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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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陽光明媚燦爛,金色的光輝透過落地窗,灑滿了素色極簡風的辦公室內。
金光頑皮地在放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輕輕敲擊的修長手指上跳躍着,讓過于白皙的膚色柔和的像是塊被蘊養了許久的玉。
林莫心中嘆了口氣,扶了下鏡腿,手中的文件夾“咔”地一合,“先生,如果您這個時間不想聽彙報,我可以換個時間再來的。”
“我聽着呢。”敲着桌面的指尖節奏快了兩拍,虞慈擡頭,表情冷淡,眼眸中有些不耐煩。
“那先生,我剛剛同您說的您大哥又擅自挪用了公司五百萬的資金,您有什麽看法?”林莫也不拆穿虞慈,淡定地說道。
“這回就動了五百萬?”
指尖下意識在大理石上寫出個“5”,虞慈還挺驚訝的,他那大哥和父親,拿公司的錢不都是千萬打底嗎?這回怎麽動了這麽少?
“先生。”林莫不贊同地看虞慈,“我剛剛并沒有同您說虞業挪動資金的事情。”
您剛剛就是在走神。他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但他相信虞慈會懂。
“籲——”虞慈懂了,他狠狠看了眼林莫。捏了捏鼻梁,把自己整個摔進了辦公椅上,煩躁又疲憊的樣子。
“行,公司的事情有時間再說。對了,夏家打過招呼了嗎?”
“我已經聯系了夏家主,夏家主說會看好那位小夏少爺,并讓我代他給您致歉。”林莫适當地将夏鶴鈞的話擴句、美化。
虞慈聽了之後點了下頭,他雖然因為夏然的關系,不願意理會這位。但知道這位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
“宋家呢?”
“宋家那邊,我已經匿名将宋家偷稅漏稅的證據發給了經偵。已經立案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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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低垂的眼睑之下的眸內出現片暗沉,宋家于他實在是可有可無,從那方面來講都擋不了他的路。
可偏偏他們家的小兒子,三番五次地出來蹦跶,還不知道怎麽和虞業勾搭在了一起。
惹人心煩不說,還直接來踩他的底線。
那麽,他虞慈就是再菩薩心腸,也不會留下宋家這個威力不強,但炸起來也夠引起一場小騷亂的雷。
“說起來,宋家膽子也屬實夠肥了。市裏那麽重視的度假村項目,他們也敢在其中玩花招。”林莫臉上的鏡片反過抹精光,擋住了後面眼眸內的冰冷。
他輕嘆一聲,沒什麽感情地說道:“宋家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倒是宋三少觑着臉去找了幾次虞業,想讓虞業幫忙說情。”
“虞業?”虞慈冷笑一聲,“于他無益的事情,虞業一向不會做的,他可是最懂趨利避害自私自利了。再說,宋三少不過是虞業為了膈應我的小玩意罷了。”
“先生,您倒是很了解您的大哥。”林莫目光落在虞慈眼下的一小片青上,猶豫了一瞬,還是問出了口。
“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又失眠了?”
“……”虞慈身子一僵,手指下意識地去摸眼下的青色,睫羽後的眸內一片複雜。
林莫見虞慈無聲的拒絕的态度,就知道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了,他該轉身離開。
一向知情識趣地林莫對着保持着垂眸低頭的虞慈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虞慈的辦公室,并體貼地将門關好。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虞慈一人,中央空調吹着暖氣的“嗡嗡”聲被放大了數倍。
有些吵。
虞慈往後一仰靠在了辦公椅上,擡起手臂擋住了半張臉。在胳膊的縫隙中,迷茫地看着天花板的燈。
虞慈能感覺到最近的自己狀态非常不對,他失眠了,就如同沒有諾爾的時候一樣。
可諾爾明明就躺在他的身邊,躺在他的懷中,可他依舊無法安然入睡。
智者不入愛河,愚者自甘堕落。
虞慈從不認為自己是智者,但也遠非愚者,可沒想到自己到底沒有躲過愛情這一關。
患得患失,這是陷入愛情中的人的通病。
而虞慈現在就得了這種病,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從鈴蘭馬場過後,諾爾發生了變化。
說冷淡吧,諾爾還是會黏在他的身邊,對他撒嬌賣乖,纏着他做盡親密的事情。
可要說同以前一樣吧,也完全一樣。他已經不止一次發現,那雙湛藍的眼睛中的漠然。
虞慈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但總覺得諾爾像是變了一個人。
一個他明明該陌生,但又覺得熟悉的人。
自此,虞慈開始不安,失眠再一次找上了他。而這一次,他沒法向以往一樣用烈酒來解決。
他像是西方神話中貪婪的巨龍,守着他的珍寶不舍得合眼。生怕閉眼的瞬間,珍寶就消失不見了。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虞慈沮喪地嘆氣。
在虞慈三十一年的經歷中,從未有人真正愛過他,也沒有人教會他如何去愛人。
他就像是個蹒跚學步的孩童,一頭紮進了名為愛情的泥淖中,徒勞掙紮後,心甘情願地越陷越深。
如今彌足深陷後,虞慈想要的依舊不是逃離,而是将他的小太陽緊緊抱在懷中。
虞慈這邊當局者迷,于林莫來講就是旁觀者清了。
況且林莫感覺敏銳,觀察又細致入微,早就發現了自己老板和未來老板娘之間微妙的感情變化。
這種變化就好像是傾斜着的天平,慢慢變化着傾斜的方向。付出的變成了得到的,得到的變成了付出的。
林莫站在助理室的門邊,沒有急着進去。銳利的目光透過平光鏡片,落在為幾個穿着職業裝的秘書助理圍住的金發藍眸的青年身上。
青年穿着身合體的藏藍色的修身西裝,腰線的位置收攏的很巧妙,突出了青年柔韌的窄腰。
青年高挑挺拔,帶着蓬勃向上的少年氣。面容俊朗,笑容陽光燦爛,沉悶的藏青色穿在身上也變得鮮活了起來。
他被比自己年齡大的女孩子們圍在中間,臉上挂着的笑中多了幾分羞澀。
幹淨剔透又溫暖陽光,是先生會鐘愛的類型。林莫收回目光,用食指指節頂了下梁架。
林莫出生入死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青年絕對不如外表看上去那麽簡單。
他回憶了下親自調查的青年的資料,并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林莫薄唇微抿,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但願,這一次先生和他都沒有看走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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