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萌神

從GOD回來以後，楚宵沅神色如常，只是沒有提過半句在GOD的事。

楚宵沅不說，許濤澤也不好問。

只是不放心，下午一點左右，提着早餐和一袋進口貓糧就咋咋唬唬地按響他租的公寓門鈴。

“沅寶！是我，爹地！”

被吵得不行，楚宵沅無奈只好從被窩裏鑽出來，枕頭旁邊一只灰白色的小奶貓立即靠他頸部蹭蹭。

他把貓撥開，下床，去開門。

一臉起床氣地盯着他：“你占誰便宜？”

許濤澤兩手領着東西朝他獻寶，蓄意詭辯：“沒喊你，是喊Copper，沅寶是我給它的愛稱。”說着就從門外擠了進來。

Copper是剛剛那只小奶貓，楚宵沅回國以後養的。後來開直播直接用了貓名。

“宵沅，要是不簽戰隊，不如先簽逗貓TV的主播？”許濤澤抓着一臉生無可戀的Copper，鐵漢柔情一般小心呵護地給它順毛。

楚宵沅不動聲色地避開手心的燙傷去拿包子：“已經簽了。”

“簽了？”許濤澤高興，“你速度還挺快，逗貓TV得給你先預熱一番吧？”

“我不準備打着Glod這個名義。”楚宵沅打破他的想象。

“什麽？你難道還要繼續匿名？逗貓TV那邊能同意？”許濤澤詫異。

“我不匿名，也不大張旗鼓。不同意我就換一家呗。”楚宵沅無所謂地拿着包子繼續吃。

許濤澤被噎住，眼神忽然瞥到他的手有點奇怪，蹙眉問：“你手怎麽了？”

他伸手将楚宵沅手拉過來，看到掌心紅腫的水泡，吓一跳：“我去！你怎麽搞的？”

楚宵沅剛要抽回去，許濤澤又瞥到他另一只手也同樣，頓時有點火大。

“不是，你知不知道手對電競選手有多重要？你就算退了，也不能胡來啊！”

“不用你擔心。”楚宵沅站起來，反手将人往外面推，“你該走了。”

“不是！我是擔心你啊，你怎麽弄的你？不會是在GOD他們……”許濤澤被推到門邊不死心地反問。

“我是誰？誰能欺負我？”楚宵沅反手将門關了，“好好過好你日子，別鹹吃蘿蔔淡操心。”

許濤澤的聲音在外面嚷了會兒，無果，還是走了。

楚宵沅看了眼手上的傷，他似乎有些麻木或者懶惰，沒管，直接坐回了電腦前。

小奶貓Copper跳上電腦桌，蹲坐在他電腦桌旁，懵懂的小眼睛盯着他看。

他伸手在它小腦袋上揉了揉，小奶貓卻轉頭伸出溫熱的舌朝他掌心舔了下。

楚宵沅微怔，又笑着揉揉它。

開播前，他給直播間改了标題：“正式簽約。”

接着改了主播簡介：Copper，絕地求生主播。直播時間：日常上午11點到淩晨2點。爆肝或鴿看心情。

改完，他就直接開了直播間，經過之前兩個月的直播，他靠着技術和時刻變換的僞音，将直播效果拉滿，已經有快小兩萬的粉絲。

剛開播，陸陸續續進來幾千個人。

有人眼尖看到直播标題，砸禮物給主播慶祝。

【恭喜主播簽約！以後開始正式恰飯！】這個土豪水友一開心，砸了一個金元寶，價值人民幣一千元。

【恭喜主播！嘻嘻嘻！以後可以經常看到兒砸沅寶啦！】

楚宵沅曾經和許濤澤雙排過，喊過他沅寶，楚宵沅以前的ID：Glod響徹圈裏，真名卻鮮有人知。後來直播間就愛喊他僞音的正太音為“元寶”】

【恭喜元寶！恭喜主播！砸一個金裸子！】

土豪畢竟是少數，也有不少人贈送一些免費禮物。

粉絲可以通過每天進直播間獲得免費禮物，也可以充值獲取購買收費禮物。像一個元寶價值人民幣1000元，一個金裸子500元，以此類推。

刷了禮物的人可以上直播間禮物排行榜，平臺分配到直播間的管理員還會給他一個粉絲銘牌和管理員紫馬甲。

“今天路人四排，先玩幾把，找找手感。”

剛打完一局，今天狀态不錯，不過人流量不是很多。作為這種剛開播的小主播，幾乎沒有曝光位。更何況平臺簽約時本來想給他搞個噱頭，用以前的ID號，但被他拒絕了。

楚宵沅瞥了眼時間，注意到是月末，難怪觀看人數只有平時的二分之一。

電競職業選手會和直播平臺簽直播合同，約定一個選手一個月至少要播的時間，一般是60個小時，也有大神級別的選手，會無視條例，畢竟只要播了就算幾千萬人的流量，平臺還得謝天謝地。

楚宵沅以前就是這種愛無視條例的人，只不過現在得恰飯得養貓，他必須規規矩矩播滿時長，才能拿底薪。

而月末，正是各大戰隊俱樂部選手趕直播時長的日子，百花齊放，他這小小直播間是争不過其人人了。

随着晚上時間流逝，更多補時長的職業選手卡着時間開播，他直播間的人數流失很快，這會兒就只有五六千的人了，而且還肉眼可見地在遞減。

眼見着直播間人快走光了，他忙不疊開正太音賣萌：“嗐，別走啊，難道是我不可愛嗎？”

【對不起，正太和男神，我選男神!】

【樓上的，小孩才做選擇，我都要！】

【主播只會用聲音賣萌，吸來的女粉還不是得爬牆？】

【點煙，想念萌神Glod，技術硬實力強，人還長得……啧啧，男女通吃。當年開一次攝像頭，平臺就崩到上熱搜一次。】

楚宵沅瞥到這條彈幕，險些被噎住，什麽叫“萌神”？什麽叫“男女通吃”？說長得帥不行嗎？

彈幕被這個老粉激起感慨。

【Glod……再也看不到Glod了，想當年我是因為Glod入的吃雞坑，哪知道他一句話不說說退就退了。】

【Glod真的是我的意難平，現在沒有Glod的GOD哪還是God，老隊員走的走退的退，新隊員一點兒情誼都沒有，誰給的錢高就喊誰爸爸！】

【不是，難道真沒人聽說Glod回國了？】

【聽說了，可半點面都不露，還不是失蹤人口一個？】

【當年Glod退役連記者會都沒開，就直接在微博發了張退役聲明，沒頭沒尾的，原因都沒有，接着Fox一個剛剛選□□的青訓生就當了GOD隊長，你跟我說沒內幕我都不信。】

楚宵沅瞥到這句話，不由淡淡開口：“不就是老将退了，新将上嗎？多正常。”

【主播剛玩不清楚吧？Fox可是被Glod親手簽進GOD，手把手培養的。可Glod突然退役，Fox可是瘋了好久才緩過來，什麽抽煙酗酒都會了。】

【外面有人說是Glod和Fox師徒鬧崩，Glod被逼走的。】

【也有人說是Glod把Fox耍了，遠走高飛，Fox傷心買醉。】

【官方不是出通告解釋了嗎？】

【這年頭官方就是拿來打臉的，誰信啊？】

楚宵沅看着彈幕上的話，想說點什麽，又陷入沉默。

顧庭燎的胃病難道是後來酗酒……他難以想象一向冷靜自律，過慧早熟的顧庭燎會有這種時候。

他關掉彈幕助手，沉默地又打了幾個小時。

粉絲們聊着聊着又被帶到別的節奏，兜了一圈，才反應過來主播不說話了。

這才有人心疼警告彈幕專心看直播，別在沅寶直播間提其他人。

楚宵沅對此一無所知，一路剛槍。

最後快淩晨的時候，他看了眼時間，“最後一把，吃雞睡覺。”

他随手點了路人匹配。

剛進素質廣場，3號隊友急不可耐地開麥：“有小姐姐嗎？帶你躺雞，沒有退了。”

“有小姐姐沒？開麥聊，否則退了哈。”

“小姐姐？聽到沒？”

連叫三聲，隊伍裏唯一2號妹子不耐煩地正要開麥怼。

而剛剛開直播，點匹配進來的顧庭燎聞言，正要退出。

“有小弟弟，你要不要？”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讓顧庭燎頓住。

是個小男孩的聲音，有點兒奶音，卻嘲諷意味十足。

他看了眼是1號叫Copper的前面的小喇叭在亮。

他的直播間粉絲立即央求他別退。

他收回手。

而另一直播間。

沉默了一晚上，冷酷奶音一出，彈幕興奮了。

【哇！今晚還能蹲到沅寶的奶音！】

【嘻嘻嘻，我的血熱了，幹翻這個猥瑣男！】

【哈哈哈！沅寶，你別吓到別人。】

3號隊友一愣，聽出是個小孩的聲音，嫌棄地開嘲諷：“小孩啊，你幾歲了？就偷偷上網玩游戲，作業做完了嗎？”

【盲猜一毛錢，3號得完。】

【我壓五毛。】

楚宵沅開麥：“我六歲了，帶你躺雞要不要？”

3號聽出小孩這嚣張的勁兒，嚷嚷：“算了，坑逼一個，現在幼兒園都來玩吃雞了，我退了。”

楚宵沅冷臉開口：“叔叔，我上小學了。”

【哈哈哈哈哈，神他媽小學，小學生風評被害。】

【一句叔叔，爸爸心裏踏實了，我絕不是最老的那個。】

3號正要退出，聽到這句堪堪被氣到：“什麽叔叔，我才18！草！小屁孩我走了，浪費時間！”

全程聽了的2號妹子聽不過眼開麥：“小朋友，姐姐陪你玩呀？”

楚宵沅嘴角微勾：“嗯嗯～！”奶音輕顫，似在重重點頭。

剛要退出的3號聽到有妹紙立即縮回腳，憨笑：“呀！有妹子呀，剛剛是沒聽到嗎？小姐姐，等會兒跟我後面，我鋼槍超猛的，帶你躺雞！”

2號妹子剛剛的溫柔音蕩然無存：“呵，小屁孩。”

【哈哈哈哈哈！！！！自古四排出奇葩！】

【2號妹子威武！】

3號被妹子怼得臉紅，憋着一口氣，沒說話。跳機的時候，直接選了最修羅的房區。

楚宵沅也跳的房區，2號跟他後面，一直不說話的4號隊友也一直跟着。

人多的地方，槍戰一觸即發，很快，四面都是槍聲。

楚宵沅搜了物資出來，崩了兩個人頭。

3號突然被人打倒：“扶我！快扶我！！”

楚宵沅走過去，2號妹子想勸他別救了：“小朋友算了，有點危險。”

楚宵沅從二樓跳下去：“沒事。”

【草，我剛剛是被個六歲小娃撩了？】

【這3號嘴這麽煩別救了。】

【我元寶就是太心軟，不懂社會的險惡。】

楚宵沅走到人面前，把人扶起來。

3號複活，立刻急不可耐：“有藥沒？快丢個大包。”

楚宵沅看着他的絲血，仿佛剛剛撿到三個大包的自己失憶了，天真道：“沒有啊。”

3號嫌棄道：“那你來救什麽人？”轉身從窗戶跳出去。

彈幕水友立刻拆穿他：

【真的嗎？我不信。】

【真的嗎？我不信。】

【真的嗎？我不信。】

沒跟他們搜一塊兒的顧庭燎聽到小孩這聲明顯在騙人的話輕笑了下。

上千萬粉絲裏立即有人捕捉到：

【剛剛Fox笑了？還是我聾了？】

【我也聽到了！啊啊啊啊！這小孩是我福星！】

【想第一時間看1號小朋友，Fox過去貼身保護呀！】

【萬人血書，靠近點，直接有戲！】

彈幕滾得飛快，原本不想理會的顧庭燎，在3號又一次不幸被撂倒後，聽到了1號頑劣的聲音：“叔叔，你倒太快了。”

他手一滑，往1號旁邊的屋子跳進去。

接着，楚宵沅在3號罵罵咧咧中将敵人都清了，才慢悠悠地過去把他扶起來，且每次都好心地給他丢一個繃帶。

3號羞恥咆哮：“勞資有藥！”

楚宵沅冷笑，偶爾發現隊裏一直不說話的4號也挺猛，時常能看到系統擊殺提醒。

在4號又一次趕在他前面爆掉路過的一輛車人後，他忍不住贊許：“Nice！”

脫口的是原聲。

顧庭燎一怔，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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