注視着顧正卿，眼神晦暗。
其實，所有的巧合都是我蓄謀已久。
***
周一。
顧正卿把簽好的文件遞給宋秘書，說道：“下月初就是老夫人的生日，你去幫我買件合适的禮物。”
老夫人喜歡文雅的東西，宋秘書想了想說道：“去年送的是字畫，今年不如送套玉首飾，顧總您覺得怎麽樣？”
顧正卿點點頭，“我看這周的拍賣會就有一套玉首飾，你把控好價格，幫我買來。”
宋秘書點點頭。
顧正卿思忖了幾秒，接着說道：“壽宴那天，你派人把禮物送過去。”
宋秘書愣住，下意識追問道：“您不親自參加老夫人的壽宴了嗎？”
顧正卿聞言沉默了。
他跟顧志雄鬧成這樣，壽宴對他來說，就是鴻門宴，他是不可能去的。
他如今只想和顧志雄和整個顧家脫離關系，可卻遲遲沒有動作去做，因為這中間夾着顧老夫人。
顧家破産後，媽媽忙着賺錢顧不上他，在他身邊的只有顧老夫人。
他從顧老夫人身上獲得了很多溫暖，而且……
想起過去的回憶，顧正卿控制不住地有些恍惚。
那時候，他還叫顧老夫人“奶奶”，顧老夫人也不像現在這樣，像是祠堂裏供奉的冰冷佛像，要更有人情味，要更和善。
會牽着他過馬路，會在他噩夢時安慰他，會放下身段為他做飯，也會為了維護他，不顧形象地教訓熊孩子的父母。
可日子變好後，“奶奶”就再次變成了“顧老夫人”。
看來有些人，真的只能共甘苦，不能共享福。
他十分清楚記憶裏那雙溫暖的手漸漸消失了，但他還是放不下，他無法對顧老夫人狠心絕情，但懷念舊情的，只剩下了他一個。
想到這，顧正卿眼裏的光慢慢黯淡下去，心底一片悲涼
當着宋秘書的面，顧正卿很快調整好了心情，又變成了往日那個無堅不摧的“顧總”。
他微微颔首，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是的，我不去了。”
宋秘書知道這是顧正卿的隐私，沒有多問，拿着文件退出了辦公室。
顧正卿掃了眼手機上的日期。
他已經和沈珩認識了一個月，當初的承諾還未兌現，必須要提上日程了。
但選經紀公司是件大事，顧正卿還想再仔細考量一下。
他涉足的領域并不包括娛樂圈，缺乏這方面的經驗，顧正卿想了想，給程子默打去了電話，說道：“我記得你男朋友是娛樂圈的。”
“對，他還是當紅小生呢。”程子默說道：“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他是圈裏人，各方面都懂一些，我想讓他幫忙挑選一下經紀公司。”顧正卿說道。
程子默頓了一下才說道：“還是為了你那個小情人嗎，你怎麽挑了這麽久，不用如此謹慎吧。”
“當然要謹慎了。”顧正卿語氣認真地說道：“若是遇到不好的經紀人，沈珩的職業發展會受阻礙，他今年才19歲，又沒背景資源，我當然要幫他好好把把關。”
程子默沉默了。
顧正卿不像個金主，倒像是個老父親。
他試探道：“你就今年不也才26，就比他大了七歲，你別一提起他，就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
“大七歲已經很多了。”顧正卿接着說道，“我都成年了，他還是個小學生呢。”
程子默：“……”
這倒也是。
程子默本想勸人，沒想到竟被反過來說服了，心情微妙地嘆了口氣。
顧正卿接着說道：“這事就拜托你了，周末就幫我定下經紀人的人選。”
程子默很爽快地答應了。
顧正卿松了口氣。
別看程子默平時吊兒郎當的，但辦事十分靠譜，把事情交給他，顧正卿十分放心。
只用了三天，程子默就把相關的資料發給了顧正卿。
顧正卿在仔細篩選考量後，終于定下了經紀公司，并且約經紀人周末出來見面。
顧正卿處理好一切後，覺得十分有必要讓沈珩也見見經紀人，便發消息約他周末出來。
沈珩收到短信後，推掉了周末的事，特意換上了那件白色衛衣。
他停在包廂外，整理了下衣領，才笑着推開了門。
包廂裏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而是一個胖乎乎，看起來很和善的男人。
沈珩：“……”
他頓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你是沈珩吧。”看着沈珩的外形，男人眼前一亮，熱情地迎了聲來。
沈珩頓了一下，才點點頭：“我是沈珩，你是？”
“我叫李峰，是你的經紀人，今天是顧總叫我來的。”
沈珩聽到這句，立刻明白了一切。
顧正卿今天叫他來不是約會的，而是見經紀人。
作者有話要說：遲鈍直男：見到經紀人，阿珩一定将會很開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