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掄鐵錘

裴野就像是在問“喝雪碧嗎”一樣,簡單輕松的就把這句限制級對話,給問了出來。

溫言言吓得後退好幾步,驚恐的看着對方。

對方雙手插兜,并不打算翻供。

就這麽靜靜地看着溫言言。

啊……

溫言言陷入了思考。

也——不是不行啦。

畢竟人家也不住在這一片,大半夜的跑到橋上看風景,肯定也是因為沒地方去了。

也是為了送我回家,才回不了家的。

不對啊!

他為什麽不回自己家住?!

是因為太貧窮了打不起車嗎?

但是——

溫言言想起自己那個小公寓。

雖然說是一室一廳,但是室廳都是連起來的,類似于酒店那種,實際上是個大通間,并沒有什麽硬性隔斷。

這帶回去,讓人睡哪裏啊?

而且自己的公寓好小啊,可裴野這大高個,長手長腳的,感覺放在自己的公寓裏,根本活動不開。

溫言言操碎了心。

不知不覺,就被裴野帶着又走到了自己公寓樓下。

裴野拍了拍她腦袋。

“別胡思亂想了,快上去吧。”

溫言言:“啊?”

裴野面無表情:“很想我跟着一起上去嗎?”

溫言言:“你瞎說什麽——”

裴野耐心道:“今天太遲了。你快上去吧,我去趙警官他們的值班室混一宿,習慣了。我經常在那兒睡。”

溫言言點了點頭,又覺得他的話哪裏不對。

但腦子反應慢,剛準備伸手脫外套,還給裴野,就被攔住了。

“冷,穿着。”

“可是……”我已經到樓下了呀,但你還要走去公安局,也會冷的。

“不留個東西,下次想我的時候,還怎麽找借口。”

溫言言:“……”你胡說!

裴野看着對方表情豐富,眼睛圓乎乎,腦袋感覺都要炸毛了。

立馬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趕緊上樓:“我說錯了。是我想你的時候,外套就是最好的借口。”

·

晚上9點。

溫言言從冰箱拿出雪碧,咬着吸管,窩在沙發上,拿過平板,握着筆認真畫畫。

這個商單要求很高,溫言言為此已經很多天沒出過門了,修改過很多稿,但是對方還是不滿意。

溫言言只能繼續改。

總算是體會到,被甲方提出“五彩斑斓的黑”是什麽感覺。

所幸對于一個社恐+死宅黨來說,幾天不出門,小case。

還可以偷懶在家幾天不洗頭。

溫言言握着筆尖,輕輕地在給雲朵畫紋路。

突然樓上又猛地傳來一聲敲東西的聲音!

溫言言手抖,整朵雲都毀了!

“啊——”

溫言言把平板扔在沙發上。

仰頭望向天花板。

公寓隔音不好,樓上總是在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弄什麽東西。

從搬過來到現在,經常來這麽一下。

有時候大半夜的,真的很影響睡眠。

但是溫言言又不好意思上樓去說。

她盯着天花板,給自己加油鼓氣:“要不和管家說一聲吧?”

公寓都會配有專門的管家,有什麽事情直接聯系就好。

比如說燈壞了或者水管堵住了,都會有專門的人來修理。

類似于住宅小區的物業。

錘得腦袋疼。

溫言言深呼吸,拿過手機給管家發信息。

她很怕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就靠短信解決。

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

可信息發過去20分鐘了,樓上又掄了好幾遍。

管家還是沒有回複。

反倒是甲方爸爸過來催了。

溫言言試圖戴上耳機,好好畫畫。

但根本沒辦法。

樓上就像是有一個大型施工隊,溫言言感覺牆壁都在震。

怎麽辦?

要不然親自上門去說?

但,但是——

萬一對方很兇怎麽辦?

甲方爸爸還在努力叫嚣着。

溫言言:“不管了!去試試看吧!”

她鼓起勇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換衣服,帽子、口罩。

裝備齊全的出了門。

可走到對方家門口的時候,伸出手來想敲門時,溫言言又呆住了。

對方萬一是個變态,拿着菜刀出來可怎麽辦?

溫言言的手又縮了回去。

“要不然還是算了吧,忍忍,忍忍或許管家就——”

就在她試圖安慰自己的時候,那扇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髒辮高個子女孩,舉着個鐵錘子出現在眼前。

穿的還——挺嘻哈的。

對方警惕的看着帽子口罩一應俱全的溫言言,率先開口:“你是誰?穿着這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然後舉起自己的錘子示意。

溫言言更怕了!

什麽鬼。

我的天。

我這是遇到什麽人了!

哪有人随身帶錘子的啊!

溫言言吓得,扭頭就跑。

一句話都沒說!

·

回到家後還驚魂未定。

溫言言拍着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對方不知道自己住在哪裏。”

是的。

不知道就找不到。

找不到就不存在。

溫言言乖乖得洗漱完畢,決定好好地去床上躺躺,睡個安穩覺。

但這一夜,夢裏全是錘子。

絲毫和“安穩”扯不上任何關系。

第二天中午,溫言言看到管家回複,表示今天會去和樓上住戶溝通的。

溫言言發了個“謝謝”的表情包,又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小心點”。

她昨天被吓得今天還沒安穩下來。

溫言言拖着被噩夢吓出來的黑眼圈,拎着垃圾下樓。

結果!

狹路相逢!

電梯門一打開,又是昨天的髒辮女孩!

對方手裏還拿着個錘子,顯然也認出了溫言言,居然主動打了個招呼!

“嗨,你是昨天的那個女生?脫了口罩還挺漂亮的嘛。”

說完居然還吹了個口哨!

什麽流氓行為!

溫言言呆了,立馬伸手摸臉。

因為只是想下樓扔個垃圾,很近,坐個電梯就到,所以溫言言只拿了帽子,沒有拿口罩。

完了完了,被對方知道了自己的長相!

髒辮女孩:“你不上電梯嗎?”

溫言言手腳僵硬,指了指旁邊安全通道,結巴着回答:“我,我今天想走樓梯,鍛煉身體。”

12層的樓梯,非常的鍛煉。

·

扔完垃圾回到家。

溫言言更不好了。

對方不僅準确掌握了自己的樓層,還知道了自己的長相!

萬一今天經理去說了之後,對方不滿意,一言不合掄着錘子來找自己怎麽辦?!

而且這人怎麽回事啊!

為什麽坐個電梯都要拿着錘子!

錘子不離身愛好者嗎!

溫言言顫顫抖抖的把畫修改完,發給甲方了。

她很緊張。

一會兒看着天花板,一會兒看着家門,一會兒看着甲方某信。

幸好天花板沒有再傳來錘子的聲音,門鈴也沒有莫名其妙的響起,甲方表示這一稿通過了!

太好了!

溫言言開心的想要點個外賣慶祝一下!

然後慣例刷郵箱,居然收到了MORING比賽申請通過的通知!

更開心了!

這次比賽是對全國招募的,第一名可以簽約MORING畫廊,前10名得到相應的現金獎勵。

但審核篩選很嚴格,最後只有103人報名成功。

“就算沒有名次,要是有作品被他們看上,拿去辦展,自己也會變得很火吧。”

溫言言開心的做着白日夢!

MORING的郵件回複很用心,詳細的表達了審核人對溫言言畫作的看法。

這次比賽,對繪畫類型并沒有任何要求。

板繪、油畫、水墨、國畫等等都可以。

溫言言是自學的,雜七雜八都會一點。但這幾年主要是板繪,也就是拿着平板+觸控筆就畫畫畫的那種,因為比較省錢。

因為是自學,所以繪畫功底很不好,這個審核者也看出來了。

但是她的畫很有靈氣,想法也很到位。

尤其是配色,審美堪稱一流。

溫言言看着郵件,被誇的很不好意思。

對方表示作品集裏,金字塔的那張尤為突出:【作品有力量,很打動人。你也一定是位很優秀的少女。】

“不不不,我不是。”

溫言言對着平板自言自語地臉紅了。

那幅金字塔作品,就是溫言言在報名前熬大夜臨時畫的。

淡紫色的天空下,廣袤無垠的荒野上,有一座突兀的金字塔,無人數在努力向上、登頂,各展身手。

而塔頂。

黑衣少年抱着白裙少女,将她舉起。

少女扒着金字塔邊緣,探出腦袋看着頂端風景。

而少年足夠高,輕輕松松。

遠方其實什麽都沒有。

但在淡紫色背景的籠罩下,又似乎什麽都有。

溫言言将這幅畫設置為平板桌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能看到那片風景。

但是少年夠高,一定可以。

溫言言又翻了翻MORING創始人的作品,作為國內當代藝術畫第一人,牧衡是以油畫冠絕的。

溫言言突然有點手癢,似乎已經有兩三年沒有畫過油畫了。

她又切回桌面,覺得這幅金字塔,用油畫展示,也一定很棒。

她點開外賣平臺,試圖找找有什麽油畫顏料可以跑腿送過來的。

但顏料還是親自看過比較好。

溫言言擡頭,對上牆上裴無妄的海報。

偶像今年回國以來工作安排特別多,但路透照依舊很帥。他真的太拼太努力,也太優秀了,就像是裴野一樣。

“那——我也努力一下叭。”

溫言言乖乖的從沙發上起身,給自己打氣,決定出門買顏料。

·

帽子口罩外套,裝備齊全。

溫言言輕輕地關上家裏的門,去等電梯。

這個時候手機語音突然響起。

溫言言驚呆——居然是裴野?

裴野為什麽要給她打語音?

有什麽事情,文字不可以嗎?

語音……語音電話啊。

自己要說什麽啊?

溫言言緊張的手機差點沒拿穩,結果一不小心就按了接通鍵。

啊啊啊——現在挂了還來得及嗎?

溫言言握緊手機,絕望地送到耳邊:“……喂?”

裴野那邊似乎有點急:“你看一下前幾天落你那的,那個外套口袋裏是不是有個紙條,我比賽的數據記在上面了,急着要——”

說話間,電梯門也開了。

溫言言和髒辮女孩打了個對面。

女孩手裏依舊有個錘子,張口就問:“是不是你和管家說我半夜捶地的?!”

溫言言眼睛瞪大,看了看對方的臉,又看了看對方手裏的錘子。

裴野顯然也聽到了:“嗯?”

溫言言一下子喪失了語言功能。

但可能是搬到這邊來後鍛煉出來的,她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一口氣沖向樓梯口,直接沖了下去!

電話裏聲音一片混亂。

裴野:“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他就像是沙漠中的綠洲,廢墟上的文明,溫柔的拂過溫言言的所有慌亂。

作者有話說:

言言不怕,會變強的!嗚嗚嗚閨女怎麽這麽慫,裴神快來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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