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冷戰僵持

“阿铮你原諒我好嗎?”

耳邊聽到林飛白的懇求之音,王铮擰住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他搖了搖頭,慢慢說了起來,語氣中難掩黯然失落之色:“飛白,我看不透你,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說的話哪一句才是真,哪一句才是假,被你騙了還不自知,就像你用謊話欺騙顏雲那樣。我不知道現在跟我說話的才是真的你,還是在顏雲跟前的那個才是真的你。”

林飛白急忙擺手道:“阿铮,我騙顏雲就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好抓`住他問出你的下落。如果真刀真槍地交手,只怕打鬥的時間拖得一長就會引來玄冥教的人,這樣不僅耽誤時間,更會耽誤救你。”

他說話間,眼珠子一轉,忽然露出些恍悟之色,哦了聲道:“阿铮,你是不喜歡見到我跟顏雲說話那麽暧昧是嗎?阿铮,我向你保證,我跟他之間絕對沒有什麽,我那次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我只喜歡你,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用這種暧昧的态度對待別人了,阿铮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王铮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說中了心事,眉頭猛地一皺,随即卻又馬上辯駁道:“重點不是這個,我們明明談論的是你騙我的事……”他随即咬了咬牙說道,“你跟誰暧昧都不關我的事。”

“阿铮!”林飛白驀地抓緊了身側的衣服,緊緊捏攏在一起,眉宇間掠過一抹陰冷之色,突然喊道,“你對我,到底有沒有一絲絲感情?”

林飛白瞧見那抹生疏的背影,盡管知道他現在讨厭自己,可他仍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兩人分隔了那麽長時間,他最想問出口的也是這句話。

林飛白的二度詢問,觸動着王铮的心弦,可他現在只選擇了報複性的沉默,他無言地看了對方一眼,看到他眼底的期待與焦慮,這讓他面色一暗,再度轉回了頭。

王铮默默無言的态度使得林飛白一顆心止不住地沉入谷底,他明知道自己問出口的話或許只會換來這樣的回應,還不會聽到他想要的答案,可他仍是忍不住地心發冷。

“阿铮!”林飛白不死心地邁步朝他靠近,好像豁出去了,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才肯罷休。雖然理智告訴他,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該逼他,否則只會适得其反。

果然下一息,王铮驀地回身,臉上帶着焦躁的神情,喊道:“你、你不要再逼我了。”

林飛白邁出的腳步猛然剎住,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好壓抑住心底翻騰而起的情緒,痛苦、酸澀、不甘……齊齊糾結在心頭,令他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冰冷而僵硬,好像處在嚴冬當中。

然而片刻之後,當他重新擡起雙眼望向王铮時,面上痛苦糾結的神色在這擡起的剎那已變得溫柔緩和,一雙眸子朝那張英挺的面孔微微一笑,輕柔地說道:“阿铮,我怎麽會逼你呢?我不會逼你的,我會慢慢等的。”

王铮突然說道:“如果不行呢?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呢?”

林飛白嘴巴一抿,牙齒緊緊嵌入嘴唇的內側,感受到了痛意還不自知,卻忽地莞爾一笑道:“阿铮你現在在氣頭上才會說這樣的話,等過一段時間,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趁飯菜還熱着,快吃吧。”他徑自走到桌邊,打開食盒,将裏面的飯菜一樣樣取出來,擺放在桌子上,再度柔聲說道,“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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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铮聽他催促再三,不得已,只得沉着一張臉走過來,用着生硬的語氣說道:“放這兒吧,我會吃的。”

林飛白站着沒動,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王铮只得直截了當地下逐客令:“林門主,請回吧。”

林飛白只得讪讪地點頭道:“好,好,我走了,阿铮你好好休息。”說罷果真轉身離開了,邁出房間時不忘将剛才踢開的房門關上。

等确定人離開之後,王铮仍是靜靜地站在桌邊,卻好像卸下了全身的防備那般,那原本挺得筆直的脊梁一下子垮了下去,身子略微伛偻起來,伸出一只手撐在桌子上,臉上露出疲憊之态。

擺放在桌子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絲毫挑不起他的食欲,他現在滿身心被疲倦與悲傷包裹,掙脫不開。他站了很久,想了很久,直到飯菜變冷,他才緩緩坐下來,開始無滋無味地吃起來。

林飛白合上房門後,并沒有立即離開,他輕輕移步到旁邊的窗前,似乎想要聽聽裏面的聲響,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要駐足一會兒。當從房間裏離開,當再也不需要面對王铮,挂在他臉上的笑容倏地一下消失無蹤,留下的唯有一片沉郁以及陰沉的眸子當中閃現出來的點點冷光。

他負手在背,眯起雙眼盯着面前的窗戶,輕聲說道:“阿铮,我不會放你走的,永遠也不會,你死心吧。”

一連三天,林飛白再也沒有出現在王铮面前,這令他在松了一口氣之餘心中又泛起一股沉重感。他本來去意已決,現在卻又猶豫不定,好像這不見面的三天已經将他心中的火氣消磨得差不多了。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如果把林飛白換成另外別的人,發現對方欺騙自己,他是決計會一走了之,決計是不願意再看到這個人了。難道就是因為他喜歡上了林飛白,他對他有了感情,所以他不願就這麽離開?

走廊裏響起了腳步聲,讓王铮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聽了片刻,搖了搖頭,知道那不是林飛白。等到人出現在門口,也正好應證了他的猜測,來人既不是林飛白,也不是他的兩個下屬,是平日裏給他送飯端水的小丫頭。

王铮也明白,他們三人一定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來見他的話,他是一定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的。

原來小丫頭是奉林飛白的命令,說這屋子許久沒有住人了,怕會潮`濕有異味,王铮會住得不習慣,特地送些香料過來焚在香爐裏,去去味道。王铮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淡淡問道:“林門主他人呢?”

小丫頭回答:“聽說這陣子少主挺忙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她将香爐點着之後就告退離開了,只留下王铮對着那騰起的袅袅香煙怔怔出神。

丫鬟離開院子,來到一處走廊裏,那裏早有一抹纖細素白的身影在等候她,丫鬟疾步走上前,行禮說道:“奴婢見過素素姑娘。”

那抹白色身影轉過身來,赫然便是白素素本人,只聽她問話道:“事情辦得怎樣?”

丫鬟恭敬點頭道:“奴婢已經将香爐生好了。”

白素素微微颌首,又問道:“王大俠有沒有說什麽?”

丫頭回道:“王大俠問了奴婢少主的下落。”

“哦?”白素素黛眉微蹙,臉上現出若有所思之色,思忖道,“這是不是說明,他對少主已經沒那麽生氣了?”

她再度颌首,又吩咐道:“王大俠有什麽動靜,都要一五一十地彙報給我,知道嗎?”

丫頭忙點頭稱是,兩人很快就離開了。

夜深了,起風了,将挂在走廊上方的燈籠吹得搖擺不定,光與影交織的濃密圖案投射在地面上,随風一起搖曳,正如房`中的燭火在林飛白俊美的面孔上投下`陰影一般,更顯得籠罩在他眉宇之間的那片烏雲更加濃郁。

在這寂寂無聲,四下無人的環境中,他已褪`下了白日裏溫文爾雅的僞裝,內心的陰郁情緒在臉上一覽無遺,為那俊美的面龐添上了一抹戾氣。他坐在桌邊,在那跳動的燭`光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悶酒。

夜風從開着的門窗當中拂面而來,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愁雲,卷不走他眉宇之間凝結的愁緒。而他心中所愁的,所想的,全部來源于那個人。那人冰冷的話語,冷漠的态度都刺痛着他的心,令他愁眉難展,心緒不寧。

是自己咎由自取,還是對方不知好歹?他眼中浮現出一抹苦笑,暗自嘲笑道:“林飛白啊林飛白,他到底有什麽好,讓你這麽着了魔地喜歡他,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他?可到頭來人家卻不領你的情,你真是自作自受!”

他神色陰沉地一仰脖子,喝幹了杯中的酒,可之後又神色緩和下來,慢慢想道:“我畢竟欺騙他在先,他生我的氣是理所應當的,況且他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被顏雲抓走。只盼望過段時間他能夠消氣,別再不理我了。”

他提起酒壺,往杯中注滿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如水般咽下喉嚨,喝得無滋無味,只剩下了辛辣,灼燒着髒腑,也麻痹着他的神經。他不願停下來,好像一停下來,便會再度被愁雲籠罩,再被煩惱纏身。

一醉解千愁,那就幹脆醉了吧,唯有醉了,煩惱才會被掃得一幹二淨。耳邊忽又回蕩起幾天前他二人的談話:

“阿铮你對我到底有沒有一絲絲感情?”

“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呢?”

再度想起這句無情的話,在酒意上湧的時候,就連理智也無法壓抑得住內心情緒的翻湧與喧鬧,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抓`住手裏的酒杯,不住地收緊。只聽“噼啪”一聲,酒杯就在他手心碎成了碎片,鮮血頓時從被碎瓷片紮傷的手指上滲出來,慢慢地滴落下去,在桌子上暈開一朵又一朵豔`麗的小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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