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海邊的風
“怎麽樣。”池君韬站在甲板中央,雙臂舒展像只開屏的孔雀,“是不是很棒?”
穆煦的視線落在池君韬身後,淡藍和鵝黃花朵糾纏編織的花門,甲板上鋪着長長的潔白鑲金的地毯,兩只三四個月大的柯基幼犬調皮地跑來跑去,大耳朵左搖右甩可愛極了。
“哪來的狗?”穆煦問。
“瀚洋搞來的。”池君韬說,“他覺得有氣氛。”
“是挺不錯。”穆煦說。
花門兩側擺着四個長桌,擺放着精美的三層塔式茶歇盤,盤中盛滿各類甜點水果。小柯基們追逐打鬧到穆煦腳邊,幼犬咧開嘴巴吐舌頭,趴在地上朝穆煦翻肚皮。
“它喜歡你。”池君韬蹭到穆煦肩頭,彎彎眼睛,“像我一樣。”
大喜的日子,穆煦沒有對池君韬逾越的行為表達不滿,相反的,他縱容對方的親昵。牽起池君韬的手,穆煦問:“今天海上的天氣怎麽樣?”
“陽光高照,平靜無風。”池君韬說。
“你的那些小夥伴們呢?”穆煦問。
“被我趕去室內了。”池君韬說,“這裏只有咱們兩個。”
“和兩只柯基。”穆煦說。
“是的。”池君韬說。
穆煦低頭摘掉戒指,放進池君韬手心:“這個你收好,等下再替我戴上。”
池君韬呆呆地握住戒指:“噢。”
“宴會什麽時候開始?”穆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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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時可以。”池君韬說,他耍賴地抱住穆煦的腰,“不給我一個吻嗎?”
“留到交換戒指之後。”穆煦說,他窺見池大少眼中輕微的失落,傾身向前,将吻印在對方的臉頰,“不要太貪心。”
池君韬幾乎被溫柔溺斃,他說:“我不想搞宴會了。”他抱緊穆煦的腰,胸膛相貼,似是要穆煦聽到他鼓噪的心跳,“你是我全部的幻想。”
穆煦察覺到雄虎的躁動,他說:“我以為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
一句話澆醒了欲火上頭的池君韬,他尴尬地松開穆煦,說:“好吧,我去趟洗手間。”
曹瀚洋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藍金寶說:“我們還不出去嗎?”
“出去破壞池大少的好事?”覃星河沒好氣地說,“我從貴州飛過來不是專程挨打的。”
“一個多小時了。”齊焱說,“池二不會直接把人拐去酒店了吧。”
“聽起來像他幹得出來的事。”葉仁成說。
“我問問他。”曹瀚洋說。
“我已經問了。”藍金寶說,“他讓咱們去甲板陪穆煦聊天解悶。”
“什麽叫陪穆煦聊天。”齊焱冷哼一聲。
“別擺譜了,咱可不就是陪人聊天的嗎。”葉仁成說,“他池君韬就是周幽王,管你齊藍曹覃,都是他哄穆總開心的陪聊工具人。”
“走吧,去看看咱池幽王的愛妃。”覃星河站起身。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曹瀚洋開腔,“池少的眼光不低。”
覃星河推着藍金寶第一個沖出客房,踩着樓梯踏上甲板,第一眼便看到站在船舷旁眺望天際線的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西裝,站姿挺拔,氣質卓越。
藍金寶是藍家最小的孩子,活潑外向,他朝穆煦揮揮手:“你好,我是藍金寶。”
穆煦應聲回頭,看見一個白胖的小夥子笑容滿面地朝他走來,他說:“你好,我是穆煦。”
“池少經常提到你。”藍金寶站在穆煦身旁,他非常會聊天,“他第一次做飯的時候,是我們在背後給他支招。”
“哦,他把雞蛋煎糊那次。”穆煦說。
“我們也不太會做飯。”藍金寶落落大方,他将覃星河推出來當擋箭牌,“是星河說他會做飯,打了一大堆文字教池少怎麽做。”
“我會做,是池少沒做好。”覃星河說,“我是覃星河。”
“星河特地從貴州趕過來參加訂婚宴。”藍金寶添上一句,他機靈聰慧,一看穆煦的言行舉止就知道當家做主的不可能是池君韬,讨好穆煦必定是一舉兩得的買賣。
覃星河不好意思地說:“我早想進城透透氣。”
“星河一直在大山裏從事扶貧工作。”藍金寶說。
“覃先生辛苦了。”穆煦說,“你這趟過來是請假的嗎?”
“對,請了三天假。”覃星河說,“不辛苦,主要是體驗生活。”
“穆總。”曹瀚洋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曹先生。”穆煦說,“君韬跟我說,多虧了你。”
曹瀚洋噎住,他悻悻地拉開椅子坐下,雙手抱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齊焱和葉仁成半邊身子探出門框觀察穆煦,齊焱小聲說:“池二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跟包養他的人結婚?”
“你咋知道是包養,萬一人家是真愛。”葉仁成說。
“你又知道了。”齊焱陰陽怪氣。
葉仁成一巴掌打到齊焱後背:“別以為你姓齊我就不敢打你。”
“哎呦。”齊焱發出一聲痛呼,“你他媽下手輕點,我不像你,沒當過兵。”
“你倆在這鬼鬼祟祟幹嘛呢?”池君韬的聲音冒出來,齊焱和葉仁成同時回頭,場面頗有些喜感。
“瀚洋、金寶和星河找穆總聊天去了。”葉仁成說,“我和三火等會兒去,排隊呢。”
“是的。”齊焱點頭。
池君韬瞅兩人心虛的模樣就知道這倆沒琢磨什麽好事,他冷哼一聲,說:“今天別給我找事。”
“咱們打小的交情,就是紀檢沖進老宅都不能破壞哥們的大喜事。”齊焱說。
葉仁成拍他一下:“你講話能不能吉利點。”
“你們一個姓齊一個姓葉,還需要排在別人後邊?”池君韬踩上甲板,小跑幾步站到穆煦身旁,說,“穆煦,這是齊焱和葉仁成。”
“你好。”齊焱說,“我是齊焱。”
“我是葉仁成。”葉仁成說。
“你們好。”穆煦說,“我知道齊宏頤和葉昆。”
“齊宏頤是我三叔。”齊焱說。
“葉昆是我堂弟。”葉仁成說,“他去年參軍去了。”
“你沒參軍嗎?”穆煦問。
“我一直在軍隊。”葉仁成說。
“我們葉營長厲害得很。”覃星河說,“百步穿楊,神槍手。”
“沒有沒有。”葉仁成謙虛道,“都是巧合。”
穆煦環顧一圈身邊站立的二代三代們,這群人可謂是有權有錢人脈通天。家世背景決定了一個人的天花板,池君韬天生就比普通人站得高、跑得快,這便是階級的鴻溝。
“這是今天全部的賓客?”穆煦問。
“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船上,幫忙布置場地和策劃流程。”池君韬說,“還有一些朋友一會兒到。”他摁開手機,“下午三點進場。”
“還有十五分鐘。”曹瀚洋說,“我再去整體檢查一遍。”
“我和你一起。”覃星河說。
“我和老葉喂狗。”齊焱彎腰抱起一只小柯基塞進葉仁成懷裏。
“簽到表在我這。”藍金寶說。
“有主持人嗎?”穆煦問。
“我主持。”藍金寶舉手,“我準備了串場詞。”
這群豪門子弟的周到讓穆煦有些驚訝,他看向池君韬,還沒說出稱贊的話語,池大少的尾巴就快要翹到天上。
池君韬說:“我們可以組隊開一個專業的婚慶策劃公司了。”
穆煦看着他鬧,手不知不覺搭在池君韬的肩膀上,習慣性地捏捏對方的後脖頸。
遠處的停車場陸陸續續進入數輛豪華專車,車中走出衣着光鮮的年輕男女,他們相互打招呼,彙成一簇一簇朝游船走來。
“客人們來了。”池君韬說,“我們走吧,去客房。”
“不去簽到處迎接他們?”穆煦問。
“咱們要在萬衆矚目的時候出現。”池君韬說,“不能便宜了他們。”他挽起穆煦的手,牽着他踩着樓梯進入二樓的客房,“等人到齊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