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6.領帶夾(昨天有兩更)

“帝尚原本是沈家和夏家共有的資産,夏家也就是浩軒的外公家,原本在T市是跟沈家并駕齊驅的商業巨頭,夏老爺子又跟我家已故的老頭子是莫逆之交,從小就為家文和夏家的小姐夏如意訂了娃娃親,長大後就結成了兒女親家,所以自此兩家合為一家!”沈老太太說到這時又停住口,因為女傭已經端來了鮮榨的櫻桃汁,并給老太太端來了一碗綠豆湯。

示意女傭将果汁和湯放在一只百年樹樁雕成的幾子上,然後揮揮手讓她退下,看樣子不想讓別人聽到我跟她之間的對話。

我先端起玉瓷碗盛着的綠豆湯,用銀匙喂了老太太幾口,見她擺手不要了,才放下碗,然後端起果汁,味道酸甜可口,我喝了半杯,然後放下杯子繼續聽老太太講述以前的事情。

“自打家文迷上了你媽媽白蘭,他就成天鬧着要跟夏如意離婚,可是,離婚就意味着帝尚龐大的商業帝國要一分為二,你爺爺多年的心血就會毀于一旦!沒錯,是我苦求家文不要離婚,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家裏人不管,只是堅決不能別離婚!那時夏如意已經又有了身孕,她死也不肯離婚,說如果家文逼急了她,她就一頭撞死在沈家!迫于各方面壓力,家文妥協了,他只好打消了離婚的念頭,為白蘭在外面買了幢房子安置她,允諾說,除了婚姻,他可以給她一切!”沈老太太目光黯然,用沉重的語氣述說着,似乎已完全沉浸在了那段無奈又多舛的日子裏:

沈家文迫于無奈給不了心愛女人婚姻,他只能用其他辦法來補償,可對于世間所有女人來說,任何物質上的東西都比不上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來得重要。更何況,她所扮演的是個極不光彩的第三者。于是,白蘭拒絕了沈家文,不肯做他的情婦,執意要分手。

可沈家文已愛她成癡當然是死也不肯放手,原本甜蜜的愛情變成了穿腸的毒酒,兩人在糾結痛苦中分分合合,始終無法尋找到出路。

白蘭曾經逃跑走,可很快又被在T市勢力滔天的沈家文給搜了出來,他禁锢她,折磨她,只為能讓她屈服順從,可這樣卻适得其反,只能讓白蘭的心距離他越來越遠。

如果不是那次毀滅性的災難降臨,也許他們會一直保持着這種關系到現在。一天,白蘭突然被一夥身份來歷不明的人劫持了,差點遭到輪(蟹)奸,幸虧沈家文帶人及時趕到,可是她卻在混亂打鬥中失蹤了,再也尋找不到!

沈家文拼盡全力調查此事,卻發現劫持白蘭的幕後真兇竟然是妻子夏如意。他不顧夏如意已近臨盆,将她痛打一頓趕出沈家。可夏如意死都不肯離開,在被驅趕的過程中一頭撞在牆上,當場血流滿面不省人事。

送到醫院後不久,她開始分娩,産下女兒沈之柔,因為傷勢嚴重又加上分娩過程透支體力,幾天後她便去世了!

她實現了她的諾言,寧願一頭撞死在沈家,也絕不肯離開沈家。

一場所謂的愛情鬧劇,就落得如此慘淡收場。

氣氛變得十分沉重,也許這個故事太悲慘太凄涼,以至于我好久都無法從其中回過神來。

許久,沈老太太又接道:“其實,你媽媽逃走後,我曾經遇到過她!”

我怔了怔,感覺有些意外。

“那時候,我的身體還算硬朗,精神好的時候會出門走走。碰巧那天在路邊口渴了,路過水果攤的時候,看到上面擺的柚子很新鮮,就讓司機停下車,打發随車的傭人去買兩只。當時我看到賣水果的女人很面熟,認了半天才認出是你媽媽!她衣衫破舊,蓬亂着頭發,皮膚也變得糙黑,身邊還拖着個流鼻涕的小女孩。她旁若無人地大聲招睐着顧客,甚至拉着一位大男人為了一塊錢争執了半天。”沈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搖頭接道:“當時我真的很吃驚,實在想不到她的變化竟然如此大,也想不到曾經那樣美麗矜持的女孩子為了生計所迫,竟然變得那麽市儈庸俗。什麽驕傲自尊什麽羞澀體面統統都不要了!也要不起了!因為那個拖着兩條鼻涕的小女孩正扯着她的衣角,一個勁地要吃雞腿!為了那條雞腿,她只能拼命,多賺一點再多賺一點。曾經清澈如水的眼睛全是锱铢必究,那張嫣紅的檀口吐出的只有銅臭!”

我瞪大眼睛,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我知道沈老太太說的是實話,因為……那就是我童年生活的寫照。爸爸在我出世沒多久就遭遇車禍,肇事司機逃了,一分錢的賠償都沒有。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媽媽就一直在路邊賣水果,靠着這點微薄的收入供養我跟哥哥吃穿上學以及家裏所有的用度。有一次,我親眼看到一個男人買水果時,順手捏了她的胸脯一把,為了能讓這個男人多買幾個芒果,她裝聾作啞沒有聲張。

“雪馨,一個女人在被男人寵愛的時候,她也許根本就不當回事兒!當初家文那樣寵着她,要星星不給她摘月亮,就因為沒有給她名份,她鬧,成天的鬧,将家文逼到瀕臨崩潰。後來她逃走了,家文思念她成疾得了花癡病,一段時間裏連生意都無法打理。誰能想到她竟然那麽快抛棄了跟家文的感情,閃電般嫁人,而且還是給一個二婚男人做填房,只因為那個男人可以給她名份!可結果又怎麽樣呢?”沈老太太說了這麽久,感覺有點累,便躺着閉目休息了一會兒。

“原來,那麽久之前你就見過我媽媽,也見過我。”我喃喃地說着,目光有些迷茫。媽媽的選擇自有她的理由,無論生活多麽艱辛,命運如何殘酷,她畢竟從沒妥協過,她用她柔弱的肩膀撐起了一個家,一個真正屬于她自己的家!而不是像我這樣,像只籠中雀般沒有尊嚴沒有自由,囚困在這個所謂的豪門裏。

“我承認自己作為一個母親是自私的,我覺得你媽媽是個攪家精,她只會讓家文痛苦,為了家文後半生能過得平靜些,我隐瞞了所看到的一切。當然,我也懷疑過你是家文的骨血,還特意讓人調查了你的血型,結果證實你跟沈家沒有任何關系。”

原來沈老太太早就知道了我并非沈家文的女兒,可那段時間裏她絲毫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老太太的城府實在夠深。

“盡管有時候,我看着家文思念白蘭那痛苦的樣子很是不忍,但我始終沒有透露過一個字,原以為可以躲過這一劫,可惜……”她搖着頭,淡淡地瞥我一眼,“可惜,在浩軒第一次帶你進沈家的時候,我就知道……家文的劫難來了!命中注定,躲不過!”

我低下頭,唇角噙起一絲苦澀,說:“奶奶請放心,我不會再給你們沈家造成什麽傷害了!因為……你的孫子并不愛我!而且很快,他就會讓我永遠消失,給你換一位更可心的孫媳婦。”

沈老太太怔了怔,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幽幽地說:“雪馨,不要太自以為是!女人其實沒必要那麽要強,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适度地軟弱一點,照樣可以幸福一生!”

我唇邊的苦笑變成了冷笑:就算我想睜只眼閉只眼胡塗度日,你孫子也不給我機會!你知道嗎?你那個寶貝孫子準備将我賣到國外的窖子去,是國外的窖子,你說他有多狠!

當然,這些話我并沒有說出來,說出來有什麽用?反而會吓着老人。看她那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樣,她哪有精力和本事救我?說不定一個刺激提前離世,我的罪過豈不是更大?

“雪馨,相信奶奶一次,奶奶确實已老眼昏花,不過心卻不糊塗。我自己的孫子我自己清楚,他對你的感情絕不是假的!”她似乎有些疲憊了,微微斂目,半晌才憂心沖沖地嘆道:“奶奶最怕的是……你跟他會走上你媽媽跟家文的老路!”

我的手猛得一抖,瞠目無語。可能嗎?沈浩軒根本就不愛我!當年沈家文拼命想将我媽媽禁锢在身邊,不願她離開半步;而沈浩軒卻恨不得将我送到十萬八千裏之外,他如果對我有半分憐惜半分真情,又怎麽會将我送到那樣肮髒的地方任人蹂躏。

“也許,因為父輩的恩怨他對你難免有些成見,不過你相信奶奶,他不會傷害你,也舍不得傷害你!只要你大度點,賢淑點,裝個憨這輩子也就過去了!起碼他能讓你衣食無憂,讓你不必像你媽媽那樣為生計操勞一生!等到哪天他明白過來自己的感情,他會回頭的!”沈老太太再次拉起我的手,輕輕拍着,勸道:“名份真的沒有那麽重要,如果男人愛你,沒有名份也不會減弱半分;如果不愛,就算有了正室的名份又如何,不過是個虛名,就像浩軒的媽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真的不希望你走你媽媽的老路!不要試圖逃開他,說實話你也逃不開!現在浩軒手中的實力比他爸爸當年擴大了十倍,就算你跑到國外,他也有本事買通國際警刑通輯你!我不願看到你們倆走到那一步!”

我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原來她已知曉了我跟沈浩軒之間僵冷的關系,想到她當年明明發現了我媽媽的蹤跡卻能嚴守秘密這麽多年,看來這位老太太的能力和城府都不容人小觑。既然她已經知道了,我也沒有必要再隐瞞,直接道:“他真正愛的人是夏彤彤,就是他的表姐!等我生下孩子,他就會跟我離婚然後再将我送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地方,奶奶也不可能找到,然後他就可以安心娶夏彤彤進門。雖然是近親,有亂(蟹)倫的嫌疑,不過人家兩人不在乎,也沒什麽啦!”

“把你送走?”老太太顯然有些吃驚,皺眉道:“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有這種打算?”

廢話,他這種見不得人的打算能随便跟人說嗎?

“夏彤彤是他表姐沒錯,不過兩人并無血緣關系!因為夏彤彤的父親夏慶博是夏家的過繼子,其實夏老爺子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就是夏如意。浩軒跟他那個表姐從小感情很好,不過……要不是家文痛恨夏家的人,死活不讓夏彤彤進門,早幾年就有可能讓他們結婚了!”沈老太太也是一臉為難的樣子,接着勸道:“浩軒如果執意娶夏彤彤進門你也別太想不開,陪奶奶住後院也不錯嘛!又清淨環境又好!你看,他特意為了你重新整修了後院,還托人從法國空運來這麽多的楓樹。我知道他都是為了你呢,他希望你能喜歡這裏,生下的孩子也一起住在這裏,奶奶最喜歡小孩子,多熱鬧啊……”

我暗暗提高警惕,聽沈老太太話裏的意思,沈浩軒似乎準備将我下堂後趕到後院陪老太太一起住,當然還連同我生下的孩子。

他什麽意思?離婚後娶了夏彤彤還讓我住在他家?我颦起眉頭,暗暗思量着。

看來無論如何,我生下孩子後被休下堂這是注定的結局了,只是不同的是我下堂後的安排卻有兩個版本:

一、沈老太太所說,這所後院就是安置我的地方,有點像古代的冷宮,既不想要我又不願我這位下堂的沈家少奶奶流落到外面(估計是怕丢他們沈家的臉),反正他們家有錢也不在乎多養一個女人,就讓我在這後院裏守着孩子孤老終生。

二、據夏彤彤所說,為了報複我媽媽對沈家的傷害,沈浩軒會将我秘密運送到法國,讓我死在那個名叫玫瑰屋的窖子裏。

到底哪個決定是真的?這恐怕只有沈浩軒自己清楚!不過無論是哪種安排都讓我痛恨不已,這個該死的無情的可恥的惡毒男人!

走出後院,已是夕陽漫天。不知不覺我竟然陪着沈老太太聊了一個下午。我知道她是個慈祥善良的老人,也知道她對我并無惡意,只是我實在難以茍同她的人生觀念。女人就該犧牲自己的自由尊嚴來換取男人那點所謂的憐惜嗎?只要有一個容身之所,衣食無憂就歡喜不盡,乖乖地待在那裏等待男人如帝王般偶爾臨幸。

荒唐可笑!我寧願死都不要過這種屈辱的日子!

我媽媽困窘潦倒半生,最後為了生活貧病交加,四十多歲就離開了人世。可是她活得很真實,我并不認為她給沈家文做情婦就能更幸福。

她是我們全家的頂梁柱,我和哥哥需要她,在撫育我們成長的過程中,她是充實而快樂的!雖然日子過得很苦,但她從未流過眼淚,我相信如果她被沈家文關在金屋裏只能整天以淚洗面,也活不了太久的。

正在出神的功夫,手機突然響起來,我知道應該是沈浩軒找我興師問罪來了。今天我闖下的禍太多,先用銀叉在他姘頭的大腿上插了三個血洞,然後又掀起裙子害他的姘頭被屋裏所有人男人看光,再然後又挑釁殷聖奕……數罪并罰,估計他輕饒不了我。

拿起電話,卻發現上面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遲疑着接通了,裏面傳出一個略顯陌生的男性聲音:“冷曦今天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原來是冷波!我明白過來便冷笑着反問道:“她跟我的事情于你什麽相幹?”

“我估計今天她不可能不找你訴苦,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完全是命令的口氣。

“呵,”也許是見識過了沈浩軒的可惡,這位姓冷的小子還未能讓我抓狂,我眯了眯眼眸,柔聲笑道:“今天冷曦的确給我打電話了,電話號碼我不會給你,不過她跟我的談話內容我可以告訴你!”

“哦,”男子四平八穩的聲音隐隐有了急切,“她說什麽?”

“她說……她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過得非常幸福!在那裏她結識了一位新男友,英俊潇灑溫柔多情,比你強百倍!她實在是太感謝你的變心了,如果不是丢掉了你這棵爛蘿蔔,她怎麽可以有機會發現一棵人參呢?原本想親自打電話跟你道謝,又覺得你今天訂婚太忙了,她正巧在跟未婚夫挑婚紗也沒時間,就讓我轉達。可惜,我也太忙了!又要忙着跟沈浩軒吵架,還要跟你嫂子掐架,一生氣就把這件重要的事兒給忘了!很報謙啊!”

“穆雪馨,你少瘋瘋癫癫的胡說八道!冷曦不可能找別的男人,怎麽可能……”男子似乎急了,怒聲道:“我不跟你胡扯,馬上把冷曦的電話號碼給我,不然……”

“不然?你能拿我怎樣?切!”我不屑地冷哼一聲,很有揚眉吐氣的感覺:“報謙!現在冷曦幸福得有點不着邊際,你還是別這麽沒眼色打過去電話大煞風景!人家的未婚夫很愛她,容易誤會吃醋,你還是守着你的那位豪門未婚妻親熱去吧!吃着碗裏還惦記着鍋裏的,德性!”

挂了電話,心情暴好!冷曦,今天我可替你出了一口惡氣!改天等心情好的時候,咱們侃大山時聊起來準能笑死!

哼着小曲回到前面的別墅,很不幸地又發現了那輛紅色限量版的法拉利——夏妖女又來了!

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心情完全消失,我如踩雷區,小心奕奕地邁上臺價,緩步走進客廳大門。

“浩軒,我真的好喜歡那款粉色的手機,當初你答應送給我的,為何又給她了呢?我用這只紫色的跟她換好不好?”夏彤彤正纏着沈浩軒央求着要我的手機。

“都給她了怎麽再要回來?再說都已經用了一年多了,你要這麽只舊手機幹什麽?乖,以後我再給你買只好的!”沈浩軒抱着她,語氣寵溺地哄着她。

“不嘛!我喜歡!我就喜歡那只,浩軒,我想要嘛!”夏彤彤不停地拱着沈浩軒的胸膛,只差要打個洞鑽進去。

“呵呵,再鬧我吻你了!”沈浩軒被她鬧得沒法子只好吻她。

真是晦氣啊,剛進客廳就看到這一幕,我翻個白眼,直接鄙視,然後腳步毫不停頓地奔樓梯而去。

“站住!”沈浩軒喊住我,命令道:“過來!”

他讓我過去我就過去?切!我冷笑着繼續走路。

“你要再不聽話我就沒收了你的電腦,再把你買的那一大堆書丢出去!”這男人永遠都這麽卑鄙,而且威脅我時總能準确拿捏住我的要害。

我只好滞住腳步,沒回頭,冷冷地道:“沈少有什麽吩咐快說!”

“少跟我陰陽怪氣的!過來!”低促的嗓音有些不耐。

知道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我不順從他也一定有辦法做到,我便只好轉身向着那對狗男女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已推開了夏彤彤,寒着臉問我:“今天你知道都做錯了什麽?”

“太多了,一下子說不完!”我毫不示弱的挑挑眉毛。

“一件一件的慢慢說!”他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眸。

我的目光卻再次落在他的領帶上,應該說是他領帶上別的那只鑽夾。

沈浩軒一般不穿西裝,主要是他這人氣質上就跟紳士不沾邊,穿西裝遠遠沒有休閑裝适合他。所以他也極少打領帶,就像今天這種場合,參加他妹妹的婚禮才穿着如此正統。

再打量一眼,我基本可以肯定,他戴的那只鉑金鑲鑽的領帶夾是我買的!

昨天,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在珠寶專櫃一眼就看中了這款領帶夾,奢華大氣的造型,很适合成功男士佩戴。當時,我想到肖雲峰的生日快到了,應該給他買件禮物,覺得這東西不錯(再說沈浩軒的卡不刷白不刷),就買下了,準備有時間送給肖雲峰。我實在想不到姓沈的竟然如此無恥,私翻我的東西而且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拿去戴上。

切,看他那人模狗樣的德性,純粹是屎殼郎戴花臭美!

正準備訓斥我的沈浩軒,見我目光總盯在他的領帶,不禁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瞧了眼,咳了聲,說:“今天出門有些急,一時找不到合适的領帶夾就……”說着說着又覺得跟我解釋似乎多此一舉,便一瞪眼睛:“反正這東西你也是用我的錢買的,當然也算是我的!”

“……”我沉默。

他有些郁悶,目露狐疑之色:“怎麽?難道這東西你不是給我買的?”

“……”我瞠目,此時我終于明白昨天他去我卧室裏時那詭異的好心情是如何來的!他以為這只領帶夾是我專門買給他的。至于他是如何得知,當然是因為溫婷的暗中通報。雖然溫婷跟我交情不錯,但她終歸是沈浩軒的人,食君俸祿為君解憂,我的一舉一動都會毫無遺露地彙報。我買筆記本電腦,我買電腦教材圖書,我自學三維動漫設計,這些統統都沒逃過沈浩軒的眼睛。

“不是給我的!”男子潭眸閃過寒芒,語氣也變得陰魅邪佞,“那是給誰的?嗯?”

如果被他發現了這只鑽夾真正的贈送對象,我估計就算他一時不能對我下毒手(主要孩子還沒生下來),他也有可能去對肖雲峰下手,我真的不想再連累雲峰。

我忙整了整臉色,認真地肯定道:“是給你的!我知道你妹妹要訂婚你得出席如此隆重的場合需要這個東西,就給你買來了……溫婷知道這事的,不信你問她!再說,不給你我還能送給誰?我哥哥戴這東西也不适合!”

“……”他臉上的寒氣漸漸散去,目露暖色,抿了抿唇,沒說話。

“浩軒,就算這東西是她買給你的,可用的還不是你的錢?有什麽可感動的!”夏妖女見勢不妙連忙插(蟹)進來,有些委屈地提醒道:“我給你買的東西也不少啊!裏面也有幾只領帶夾,比這只漂亮多了,今天你怎麽不戴呢?”

“哦,今天走得急,順手從她屋裏拿了這只,下次戴你的。”沈浩軒心情好轉,對着夏彤彤笑笑。

“啊?”夏彤彤卻駁然變色,“你、你昨晚睡她房間?”

“怎麽?”他挑了挑眼尾。

“哦,那倒也沒什麽。”夏彤彤見他不悅連忙賠笑,“其實我也不在意這些!浩軒,我剛才跟你的說的事情……”說着就粘上去輕搖他的胳膊。

真受不了這個女人,我翻個白眼。

無所謂了,真要這只手機我給她!哼,不就是只破手機嘛!又是他送的,其實我老早就想換新的了,她來回收破爛更好啦!省得我還得往垃圾筒裏丢!

“別鬧!”沈浩軒推開她,吩咐道:“你先回去吧!休息一下,晚上還有一場晚宴!”

“晚宴又有什麽意思,我又不能跟你在一起!”夏彤彤不悅地嘟起紅唇,見沈浩軒似乎已沒什麽耐性,也不敢太放肆,狠狠瞪我一眼,再轉身對沈浩軒故作乖巧地道:“算了,浩軒,我不要了,等以後有好的你再買給我!時間不早了,我回去。”

沈浩軒點點頭,并沒再挽留。看着夏彤彤悻悻地走了,我感覺有些意外。

他居然沒再提今天中午我惹下的那堆麻煩事,只淡淡地問道:“累不累?”

“還好。”我發現這只鑽夾的作用很持久,從昨晚到現在,他好像一直有點不同尋常。只是這種詭異的關心更讓我感到莫名的心驚肉跳。

沈浩軒走近我,凝着我的眼睛,問:“你知不知道今天闖的禍有多大?”

果然來了,我眨眨眼睛,很無辜的樣子。死豬不怕開水燙,你能拿我怎麽着?

“殷聖奕的老婆在你的鼓動下公然反抗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不但敢頂嘴還抓傷了他的臉!”沈浩軒陣述着我的罪過,深邃的潭眸裏卻隐隐含着笑意,“殷聖奕氣急敗壞,非要找我算帳,說他老婆都是跟你學壞了!”

“撲哧!”我忍不住笑出聲,淩楚妍居然也學會反抗了,有進步!

“你還敢笑,知不知道殷聖奕要氣瘋了!”他雖然在責怪我,眼中卻也浮起笑,伸手拉起我的手将我摟進他懷裏,出神地凝望着我。

“這種自大的男人……氣死活該!”我斂了笑容,不着痕跡地掙開他的大手,撫了撫額頭,說:“真累,想回屋躺一會兒!”

“我送你上去!”他好像沒覺出我對他的不耐煩,又湊近來重新拉住我的手,問道:“晚上的宴會有沒有興趣參加?”

“沒有。”我實話實話,見他有些失望,又解釋了句:‘懷孕的女人容易勞累,我太累了!”

“覺得累就算了!”他不以為忤,“等改天我再帶你出去!乖乖的,以後我會經常帶你出門,哪怕……哪怕孩子出世了,我也可以讓你經常陪着我出席各種應酬場合!”

這是新一輪的欺騙還是蹩腳的誘哄?我聳聳肩,暗罵一句:去死吧!狗男人!誰希罕陪你?自戀狂!

肖雲峰的生日馬上就到了,我只好再次去珠寶店裏為他挑選了一款領帶夾,只是造型沒有上次那件大氣,勉強湊和吧!

買上了東西,我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卻發現旁邊有位似曾相識的美麗女子,此時正伏在射着珠光寶氣的專櫃玻璃前,認真挑選着男士首飾。

“小姐,請麻煩将這款尾戒拿上來!”她禮貌地對營業小姐說着,略顯蒼白的俏臉上卻綻起幾分歡喜的紅暈。

怔了幾秒鐘,我便認出她是殷聖奕的老婆淩楚妍。上次在冷濤和沈之柔的訂婚宴上見到她,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此時,她正捏着一枚男士鉑金尾戒仔細端詳着,美麗的水眸浮起朦胧的霧氣,似乎在想着什麽心事。

“嗨,還認識我吧!”我走近前,微笑着主動跟她打招呼。

正沉浸在思索裏的她冷不防吓了一跳,雙手下意識地将那枚尾戒掩起來,這才回頭望向我。認出是我,她便放松下來,也抿唇笑着說:“當然認識啦!那次宴席上,你比新娘子留給我的印象還要深刻!”

我有些讪然,咳了聲,目光轉向她掩着的素手,問道:“你在給你老公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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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diekld親親的鮮花,麽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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