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美打量着前方的男生，帶着黑框眼鏡，個子高高，白白淨淨的，手裏拿着個記事本，光看模樣倒是挺像從前學校裏那些沉浸于物理化世界的理科狂人。和美有些不相信地看向比呂士：“他就是你請的外援？”

“不。”比呂士搖頭，“他只是捆綁銷售品。”

“那正主在哪？”和美四處探了探，“除了他，沒其他人了啊。”

比呂士推推眼鏡，一臉正氣道：“我也沒說外援是人吧？”

“啊？”

說到這的時候，捆綁銷售品上前一步，笑容高深極了：“我是乾貞治，非常高興認識你，柚木桑。”

“哦。”和美慢了半拍後才道，“你好，乾君。”倒不是她有意怠慢人，而是對方的眼神太狂熱了，居然讓她有種自己被當成小白鼠的感覺。她朝柳生靠了靠：“比呂士，別賣關子了，外援到底在哪？”

比呂士指了個方向，和美順着視線看過去，然後雙眼瞬間飄直。

桌子上方擺着兩杯東西。

一杯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混出來的綠色液體，還有一杯顏色更淺一些，稍微靠近一些就能聞到很濃的醋味，估摸是用醋調出來的。

和美顫悠悠地指指桌子上的東西：“這……這就是你說的外援？”

“不，确切來說……”柳生略微退後，露出了放在桌子後方的箱子，“這一箱都是。”

和美眼神飄了過去，那箱子裏面的東西和桌子上的是同一品種，綠色和淺綠色的各占一半。和美眼神收了回來：“比呂士，你真沒在調戲我？”

柳生看她一眼：“你是我幹姐姐，爺爺現在對你比對我還好，調戲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和美立馬道歉：“對不起，可是這東西看着也太不靠譜了。”

柳生端起杯子：“靠不靠譜，你喝一口不就知道了？”

“什麽？”和美瞪圓了眼睛，“還要喝一口？比呂士你真跟我沒仇嗎？”和美其實也有想過這東西是拿來幹什麽用的：比如是肥料用來澆花的，或者來消毒的，又或者就是來保護眼睛的畢竟綠色不是很護眼的嗎？但她壓根就沒想過這東西還能用來喝！

“放心。”柳生将杯子遞給和美，“這東西經過了無數的活體實驗，保證無毒無害還對身體有益。乾君可以作證。”

“沒錯。”乾捧着記事本道，“這是我們青學網球部的指定飲品，柚木桑你盡可放心。如果你不放心，這是這兩款飲品的營養成分，你可以看看。”

“熱量2000J，蛋白質10g，Ga含量占……味道……”和美手指頓了下，尾音微微上揚，“欲罷不能？”這是什麽奇怪的形容詞？和美将記事本遞了回去：“謝謝。”

“不客氣。”乾微微一笑，“有關柚木桑你的問題，柳生君已經和我說過了。為了使效果更為明顯，所以我對味道又做了些改進。現在的乾汁，味道應該用銷魂來形容，更為恰當些。”

和美眼中的問好更明顯了：“難道喝這飲料，就能解決我的問題？”

柳生道：“不敢保證百分百解決，但成功率應該超過99%。”

和美道：“你別賣關子了，說具體的。”

柳生解釋道：“你的問題，就是思維與身體無法同調。即然這樣，我們就舍棄思維，讓身體直接有記憶，直至形成條件反射。為此，我們采取最有效果的‘疼痛記憶法’。”

“聽着倒是挺有道理的。”和美指指手中的杯子，“那這個做什麽用？”

柳生道：“讓身體擁有刻骨銘心的的記憶的重要媒介。”

“這東西喝了會很痛？”

“那倒不會。”柳生微微一笑，“只是會讓你終生難忘。”

“這麽神奇？”和美有了點興趣，“看來不嘗嘗是不行了。”認識比呂士這麽久，和美也知道對方是不會害自己的。之前那麽謹慎，也是實在是這東西的顏色看上去太奇怪了。和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雙眼頓時直了，手中的杯子也随之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定住了一樣，完完全全的僵掉了。

一旁的乾唰唰唰地在筆記上記上諸如實驗品，目标反應，身體狀态等即時情形，然後才從地上撿起杯子：“幸好我有先見之明，用的塑料杯子，不然就算是我有再多的科研經費也不夠用的啊。”

十分鐘後，和美悠然轉醒，一臉心有餘悸地看向那瓶綠色的東西，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亢起來：“這……這到底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啊啊啊，世上怎麽可以有這麽難吃的東西啊啊啊？”

“就因為難吃才有效。”柳生道，“不然，怎麽讓你刻骨銘心？”

“可這也太刻骨銘心了！”

乾拿着小本子奔了過來：“柚木桑，感覺怎麽樣？你果然身體比較強健，居然十分鐘就醒來了。看來味道不夠銷魂，還有待改進。”

神啊，來道雷劈死他吧！！！如果這味道不銷魂，那還有什麽能銷魂？

柳生把乾往旁邊一拖：“和美，這個方法比較痛苦但會很有效，當然主動權在你手裏，這個附屬品的意見你不需要考慮。”

雖然和美想鍛煉自己的決心挺強烈的，但鑒于那飲品味道實在是太讓人淚奔，她覺得還需要仔細斟酌下：“那如果我按照你說的做，大概需要喝多少杯這綠色的東西？”

柳生把目光轉向乾：“乾君，這你比較專業。”

乾雙眼發光的道：“其實沒有很多的，就是一開始強度大一點。一開始每天來個三十杯，一個星期後減少為隔天三十杯，如此類推，我覺得千八百杯後就差不多了。柚木桑，你覺得呢？”

“我覺得……”和美往後退了一步：“我覺得我還是喜歡溫和一些的方法。”

“溫和？”乾道，“要不，我們換青醋試試？其實我覺得青醋味道要更不錯一些。”

和美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真不愛吃醋。”

“就是不愛吃，效果才好嘛。”

“咳咳，真不用。”

“你再考慮考慮？”

“……”

在和美的嚴詞拒絕下，最終，乾帶着他的一大箱乾汁和青醋依依不舍的走了，臨走前還給和美留了聯系方式，再三強調：如有需要，請一定要通知他。

和美在洗水池旁邊咕嚕咕嚕一連漱了好久的水：“唔，我怎麽覺得，還是有味啊！”和美哀嚎了下，然後繼續開始漱水之旅。時間之久，看得柳生都有些內疚了：“和美，你沒事吧？”

“沒事。”和美也知道這事和柳生沒關系，“我知道你是好心。”

柳生道：“要不我去學生會裏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轉社的特例吧？”

“好啊，順便幫我看看最近這段時間有什麽我能參加的圍棋賽。”

“說到這個……”柳生似乎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翻了翻後，笑道，“還真有，是中學生夏季圍棋聯賽，分為團體賽和個人賽，團體賽肯定是學校圍棋社出人，但個人賽，你是能報名的。”

“中學生的比賽？”

要是從前，和美對于這種賽事是想都不會想的，不是她沒有實力，而是用老師的話說——相對于同年紀的孩子，她太有實力了，她的存在會扼殺無數孩子下棋的信心，所以這些規定年紀的業餘賽事她都只被允許旁觀不允許參加；就算是不分年紀的比賽也被限制盡量少參加。那時候和美對于圍棋還處于自主能動性比較弱的狀态，所以這樣限制來限制去的，她也就沒興趣去參加業餘賽事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圍着奶奶打轉呢。起碼那能滿足自己的胃，還能學到廚藝。

不過現在，自己的棋力似乎已經淪落為大路貨了，那倒是能參加了。也罷，就先參加這個看看自己的棋力到底處于什麽水平，是中高檔還是中檔。

“比呂士，那我需要做些什麽準備嗎？比如填報名表什麽的？”

“我幫你弄吧，你專心準備比賽就好。我等你捧座獎杯回來，如果你最後拿了整個區的季軍以上，那轉社就沒問題了。”

“哇，你別這麽說，說的我壓力好大。我就是去重在參與的。”

“爺爺不是說你棋力很好？”

和美道：“那是因為爺爺的水平太差了。”

這到也不是沒有可能，弱者對于棋力差距其實沒什麽直觀的認識，棋力越強，才會越清楚與對手的差距。老爺子看人的眼光是很準的，但是看棋力的眼光，那或許就要打好幾個折扣了。

“比呂士，你在幫我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溫和一點正常一點的能讓我身心合一的方法。”

“我還以為你已經打算放棄了呢。”

“哪能啊。”和美笑道，“相比孤注一擲，我更喜歡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行，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