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聲音

楊歲意識到柏寒知低下頭來的用意是親她時, 她緊張得可以說連呼吸都停滞了,整個人僵硬得像被灌了鉛,一動不能動, 但矛盾的是卻又能感受到她在發抖的小腿。

她昂着頭看他,當他的臉逐漸放大在眼前時,她的心髒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能聽到自己倒抽氣的聲音。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緊張而又悸動的等待着柏寒知的吻落下來。

然而他的吻遲遲沒有落下來。

下一秒,她的頭忽然因為一股不重但也不可忽視的力量,帶動着往後仰了一下。

楊歲茫然的睜開眼, 發現柏寒知的臉就近在咫尺, 他們的距離不過幾公分而已,可他就是無法靠近。

因為.....他們之間還隔着一個鴨舌帽檐!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遠且最尴尬的距離吧!

他們倆可能誰都沒想到, 都快親上來了, 結果被一個帽檐給擋住了。

什麽啊!她到底為什麽要戴帽子啊!

所有暧昧而缱绻的氣氛,都因這一意外搞得微妙且不自在。

本來剛才想吻她, 也是被一股強烈的沖動驅使了,現在這會兒被現實所阻攔,尤其是兩人都沒什麽接吻經驗,好不容易都鼓起勇氣向前邁一步,結果插曲一出,登時拘謹了起來。

楊歲低着頭不好意思看他,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

柏寒知倒是淡定許多, 他緩緩站直身體, 頭偏向一側, 似是吞了吞唾沫, 喉結明顯滾動了幾下。

他擡手按了按她的腦袋,将被他略微撞歪的帽檐擺正,随後又惡趣味的将帽檐壓得更低。輕咳了聲,清清嗓,說:“下次,別戴帽子了....”

說完似乎覺得不滿意,頓了頓,又換了種說法,着重強調:“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戴。”

漫不經心的态度,卻又不容置喙。讓她無法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楊歲也咳了聲,掩飾着自己的羞赧,含糊的說了句:“知道了。”

很聽話。

柏寒知“嗯”了聲,重新牽起了她的手。

兩人走在寬闊的林蔭大道,樹影随着風搖曳,燈光忽明忽暗。

由于校慶典禮還沒結束,這路上除了他們,都沒什麽人。

好像只有他們倆中途溜走,像曾經的中學時代偷偷逃了課。

一路上,他沒有再講話。

他依舊牽着那一截兒空出來的衣袖。

楊歲心念一動,手指悄悄靠近,撓了撓他的手心。

他沒什麽反應。

楊歲便更加大膽起來,得寸進尺的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剛準備去牽他的手,柏寒知卻先她一步,幹燥的掌心握住她的手。

手指穿過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緊緊的。

其實兩人在一起到現在,統共才兩天。這兩天大家都挺忙,沒什麽時間見面,最親密的接觸大概也就柏寒知跟她表白的那天了吧。

當然,今晚也很親密,只是初吻就這麽因為一個帽檐而夭折了。

不過,現在能牽着柏寒知的手,漫步在校園裏,她已經很知足了。

楊歲再一次悄悄觀察他的神色,即便他還是古井無波的模樣,可剛才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才的事,也好似讓楊歲吃了顆定心丸,讓她有了底氣,問他:“你吃醋了,是不是?”

像是試探,又像是篤定。

柏寒知面不改色的否認:“沒有。”

楊歲不信,像個調皮鬼似的,捏緊他的手指,往他身邊靠了靠,繼續說:“你就是吃醋了,對吧?”

柏寒知再一次否認:“沒有。”

“有,有,你有,對吧?”楊歲故意鬧他,牽着他的手靠着他的手臂,一邊走一邊歪着頭往他面前湊,複讀機一樣:“對吧?對吧?對吧?”

她其實并沒有非要他承認,就是想借此機會來緩解氣氛。

柏寒知不知道是被她鬧的,還是被戳中了心事,他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松開她的手,胳膊一擡,直接圈住了她的脖頸,将她往他懷裏一攬。

手從脖頸後繞到前面,捏住了她的臉,稍微使勁兒了點,她的嘴唇都撅了起來。

他語氣散漫,像教訓小孩子,“別吵。”

她的臉雖然小,但捏起來卻有點肉肉的,手感很舒服。柏寒知又忍不住多捏了兩下。

“別捏我!”楊歲開始抗議。

剛才她那麽不依不饒的鬧他,柏寒知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的就放過她,捏着她的臉不松手。

語氣還很欠揍的挑釁:“就捏。”

他的手很大,幾乎能罩住她整張臉,就這麽捏住她的下颔,蹂.躏起來格外輕松。

楊歲擋到他面前,試圖從他的臂彎中逃脫出去,結果柏寒知就故意跟她作對,聽她一路上貓咪一樣的咕哝反抗聲,柏寒知覺得今晚壓抑又煩躁的情緒徹底消失不見,一身輕松愉悅。

楊歲的嘴巴被捏起來,翹得很高,臉都變形了。肯定很醜。

“好醜。”楊歲說話都不利索,嘟嘟囔囔的。

“是嗎?”他唇角上揚,挑起眉,輕捏着她下巴促使她擡起頭來,不懷好意的口吻,故意逗她:“我看看。”

楊歲皺巴着臉,極力掙紮。可為時已晚,她已經随着他的帶動,被迫昂起頭,就連頭上的帽子都掉落了下來。

幸好柏寒知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帽子。

帽子一落,她被壓制住的頭發瞬間得到了自由,被風絲撩動,似有若無掃過她的臉頰。

她戴着帽子時,遮擋了光線,看不太清她的臉。

此刻沒有了任何阻礙,她的臉清晰的暴露在他眼前。

她化了淡淡的眼影,下眼睑的顏色有些深,微微閃着些璀璨晶亮的碎光,襯得眼型越發狹長,卧蠶飽滿。

嘴唇上的口紅還在,依舊紅豔,像極了鮮豔欲滴的,綴着晨間露水的玫瑰。

與平日的她不一樣,她平常總素着一張臉,幹淨又清純。可即便化了濃妝,也并沒有任何厚重的胭粉氣,嬌豔性感之中仍舊帶着她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清麗。

朦朦胧胧的魅惑,并且不自知。

柏寒知總算肯放過她,松開她的臉。不過手并沒有退開,指腹按上她的嘴唇,似乎在臨摹着她唇上的紋路。

“跟你說個事兒。”柏寒知垂着眼,睫毛覆蓋下來,遮擋住眸底翻湧的情緒。

楊歲好奇的問:“什麽?”

柏寒知彎下腰,薄唇貼在她耳畔,嗓音低啞:“我等不到下次了。”

楊歲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反應,柏寒知就摟着她腰,将她拽進了旁邊的小路,這條路沒有路燈,只有小路中央的亭子有微弱的庭院燈。

他們隐藏在黑暗中,灌木叢裏有蟲蟲的叫聲。

楊歲感覺到自己的背抵上一棵樹。下一秒,下颔被捏住,擡起。昏暗的視線中,他迅速靠近。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将她牢牢禁锢。

嘴唇相貼的那一刻,楊歲瞪大了眼睛,身體繃得筆直,下意識往樹上用力靠了靠。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一動不敢動,手攥緊了衣角。

心跳急速,幾乎快要破膛而出。

他的吻,溫柔、綿長、卻又不乏強勢,同時也帶着些青澀笨拙。

舌尖在她的下嘴唇輕舔,像品嘗一塊美味的奶油蛋糕。

腳下有幹枯的樹葉,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呲呲”聲,以及面料的摩擦聲。

她身上的風衣,扣子扣得嚴嚴實實,可他溫熱的手指卻還是能從扣子間的縫隙悄悄溜進去,觸到了綁在她腰腹上的細帶。

正如別人所說,楊歲的身材真的很好。

腰盈盈一握,小腹平坦,線條緊致,尤其是凹深的脊柱溝,裏面藏滿了噬骨的誘惑。

他似乎要将別人觊觎過的地方統統布滿他的痕跡。

占有欲是個魔鬼,一旦放出牢籠,便會徹底失控。

“熱不熱?”

他的唇游移到她的耳畔,嘶啞着,幾乎是氣音,問道。

楊歲腦子混沌,可還尚存着一絲理智,當然記得她剛才要脫下風衣時柏寒知那淩厲的眼神。

她搖了搖頭,含混着聲:“.....不熱。”

此話一出,他氤氲的笑聲在耳邊散開。

他吻她的耳垂,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戲谑的口吻,很壞:“可你身上,很濕。”

“.......”

明明知道楊歲穿着風衣很熱,出了一身的汗,可柏寒知就是不讓她脫下來,必須得回宿舍了之後才行。

他們在小樹林裏接了很久的吻,柏寒知這才送她回了宿舍。

到宿舍樓下,楊歲羞得都不好意思看他,可是在離開前,她掙紮了好一番,又跑回來,勾住他的脖子,快速的吻了下柏寒知的唇,這才落荒而逃的跑進了宿舍樓。

就因為一個吻,兩個人的感情似乎瞬間升了溫。

他舔着唇,意猶未盡。

在宿舍樓下站了會兒,準備回家。結果走了幾步,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是騎車來的。

嗯?車呢?

回憶了下。

他火急火燎的騎車回家拿外套,又火急火燎的騎車趕回學校,當時好像直接把車随便扔在禮堂外了。

柏寒知倒也不嫌麻煩,趁着心情大好,閑庭信步回到了禮堂。

找到了倒在草地裏的山地車。

他騎車回了家,準備去洗澡。

走進浴室,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嘴角還殘留着從楊歲嘴上偷過來的口紅印,他伸出舌頭,緩緩舔了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覺得有點甜。

洗完澡出來,柏寒知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鎮的能量飲料,拉開易拉罐,昂頭喝了幾口,頭上的水滴順着脖頸線條往下滑,路過聳動的喉結。

“叮----”

手機突然響了聲。

柏寒知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

還以為是楊歲給他發來的消息。

然而并不是。

他壓下內心隐隐的失望,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消息。

來自Alice的一條語音消息,他點開聽。

Alice是純正的英國血統,可每每跟他交流時,總是習慣性用中文。

中文說得不算生疏,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和試探:“你微信昵稱怎麽改了?歲寶,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柏寒知回了條語音:“女朋友的名字。”

消息回過去後,過了好幾分鐘,Alice突然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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