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抓鬼哥哥

你這樣能娶到鬼王妃嗎?

姜夢槐被趙元寶牽着走,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孩天生就能看見鬼,剛才他在走廊上時就看見了那只紅衣鬼,所以就拉着她來抓那只鬼了。

“這是什麽東西?”她指着他手裏的鈴铛好奇問道。

趙元寶樂滋滋答:“這是引魂鈴。”

“引魂鈴?”

傳聞這引魂鈴是汨盛門的鎮門之寶, 它可以引來死者的鬼魂, 是一件非常厲害的靈寶。

可是卻沒想到這寶物竟然在這個六歲的小男孩身上, 還被他拿着當玩具玩。

“狐貍鬼哥哥,我們來咯。”他說話悄咪咪的, 就像是在跟那只鬼玩捉迷藏似的。

随後他又對着程蝶衣道了句:“女鬼姐姐, 你走,我只要鬼哥哥。”

語氣就像撒嬌似的。

程蝶衣趁亓官謝痛苦之時,轉身就溜了。

亓官謝聽到這空靈的銀鈴聲後, 大腦就暈眩了起來, 他捧着頭痛苦地發抖。這引魂鈴可以喚醒出前世最痛苦的記憶來,那些畫面再次浮現于他的眼前。

“放箭!”一道凜冽的聲音穿透他的耳膜。

頓時, 無數支鋒利的箭朝他飛射了來,萬箭穿心的疼痛席卷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往地上倒了下去,看着身邊血流成河的土地,在那片血水裏, 有一張明黃的紙被鮮血染透, 上面的字大多都被血染花了, 唯獨一個“闊”字很顯眼, 那個字和程蝶衣寫的一模一樣。

身旁有一個年紀不大穿着铠甲的少年,沖過來為他擋箭。

而那個眼熟的面孔,是鳳青。

Advertisement

原來鳳青是這樣死的呀。

是為他擋箭而死的。

他很快就倒了下去, 倒在他的身邊, 戴着頭盔的腦袋就淌在那片血水裏, 而他的瞳孔也染了血, 通紅的血眸似在宣洩心中極大的冤屈。

身邊除了他,還有許多別的屍體,鋪了有半座山那麽寬,那些人全是因他而死的。

他痛苦地閉上雙眸,絕望地嗚咽了起來。

姜夢槐随着趙元寶向深黑的林子中走去,那邊傳來了很瘆人的嘶吼聲,樹林中黑霧彌漫,比剛才那只女鬼散發出來的黑氣還要濃。

偏巧今晚這夜的月亮被烏雲遮在了後面,林子裏也越發的暗,暗到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紅影跪在前面的地面上。

那聲音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他的嘶吼聲與引魂鈴聲在夜裏交鬥,一個蓋過一個,一個比一個震懾,聽得姜夢槐心口難受。

“鬼哥哥,我們過來咯。”趙元寶嘻嘻笑着,拉着她過去。

漸漸地,她看清了那只紅衣鬼的身影,他跪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腦袋,痛苦地低吼。那副悲慘的模樣,竟然和那天的謝零離有點像。

她心中生出一絲同情來,拉住旁邊的趙元寶:“別搖鈴了。”

鈴聲雖然停止,那邊的鬼卻并沒有停止叫吼,他仍舊在痛苦的邊緣。

姜夢槐看到他突然擡起了頭來,一雙發紅的眼眸從狐貍面具裏露出來,散發着恐怖的紅光。

就像兔子的眼睛一樣。

血紅,怖人。

一聲狂吼聲響起,他躍了起來,朝他們撲了過來。段京遙曾說過他是一只厲鬼,許是之前沒有見過他殺人,所以就覺得他沒有那麽可怕。

可是這個時候,看到他飛過來的那一刻,她才憶起他是書中的大反派啊,擁有着最強怨氣的大兇鬼啊。

她旋即抱起身邊的小男孩轉身拔腿就跑,可是趙元寶卻不怕那只鬼似的,他面朝着後方,還對着那只鬼嘻嘻微笑,嘴裏不停喊着“鬼哥哥,狐貍鬼哥哥,來追我呀。”

姜夢槐說道:“你快別喊了,再喊骨頭都沒了。”

可是他卻不聽,頑皮地繼續喊道:“鬼哥哥,你跑快點,你要追不上我們了。”

姜夢槐心裏害怕極了,直接使上了輕功,在樹林中狂飛。

而後面的亓官謝眼中被怨氣所幹擾,就像有一層紅色的粉末将他的眼珠覆蓋,他不能視物,只能聽着趙元寶的聲音才能辨別出他們的方向,朝着那邊追去。

姜夢槐覺得這小孩就是個奇葩,他這個樣子究竟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她告誡他道:“鬼哥哥會吃人的,你別招他過來了。”

他卻翹起小嘴兒道:“才不會呢,鬼哥哥在跟我玩游戲呢,你跑慢點,鬼哥哥該追不上我們了。”

“……”

跑慢點等死嗎?她才不要。

他們在這林子裏連跑了三圈,那只鬼還在窮追不舍。

“媽呀,見過遛狗的,可沒見過遛鬼的,我太累了,實在是跑不動了。”她朝着地上摔了下去,倒在了林子的草叢中。

“你沒摔疼吧?”她将趙元寶拉起來。

“不疼,不疼。”他竟然都沒哭,臉上還挂着笑容,對着後方說:“鬼哥哥,我們在這裏,快下來,追到我們給你一個獎勵哦。”

姜夢槐扶額嘆氣。

亓官謝下一瞬就落到了他們面前,一抹孤影宛如一朵盛開的紅玫瑰,帶着一股子的刺和清幽的香。

“鬼哥哥,你追到我們了,獎勵你一個糖葫蘆。”他舉起手裏的糖葫蘆來,讓姜夢槐遞給他。

姜夢槐哭笑不得:小少爺,你看我敢嗎?

他将糖葫蘆塞到她的手上,她迫不得已擡起手,将糖葫蘆送到那只鬼的面前,也學着趙元寶的語氣說道:“鬼哥哥,吃個糖葫蘆吧,吃了它就別吃我們了。”

她的手顫巍巍的,忍不住發着抖,聲音也在發顫。

面前的鬼氣壓極低,他渾身釋放着死人的冰冷氣息,姜夢槐仿佛感覺自己是在找死。

“你喊什麽?”他終于開口了,紅色的眸子漸漸恢複正常,人也從剛才的瘋癫狀态鎮定了下來,道:“再喊一遍。”

“???”

她稍稍擡了一下眉毛,再遲疑地喊了一遍:“鬼……哥哥?”

他嘴角下壓,将她推開,“暫且先放過你。”而是朝後面地上的趙元寶走了去。

地上的趙元寶舉起引魂鈴來沖他又搖晃了兩下,清脆的鈴聲只響了兩下,用脆亮的聲音說道:“鬼哥哥,你被我引魂了,你現在得聽我的。站住,不許再走了,吃個糖葫蘆吧哥哥,很好吃的。”

亓官謝果真站着沒動了。

姜夢槐大驚,他手中的引魂鈴還有這麽神奇的力量呢,竟然可以讓這只厲鬼站住不動?

其實這引魂鈴一共分為兩個步驟,剛剛的劇烈搖晃是為了喚醒他腦海中對前世最痛苦的回憶,而現在這聲輕輕晃動,則是為了喚醒他前世中最柔軟的那一瞬間。

他現在已然進入了幻夢中。

他心中最柔軟的記憶是什麽呢?好像是關于一個女孩的。

一個被他忘記了卻只記得名字的女孩。

那個女孩名叫江淮花。

他記得他們在一起放紙鳶,那個時候的她好矮,又笨,連紙鳶都不會放,還敢跟別人比試。

最終只能來求助于他,她的小手拉着他說:“哥哥,你幫幫我吧,我就要輸了。”

他輕輕喚了一聲:“江……淮……花?”

此刻的姜夢槐正拿着那串糖葫蘆來逗他,聽到這聲呼喚後,見他眼神迷惘,莫不是把自己當成江淮花了吧。

“啊……張嘴,吃一個糖葫蘆。”她繼續逗他道。

他真的張開了口,咬上了一顆糖葫蘆,他的唇色本就殷紅,如今咬了一口糖葫蘆後映得就更紅了。

“慢慢嚼,別噎着了。”她提醒道。

然後他就真的慢吞吞地咬那個糖葫蘆了。

“娘親,怎麽樣?鬼哥哥是不是很聽話?”趙元寶拉着她的衣裳,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點點頭,偷笑道:“嗯,聽話。”

她看着他的狐貍面具,心裏暗暗生癢,他現在這個樣子,假如她偷偷摘了他的面具,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她的手慢慢上移,放在了他的狐貍面具上,他的面具好冷,應該是沾染了他身體裏的冷氣,就像是在摸一塊冰面似的。

對于他的臉,她一直都充滿了好奇。這樣偷偷摸摸的行為,讓她的心突突地跳。

她抿着唇瓣,顫生生地去揭他的面具。

可是他卻突然啓唇道:“別揭我的面具。”

“??”

他不是入幻夢了嗎?怎麽還清醒着呢?

她道:“你叫我江淮花,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你給我看看你的臉吧。”

對于他的臉,她是有些懷疑與好奇的。

她說着便要揭開,可是剛揭到三分之一,就被他按住了手,“別揭。”

她透過那面具下部的縫隙,看到他的左臉上有一條紅色的疤痕,大概有一截手指那麽長,除此之外,她再沒有看見其他的。

難怪他要戴面具,難怪他不讓她揭開,原來是因為臉上有疤呀。

那麽長一條紅痕,不是被利刃砍過就是被利箭劃過,這應該是他死的時候經歷過的事情吧。

她的手被他擒住,她做壞事被抓包,尴尬地笑笑,問道:“糖葫蘆好吃嗎?”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就着她手中的糖葫蘆朝她嘴裏喂去:“你吃一個不就知道了嗎?”

她一陣惶恐,他的手跟死人沒兩樣,很冷,沒有溫度。因為那是他借用虛浮之力化成的鬼手。

鬼王大人親自喂的糖葫蘆她哪敢不吃呀,她張口咬了一個下來,包在嘴裏,細嚼慢咽着。

“鬼哥哥,我也要吃,喂我。”趙元寶歡騰地跳了起來說。

亓官謝慢慢恢複神識來,半俯下身去,對着那趙元寶說:“小屁孩兒,你知道你剛剛是在招誰的魂嗎?”

他歡樂地笑着:“是鬼哥哥的。”

亓官謝半眯起眼眸微笑:“那鬼哥哥要把你的鈴铛拿走咯?”

“不好!”趙元寶搖着頭,“哥哥你把鈴铛拿走了,我就沒有玩的了。”

“你很喜歡玩是吧?那我帶你去鬼界玩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趙元寶開心地鼓起了掌來。

姜夢槐一聽,沖過去拉開他:“鬼王殿下,你別傷害他。”

亓官謝面若無辜,道:“我邀請他去玩,你卻說我傷害他,有你這樣的娘親嗎?”

“我……我不是他娘親!!!”她吼道。今天這誤會真是要從早上延續到晚上了。

亓官謝當然知道她不是他的娘親,他只是故意說的而已。他又道:“我只不過請他去玩玩而已。”

姜夢槐心道:那是玩嗎?那是要奪命吧?

趙元寶興奮地說:“鬼哥哥,我要去,你帶我去好不好?”

“好啊,跟我走吧。”

姜夢槐低身抱住趙元寶:“別去,別跟他走。”

“娘親,我要和鬼哥哥去玩,你別管我!”他竟然生起了氣來,甩開她的手,朝亓官謝的腿邊跑去。

他仰頭賣萌道:“鬼哥哥,要抱抱。”

“起開!”亓官謝可不吃賣萌這一套,“自己走路。”

“鬼哥哥,你好兇哦,你這樣能娶到鬼王妃嗎?”趙元寶皺巴巴的臉上滿是不開心。

“……”

敢說他娶不到王妃?

亓官謝握緊拳頭,強忍着沒有一腳把他踢飛出去。他咬咬牙,指向身邊姜夢槐,道:“她,就是我的王妃。”

“啊??”趙元寶眼睛瞪得像兩個金元寶似的,“這是我娘親,不是你的王妃。”

“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那是我的鬼王妃!”

趙元寶擡頭盯着姜夢槐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竟是哭了:“娘親,你不要元寶了嗎?你怎麽嫁給鬼哥哥了?”

“啊這……”

姜夢槐心道:我既不是你的娘親,也不是他的鬼王妃,我好冤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