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操場上,剛剛吃完飯還沒消化的地瓜們因為劇烈的奔跑,有幾個已經趴在綠化帶吐得昏天黑地,吳哲略有不忍的微微偏頭,從袁朗口袋掏出墨鏡戴在臉上,面部表情的壓低聲音說:“他們讓我想起當年的自己!”
袁朗妖孽的一笑:“你可不如他們,他們除了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已經是全能戰士了!”
吳哲輕輕點頭,他們都知道,這些地瓜們的訓練量比從前南瓜們的訓練量大多了,如果和A大隊的南瓜們單打獨鬥,絕對不會落下風,他們比成才專心,比許三多堅韌,甚至比齊桓強壯,進行着比A大隊的前期訓練更讓人絕望,也更讓人知道不服輸是什麽的心理建設。
“馬上就要到整形階段了!”吳哲對着馬雲招手。
馬雲應聲跑過來,袁朗看着他由遠及近,輕輕的笑:“咱們走了,有他和陳希,我也放心了!”
吳哲一手搭在袁朗肩上,說着和輕佻表情完全不同的話:“他們需要更艱苦卓越的磨練,我真想把他送到齊桓手下做幾天南瓜!”
馬雲跑過來對袁朗和吳哲敬禮:“大隊長,副大隊!”
“哦,我讓食堂今天提前一小時開飯,吃過飯去階梯教室上電子信息課!”吳哲稍微嚴肅了些。
“是!”馬雲敬禮,看看袁朗。
袁朗擺手表示沒有指示,讓他離開。轉身對吳哲說:“那你盯着這裏吧,我去基地看看那些晾好的地瓜幹!”
吳哲潇灑的一甩頭,表示該幹嘛幹嘛去!
高城休完婚假就接到演習任務,他看着上面的文件對營長笑的張揚:“哈哈,沒想到我們也要做一回找茬部隊,看來職業藍軍也不是死老A的專利!”說完這句話,高城有一瞬間的愣神,太過熟悉的語氣,他直覺自己說的死老A應該不是指成才和許三多。
營長沒太注意高城的一時愣神,或者說他已經習慣高城有時說完話會有些疑惑的表情,自從一年前高城出車禍以後,這種愣怔時不時就會發生。誰都知道有些事情他還是沒記起來,不過似乎不影響他的生活和工作,也就沒人多問。所以營長叮囑高城把這次演習計劃做出來,還說:“這次的對手一點資料也沒有,我尋思是新組建的什麽部隊,可是想來想去,咱們軍區近幾年也沒新建什麽部隊!”
高城很順口的說:“那就是保密部隊呗!新組建的保密部隊?”高城和營長瞎猜了一氣,毫無頭緒,也就各幹各的去了。
深夜,高城坐在電腦前做演習計劃,做到累了,就上軍網翻開最近的軍隊情況,畢竟婚假一個月都沒回來。看着看着,其中一條不太顯眼的消息吸引了高城的視線,A大隊擴編,成為全國第一個師級特種部隊。高城把這還沒豆腐幹大的一塊消息看完,忽然輕笑一聲:“死老A,要升官了!”說完就更愣怔了。
高城撓撓頭,每次提到那支軍裏有名的特種部隊,自己都會覺得有些什麽不對勁兒,少了什麽,可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對那支部隊有點兒印象,知道自己的兩個好兵在那兒,還知道他們是一個叫袁朗的中校選進去的,知道他們的大隊長是鐵叔,可是還是不對勁兒,卻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兒。
出院已經一年了,高城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發現自己的記憶有些不對勁兒,仔細想也好像沒有缺失什麽,可是總有些事情讓他覺得自己的記憶中少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偶爾也會一閃而過的在腦子裏過一下,可是那一個個的片段又完全不能和已知記憶中的任何片段對上。最讓他不可理解的是,他從醫院出來沒多久,補辦電話卡以後,一個珠寶店給他打電話,說他定制的一個裝飾品做好了,他找了個時間過去看,是一只黃金的小狐貍鑰匙圈,很小很小,和自己鑰匙上的那個小老虎一樣大,應該是一對兒,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小老虎看上去已經戴過一段時間,小狐貍卻剛做好呢?自己又為什麽要定制一個小狐貍,有什麽意義嗎?還有就是他的小老虎的鑰匙圈上有兩個明顯是用刀子手工刻上去的字母“GC”,高城猜想,那個應該是自己名字的縮寫,可是那兩個字母的寫法完全不是自己寫出來的樣子,他寫“G”從來都是一筆一劃的,而這個字母的尾部帶着一些連挑,而且微微向右傾斜,高城十分肯定這不是自己刻上去的,卻記不得是誰刻上去的。他也想過是不是溫雪刻上去的,可是觀察過幾次溫雪寫字,那種纖細的字體和自己鑰匙圈上的字體根本無法對上。高城從抽屜取出一個小小的首飾袋子,一個鑰匙圈上面現在挂着一個小老虎和一個小狐貍,兩個黃金飾物挂在一起,總有些別扭,可是高城莫名其妙的不想把這兩個東西給別人,而且總是不時拿出來看看,看到小狐貍和小老虎碰在一起,發出叮當的金屬脆響,高城的目光就會變得很柔和。甚至高城把這兩個小東西放在了辦公室裏,他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讓溫雪看到,可能是怕溫雪和他要一只,他不想給,這兩只他都很喜歡。高城每每想到這裏都覺得自己很孩子氣,有些占有欲的孩子氣。
想到溫雪,高城嘆了口氣,本來高城不想太早結婚,他想過兩年再說,可是媽媽急着抱孫子,而且溫雪年齡也不小了,甚至暗示過年齡太大生孩子對女人有損傷,所以高城在訂婚不到一年和溫雪結婚了,可是沒想到新婚蜜月,高城和溫雪就發生了摩擦,高城自己有套房子,是爸媽給他買的娶媳婦的房子,結婚後高城回媽媽家找備用鑰匙,準備給溫雪一套,可是發現本來應該還剩兩套的備用鑰匙只剩下一套了,一家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套鑰匙到底哪兒去了,媽媽說她在結婚前帶人去高城的那套房子收拾時,就只剩下一套了,高城覺得無所謂,反正溫雪只需要一套就夠了,可是溫雪卻不高興,說鑰匙丢了不安全,非要換門鎖,高城嫌麻煩,他不認為那套鑰匙是丢了,畢竟如果偷鑰匙,不應該只偷一套而留一套,溫雪就坐在沙發上抹眼淚,高城心煩就吼了一句:“哭什麽哭,娘們唧唧的!”
結果捅了大簍子,溫雪跑去高軍長家評理,非要高城道歉,說他不尊重女性。高城被父母批評一通,最後只好忍着脾氣道歉了。之後還左思右想,自己到底怎麽脫口而出,說溫雪娘們唧唧的,到底是在哪兒聽到這個話的?卻一直沒有頭緒。
溫雪最終還是換了門鎖,不光是門鎖,就連家裏的沙發,床,餐桌等等常用的東西,溫雪在蜜月期就一件件的全換了,這讓高城很不可理解,好好的東西為什麽一定要換呢?而且家裏很多東西都改了地方,高城好多次都找不到東西,不過他都忍了,畢竟現在這裏也是溫雪的家,自己一周都在部隊,只有周末回兩天家,遇上特殊情況兩三個星期不回來都很正常,還是溫雪在家的時間長,所以她愛怎麽弄就去弄吧。做軍屬不容易,溫雪工作那麽忙,更不容易。高城覺得自己虧欠着溫雪,在他的記憶中,和溫雪相親,然後戀愛,到結婚有一年半的時間,可是自己竟然一點兒都不了解溫雪,包括飲食和生活習慣,他總覺得溫雪就像一個生生插~~進他記憶中的一個陌生人,溫雪在國外生活過,喜歡吃那些低熱量的西餐,把水果和蔬菜剁吧剁吧放進一個盆子,挖上兩勺甜不甜鹹不鹹的醬,拿着個不鏽鋼的小叉子一口一口的吃,高城實在是嫌麻煩,他也帶溫雪吃過西餐,可是溫雪不要牛排,只要兩塊魚就能吃兩個多小時,高城心裏煩躁的要死,也只能忍着。他還帶溫雪吃過火鍋,吃川菜,溫雪都是一副“太髒了,好難吃”的表情,更別說去吃涮肚,羊蠍子,一進門溫雪就捂着鼻子跑出去,眉頭皺着,眼淚汪汪,吓得高城以為她聞到肉味兒會過敏呢!
高城拉開辦公室的窗簾看外面,窗口正對訓練場,這會兒靜悄悄的,高城蔓延着疑惑,按理說自己失憶前應該已經和溫雪談過半年戀愛,甚至有了那種關系,可是高城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和溫雪走在一起,難道是因為外表?溫雪很漂亮,從外表看,還真是自己當初很喜歡的類型,可是性格……,高城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和這樣性格的溫雪談半年戀愛,還上了床,那一段記憶有些模糊,他只是腦子裏有這個認知,細想,卻又有很多東西想不明白,比如他們談了半年戀愛,竟然沒有一起逛街,吃飯的細節,就連他們上過床,高城也只是有這個認知,卻沒有細節,不過這個高城并沒有太糾結,因為在結婚後,他們的的夫妻生活中,高城已經發現自己不是沒經歷過,而且有些輕車熟路,只是總有些感覺不對勁兒,高城覺得那種不對勁兒難以形容!
總的來說,高城覺得溫雪的性格并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難道自己其實就是看外表這麽膚淺?即使現在已經和溫雪結婚了,高城還是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記憶中和溫雪上過床,自己是說什麽都不會和溫雪相處下去。不過高城想,無論如何,溫雪能忍受自己有時一個月都回不了一次家的軍營生活,的确很不容易了,當初自己選擇了她,可能真是因為自己需要一個願意等自己回家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