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幫他換藥

咦,師弟,你怎麽臉紅了?

姜夢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醉仙樓, 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在跟着她。

其實,她是來見江淮花的。

之前江淮花與她約定了一個碰面的地點,那就是這醉仙樓, 不過她得提前預約, 她昨日來這醉仙樓買鹵鴿子就是為了讓那小二去傳信, 只要告訴小二她要點花間樓的如花姑娘來這彈琴,江淮花就會來。

她上了二樓, 跟随着小二的指引, 來到一個臨窗的包廂,這裏的包廂都隔着細密的珠簾,青色的串珠将裏外隔開, 借着屏風的遮擋, 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

江淮花已經早早地到了,坐在裏面等着她, 身邊放着一把琵琶,面上戴着一頂白色的紗帽,将面容隐了去。

“什麽事情找我?”她啓唇問道,聲音像是藏在棉裏的針。

姜夢槐往她對面的凳子上一坐, 笑道:“原來你真的會來啊, 你沒騙我。”

江淮花有些生氣:“你叫我來, 不會就只是為了試探一下我會不會來吧?”

姜夢槐單手撐着下巴, 俏皮地說:“當然不止這個了,這只是其一,還有其二。”

“嗯?”江淮花如白蔥的手指端起桌上一杯冒着熱氣的茶呷了一口, 問道:“還有什麽?”

姜夢槐也飲了一口桌上的茶, 慢慢啓唇道:“花朝節的時候你爹讓我選個夫婿, 這事你知道吧?”

江淮花聽到“你爹”二字的時候, 其實她想說那也是你的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點了點頭:“知道。”

“你知道還不回來?是想逃婚嗎?”

江淮花擡眼看她,未接她的話。良久,她才道:“你不該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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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這件事情便會一直拖着。可是她現在代替她回去了,那麽成婚這件事就會被提上日程。

姜夢槐也同樣苦惱啊,她也不想回這個王府來啊,她也想一走了之啊。可是她還沒有完成她的攻略任務,她走不了啊。

她在意識裏問系統:“我現在究竟該怎麽辦?我難道真的要選一個夫婿?”

【我不是早就為你選好了嗎?】

“誰啊?”

【你的攻略對象啊!】

“你是說小謝?不行啊,光是一個安親王都不會同意。”

【他會同意的。】

“可是……”

她現在有點逃避這個任務,她不想騙小謝成親,更不想在成親那天虐他。

哎,真頭痛。

江淮花道:“離開王府吧,這洛陽城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玩。”

“好了,我該走了。別告訴別人你見過我。”她站了起來,抱起了那把琵琶,拂開珠簾走了出去。

等她走了一會兒後,姜夢槐才慢慢磨蹭着下了樓,可是一下樓就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謝零離正強撐着身體打算往醉仙樓的側門走去,姜夢槐立即攔住他:“師弟,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還在向醉仙樓的側面張望,那邊好像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離開了,只依稀可見一個模糊的背影,他推開她,朝那邊走去。

姜夢槐見他胸口都在滲血出來了,忙拉住他的胳膊,死死地抱住,大喝道:“師弟,你流血了!你往哪兒跑?”

他轉身睨向她:“你剛剛在和誰見面?”

剛剛那個離開的白衣女子,他敢肯定那就是江淮花,她們在偷偷會面。

看着那道倩影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他氣憤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盯出一個窟窿來。

姜夢槐被他盯得眼睛一跳,答:“沒誰啊……我就是來買鴿子的。”

“鴿子呢?”他看着她兩手空空的手反問道。

“賣完了。今天沒有了。”她飛快地答道。

謝零離沒再說話,這個魔女嘴裏從來就沒有真話,問她都是白問。

姜夢槐盯着他出血的胸膛,擔憂得不行:“你傷口都裂開了,快,我扶你回去。”

謝零離只能轉身跟她一起回去,如今這副身軀,也追不上那個離開的女子。

姜夢槐邊走邊罵他:“你說你受這麽重的傷,跑出來幹啥?”

他往她頭上一靠,頭倚在她的腦袋上,撒着嬌道:“蜜餞被我吃完了,我就想找你再要,可是卻看見你偷偷摸摸出門了,我以為你去私會狗男人了,所以就跟來了。”

姜夢槐一時頂不住他撒嬌裝可愛,埋怨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哪有什麽狗男人?”

他繼續撒嬌:“師姐,我那天都聽見了,你要成親了。”

“你聽見了?”姜夢槐的聲音驟高,“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他不高興地說:“我十七了!在晉國都可以娶親的年紀了,哪裏是小孩子了?”

說起年齡,他原本的年齡指不定還要比她大多少呢。

“可是在我這裏你就是小孩子呀,我比你大三歲呢,師弟。”她扶着他慢慢往前走,看着他們的影子在街道交疊在一起,仿若一只四腳怪物。

“師姐,那燕國七皇子太過風流,楚國二公子又是個船癡,你确定你要從他們之中選嗎?”

姜夢槐一愣,腳步頓了一下,懵住了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聽你王府內的丫頭說的。”

“哦。那我不選他們選誰呢?燕國七皇子我沒見過,但是歲柳公子我還是見過的,他長得俊秀,氣度也不凡,重點是人也不錯,他之前還每天請我吃飯呢。”

“他什麽時候請你吃飯了?”謝零離的聲音驟然升了一個節。

“就之前在楚國的時候啊。”

謝零離冷笑了一下:“看來,你想選他。”

“我沒有啊。我只是說說而已。”

她見他沒答話,以為他是撐不住了,便道:“師弟,你傷口的血都流到我身上來了,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到了。”

她将他扶回了王府裏,一衆丫鬟們都上前來幫忙,拿出了藥膏和紗布來,他此刻的傷口必須要重新包紮才行。

她想起自己還與南宮緋有一個交易沒有完成,便揮手把那群丫鬟都趕了出去,她自己親手拿起紗布,對他道:“我幫你換藥。”

“啊……?”謝零離有點怔楞,她今日怎麽又突然這麽熱心了?

“那群丫頭笨手笨腳的,我怕她們弄疼了你。”她朝他走過去,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問道:“你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他長長的羽睫輕顫,道:“還是讓先前每日為我換藥的那個小厮過來吧。”

“他沒空,來不了了,他在給元寶捉魚呢。”

“……”

姜夢槐走到他的面前,說:“我幫你?”

他壓住眼底的慌亂,道:“我自己來。”

“還是我幫你脫吧,你還是個傷者呢。”她說着便要幫他動手,可是他卻往後躲,堅持道:“我自己來。”

見他這副別扭的模樣,她覺得好玩,于是便收回了手:“好啊,那你自己脫吧。”

她就不信今日看不到他肩頭有無胎記。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了系帶,姜夢槐不禁感嘆,他連脫衣服都脫得這麽優雅。

不過,他怎麽只脫了一邊?

只見他将左側的衣裳拉了下來,露出受傷的左邊胸膛來,可是右邊卻沒脫。

南宮緋說他的胎記在右肩肩頭,他不脫她怎麽看得到?

“師姐,你在發什麽愣?上藥啊!”

“噢,噢。”她急忙俯下身來,靠近他的胸膛,為他把浸了鮮血的紗布取了下來。

一取下,她就看到他那被劍刃刺過的傷口,凝成了一個紅色的血痂,周身的皮肉都發着紅,看着觸目驚心。

她急忙拿過新的紗布,上面已經被丫鬟們放上了新的藥膏,她拿着紗布靠近他,為他重新覆在那個傷口上。

他坐在床邊,她必須要彎着腰才能為他将紗布綁好。她低着頭,幾縷發絲就垂了下來,在他的肌膚上掃來掃去,掃得他心裏生出了一絲癢意。

“小謝師弟,要不然你把衣服全脫了吧?”

她的話語适時響起,他薄薄的眼皮微微一動,結巴道:“全……脫……了?”

姜夢槐還惦記着他的右肩肩頭,道:“我說的是上衣。你這樣我不好給你綁紗布呀。”

可是他卻不應,給她看半邊胸膛就不錯了,她還想全看?

不行。絕對不行。

他擡起手來道:“那我自己綁。”

“不行,你萬一待會兒又牽動了傷口怎麽辦?萬一又裂開了怎麽辦?你還是老老實實坐着吧。”

她将他的手推回去,并且來脫他右邊的衣裳,可是他卻捉住了她的手腕,道:“師姐,男女授受不親。”

姜夢槐:“???”

她心想:你都給我看了一半的身體了,現在還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師弟,你現在這樣真的很像是一個小嬌妻。”她郁悶道。

他不讓脫,那她也不敢再硬來,怕再次牽動他的傷口。

謝零離:“……”

她将手繞到他的身後,幫他把紗布纏繞在胸膛上,纏了好幾圈,嘴裏咕哝着:“真是也不知道以後該便宜哪家小娘子……”

謝零離聽見後問她:“什麽意思啊?”

她雙手一攪,重重地給他打了一個結,道:“沒什麽!”

“換好藥了,我走了。”她悶悶不樂地轉身出去。

獨留後面的謝零離一臉怔忡,她這是又怎麽了?

沒給她看所以就生氣了?

“……”

她生氣的點可真奇怪。

沖出屋子的姜夢槐氣得想去砸牆。

計謀又失敗了,她本以為與南宮緋的這個交易很容易完成,卻沒有想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要看到他的胎記真是太難了。

她到底該怎樣才能看到啊……

好喪。

***

花朝節馬上就要來臨了,各藩屬國的王公貴族們也陸續的來到了洛陽城。

姜夢槐帶着趙元寶在街道上看戲,看着那楚國浩蕩的隊伍進城,前面半部分都還光鮮亮麗,可是到了後半部分的時候,卻出現了好多的傷者,他們大多身上都纏繞着白色紗布,要麽纏着手,要麽纏着腦袋,看來那無方鎮的厲鬼們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創傷。

楚國公子帶着人住進了洛陽城中的章月東臺,章月臺是城中專門修建來供外國使臣居住的地方,共分為東西二臺,相隔僅一條河的距離,這章月東臺給楚國公子住了,那章月西臺自然就留給燕國七皇子了。

不過那燕國七皇子卻遲遲未來,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才緩慢登場。

他出場的時候直接給姜夢槐驚呆了,那不是來京城送貨的西域商隊嗎?怎麽搖身一變成了燕國七皇子的隊伍了呢?

看到那打頭的還是她那個好兄弟夏靈,她才确定了那真的是南宮緋的隊伍。

所以南宮緋是燕國七皇子?

她不可置信地朝着那邊走了去,來到章月西臺,大喊了一聲:“喂,南宮緋。”

他們隊伍中有随行的侍衛出來攔她:“我堂堂燕國七皇子的名字也豈是你能随便大呼小叫的。”

馬車內的人挑起長指掀開了轎簾,看向外面的她,在胡姬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道:“是你呀,那個小子呢?”

他問的是謝零離。

“我們進去說。”她說後便轉身朝着章月臺大門內走了去,而兩旁的守門侍從都在朝她恭敬地行禮,“丹洛郡主。”

這下換南宮緋吃驚了:“什麽?你叫她什麽?丹洛郡主?”

他緊跟着姜夢槐走進了這章月臺,章月臺建造得豪華,沿河而建,進入大門後會看到一個像圓月的水池,池中養着幾十只紅色小鯉魚,圍着圓月池子游耍,所以就有了章月臺這個名字。

後面的仆役們正在搬車上的箱子進來,趙元寶趴去池子邊去看鯉魚了,而姜夢槐就在大堂內站定,回首看向南宮緋:“南宮公子,哦,不對,是南宮皇子,你不是賣酒的嗎?”

“江姑娘,你還說你是樽月宮的俠女呢。”

“我确實是呀,但我老家就是洛陽城的呀。”

南宮緋手執折扇,敲着腦門,擡眼道:“那你知道我此次來參加花朝節的真正目的嗎?是和親呀!丹洛郡主!”

“所以呢?”姜夢槐不以為意。

他繼續敲着腦門,惆悵道:“要早知道丹洛郡主是你,那我就不來了。”

“……”她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我想跟你和親似的。”

如果他是燕國七皇子,那麽謝零離又是什麽身份呢?

之前南宮緋說的是謝零離長得像他一個鄰居家的孩子,但是那個孩子自幼便走散了,所以他才幫忙着尋找一下,才讓她去看看他身上是否有胎記的。

“喂,謝零離那家夥呢?怎麽沒跟你在一起?”南宮緋很關心這個問題。

“他在我府上呢。”

“我讓你辦的事,你還沒辦到嗎?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倘若你還沒有成功的話,那祛妖丹我便不會再給夏靈了。”

姜夢槐苦着臉點頭。

曾經的她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可是現在才知道,這比上青天還要難。

美人計行不通,給他上藥也行不通,那還有什麽辦法呢?

她無精打采地回到了王府,來到了謝零離的房間,他今日氣色要好了許多,正靠在床上看書。

???

還挺會找消遣的樂子嘛。

她走進去問:“誰給你的書?”

他側頭看她一眼,答:“你自己倒是出去玩了,留我一個人在這沉悶的屋裏,我還不能找婢女給我拿點書?”

“聽起來,你怨氣頗深。”她來到他的身邊,揶揄道:“像個閨中怨婦一樣。”

他青了臉,不滿道:“你又去見誰了?你整日裏可真忙。我這麽大一個重傷患者還留不住你那顆想要往外跑的心?”

姜夢槐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臉蛋,“瞧你,把自己說得多可憐啊。不是我要出去的,是趙元寶他老是想要往外跑。對了,你猜我今天出去見到誰了?我竟然見到了南宮緋,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就是那燕國七皇子!”

謝零離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一點也不驚訝,反而問道:“所以,你是要和他聯姻嗎?”

“怎麽可能?你瞧瞧我和他站在一起,那氣質搭嗎?”

他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歡他那副臉蛋的嗎?”

她解釋道:“喜歡臉和喜歡人是不一樣的。喜歡臉只不過是一時的歡喜心動,可是喜歡人,卻是刻在骨子裏的。”

謝零離聞言後愣了好久,才問:“那誰是那個刻在你骨子裏的人?”

她擺擺手,笑道:“哪有這樣的人啊?沒有的。”

她站起身來說:“你慢慢看書吧,我先回去了。”

謝零離看着她匆匆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晚的時候,姜夢槐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房門口,敲了兩下門後,她就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屋裏點着一盞蓮花燈,将她瘦小的身影映得虛幻,他錯愕地喊了一聲:“師姐?”

只見她慢吞吞走到了他的床榻前,揚起臉來道:“小謝師弟,今夜無眠,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

???

謝零離怔楞在床頭,這魔女大晚上的又要搞哪一出?

泡溫泉……

還一起?

不太合适吧。

姜夢槐指着他的臉,有些遲疑地問:“咦,師弟,你怎麽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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