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糾纏到底
王铮站在門外，剛要伸手叩門，便聽到談話聲從房`中傳來，他本是無心偷聽他們談話的，可白素素說的那句“兵行險招”意味不明的話卻勾起了他心底的疑惑，再仔細往下聽去，盡管已經十分努力地去解讀他們談話的意思，可仍是聽得一知半解。明着似乎在說顏雲，可……他怎麽卻能夠感覺到話外有音呢？
聽到從裏面傳來一聲低微的嘆氣聲，他知道是林飛白發出來的，卻不知道這嘆氣聲中所蘊含的複雜深意，不知道他在為什麽發愁，因為不想再偷聽他們的談話，便舉手叩起門來。
然而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卻讓裏頭的林飛白驀然一驚，随即沉聲問道：“是誰？”
王铮回答道：“飛白，是我。”
這熟悉的聲音更使得林飛白心頭一顫，面上一沉，與白素素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在思索王铮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又聽到了多少。林飛白對白素素使了個眼色，白素素忙走過去開門，滿臉堆笑道：“王大俠你來啦，少主他正念着你呢。”
王铮笑了笑，心頭卻有絲兒尴尬，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覺自己在外面偷聽。
林飛白忙招呼他坐下，王铮卻道：“飛白，不要勞煩了，我來看看你就走。”
林飛白頓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郁，語氣卻仍溫和地說道：“阿铮，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王铮不解道：“飛白，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我又有什麽氣好生的？”
林飛白故作疑惑道：“我在酒席上拿你當擋箭牌支走顏雲，還惹得他跟你打了一架，你不生氣嗎？不然為什麽來了就要走呢？”
王铮才明白過來他是誤會了，忙笑着搖頭道：“飛白，你想哪裏去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我是怕打擾你休息。”
林飛白聽了解釋，臉上始才露出笑容來：“我只怕你還在介意我對你說的話。”
然而王铮投向他的眼神卻有些茫然，好像是在問什麽話。
林飛白這時候趁機走近幾步，驀地湊到他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壓低聲音道：“我說我喜歡你。”緩慢的語氣間隐隐牽起一絲暧昧，莫名地蕩人心魄。
王铮既像是被他灼灼的目光給燙到，又像是被他的話給驚到，低低地“啊”了聲，猛地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他與林飛白的距離，随即說道：“我、我當然知道你是開玩笑的。”等緊張的聲音變得緩和，又補充說道，“我不會介意的，你幫了我這麽多忙，我還沒有回報你呢，這次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你真的這樣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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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麽時候，林飛白那溫和的聲音忽地陰沉下來，隐隐有一絲不悅夾雜其中，緊緊盯着王铮的雙眼随之眯起，嘴角上揚之間，卻是牽起一抹古古怪怪的似笑非笑的笑容。
對方的态度突然間轉變得這樣奇怪，看得王铮心頭升起一股異樣，那剛剛退下的緊張感再度湧上來，不由地咽了口口水，有點結巴道：“飛白，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然而下一息，他對面的人又恢複到了原先平和的模樣，仿佛王铮他剛才看到的只是假象，只見林飛白笑着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真得這樣認為就好。”
王铮見此，心裏松了口氣，只道自己之前是看錯了。
林飛白又道：“可是阿铮，你說錯了一句話。”
“什麽話？”王铮不由問道。
林飛白笑眯眯道：“我從來不開玩笑。”
王铮微微呆滞片刻，是在思索他這句“從不開玩笑”對應的是哪句話，“我說我喜歡你。”當這句話再次回蕩在他耳邊，當他再次憶起那說話時的暧昧口吻時，面色不由難堪起來，望向的林飛白的眼睛浮現出了尴尬之意，怔怔地說不出話。
他只覺得心頭有點燒得慌，又微微發沉，似乎感受到了點什麽，抓到了點什麽，可本能地抗拒着，不想去正視，只覺得生出這樣奇怪的心思有些荒唐。
林飛白卻依舊笑盈盈的，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尴尬，也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過了片刻朝他莞爾一笑，擺了擺手道：“好了，看你這個樣子，就不捉弄你了。”
王铮聽了他的話，不由愕然，終于明白他依舊是在開自己的玩笑，卻在松了一口氣之餘，又隐約爬上一絲黯然。他努力讓自己揮散掉這絲古怪的情緒，有些沒好氣道：“飛白，哪有一個人把喜不喜歡別人整天放在嘴邊來開玩笑的，要是別人當真了怎麽辦？你說那個顏教`主，會不會是因為你老是喜歡開這種玩笑才會當真的……”
現在林飛白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暗地裏表白不成，還弄巧成拙，讓王铮誤會成了這是他油嘴滑舌的壞習慣，還把顏雲扯了進來，要是再讓他誤會他是早三暮四，花言巧語、拈花惹草之流，那他在他心目當中苦心經營的正面形象可就要倒塌了。
他當下是真急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對着王铮解釋了一通，好讓他明白，他從來只在他面前開過這種玩笑，從來沒有對外人，特別是在顏雲面前說過一句暧昧的話，尤其還是我喜歡你這樣的暧昧不清的話語。顏雲死纏着他是顏雲的問題，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解釋再三，王铮待靜靜聽完，只說道：“飛白，以後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了，特別你我是朋友，更不該開這種玩笑。”
林飛白點點頭，心裏卻愁眉苦臉地，卻在苦苦尋思着以後得如何再能逮到一個好機會來說句真正的喜歡你啊。這就好比狼來了一樣，真話當假話說的次數多了，以後再說這句話，對方還會不會再相信呢？
“阿铮啊，”林飛白假意高興一笑，扯開話題道，“素素剛才向我彙報說找到你二師弟的下落了。”
“真的？”王铮聽了也自高興起來，可過後又露出一絲歉然來，“飛白，你實在不用幫我到這個地步。”
林飛白道：“我知道尋找你二師弟的下落一直是你的一塊心病，這件事若不能早早了結，你是不會安心的。”
王铮露出感激之色，可眉宇之間又浮現一抹憂郁，說道：“飛白，你說得對，你真是很能夠為我着想，卻也更讓我感到愧疚。”
林飛白順勢道：“阿铮，我從來不求你的任何回報。”語氣雖真摯，可心中卻是苦笑連連，他又不是聖人，如何能夠不求回報呢？可惜他要得那份回報，長路漫漫，好似還沒有看到曙光呢。
王铮見他直直地盯着自己，之後沒有再說話，他被他盯得時間一長，原先那絲心慌又再度滑上心頭，弄得他罕見地心神不寧起來，擠出笑容來道：“飛白，沒有別的事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罷就要邁步走了。
“等等。”可對方的聲音卻不得不讓他停下腳步，林飛白見他回轉了身，沮喪的面孔重新換上了溫和的微笑道：“阿铮，我問你，如果你師弟的事處理完了，你會留下來嗎？”
這個問題其實之前王铮就已經回答過他了，林飛白本不必再提，可現在一說，這話似又帶上了別的意思。
王铮笑了笑道：“我會的，答應過的事我不會改口。”
林飛白始才露出快慰的笑容道：“阿铮，我相信你，我也希望你能夠留下，留在我的身邊。”
門吱呀一聲打開，他戀戀不舍的那道暗灰色身影伴随着房門的關閉而消失了蹤跡，可他仍還站在門邊，久久不願挪步，目光一直落在門上，似乎那兒還留有他的氣息。
後悔嗎？失望嗎？對方沒有回應他的感情，他只能以開玩笑來搪塞好不使他起疑，以免鬧得難堪。不，他搖頭笑了起來，他從不後悔，也不失望，愛上這麽一個人，即使在短的時間裏沒有看到希望，他仍願相信，日久天長地相處，自己總能夠軟化那顆木頭的心的，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自己。
在很久以前，對方就用他那顆溫柔的心俘獲了自己，即使與他分別這麽多年，即使他長大後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比他出色許多的，可最先的那一抹溫柔仍停留在他心尖，誰也洗不去，代替不了。他願意等，也願意使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總之他是不會讓他逃掉的。
既然已經得知了于向榮的下落，九華一行人便馬不停蹄地趕路追去，林飛白雖說是個外人，不宜插手其他門派的事，可他也跟了去，其他人非但沒有置喙他這種行為，心裏都直道林門主是俠義風範，對他好感更深。
既然自己的師弟師妹都沒有反對，自己這個做大師兄的也就更不反對了，王铮雖然還擔心着林飛白的傷勢，但是對方一再堅持要一同上路，他只好不再推脫。馬匹馬車一路行去，不過兩天，随着探子彙報來的消息越來越詳細，離找到于向榮的藏身之處也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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