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覺醒
好像每一次離開游戲，都會出問題。
第三次落入這熟悉的黑暗中，費元無聊的猜測這回要在這裏待多久。
疼痛依舊存在。
就從脫出游戲的一刻起，包裹自己的東西，不知是氣體還是液體，從溫度升高到到達燃點不過一納秒，反正到他回過神，就已經置身于煉獄般的火焰中了。
燃燒肉體，燃燒血液，燃燒骨骼，軀體變為灰煙，靈魂化為碎屑，四下游移，無所憑依。
也，還在燃燒。
哪怕死亡，也揮之不去的炙烤感。
因為已經身處在紅蓮的地獄中了。
但這樣的疼痛，越是承受，就越是清醒。
與每一次暈沉的沉溺于痛苦的海洋中不同，這一回費元的意識被薄弱的清流保護者，雖然沒有隔絕炙燒的滾燙與拉扯神經的疼痛，這一回，費元确确實實是清醒着感受身體上的痛苦，以及造成這一切的——
——元兇。
官方解釋造成費元身體無法恢複的是遠航艦爆炸時非法藏于艦上的毒性藥劑KLⅳ洩露導致的，KL（kiss lover）系列一旦沾染上就會帶給人無所不能的虛假快感，欺騙人的五感讓服用者扭曲周圍的環境，他人的話語和動作，自欺欺人的活在成功的夢中。
別人對你的惡意被扭曲成善意，對你的勸導扭曲成贊美，鄙視的目光變為羨慕的眼神，一切改變都是靜悄悄的，有站在垃圾桶上發表主席就職演講，把逮捕自己的警員看成前來獻花的觀衆，連續誤服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虛假中。
連續保持這種狀态到一百五十天左右，服用者就會精神衰弱致死。
KLⅳ，就是這種導向致幻型精神毒性藥劑。
而且同之前的同系列産品不同，KLⅳ是一次成功型的實驗品，也就是只要服用一次，就會一直保持幻覺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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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為冒險家的費元會定期接觸毒性物質來增強抗性，在爆炸時吸入的被過高熱度變為氣體KLⅳ也不知道産生過什麽化學反應，在他清醒過來後已經通過測試證明自己沒有産生任何幻覺。
如果沒有産生幻覺就不會因為精神被過度消耗而死亡。但不知道為何，在爆炸時被燒傷感和不知為何産生的抽痛在費元身體上一遍一遍重複，日夜不同的通過各種方式輸送進身體中的營養大部分都不知流失去哪裏，以致雖然從沒有被餓到，但費元還是連擡手擡腳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醫生們再三檢查，提出的結果竟然是因為費元的體質原因KLⅳ在他身體中微量殘留發生了不可估計的變化。
還說出了“......一般來說，這些微量殘留是會随着人體的新陳代謝而排出體外，現在這種情況大家也無能為力......”這種話。
被費元信任的費方雖然是治療組的一員卻完全被排擠在外，所能做的也只有一遍又一遍地檢查這些所有人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不知來處的醫生們開出的治療方案，而就在費元稍微清醒後不久原本包下費元病房裏所有事的他突然減少了與費元的接觸。
沒有鬼就奇怪了，費元漠然想到。
費元以并非眼球的感覺器看到了他痛苦的元兇。
他的意識在虛無的黑暗中下沉，伴随在意識邊的，是漆黑不帶一絲光亮的跳躍火舌。
這才是KLⅳ的真面目。
費元的意識在其中，或者說他的精神，随着燃燒，雜質不斷被去除，精神體越來越小，力量也更加精純。
KL，并不是殺人的毒劑，它原本的功能是精神潛能促發。
不過如果在使用後一直沉浸在幻覺中，大概人的整個精神體都會被當作雜質燃燒殆盡吧。
把這種東西被當作謀殺的毒藥或者毒品在黑市上流通，實在應該稱贊為買椟還珠呢。
不知道是軍部哪個研究所的産品，把這種東西賣出去難不成是沒經費了？
不管如何，遠航艦爆炸的原因應該不是為了這種黑市上要買一大把的東西，費元收回已經飛到很遠的思緒。
精神中已經沒有什麽好去除的了。
這些痛苦......不會再困擾于他。
“咳、咳咳！”
一個男人咳嗽着從打開的游戲倉中跌出來，一腳踩上地上一個斷成兩半的扳手。
大部分人都不會相信在首府星康那理維士還有這樣的地方，漆黑的地下洞穴中滿是此地主人不知從哪裏收集的各種器械零件，碎片，殘缺的工具，乃至破掉的碗，随地扔的很久沒洗揉的像腌菜一樣的衣服，同一種型號的光筆幾百支到處放着，照明的光線來源于幾塊瑩瑩發光的顯示屏。
政府報告的全星脫離貧困難不成是騙人的嗎？
從游戲倉中跌跌撞撞出來的男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腳下的刺痛，沖到牆邊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水管對着自己就沖，水稀裏嘩啦把洞穴中一半的東西都打濕。
“使用傳說武器竟然會直接促發潛能......這個游戲.....”
男人一邊沖一邊不知呢喃着什麽。
身體觸碰水并不會減輕精神上的炙燒感，男人這麽做也只是給自己一點安慰。他很快就關掉水，摸索着打開燈。
使用按鍵開關進行控制的現在早已沒人使用，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從哪裏找出來的，鎢絲白熾燈更是只有博物館才有貴重收藏品。
從這個方面來看，雖然洞穴中的東西都破破爛爛，卻還是很值錢的，政府年度工作報告并沒有問題。
燈光下的男人憔悴地仰起頭。
除開發色瞳色以及耳翼，這個男人和游戲中的木馬一模一樣。
名字為特洛伊的男人把床單和床上堆滿的金屬零件一起掀走，也沒有重新鋪上床單，就這麽躺上去。
在赤裸的皮膚接觸到柔軟的花棉時，他不禁發出一聲嘆息。
特洛伊已經為了精神力覺醒準備了很久，但他真的沒想到覺醒這麽快就來到了。
疼痛可以忍受，但特洛伊還是發現了意外。
早知道這樣就可以覺醒，他花那麽多錢托人在黑市上購買一大箱KL豈不是打水漂了？
在決定和幽弦好好打一場後，從他發出第一箭起他的身體就被釘在原地只能重複射箭這一個動作。
莫名其妙出現的覺醒進度條就算了，在拼命壓制後還是被幽弦近身明明最後一箭把幽弦送下線，自己卻也被近（無）距離的爆炸帶走全部的血，這場戰鬥的結果只能成為兩敗俱傷。
“這樣的覺醒也太容易了。”
思前想後也找不出原因，特洛伊最後只能歸功于新得的傳說武器【樹人之臂弓（傳說）】。
既然覺醒完成，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正好趁着二十四小時不能上線把一些東西準備好。
在腌菜堆裏找出一件還能穿的衣服，他走到被改裝到完全看不出原本樣子的《家園》游戲倉邊按下一個鍵。
游戲倉極大幅度的搖擺了一下，周圍堆擺着的器械零件堆倒坍把游戲倉整個埋在下面。
真、真是簡單粗暴的僞裝方式呢......
看起來根本沒有考慮過游戲倉以後要怎麽從下面挖出來的特洛伊拍拍手，關上燈。
離開的最後一刻他突然想起比他要早一秒死亡的幽弦。
他的同志，現在是在哪個星球呢？
“主人，早上好。”
當費元站在二樓樓梯處俯視小客廳和開放式餐廳時，早飯已經在潔白的桌布上擺好了 ，磁力手自動拉開餐桌邊的長背椅子，等人高的菲麗絲投影站在一邊。
“早餐是黃油面包，煎蛋，什錦水果沙拉和牛奶，請用。”
費元走過來坐下，從他的動作中已經看不出什麽遲緩的跡象了。
“主人的氣色看起來比上次還好，幾位醫生開的要看起來非常管用呢。”
費元拒絕了磁力手，自己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沒有回答。
主人眼中的情緒是嘲諷嗎？菲麗絲在日志中記錄下來。
把牛奶在口中含了一下，費元才咽下去。
“純牛奶？”他問。
“朱利爾斯星，無毛牛高質新鮮純牛奶，為了保證口感沒有加糖，您不喜歡？”菲麗絲躬下身問。
“味道還可以，以後要加四勺糖。”
“是的。”
跟在主人身邊後第一次伺候着進食，菲麗絲默默打開程序中的日志填上了主人的飲食習慣。
難得正常作息的吃完早餐，閱讀了好友和堂哥留下的影像信息，一一回複後聽到終端再次響了一聲。
某種意義上已經接管費元終端的菲麗絲報告。
“您的治療組向您預約時間，他們将派遣成員拜訪。再次檢查一下您的身體。”
費元冷淡臉“每天發過去的生命數據還不夠嗎？”
“這個，主人，雖然生命數據可以檢測您身體的各種活動，但有一些數據還是當面确認比較好啊哦。”
“全息也不行？”
“全息影像在跨星球通訊時可能會出現誤差，保險起見，為了您的健康，與醫生們定個時間比較好。”菲麗絲勸道。
“那就現在吧。”
“唉？”菲麗絲驚訝。
費元垂下眼簾，掩下眼中冰冷。
“叫他們現在就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的時候就應該聽初音未來快節奏的歌，感覺自己打字的速度都快起來了2333333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