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4章

高野山的風光一如既往,正值盛夏時分,山中的一切更是一片生機勃勃。

“跟上回去寺廟裏應邀繪制壁畫的時候一樣,沿途風景還是老樣子呢。”坐在車上,郁理如此評價。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剛被授予料理大師的名譽不久,身上的畫家委托還沒做完,正好将主業和兼職做一次調整收尾。

“唔……是斬殺巨蜘蛛的那一次?”一旁的髭切聽到郁理的感慨,側頭想了想也翻找出了細節,“哦!那天家主正好也從夜鬥神那裏知道弟弟……的?落對吧?”

提到弟弟時中間微妙地停頓了一?,郁理知道,這貨是又想不起膝丸的名字,幹脆就直接岔過去了。

“膝丸是惠比壽大人後來直接送來宅子的,在寺廟裏我接回的是愛染。”對髭切的“健忘”郁理早已經放棄治療,內心毫無波動并已經在憶往昔,“說起來……當時真被那只巨蜘蛛吓得不輕呢。”

14歲因為靈力體質的外洩,差點被一衆妖魔鬼怪分而食之,導致郁理對彼岸生物一直是恐懼和排斥的。就算後來再度被夜鬥所救,還解決了靈力外洩的問題再無性命之憂,郁理對于妖的恐懼依舊印在心頭沒有改變。

那只體型有半座寺廟大的巨蜘蛛籠罩在頭頂時,她當時是被吓得腿軟到直接坐在地上的。現在回想起來還挺丢臉……

“但也是在那個時候,我也被夜鬥強行點醒,不能再這樣繼續?去。”

她被自家供奉的武神強行拎出躲藏房屋,硬逼着站在屋頂直視頭頂的龐然大物,告訴她不需要這麽害怕,因為她已經擁有了反擊的能力,沒必要再持過往的普通人心态一遇到妖就只會等人來救,而是該學會自救。

從那以後不知何時,她再動手斬殺來犯的妖和虛已經變不改色,這中間是如何過度的郁理早就記不清了,只有現在揮舞起斬魄刀時的從容不迫。

“哦呀哦呀,稚嫩期的成長史呢。”身旁綿軟的男音笑着恭喜,“家主現在也成為一位出色的主君了,不管是本丸還是現世都做得很好哦。”

郁理看着他一臉笑眯眯地對着她鼓掌拍手宛如哄小孩一樣的動作,那是直接翻了個白眼,這些千年老刀真是不經意間就散發出“別看我年輕其實年紀很大”的氣息啊。

說話之間,汽車已經抵達了今天的目的地,古老的日式別院逐漸近在眼前。

因為舉辦鑒古會的關系,這座本該在山中悠然寧靜的別院此時裏裏外外一派熱鬧。

Advertisement

在門口将車鑰匙交給了專門的侍者後,郁理帶着髭切跟着接待員的指引一路穿越大門,直達會場主廳,裏面這時已經有不少賓客在場了,正各自圍成一個個圈子對着感興趣的古董聊得起興。

郁理進場的時間不早不晚算是掐了個中間檔,但現場這麽多人還是吓了她一跳,說好了古玩是小衆市場呢,大家都這麽喜歡玩古董嗎?

身後的髭切低低的笑:“哪來這麽多的古玩愛好者?投其所好者不少才是真的。上行?效這句話家主總聽過吧?”

古玩從來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行當,能當得起“收藏家”這一稱號的存在哪一個不是背後有權或者身家豐厚,這樣一群不是有權就是有錢的人聚在一起,還不夠另一些人削尖腦袋硬湊過來嗎?

這種事他作為源氏宗主的佩刀時不知看過多少,早已經見怪不怪。

他這麽一說郁理秒懂,這不就跟她偶爾應邀參加一些推不掉的美食界權威聚會,不時總會出現根本不認識的面孔一二三殷勤圍在身邊叭叭個不停的畫面一個樣嘛。

一想到這個古玩交流會可能還會遇到這種人,郁理頓時索然無味。

正郁悶着,前頭不遠處響起了一個熱情的招呼聲:“星宮大師,沒想到你也在鑒古會啊!”

蒼老的嗓音帶着驚喜,郁理聽着耳熟,?意識擡頭望過去,就看到一身傳統和服的前田老家主笑着向他走來。

“前田家主,您也受邀來了嗎?”看到一個關系不錯的熟人,郁理也有些高興。

“也就是來玩玩,随便看看。”老家主回得随意,他是前田一族的宗主,家族底蘊豐厚,也不是沒開博物館,對外人而言不太容易到手的請柬只有想不想來的份,“是打聽到什麽消息,看上哪家的藏刀了嗎?告訴我,到時我幫您說項讓對方轉讓給你!”

一邊說着,老人一邊拍拍胸口十分自信地保證。

“沒有沒有沒有。”郁理立時連連搖頭否認,“我和您一樣也是臨時起意,出于好奇過來看看的。真沒想着又要讓誰家割愛,真的!”

前些年為了集齊現世全刀賬太瘋狂,似乎已經給所有人一個“那個星宮郁理又來收刀了”的固有印象,導致現在她一出現這種場合大家都以為她是又看上誰家的藏刀了。

……雖然她今天會出現在這裏确實也是為了集刀。

心酸且不知該怎麽洗涮這個印象的郁理不禁将頭搖得更急,連帶頭上佩戴的流蘇花簪也是跟着一并晃得起勁,紫色水晶打磨成的藤花晶片在燈光?很是耀眼,吸引了不少會場無意識游弋的目光。

郁理今天穿的是藏青色打底的振袖和服,深度濃郁的藏青色近乎于黑色,又比黑色淺一些,乍一看像正式的黑振袖。以這樣深沉的緞面打底,那一針一線手工繡制的花紋卻是燦爛明快的。

以金色光線和繁花為主的繡紋布滿和服的?裾和長袖,束着吳服的腰帶更是金燦燦的華麗,上面一輪火紅的太陽和衣服上或粗或線呈直線狀放射的光芒紋路互相響應,大氣又美麗。

但衣着的這份華美比不上主人本身,在女郎明豔如畫的五官和難以形容的高位氣質?,全都成為了裝飾和點綴。

耀陽?百花開的華麗和服,還有将其穿成陪襯品的和服美人,其實剛一入場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這是誰?古玩界好像沒見過啊,是跟着誰一起進來的小輩?”

有不認識的悄悄詢問,然後就收到了一些鄙視的目光。

“小輩?你可真敢說!那是星宮大師,前一陣子剛把谷川一族搞垮的那位料理大師,也是美食界公認的無冕廚神。”

星宮郁理成名的時間不長,就那麽幾年,一些不關注美食界的古玩界人士有些懵,但一提到老字號的谷川一門瞬間不少人有了印象——能沒有嘛,美食界的大地震導致不少企業跟着整頓,引發了不少動蕩的餘波到現在都還沒停幹淨呢。

不過知道來人是誰後,心裏只有古玩的那些愛好者只順帶聯想起別的消息。

“星宮郁理!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把十米《地獄圖》捐給政府,換走了一堆國寶刀的那個收藏家!原來長這樣啊,真沒看出來。”

“看那張畫時,我一直以為是個上了年紀的畫家,原來這麽年輕嗎?”

“也難怪你們一驚一乍的,畢竟這一位只愛集古刀,從來沒在古玩圈裏正式露過面。”

“這次來鑒古會,莫非又是看上哪振古刀了?”

大衆的思路總是這麽一致,竊竊私語到後頭全是在讨論鑒古會上今天誰家帶來的藏品是古刀的事上了。

這些主流的聊天內容裏自然也有一小撮聊其他相關內容的。

“女人?美食界公認的廚神?薙切仙右衛門那些老家夥真是有夠不中用了,竟然讓一個小輩還是個女人騎到頭上。”

“谷川那老家夥以前我還以為能和薙切争一争廚神之位,誰知道他竟然這麽沒用,還被一鍋端了。”

“肯定是暗地裏用了什麽手段,否則一個女人能成什麽事?”

傲慢又輕蔑的目光藏于衆多好奇投射的視線裏,隐晦地遠遠打量,有一些甚至都不屑于掩藏。

“不過娶回來放在家裏倒是不錯。”

“費盡心機把自己的名聲營銷成這樣可不就是為了這個?”

“看她和前田宗主相談的熟稔樣子,傳聞裏她以集刀愛好為幌子暗地裏巴結各大世家籠絡了不少人脈關系的事應該屬實了。”

“還別說,光看這臉和身材,确實挺有資本啊……”

壓低的私語蓋不住愚昧的偏見與惡意,借着躲在人群之中,一些目光越發肆無忌憚。

——直到被一雙冰冷的金色豎瞳懾中,從那雙眼睛裏看到滿是屍體的戰場和仿佛随時會被斬得七零八落的冷酷殺意後,一個個滿是冷汗地回神低頭,再沒有一個敢再朝那邊望去。

心中卻是驚懼不定,這雙眼睛的主人又是誰?能有這樣恐怖眼神的家夥,絕對是個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的魔頭!

收回警告視線的髭切不屑地重新扭回頭,又變成一副萬事不管神游天外的樣子跟在郁理身後。

真是世道變了,換成源氏還在的那會兒,誰敢用那種眼神看他的主人,早就被當場斬殺扔出去了。

他的家主,這些蠢貨也配肖想?

就在他繼續當個背景板保镖的時候,又有一些人主動找了過來。

“哎呀,星宮大師還有髭切大人,上次看到二位一起出現還是鹿兒島的曲水宴上了,真是好久不見!哦,前田你也在啊?”

“真是稀奇,難得不愛出門的星宮大師也有興致參加美食圈外的活動。這次還帶上了髭切大人,是又看上了哪件平安時代的古刀嗎?”

髭切看到說話的那兩人朝他們這邊走來,甚至還專門和他打招呼,臉上微微一怔,歪頭想了一?終于恍然:“啊啊……是島津家和毛利家的家督嗎?好久不見。”說到最後他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于是乎衆人就看見本以為是星宮大師随從保镖的金發青年,這會兒一臉眯眯帶笑地跟兩個老牌世家的家主交談,沒有一點局促或刻意讨好的表現。而那兩位家主也沒有任何不悅,就跟遇到同層次的熟人一樣沒有一點架子,很快,包括郁理和前田老家主在內,新的大佬小團體就形成了。

之前惡意揣測的那些人徹底不敢說話了,不只是因為那三位世家宗主以友人之禮對待星宮郁理和她的随侍,更是因為他們發現那三位對待星宮郁理時甚至還隐隐讨好的姿态,尤其是前田老家主,做得其實挺明顯。這要是還死抱着“星宮郁理主動巴結勾搭世家”這種想法,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了。

連随侍都被三大世家的宗主客氣相待,星宮郁理真的就只是一介孤兒之女嗎?背後會不會另有隐情?

現場對美食界并不是很關心現在認知受到沖擊的一衆賓客們紛紛暗自沉思,但明面上卻是一派如常,在鑒古會的主持人宣布交流會正式開始後,氣氛越發熱烈。

郁理不喜歡應酬,但今天因為三位世家宗主在倒沒多少沒份量還沒眼色的家夥糾纏,一行人一起看遍各家得意珍藏,細細聽古物背後的歷史和趣事倒也津津有味。

另外三位其實也是這麽想的,旁人不知內情,他們是知道星宮大師那位随侍的真正身份的,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祖宗之物,因此在碰到一些平安和鐮倉時代的古物時,他們可是知道了不少史書上不為人知的轶事和隐情,同樣是大呼漲見識。

中間也不是沒有杠精出沒,反駁髭切說的歷史細節,但歷代只有家主才能持有的源氏重寶哪可能被他們駁倒,一條條清晰有理地全給駁了回去。

這場面看得旁邊的郁理是紅光滿面,她不知道自己在原軌跡時拿着鬼丸國綱來這場鑒古會的見聞是什麽,但可以保證絕對沒有現在讓源氏大佬帶飛這麽爽,簡直不能更有面子!

先是用國寶的天?五劍亮相全場,然後又是源氏重寶幫她鑒定全場古物!

快樂!

之前交流會開始前隐隐感受到的讨厭目光現在完全沒有了,本就逛得挺快樂的交流會現在更快樂了。

而在髭切從鑒賞環節中拿了全場MVP沒多久,郁理這次的目标——地藏行平也出現了,她遵照古今太刀給她講過的“歷史”朝着那把燒身刀好奇地多看了一會兒,環節過後真的沒過多久,那位燒身刀持有者就巴巴主動把刀送來了。

“不得不說,損毀得挺厲害的。可憐的地藏君……”看着放在盒子裏全身漆黑的刀身,就連刻出來的地藏印記都模糊了不少,郁理感慨了一句,“說起來燒毀在大火中的文物真的挺多啊。”

“可不只這些。”髭切随意道,“平安時代的天災人禍同樣不少,安元大火、鹿谷陰謀、承平之亂、天慶之亂……裏頭跟着一起倒黴的物件可多了去了。”

兩人站在會場一角說話間,一道聲音突兀地插.入其中。

“所以平安時代,妖物橫行呢。”

正給地藏合上蓋子的郁理?意識擡頭,就看到一個右眼貼着紙符的黑發男子朝着這邊走來。

他一身素淨的玄色和服,雙手抄攏在袖中,一頭黑色長發松垮系在肩頭,沒被符紙和劉海遮住的左眼帶着笑意看着郁理。

“你……的場先生。”看着這張臉,郁理有些恍惚,但很快從記憶裏扒拉出這個人來。

除妖人團體的首領,除妖世家的場一族的當家,的場靜司。

當年她被妖物糾纏不敢再從事料理行業,是薙切一族花重金請的專業除妖人為她保駕護航,這才在諸多妖物的窺視中順利完成了料理工作。而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的場靜司。

後來他看中了她可以用料理吸引彼岸生物的能力,将鐮倉的一棟古宅低價賣她向她示好,順便提出合作。但被郁理拒絕以後也沒糾纏,雙方之後就再沒有過交集。

沒想到幾年後竟然會在鑒古會上又碰面了。

“我算是常客了,這裏有一些東西對除妖人來說也很有用,而且也是個加強聯絡拓寬人脈的好地方不是嗎?”的場家的當主笑得坦蕩說得也很坦然,“就譬如時隔這麽久又能遇到星宮大師,也算是有緣了。”

郁理哈哈幹笑兩聲:“确實,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的場家主。”這一位還真是沒變,當年看見他就是這麽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現在還是如此,可并不會過分惹人反感。

的場靜司這時轉頭看向旁邊的髭切,目光裏有打量,還有贊嘆:“這可真是相當完美的顯現,付喪神能化形到這一步簡直就是奇跡。”

作為除妖世家的當主,和夏目、郁理他們一樣天生能看見彼岸生物的人類,的場靜司其實見過很多這種物品過九十九年就能擁有自我意識顯現的小妖,它們被人類稱為付喪神,說是神明其實是序列中極為低等的存在了,稍強一點的妖怪都能一口氣滅了它們。

可這些被死神的靈力親自蘊養,從動辄數百上千年歲的古刀裏顯現的付喪神卻格外不同,不但外表上與人類無異,心智與能力更是絲毫不弱,加上刀劍本身就是能斬殺妖物的存在,這些刀劍付喪神與那些同類的差距用雲泥之別形容都不為過。

要是的場一門也能蘊養出這麽一批來……

郁理瞧見他越看越兩眼放光的樣子驀的就生出一股危機感,連忙就走上去将髭切擋在身後隔住視線,都沒想過自己的身形根本沒法将後面的刃整個遮住。

的場靜司的思緒正好也被她的動作給打斷,見她一副護犢子的防備姿态不由就笑了。

“請安心,星宮大師,我還不至于昏頭從您手上搶東西,代價我承受不起。”

如果星宮郁理還是以前那個空有靈力但毫無背景的普通人,的場靜司說不定真會威逼利誘連人帶刀一并巧取豪奪帶進的場家,但作為除妖人首領,從那些大妖的口中聽說了這姑娘的真正身世,就再沒這個沖動了。

除妖人說穿了還是人類,死後也是要進屍魂界或者地獄的。

連那些世俗的武家世家都懂的道理,一直在和彼岸生物打交道的除妖人只會更識實務。

郁理松了口氣,真要被這位盯上了以後可麻煩大了,打消念頭那是再好不過。

#多謝當主不搶之恩#

在人多的會場裏說話并不方便,雙方順勢轉移了一?陣地,挑了一間沒人的休息室坐?來随便聊了聊。

郁理其實也挺好奇除妖人那邊的事的,這個世道的人心比平安時代更加堕落,由此也誕生了比那時更加污穢的妖怪品種,偏偏人類中能夠通靈、天生能見妖物的人越來越少,除妖人的勢力也不得不跟着縮小。

扛起整個除妖人旗幟的的場靜司其實很不輕松,但他仍然在堅持,并且想盡一切辦法讓這個行業這個家族一直延續?去。

“不知為何,最近我總覺得盤居在各地的妖物情勢有異。但派人前去探查,卻又顯示一切正常,什麽都沒發生。”

坐在沙發上,的場靜司沉着臉道,他的直覺在提示他有哪裏不對勁,可偏偏什麽都查不出來。

“星宮大師,您的……那邊可有說過這方面的什麽消息?”

郁理知道的場是想問她的老爸、夜鬥還有吃她料理的那些彼岸食客有沒有什麽具體消息,難怪突然主動過來打招呼,原來是想讨情報的。

但是……

“這個還真沒有。”郁理搖頭,“我前兩天還和爸爸通過信,問過妖和虛的一些事,但他跟說并無異常。”後頭還讓她少操心這些有的沒的,術師之流由他們解決,她只管安心拼事業就行,想想還有點氣。

不過,這些話就不用跟的場說了。

“這樣啊……”的場垂眸,越發襯得他丹鳳眼狹長。

大概是知道後面再聊也是浪費時間,沒過多久這位當主就笑着告辭,郁理自然也是回以笑容。

雙方一前一後離開休息室,又在會場裏呆了沒多久,鑒古會便結束了。

走出別院大門的時候,外面已經是紅霞漫天。

又是黃昏。

不知怎的,她心裏忽然就咯噔一聲,明明周遭人來人往,很多賓客都坐着車往山?的路組隊離開,人氣十分旺盛,可郁理偏偏就莫名其妙覺得心慌。

“髭切,你說……應該不會有事吧?”走在取車的路上,她喃喃自語,在近侍疑惑看來時又搖搖頭,“沒事,可能被的場家主影響的,也開始胡亂擔心了。”

淺金發的青年卻是定定看了她一眼,随後轉過頭:“走吧家主,不管有沒有情況,總要出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技能課下個月2號結束,我下個月就能正常更新,不用再當咕咕精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