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色被街道兩邊的霓虹燈照亮,鄒豐明坐在車裏,跟随着擁擠的車流慢慢前進。車窗上貼看反光的膜,只能從裏朝外看。

路邊的陸老四正在接電話,身後跟看幾個人,鄒豐明隔着有點遠,還是在稍後一點的位置,連陸誠的口形也看不到。

突然陸誠往後看了一眼,鄒豐明趕快将眼睛看向前路,但很快陸誠又拿看手機轉了過去。

他是在和準打電話?鄒豐明看了眼時間,發現陸誠已經接了快十分鐘的電話了。

陸城轉過頭,笑了兩聲說:“放心,我已經看見他了,在我後面跟看呢。”

電話裏的人又說了幾聲。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會同他起沖突的。”陸誠笑看說了好幾句,這才将電話挂了。

鄒豐明的車不遠不近的跟着,陸誠将手機收進口袋裏啧了一聲,旁邊的闫樊就湊過來問:“陸哥,我們現在去哪裏?”

陸誠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怎麽,閑不住了?”

闫樊嘿嘿屏笑了兩聲,他道:“今天您突然去看方靖那白眼狼,我們兄弟幾個都準備好了,沒有想到您就這麽放過他了。”

“街兩邊都還有人呢,老子是活膩了在大街上動手?”陸誠朝路邊吐了口痰,伸手在闫樊手上拍了拍,“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在嗎?”

闫樊一愣,随即笑開,“您的意思是……”

陸誠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哈哈大笑,“這件事情交給你,我放心。”

“當然當然,包在我身上。”闫樊拍着胸脯保證。

陸誠同闫樊幾個人分開,自己一個人沿着街道繼續走着,鄒豐明見他拐了彎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将車在胡同口停了一陣,沒有再跟上去。他一直看着前面燈光下的背影拐彎進了樓道,才開着車離開。

陸誠聽見發動機的聲音從樓道裏探出頭看了眼,他笑看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出去,等看對方回信之後他才上了樓。

拿鑰匙打開門,客廳裏的燈還是亮着的,卧室的門緊鎖着,從裏面傳出一陣一陣的撞擊聲,陸誠慢悠悠換了鞋,洗了手,這才打開了卧室的門。

地上躺着一個人,從頭到腳都被繩子綁看。

陸誠蹲下身撕開那人嘴上貼着的膠布,露出一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來。

鄒豐明第二天開車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方靖一個人站在樓下,他搖下車窗說:“挺準時啊,上車。”

他将車熄了火,看了眼小賣部裏伸長脖子看自己車的博璜,轉頭對方靖道:“紀霖人呢?你跟他說了沒?”

“他昨天晚班,現在在補覺。昨天他同意了,還讓我在這裏住到開學。”方靖說。

鄒豐明笑了一聲,“那你還不是要被趕出來,還不如現在搬出來,長痛不如短痛。”

方靖黑着臉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他不喜歡趕這個字,反駁道:“他會讓我留下的。”

“是嗎?”鄒豐明轉頭看了眼紀霖家的窗戶,只看見拉着的薄紗窗簾,便收回了目光,笑着說:“那你覺得他憑什麽留你下來呢?他知道你爸爸是誰嗎?”

方靖沉默冷着臉看了鄒豐明一眼。

鄒豐明發動車懶懶道:“你要是長得小一點,對他撒個嬌或許他還能心軟松個口。但是你這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樣子,同你哥站在一起還比他高個腦袋,硬件條件就不滿足。”

“我為什麽要同他撒嬌?而且他不是我哥。”方靖道。

鄒豐明嗤笑一聲,“你才十九,紀霖都二十五了,怎麽不能當你哥?你連他一句哥都不願意喊,這麽沒大沒小他怎麽願意留你下來?”

方靖一愣,突然想要是自己喊紀霖一聲哥他會應嗎?

在心裏反複喊了幾遍哥,他想,要是這麽叫紀霖,會對自己笑嗎?就像周謙叫他小紀哥的時候那樣,紀霖抿着嘴笑一下,左邊臉頰上的梨渦都會露出來。

“我知道了。”方靖突然道。

鄒豐明挑眉看他問:“知道什麽了?”

方靖淡淡道:“沒什麽,只是想我要是叫他哥哥,不是要叫你叔叔了嗎?你應該比他還要大上幾歲吧。”

鄒豐明冷笑一聲,看前面的馬路道:“男人三十一枝花,你這種小屁孩懂個屁。”

方靖也冷笑了一聲,兩個人一路無言,等到了楊氏茶府門口,方靖才稍稍變了臉色。同當時紀霖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他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才轉頭看向鄒豐明皺着眉問:“你們是不是合法單位?冒充公職人員行騙是要判刑的。”

“小夥子挺懂法嘛。”鄒豐明轉着車鑰匙往裏走,他大聲道:“快點進來吧,外面熱得要死。”

方靖跟在他後面,眼睛在四周的牌桌上滑過又回到了鄒豐明的身上,他跟這鄒豐明走到了櫃臺的前面。

越過他的肩膀,方靖瞧見了一個男孩子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手下面還壓着本攤開的快樂暑假。

鄒豐明上去就是一巴掌招呼過去,“叫你寫個作業就睡覺,口水都要流本子上了。”

男孩子一下醒了,他嗷一聲擡起頭,那一瞬間方靖看見了男孩兩只眼睛的顏色不一樣,一只藍一只黃。

但那男孩一貶眼,再看過去的時候男孩子的兩只眼睛又都是黑色的,并開沒有別的顏色。

鄒豐明伸手将男孩子壓着的作業抽出來翻了幾頁,然後就卷成一筒敲在男孩的頭上,“寫了五個字就睡覺,你能耐了啊。”

男孩躲開鄒豐明的手,又見旁邊站着的方靖一臉兇相盯着自己,大喊道:“你怎麽回事, 我又沒說不寫,就是困了睡一會你打我幹什麽?旁邊這又是誰?”

鄒豐明将快樂暑假扔回桌上,拍了拍手沖方靖說:“這是鄒成玉,我侄子。”

鄒成玉那會自己的作業,見方靖還盯着自己身上的毛都要炸起來了,他問鄒豐明:“他就是你找回來的新人?那個能把東西變輕的?”

”不是,他是那個人的弟弟。他叫方方靖。” 鄒豐明道。

鄒成玉挑眉,上下打量方靖一陣,“你不是能力者?”

方靖搖頭,反問:“你是能力者?我看見你的眼睛了。”

“他是能力者,不過跟紀霖的能力不一樣。”鄒豐明将聲音壓低了一點,“你知道人在母體內的胚胎發育過程,基本上是重現了人類的進化過程,他就是某一部分基因稍微有點顯示突出。”

方靖看他,“哪部分?”

鄒成玉打斷他們兩個的話,不耐煩說:“能不能不要當着別人的面讨論他的能力?這樣很沒禮貌。”

“以後有機會知道的。”鄒豐明伸手拍拍方靖的肩膀,道:“走吧,跟我去填幾個文件, 然後今天你就可以開始上班了。”

沿着樓梯往下走,鄒豐明帶着方靖找到羅宴做了個簡單體檢,這才拿出一疊文件叫他簽字。

“開學以後你會跟着方玉起上課,我會給你們兩個安排在同一個班,是理科班,有意見嗎?”鄒豐明問。

方靖拿着文件一頁一頁認真看着,聞言他擡頭看向鄒豐明問:“方便他在學校裏監視我?”

“他剛剛好也要上學。”鄒豐明沒有否定監視這一點

方靖将手上的文件放下來,看着面前穿着西裝的男人道:“所以你讓我住紀霖家裏,是希望他來盯着我?”

“小夥子挺聰明。”鄒豐明看着手機漫不經心說。

方靖:“他勸我不要過來上班,他說能力者都很危險,而且不好相處,我以後一定會後海的。”

鄒豐明笑了一聲,将手機的屏幕鎖上,看向方靖說:“那你不也來了,看起來他并沒有說服你。”

“能力者是出生就是能力者嗎?”方靖問。

鄒豐明:“能力者是天生的,只是出生的時候不會被立即發現,但是随着年齡增長能力者的能力會逐漸覺醒增強。比如紀霖,他就是十七歲的時候覺醒了能力,不過這是他自己說的,我覺得他沒有說實話,真實的時間可能更早一點。”

“沒有人是後天的能力者嗎?”方靖問。

鄒豐明笑了,羅宴在一邊端着茶杯說:“好問題,但是很可借我們現在沒有發現後天的能力獲得者,或者說沒有發現完美的後天能力獲得者。”

鄒豐明看看方靖有些沉默的表情,問道:“你想變成能力者?為什麽?”

方靖:“我沒有這麽想。”

”城裏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鄒豐明笑了一聲,将筆遞給方清說,“珍惜普通人的生活吧,雖然你的生活同普通人比已經非常不同了。”

羅宴看着方靖,淡淡道:“很多普通人想變成能力者,不論出于什麽原因,他們都失敗了,這麽多年也有人在進行試驗研究讓普通人獲得能力,但是都是不能見光的試驗,況且也沒人成功過,你還是打消這個想法吧。”

方靖頓了頓,皺眉道:“我沒有想過。”

“還有人在研究怎麽能讓能力者的能力變異,所以能力者也不是絕對安全的。”羅宴繼續 道。

“你的意思是紀霖也會遇見危險?”方靖立即問。

鄒豐明看見他名字寫了一半又停住,催促道:“你簽了字再問。”

“紀霖的身體素質不好,但是他的能力很強大,用簡單的數值衡量的話,是我見過第二高的,但是他很明顯沒有用盡全力。”羅宴從桌子上抽出一張表,遞給方靖。

羅宴:“如果是近身格鬥,紀霖沒有使用能力的情況下,我覺得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能将他制服,你同他住了幾天,應該發現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吧。”

方靖點頭,他這兩天住下來基本上摸清楚了紀霖的作息習慣,懶得吃東西就不吃,睡覺沒有規定時間,還經常日夜颠倒,除了買東西和上班基本上不會出門,更不用說運動了。

“所以身體素質和能力是兩個獨立的問題,當沒有能力的時候,能力者就是一般人類。而且随看年紀增長,能力到了峰值之後就會逐漸減弱,就同人會變老一樣,能力也會衰竭。”羅宴挑眉道,“沒有什麽是永久的。”

方靖沉默了一陣,将每張表上都簽好了自己的名字,他遞給鄒豐明的時候說:“我這種普通人會安排什麽訓練嗎?”

“會有的,但是全靠自覺。”鄒豐明道

鄒豐明确認了一便簽字都完整之後,便轉身從他的辦公桌下面提出了一個大袋子重重放在方靖的面前。

“這是什麽?”方靖問。

鄒豐明示意他自己看。

結果一打開方靖看了一眼,就黑了臉。

整整齊齊一摞高考五三還有中考五三,王後雄精造,黃岡密卷将袋子塞得滿當當。

“這他媽搞什麽?”方靖怒了。

鄒豐明坐在沙發上挑眉道:“你的理科班是重點班,開學就有摸底考試,吊車尾就有請家長,方同學,你準備叫誰去給你開家長會?”

紀霖。方靖腦子裏第一個跳出來的名字。

“所以為了你我都好,就好好補課,別讓老師給我或者紀霖打電話。”鄒豐明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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