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想到原來我會錯過……
從基地到江邊, 一共花了半小時，祁延之前的外套上沾了奶茶，出來的時候就換了件別的。
他一直拿着沈時笙的手機, 直到坐到車上後才還給她, 并叮囑了一句：“不許偷偷看。”
他并不打算今晚去說什麽比賽的事, DCH的慣例每次周天淘汰賽結束後都會放假, 與其留着小姑娘一個人在基地裏對着訓練機發呆，不如把她帶出來放松一下。
沈時笙來了這邊後都沒有好好出去玩過, 在基地裏不停地訓練，今天才意識到, 海城的夜景真的很漂亮。
穿過天橋, 祁延把摩托車停在了江岸對面的休閑區，時間已經不早了，江邊很安靜，街道上也只有三兩個人。
他們職業選手，就連正常人的作息都沒有。
沈時笙下車後把頭盔摘下來遞給祁延, 幾分鐘後, 兩個人并排着朝江邊走, 繼而停在了欄杆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抓住杆子，周圍的路燈照到底下的江水中, 混着夜晚的原色, 波濤洶湧地往一個地方流。
旁邊的祁延背靠着欄杆，他輕仰頭, 眼睛微閉，享受暫時的放松。
“隊長......”大概幾秒後，沈時笙突然偏過頭, 聲音清淺：“謝謝你。”
“謝我什麽？”他依舊是仰着頭，而後把頭轉過來，看着她的眼睛。
“沒什麽，”她慌忙地收回視線，搖搖頭道：“就是覺得從來了DCH之後，隊長幫了我很多。”
祁延說過會永遠擋在她前面，不單單是今天這杯奶茶，追溯到之前，他都做到了。
祁延挑挑眉，冷不丁問了句：“只是來了DCH之後？”
沈時笙身體一僵，就聽見旁邊的人又出聲道：“小姑娘，你沒來DCH之前的事不算一算？”
“還挺沒良心的。”
他是怎麽知道之前那些事的？
而且聽着祁延這個語氣，應該是知道了挺多。
沈時笙不知道怎麽開口，就一直抿着嘴沒出聲。
見這小姑娘遲遲沒說話，祁延看着她的側臉，又加了一句：“明白你不想讓我知道，但是我同樣也想讓你知道，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一個人承擔。”
“我知道你的性格，肯定認為喜歡別人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
在他知道所有事情以前，祁延剛開始認為沈時笙來DCH是因為池沂舟，後來還覺得她挺欣賞姜征的，他從來沒往自己身上想過，潛意識裏，他就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女孩子。
後來明白了所有，祁延才慢慢意識到，她其實在面對他的時候總會低着頭，可一旦視線對上，她的眼神非常堅定。
夜晚的風輕輕吹起她的長發，祁延伸手幫她把一側的碎發別在而後，聲音溫柔：“笙笙。”
這個稱呼，讓她一時間失神。
“我從來不信什麽我邁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你來走這種話。”
可是沈時笙努力了這麽多年，确實在等他的這一步。
半晌，他又認真道：“在确定你喜歡我的那一刻，我就想着一定要做點什麽。”
他當晚就跟沈時笙表白了。
“你走九十九步，我就不能只走一步，所以未來不管是九百步還是九千步，我都願意擋在你面前。”
這麽好的小姑娘，祁延不想讓她再那麽累了。
......
兩個人在江邊又吹了一會風，回來的時候基地已經熄燈了，他們直接去了宿舍。
上了四樓，沈時笙叫住剛想回房間的祁延，“隊長......”
他轉過身，問了句：“怎麽了？”
“你以後能一直叫我笙笙嗎？”沈時笙擡頭和他對視，走廊的燈打在兩個人的側臉上。
今天祁延從口中說出來的這兩個字，比她想象中還要好聽。
安靜幾秒後，祁延笑了，他擡手摸了摸沈時笙的頭，答應道：“好。”
“另外......”沈時笙頓了頓，像是鼓起勇氣，目光格外的堅定，“常規賽之後的事，我同意了。”
等了這麽多年，努力了這麽長時間，盡管不知道最後兩個人是什麽樣的結局，可她都想試一試。
祁延聽到這句話後往前邁了一步，俯下身來與她平視，下一秒，沈時笙的眼睛顫了顫，不自然地輕別開臉。
“回去睡覺吧。”
本來以為他會說點別的，但只是幾秒，祁延就起身，随即抱着雙臂靠在門框處，目送着她消失在自己視線內。
談戀愛的步驟和順序對女孩子來說很重要，他有很多想做的事都需要慢慢來。
回到房間的沈時笙松了一口氣，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覺得很不真實。
洗過澡躺到床上，她收到了邱佳樂的微信視頻，這幾天沈時笙忙着比賽，也沒帶她出去逛過，邱佳樂一直住在離場館不遠處的酒店。
接通視頻後，邱佳樂在那邊剛敷好面膜，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小時笙，我今天出去的時候看到粉絲扔你們東西了，你沒受傷吧。”
沈時笙搖搖頭：“沒有，隊長幫我擋了一下。”
幸好那杯奶茶不是燙的。
“現在的粉絲怎麽回事啊！比賽不就是有贏有輸嗎，也不知道到底這群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邱佳樂在那邊憤憤不平，沈時笙知道她肯定不單單是看到了奶茶的事，估計還看網上的評論。
“比賽輸了就是輸了，”對于這些東西，沈時笙倒沒那麽大的情緒，她又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我确實也失誤了。”
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在祁延把她留在休息室那一刻起，沈時笙就明白了......
拿到冠軍才是回應一切聲音的最好方式。
......
第二天下午一點，沈時笙跟趙堯請了半天假去機場送沈時月和邱佳樂回林城。
沈時月咖位不小，邱佳樂也是有名氣的主播，再加上沈時笙如今打了比賽也是有一定的名氣，三個人就一直坐在車上。
邱佳樂去衛生間的空檔，沈時月往她手機塞了一張銀行卡。
“姐姐，我不缺錢。”沈時笙想給她放回去。
她上次給沈時笙打的錢還沒用完呢。
然而在沈時月看來，沈時笙現在幾個月的工資還沒有她一場演出賺的多。
沈時笙是一個人在這邊，沈時月怎麽可能放心，她的時間也不多，這次能來看她還是推了兩個活動。
“姐姐給你的就拿着，我們笙笙快談戀愛了吧，拿着錢給自己買幾件漂亮衣服出去約會。”
沈時笙擡頭，驚訝道：“談戀愛......”
姐姐是聽到什麽了嗎？
這件事還沒定下來呢，而且就她和隊長兩個人知道，思來想去，她都得不到答案。
“別想了，”沈時月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笑容淺淺的，“是姐姐猜的。”
沈時月摸了摸她的側臉，笑道：“笙笙，看得出來你們隊長很照顧你。”
昨天她和溫挽在看比賽，雖然兩個人都帶着口罩，但是出來的時候還是被幾個粉絲認出來了，被耽擱了一會才出來，正巧看見了祁延把沈時笙擋在身後，捂住她的耳朵。
沈時月那一刻就覺得，之前祁延送她回酒店，她多餘說那些話了，因為就算她不說，祁延也能做得很好。
人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是最真實的，而他不假思索，完完全全地在保護身後的人。
“這樣的話，姐姐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沈時月還記得她剛發現沈時笙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不怎麽願意開口說話了，很多情緒方面的東西都難以掩飾。
可是現在的她，真的在一步步走出來，她能試着和一群隊友相處，能冷靜從容地參加那麽大的比賽，拿到這樣的名次，沈時月已經很為她驕傲了。
或許她早應該想到，她之所以願意嘗試一點點變好，是因為遇到了值得的人。
沈時笙握着手機的這張銀行卡，思索半天，還是收下了，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姐姐，以前的事我不怪你。”
沈時笙從來都沒有怪過她，只是沈時月這麽多年一直活在自責裏，她事事把自己這個妹妹放在第一位，因為她知道，就算做得再多，都不足以彌補一切。
事情已經發生了，于事無補就是這個道理。
沈時笙：“如果沒有那些遭遇，可能今天的我會在海城做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活得無憂無慮。”
不可否認的是，這就是沈時月希望她過的生活，待在一個熟悉的城市，工作不順心有爸媽哄，錢不夠花有她這個姐姐寵。
可是人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才能看得見光，如果她本就活在陽光下，那所有的溫暖都會顯得不值一提，祁延就只會是她生命當中一個過客。
“我知道，姐姐就希望我過得輕松一些，但是這麽多年，我一想到如果不是我，那麽遭受這些事情的人就會是你；一想到原來我會錯過一個這麽好的人，笙笙突然就覺得所有的努力和堅持，都是有意義的。”
沈時月眼眶紅了，真的好久沒聽到自己的妹妹跟她說這麽多話了。
“姐姐，笙笙已經特別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