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粱彥今天醒的比往常都早,他洗漱之後還特意刮了胡子。
放下刮胡刀,他沖鏡子笑了笑。
怎麽看自己不像是一個會讓別人覺得害怕的人。奇了怪了,怎麽那小孩看見自己就跑?
他掐着點出了房間,等待着那個小結巴同過去三十多天一樣撞進自己的懷裏。
為了讓自己和往常一樣,洗過澡之後身上的水依舊沒擦幹,梁彥第三十五次抱住這個小少年,還是忍不住裏感嘆一句太瘦了。
少年推開他,紅着臉說:“對、對不起,我……”
“早上好。”梁彥并沒有如他所願放他離開,突然伸手又将人拉回了自己的懷抱裏。
他低頭沖着懷裏臉上有點呆愣的人一笑,輕聲問:“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不受影響嗎?”
“還有,你是怎麽知道我每天都在房間裏畫畫的呢?”
出乎人意料的是,在綠色建築裏,紀霖沒有找到那個見過的白色身影,倒是發現了幾個意料之外的人。
“聯系到了嗎?”紀霖問剛剛從外面回來的羅宴。
“他們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一開始聯系他們是為了找你的,現在剛好派上用場。”羅宴說着看了眼手表。
這是個雙層建築,裝修講究,但是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大廳裏的沙發家具上落了厚厚一層灰。
原本是餐廳的位置被人擺上了五個床,之前失蹤的五個調查人員就躺在上面。
羅宴走到床頭看了正在運行的儀器,忍不住道:“輸了這麽久的葡萄糖和麻醉劑,我覺得他們應該進行一下詳細的身體檢查,特別是腦部的。”
“別的還有問題嗎?”
紀霖看着羅宴扯下了那五個人手背上的針頭,提議說他可以輕點。
羅宴擦了擦手,淡淡道:“我看是沒有,但是身體虛弱住幾天院是必須的。等馮川的人過來他們也差不多醒了。”
史毅在一樓逛了一圈回來,他道:“一樓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二樓還沒上去看。這個地方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開始紀哥說的腳印我也留意了,但是沒有發現別的痕跡。”
“屏蔽信號的東西發現了嗎?”紀霖問。
史毅搖頭。
羅宴從口袋裏掏出三副手套扔給紀霖和史毅,“不要亂碰這個地方的東西,現在我們三個都沒有能力,就等于是普通人,自己警醒點。”
紀霖套上手套問:“是等他們來,還是先搜一遍。”
史毅甩了甩手套癟嘴說:“要是有人他們早就出來了,我們就三個人現在還沒有能力,不值得他們埋伏。”
“那就走吧。”紀霖站起身往樓梯上走,史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紀哥我走前面吧。”
紀霖轉頭看他,皺了皺眉,“我覺得我應該……”
羅宴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沒有能力,萬事小心為上。”
兩人将紀霖夾在中間,一齊走上了樓梯,樓上的幾個房間門都上了鎖,羅宴一腳踹開一個門,三個人搜查一遍只找出了幾件衣服還有一些日用品。
“這房間裏的水果都爛掉了,估計是很久沒有人回來了。”史毅推開窗戶讓房間裏的空氣流通。
紀霖拿起桌上開了口的酒瓶晃了晃,聽見裏面液體撞擊的聲音,皺着眉說:“不對,這裏的人應該是突然離開的。”
他将手上的酒瓶放下,環視這房間,“要是準備好離開的話,應該會把這種垃圾都帶走的。是出了什麽事情,讓他們不得不離開。”
“而且這種地方,沒有兩個密室存着點什麽東西,鬼都不信。”紀霖拍了拍自己的手,走出房間回到了大廳。
他擡頭看着這個房頂高度,估算了一下同外面的看到的高度相差無幾,排除了房子有閣樓的嫌疑之後,紀霖低頭看着地板。如果他的能力還在,只需要一塊石頭 他就能知道下面是不是空心。
但是現在能力消失了。
紀霖蹲下身伸手在地上敲來敲去,羅宴看見他的動作問:“怎麽,東西在下面?”
“應該吧,不在下面那也沒有地方藏東西了。”紀霖敲了一陣也沒有發現什麽奇怪反倒是腿有點麻。
他站起來皺眉道,“怎麽聲音都一樣的。”
史毅靠着牆聳肩,“這種地方如果下面真的有東西的話,地板都是特制的,哪裏會讓你這麽簡單一敲就敲出問題,那不是完蛋。”
他伸手敲了敲身邊的牆壁,又晃動着頭頂上的裝飾品,搖頭晃腦說:“當然是有機關——啊!”
還沒等話說完,他身後的牆壁一下滑開。
羅宴和紀霖眼睜睜看着史毅往後一倒不知道掉到了哪裏去。
紀霖看着挑了挑眉,“原來是我敲錯了地方。”
羅宴瞪了他眼,走到牆壁滑開露出的門口,一股難聞的氣味頓時沖入鼻腔。他眉頭一皺, 扶着門框朝下喊:“史毅你沒事吧?”
“沒事。”過了一會史毅的聲音傳過來,“你們先別着急下來,特別是紀霖!”
羅宴應了一聲問:“下面究竟怎麽了?”
從上面看下去黑漆漆的,什麽也瞧不見。
紀霖走到羅宴身邊,聞到了一股腐臭味。他立馬捂着鼻子說:“這個味道聞上去就能知道下面的場景慘烈。”
突然黑色洞口一下亮了,羅宴和紀霖站在門口都是一愣。
樓道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到處都覆蓋着褐色的血跡,散發着腥臭味。紀霖一擡頭, 發現頭頂上竟然也有血。
“史毅,是你開的燈嗎?”羅宴大聲問。
下面半天沒有回應,紀霖直接從羅宴身邊擠開,朝下沖去。
越往下走那股腥臭的腐爛味道越濃重,紀霖的胃裏翻騰着酸水,面上越來越白,他走到樓梯底部的時候停住了。
史毅站在一堆碎屍之中,身上頭發上還挂着一些紅紅白白的碎末,他手還搭在牆上的燈光開關上沒有放下,腳邊全是人的內髒和屍塊,仔細看去還能發現上面有蠕動的白蟲。
紀霖往周圍草草瞥了一眼,就看見了三只散落在一邊的胳膊還有兩個半腦袋。
是的,兩個從嘴巴處被橫着扯開的分成兩半的腦袋。
“我他媽……”史毅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扶着牆滑了下來,幹嘔聲一陣大過一陣。紀霖強撐着惡心走過去将史毅拉了起來。
“兄弟,你這手別摸牆了,上面全是血。”紀霖道。
史毅惡心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紅着雙眼瞪視着紀霖,“閉嘴行嗎?”
只是一張口腥臭的空氣就往他胃裏鑽,紀霖看他張嘴又要吐,趕快松開手說:“你忍忍,上去吐。”
“這種事他媽忍得住嗎?”史毅怒吼。
羅宴的表情也算不上好,但總比紀霖和史毅兩個要吐的樣子強。
“你們兩個先上……”
樓上這時候傳來聲音:“羅先生?你們在嗎?”
紀霖一頓轉頭看向羅宴,“馮川的人?”
“應該是的。”
紀霖送了一口氣,“這些屍塊應該不用我們自己打掃了。”
“拜托你,別提那兩個字行不行?”史毅捂着臉不敢看這遍地狼藉,被紀霖半拖半抱着上樓。但到了上面到了上面的大廳裏他依舊覺得自己的肺裏還是那些腐爛的屍體味道。
來人看見史毅身上的血和碎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們指了指那個通道問:“這個味道,那裏面是存放了些……?”
“病死豬肉。”紀霖微微一笑。
他松開手讓史毅躺在地上,頂着馮川人疑惑的視線往門口走,擺手說:“開個玩笑,我去吐一會,你們自己下去看就知道了。”
等到他坐在門口樓梯上緩過氣,胃裏終于不再是酸水上泛之後,天已經全部亮了。
羅宴甩了甩手從房子裏走出來,他看着紀霖蹲在門口,走過去說:“好點 了嗎?史毅在裏面已經吐虛脫了。”
“我沒吐,只是想出來喘口氣。”紀霖道。
他看了眼羅宴手上已經髒了的手套,皺眉問:“你把那些屍塊都收拾了?”
“差不多吧,他們帶了法醫過來,我順帶幫忙。”羅宴轉頭看向紀霖沒有什麽表情的臉,軟了些語氣:“這次的事情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明天應該會有專門的人來接手。”
紀霖挑眉,“專門的人?不就是我們嗎?”
他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亂畫了幾筆,“昨天那個白色影子就是故意引着我到這裏來的,而且那些屍體的傷口都不均勻,與其說是不鋒利的刀具造成,我更傾向于是撕裂。”紀霖說着手上比劃了一下。
“可是問題是,誰把他們撕開的,是大型動物嗎?”紀霖笑了一聲,又自我否定,“當然不是,我們剛剛在下面并沒有看到大型動物的蹤跡,而且這個山裏最大的野生動物也不過是野豬而已。”
羅宴的眉頭越皺越緊,“你的意思是說這裏的人是能力者殺的?”
“還記得那兩個被注入外來基因之後發生基因紊亂身體異變的能力者嗎?還有那些已經服毒自殺的能力者。假設我們市是他們投放實驗品的地點,那麽總有一兩個地方是生産這種人造能力者的。”
感覺到身邊人的視線,紀霖聳了聳肩,“別這麽看我,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羅宴盯着他,過了半晌才道:“我覺得你說得挺對。在下面發現了一種儀器能夠幹擾我們能力,我已經叫技術部的人過來了。”
紀霖恩了一聲。
“現在已經關掉了,你可以試一下你的能力恢複了沒有。”羅宴話音剛落就看見自己身邊的石頭浮了起。
紀霖同他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了羅宴的手機鈴響。
羅宴接起才說了幾句,就将手機遞給了紀霖,“找你的。”
紀霖以為是鄒豐明打電話過來罵人,癟了癟嘴。但耳朵剛剛接觸到聽筒,就聽見方靖飽含怒氣的聲音質問:“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