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聲音

大雨還在下, 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反而越下越兇猛,即便窗門緊閉也仍舊聽得到外面滂沱的雨聲。

柏寒知以“打車”為由,就這樣順理成章的留宿下來了。

不過就算成功留宿下來, 柏寒知也只能跟楊溢睡一個房間。

楊溢的床長度不短,但對于柏寒知這人高馬大的個兒頭來講,雖然勉勉強強能伸直腿, 可床有點窄, 實在睡不下兩個人。

于是朱玲娟就自作主張給自己的親兒子打了個很敷衍的地鋪, 給自己的親女婿很貼心的換床單被套,收拾房間。

一邊收拾一邊罵楊溢邋遢鬼不愛幹淨,罵着罵着, 像是越發來氣, 捧着髒衣籃走出來直接給楊溢一個愛的“爆炒栗子”,敲得楊溢腦袋咣的一聲, 兩眼冒金星。

楊溢捂着腦袋, 幽怨的撇着嘴瞪了眼朱玲娟,敢怒不敢言。這種情況, 楊溢更不敢叫柏寒知陪他玩游戲,怕又惹來朱玲娟的暴揍,只好坐到沙發的最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打開了電視機,想找個電影來看。

楊萬強洗完了碗之後,走了出來,跑到陽臺邊上看了眼外面的雨, 随後又四周搜尋了一圈, 看到朱玲娟正在衛生間, 往洗衣機裏塞髒衣服時, 他這才悄悄的拉開了陽臺門,外面噼裏啪啦的雨聲貫徹屋內,楊萬強趁機摸出打火機和煙盒,打火機伸到了陽臺,“啪”的一聲摁開,迅速點燃了一根煙。

他這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楊歲和楊溢姐弟倆早就習慣了,倒是柏寒知,多看了兩眼。

楊歲看出他的不解和好奇,于是便小聲跟他解釋:“我爸他......”

才剛開了個頭,柏寒知就擡起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手就捧在她的臉側,他的胳膊稍微一收,将她往身邊一帶,楊歲便被迫的撞進了他懷裏,他順勢低下頭。

“靠近點說。”他說,“跟我還不好意思?”

楊歲下意識看一眼楊溢和楊萬強那邊,發現他們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這才往柏寒知身邊靠了靠,嘴唇貼近他耳朵,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發聲呢,只見柏寒知就又低了低頭,故意把臉往她嘴唇上送。

楊歲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有點茫然。

他煞有介事的摸了下自己臉上被她親過的那一塊地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樣子,“說話就說話,親我幹嘛?”

“.......”

真沒想到柏寒知還有這麽皮的一面。

“你到底聽不聽!”楊歲用額頭撞了撞他的下巴。

柏寒知慢悠悠的笑,“聽。”

“我爸他就是想借着外面的雨聲蓋住點煙的聲音,我媽不喜歡他抽煙。看見就要罵人。”

正當楊歲這麽說着的時候,朱玲娟突然鑽了出來,一把又兇又粗的大嗓門兒瞬間打破了現下的和諧和寧靜,指着楊萬強罵:“楊萬強,你就抽,抽不死你!以為躲那兒老娘就看不見了?”

楊萬強吓得一哆嗦,條件反射的把煙給掐了。

楊萬強沒好氣兒的念叨,“一半兒都還沒抽到,你就在那上蹿下跳的,我要真有個好歹,那就是被你吓的!”

朱玲娟一記眼刀砍過去,擡起胳膊:“你再跟我頂嘴!老娘這一巴掌過去你那把老骨頭怕是扛不住!”

兩口子的相處模式從來都是鬥嘴,你一句我一句的。不過往往都是朱玲娟占上風,震得楊萬強服服帖帖。

家裏的氛圍向來都是這麽吵吵鬧鬧,楊萬強在兒女面前,早就是一個沒有家庭地位的老父親了,可今天不一樣,女婿來了。

雖說朱玲娟一口一個都是一家人了,可當着柏寒知的面,被媳婦兒吼成狗一樣,楊萬強還是會覺得很丢人和難為情。

楊萬強尴尬的咳了聲,給自己找理由開脫:“男人嘛,壓力大了,抽根煙怎麽了。”

他走過去,将話抛給了柏寒知,“對吧?小柏。”

突然被cue的柏寒知,先是沉默了幾秒鐘,随後再一次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叔叔,我不抽煙。”

“......”

楊歲猛的看向柏寒知,難掩驚訝。

然而柏寒知此刻卻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

上次是誰在商場就因為抽了煙身上留下了煙味直接把衣服扔了的?

若不是當時自己在場,楊歲都快被他這副乖乖仔的樣子給蒙蔽了雙眼。

“你還好意思問小柏,你以為小柏跟你一樣,你看人小柏多聽話多自覺!煙酒不沾!”朱玲娟踩一捧一了起來。

“噗---”

楊歲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腰側最敏感的那一塊地方,被不輕不重的捏住。故意一下一下的揉捏,帶着警告和戲弄。

楊歲整個人一顫,去按他的手。

閉緊了嘴巴,忍着酥麻感,沖他搖了搖頭,可憐巴巴的看着他,臉上寫滿了“求饒”兩個字。

朱玲娟還在碎碎念着數落楊萬強。

楊萬強也知道自己出師不利,吃了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只能默默咽下去。

懶得搭理朱玲娟,走到楊溢身邊,一巴掌拍楊溢背上撒氣,“把背打直!坐沒坐相,背背佳買了也不戴,敗家玩意兒!”

楊溢:“......”

楊溢天靈蓋兒上的包還沒消下去,背就又挨了一拳頭。

以前總會護着他的姐姐,這時候只顧着跟姐夫打情罵俏。

楊溢生無可戀的看向窗外,感覺外面下的雨是從他眼睛裏掉出來的。

魚哭了水知道,他哭了誰知道。

朱玲娟忙完之後,她就坐到沙發上拉着柏寒知聊了很久的天,一會兒給他削水果,一會兒給他拿瓜子兒,一會兒給他倒水。

一晚上淨圍着柏寒知打轉了。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到了十一點多,老兩口就去洗洗睡了。他們一般都是九、十點就睡,白天累了一天,而且包子鋪開門早,淩晨三四點就得起床做包子。今晚是柏寒知來了,朱玲娟才生生熬到了十一點。

朱玲娟也不準他們熬夜,關了電視,勒令他們乖乖回房間睡覺。

柏寒知洗了澡之後,穿上朱玲娟拿來的楊萬強的T恤和短褲,将就對付一晚。

楊溢睡在地鋪上,只鋪了一層不薄不厚的棉絮在地上,還有一條薄被。

他軟磨硬泡着柏寒知陪他打了兩把王者,本來心情不好,結果一打游戲就又嬉皮笑臉了起來。

打到十二點的時候,眼睛實在睜不開了,手機放在枕頭底下,蓋上被子悶頭大睡。

要說小孩兒的入睡時間有多短,感覺沒過幾分鐘,柏寒知就聽見了楊溢的呼嚕聲。

他躺在楊溢的床上,周圍是一片漆黑。時不時一道閃電劃過,昏暗的室內被照亮了一瞬間。

柏寒知能短暫的看清房間裏的陳設。

簡單到.....應該可以用簡陋來形容。

房間很小。牆只刷了一層白,然後天花板上吊着一個可憐兮兮的燈泡。

屋子裏就一張床,一張應該是楊歲用剩下的書桌,桌子腿兒斷了一截兒,用一根木頭給接上了,然後就.....沒了。

楊溢的衣服放在哪兒的都不知道。

那會兒洗完澡出來,他路過楊歲房間時,瞟了一眼。

姐弟倆的房間,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真的是一個媽生的嗎?這差別待遇......

楊歲的房間很大,有飄窗。碎花紗簾。

牆面刷成了奶油色,吊燈毛茸茸的。有一個很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挂着燈串。

地上全鋪着地毯,擺着大大小小的玩偶,滿屋子都是一些可可愛愛的小擺件兒。

總而言之,很溫馨治愈。

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

柏寒知翻了個身,床嘎吱嘎吱響。

說實話,他很認床。而且喜靜。

這會兒不僅雷雨交加,還有楊溢鑽電鋸一樣的呼嚕聲,跟雷聲一前一後,唱雙簧似的打着配合。

他又翻了個身,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淩晨十二點四十。

他打開微信,給楊歲發了條消息:【睡了沒。】

消息一發過去,楊歲就秒回了:【沒呢。】

柏寒知緩緩起身,從自己的褲子裏摸出來一樣東西,揣進身上的短褲,然後下了床。

打開門,走出楊溢的房間。

手機屏幕還亮着,停留在楊歲的聊天框裏。

這時又彈出來一條消息,楊歲問:【是不是楊溢打呼嚕吵到你了?】

看來真是親姐。

柏寒知沒有回複。

将手機鎖屏,放輕了腳步,走到楊歲的房門前,輕敲了一下房門。

房門是白色的,上面挂着一個小鹿挂牌。

幾秒後,房門被打開,小鹿挂牌動蕩了兩下。

房門一打開,一室的橙黃全然偷溜了出來,楊歲穿着睡衣,長發披肩,頭上還戴着一個毛茸茸的貓耳朵發箍,一張臉清透幹淨,看到柏寒知後,驚愕了片刻,唇微啓,剛要開口之際----

只見柏寒知迅速鑽進房間,他的臉迅速放大在眼前,他一手捧住她的臉,俯下身去吻她的唇。另只手背過去,将房門輕輕合上,反鎖。

她被猝不及防吻住,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被逼得連連後退,直至腰抵住了身後的書桌。

他一直都摟着她的腰,抵上書桌邊沿時,他用手擋住了,一點都不疼。

而這時,他也順勢扣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擡,她整個人坐到了書桌上。

他的吻,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兇猛強勢,就如同屋外那急風驟雨,讓她毫無招架之力。她被迫昂起頭承受他的吻,身體往後仰,雙手撐在桌面上,試圖給自己一點支撐。

他們的吻一直都很單一,頂多舔一舔咬一咬,沒有過多的逾矩行為。

可這一次,他顯然不想再如此寡淡單調。手指摩挲着她耳垂,輕啄她臉頰,啞着聲,充滿了蠱惑,“張嘴。”

楊歲大腦一片空白,成功被他蠱惑了心智。

聽話的照做。

下一秒,他的吻再次席卷而來。

他像是徹底撕碎了那層溫柔的表象外衣。不再紳士,對她只有波濤洶湧的占有欲。

她的呼吸被奪去,他的舌尖侵襲而入。

鋪天蓋地全是他的氣息,将她每一寸都霸占。

楊歲身體顫栗,腳上的拖鞋掉入軟綿的地毯,她的小腿在輕顫。

一道悶雷響起。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也響了,是微信電話的聲音。

這麽大半夜誰會給他打電話?

他顯然沒有要接的打算,充耳不聞。

楊歲卻被手機鈴聲拉回了一絲理智,她呼吸困難,推搡了下他的胸膛,受不了的躲了下,“你電話。”

手機一直在響,尤其是這種時候,難免會打擾興致,柏寒知不耐煩的擰着眉。

終于肯放開她,摸出手機看了眼。

Alice打來的語音電話。

柏寒知蹙着眉,毫不猶豫的點了拒接。

随後将手機往桌上一扔,

按住楊歲的後頸,迎合他的吻。

放在她身旁的手機,又響了一聲,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她被親的迷迷糊糊,無意識的側頭,垂下眼簾瞟了一眼,正巧看到了他亮起的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上有一條微信消息,來自Alice。

【Bryce,能接一下電話嗎?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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