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雨

“私人司機不代表私人生活也歸你管。”寧一毫不退讓,誰讓他把那個什麽王茜的手牽得那麽緊,“而且,你也說了,我是你的情人。情人的位置還需要我來解釋嗎?它不代表唯一,你憑什麽管那麽寬?”

“你真的是鄒涵的情人?你住在他家?”一直沒有說話的談笑突然插話了,他從來沒想過寧一會是鄒涵的情人,他只覺得現在像是墜入了冰窖,連聲音都飄渺得不像他本人的了。

“對,你以為她做的是什麽高雅的工作?”鄒涵搶白,讓寧一沒有機會安撫鄒涵,“她就是靠勾引男人做別人的情人為生的。對你,談家大公子,一樣不過是瞧上了你的地位和錢財。她不是你能把握的,你別太天真了。而且,她現在是我的情人,你想要她,等我玩膩了之後再說!”

“啪!”一聲脆響,血已經沖向頭頂的寧一一耳光扇在了鄒涵臉上。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不算什麽,只是一個玩物。可是他為什麽要當着談笑的面那麽侮辱她?不僅揭她那見不得光的身份,還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就算自己只是一顆雜草,也絕對不容許鄒涵這麽踐踏。

她扇我耳光?!鄒涵的臉還保持着側向一邊的姿勢,腦子突然短路了,她是為了那個談笑才動手的?那談笑就那麽吸引她,甚至讓她不顧一切、失去她一向把握得很好的理智?

寧一并沒有去看鄒涵複雜的表情,只是有些慌亂的回過頭來看談笑。談笑俨然成了呆瓜,被一個匆匆而過的路人擠出了屋檐,暴露在雨中都沒有意識到。在他的腦中只回蕩着鄒涵的一句話——寧一是他鄒涵的情人……

好半天,談笑才勉強抽動了自己的嘴唇,低着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恩,摩托車……沒鎖……我、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談笑腳步踉跄的跑向雨中。

看着談笑離去的背影,寧一只覺得心中有一塊東西被抽走了。他走了,再也沒有那樣溫暖真誠的笑容來讓自己觸碰了,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自己肆無忌憚的笑鬧了,再也沒有一個人每每在自己危險的時候出現解圍了……

“涵哥哥,你沒事吧?”王茜嬌柔的聲音重新拉回了寧一的理智,她回頭看到王茜正小心翼翼的吹着鄒涵的臉。

“沒事。”鄒涵也回過身來,定定的看着已經面無表情的寧一,冷冷對她道:“跟我回去,你是我的,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王小姐怎麽辦?”寧一沒有發火也沒有怒吼。以出乎鄒涵和王茜意料地平靜冷冷問道。“難道總裁想讓我和王小姐跟你一起回去。今天晚上玩3P?”

王茜地臉“唰”地紅了。鄒涵一眨不眨地盯着寧一地眼睛。似乎想要看到她地心底。口中只是淡淡道:“茜兒和我不是你所想地那種關系。”

寧一看了看純淨得似乎一塵不染地王茜。又道:“總裁先送這位王小姐走吧。我會自己去總裁家地。我會盡好一個私人司機、助理和情人地職責地。”

沒有再做任何停頓。寧一回身昂首踏入雨中。媽媽。為了你。我做什麽都可以。包括丢掉自己已經剩下不多地自尊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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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要買把傘?”一個熱情地大媽打着傘迎上了徒步在瓢潑大雨中前進地寧一。“這麽大雨。會生病地。買一把吧。”

“大媽,我不要傘。”寧一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着麥傘大媽,認真的解釋,“因為我已經生病了,是這裏,心口!”

賣傘大媽莫名其妙的看了寧一一眼,準備走開。只是寧一一把拉住了她,“您聽我說,我真的生病了。我病到把自己的驕傲和尊嚴拿給別人踩,等別人踩完之後,還要拿自己的熱臉繼續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我病到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期盼已久的緣分逃走,卻無力也不能去拉住;我病到冷得無法克制卻吓走了好不容易靠近的一絲溫暖……”

“神經病啊你!”大媽終于甩開寧一,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好難受。”寧一一個人繼續步履蹒跚的繼續前進,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讓雨水流進自己的眼中,“為什麽老天要如此對待我?為什麽?為什麽?!我上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麽?我讨厭鄒涵,我讨厭他,讨厭他!他為什麽要那麽羞辱我?我知道我是他随時可以扔掉的玩物,可是他為什麽要那麽說出來,說出來激走唯一真心對我的人,還狠狠傷我的心!”

“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不想要委曲求全,不想假裝很堅強假裝無所不能,我也想活得自我一點……好累……”寧一靠着街邊牆角,一點點的滑坐到地上,腦中閃過對自己好的人的臉,談笑、緋雪、小雨、媽媽……

“媽媽!”寧一在雨中突然起立,“是的,做這一切,包括剛剛忍下來承諾去鄒涵家不都是為了媽媽嗎?媽媽還等着我,我怎麽可以誇下,怎麽可以洩氣!我要拿到東西,我要振作起來!”

一個半個小時之後,寧一搖搖晃晃的站在了鄒涵別墅門口,只覺得頭疼欲裂,身體忽冷忽熱。她渾身早已濕透,出租車司機們都拒載,她是冒着這樣的大雨,在黑夜中步行回來的。沒有力氣輸密碼、拿鑰匙,寧一軟綿綿的按着門鈴。

門很快就開來,快到似乎屋中的主人一直在等着誰。寧一看到眼前一個人影出現,只覺得眼前一花,腦袋一沉,身體一軟,終于暈了過去。

鄒涵剛一開門,寧一的身體便倒了過來。這個女人怎麽可以把自己淋得這麽濕,他來不及責備她這麽晚回來,來不及用上前面幾個小時的等待中想了無數次的臺詞,只有眼前這個女人蒼白的臉。

她昏倒了?在發高燒?鄒涵摸了摸寧一的額頭,擔憂無法克制的浮上心頭,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對女人的關心席卷了他的心。他把寧一抱進浴室,在浴缸中放上水,把她早已濕透的髒衣服脫下,用溫水擦洗她的身體。

面對寧一徹底裸露在他面前的身體,他卻沒有任何欲火。他只是擔心着她的病情,溫柔細心的擦洗過她身體的每一處。給她穿上睡衣,抱到床上之後,他立刻撥了電話找醫生,花了數倍的錢終于請動了一個肯在這樣大雨天氣出診的醫生。

淩晨兩點,送走醫生後,鄒涵坐在床邊椅子上,靜靜的看着毫無生氣的寧一,心中五味雜陳。為什麽看到她和談笑的親密會讓自己那麽惱火,甚至失控的口不擇言的說了那些狠毒的話?為什麽在激走談笑後,看到她的樣子,自己卻一點開心和成就感都沒有,反而是深深的害怕,害怕她會就此掉頭,再也不理會自己了?為什麽她遲遲沒有回來,自己會坐卧不安,想打電話找她卻又始終不肯按下那個號碼?

“我…恨你……”睡夢中的寧一皺着眉頭喃喃道,鄒想伸手去撫平她皺得那麽深的眉頭,手卻僵在她的後一句夢呓中:“我恨你,鄒涵!”

是啊,她是該很自己。鄒涵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好沉重,他緩緩縮回手,後悔之情爬上心頭。幹嘛要說那些話,說她是他的玩物,說他膩了就會扔掉。他幹嘛要去傷害她?現在後果出來了,一時激動傷害的不止是她,還有自己。心,真的好難受,她可以不要恨鄒涵這個名字嗎?

“談…笑……”寧一低低的聲音,“談笑……”

鄒涵的後悔随着這兩個字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還在叨念着談笑,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怎麽可以在情場上勝過自己?一股無名火充斥着他的全身,他很想叫醒寧一,質問她作為他的情人她有什麽權利去想着別人!

良久,寧一沒再說什麽。鄒涵也漸漸平靜。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剛剛這裏,好像被人拿去捅了一刀,現在還在隐隐作痛。她為什麽能那麽牽動自己的心,影響自己的情緒?……鄒涵拂過寧一的額頭、臉頰,她對于自己而言,還是只是情人之一、玩物中的一個那麽簡單嗎?

沒有答案,或者鄒涵自己也害怕得到那個答案。如果對于一個女人有了感情,那就等于他有了牽絆。像他這樣的人,有了牽絆就意味着有了弱點,不再無所顧忌,不再那麽強大。鄒涵深深嘆了一口氣,清空腦中所有的思緒,只是守在寧一身邊,看着她逐漸變得安詳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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