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禽獸不如

更新時間2013-2-5 17:00:46 字數：3421

事實證明，大多數秘密工作都是平淡無奇，波瀾不驚的。一直到我和陸衣衣離開，都沒有驚動什麽人，更不要說被發現了。

這樣很好，不是嗎？真搞的一大堆特工堵門，就算糊弄過去，我和陸衣衣也完了。

我們做的一切，只不過能抵擋一下子罷了。其實自己也知道，不過是掩耳盜鈴。真的被發現，光是我們的名字和身份，就足夠了。

有時候懷疑就能決定命運，特別是我們要面對的大人物。人家才不會去搜尋什麽證據，一旦發現不對，直接滅了就是。

其實正常的做法，是增加兩名交通員，而不是這樣直接見面。可是，我們又能相信誰呢？

知道這條路很難，可是再難也得走下去。今天總算過去了，要有事，也是明天的事了。

給自己倒了一杯馬丁尼，滿足的吞下一塊小蛋糕。然後，不動聲色的掃清面前的食物。

明天，我管它洪水滔天。

忙完正事，一邊吃着東西，一邊注意着民權組織的大人物。我現在就是小報記者顧北，要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胡亂拍了幾張照片，大多數還是對準葉一鳴，決定了要取他性命，就要多留點資料。

拍了半天，葉一鳴終于忍不住了。他大步走過來，不耐煩的問我：“顧小姐，您拍夠了沒有。”

一張國字臉，微微蹙起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不耐煩。這就是我拍的最後一張特寫。看着鏡頭，自己也贊嘆自己的技術，把葉一鳴的神态把握的剛剛好。

這張，就做他的遺像好了。

“葉前輩，你看，我這不是在收集素材，準備明天的通訊嘛。”我面帶微笑，做鹌鹑狀。

“那收集完了嗎？”他接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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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完了，前輩。”我靜靜的看着他，說。

“那就，滾！”他的眼睛在噴火。

“再見，前輩。”我有禮貌的向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我從不和人硬頂，見好就收是我的人生準則。

午夜的地鐵人總是不多，偎依在君爵旁邊，感受着他的心跳，還有讓人心安的陽光的味道。

大半夜的，有跑車不坐去搭地鐵，君爵對我這種抽風的舉動毫無異議。表現的像一個真正的司機。

帝都的地鐵，一向是龍蛇混雜的地方。特別是深夜，加班的白領也回家之後，出沒的男男女女，幾乎都是有故事的人。

看，我和君爵對面，那對男女，絕對是有私情的。還有我們前面那個女學生，旁邊的胖子絕對不是她爸爸。還有還有，哦，貌似我和君爵也很暧昧。

喝多了雞尾酒，正有點頭昏，整個人倒在君爵的懷裏。一個衣冠不整的小白領，和西裝筆挺的英俊男，怎麽想怎麽有事。

事實上，我一邊數着君爵的心跳，一邊在默默地敲打着手機，發出一道道命令。在寂靜的深夜，把混亂不堪的大十字星系，攪動的更加混亂。

幾個行動小組，将會在中央星，太空艦隊，極南星同時行動。這些小組，成員都是精挑細選，花費了巨大的精力和金錢。他們不是安全局成員，甚至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誰服務。只有我，暗地裏操縱着一切。拘捕，暗殺，綁架，威逼利誘，一切罪惡的起源，就是在地鐵上的我。

“盧卡斯，我不管你現在有沒有人手，這是安全局的聯合行動。半小時之後，我要看到安保處的人布滿街頭。”我對着手機輕聲說，語氣卻冷冰冰的不容置疑。

今晚，安全局同樣開始針對民權組織的大搜捕，一切非法的民權組織分支和成員，都會被徹底摧毀。而一些合法的組織，也會被抹黑。

這次行動可以看做帝國官方對民主選舉的反擊，或者安全局的垂死掙紮。其實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不過是掩飾，掩飾今晚的絕密行動。

這就是我拉着君爵的理由。當有人追蹤混亂的源頭，君爵會為我證明，我指揮了今晚龐大而複雜的安全局官方行動，根本沒有機會顧及其他。

手指不停，手機不斷，同時向兩個機關發布不同的指令，兩個耳機同時接受回應。我就像極北荒漠的食肉蜘蛛，布下天羅地網，小心翼翼的躲在地鐵裏，等候着我的獵物。

忙完了一陣，揉了揉脹痛的腦袋，回頭看看君爵，還是老樣子。僵硬的坐在那裏，我都替他難受。

“放松點，我不吃人。”我笑笑，這算什麽？欲擒故縱？

“好的。”他扭了扭，還是老樣子。

“君爵，為什麽來安全局？”我突然問。

“好奇。”他回答的很快。

“好答案。”我說。好奇，真是夠直率的回答。

“能認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嗎？為什麽來到我身邊？我是說，你可是托了關系，一定要為我服務的。”我說。

君爵看看我，半天才慢悠悠的說：“我父母的那件事，事故發生的很突然。我們這些研究員，剛剛還在慶祝，研究取得了進展。一秒鐘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從那時我就在想，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抱歉。”我輕輕的說，想起去世的父母，不是好的回憶。

“那時候我就想，我一直按照別人的安排生活，過別人希望我過的生活。要是當時我死了，就一切都沒了。”

我心裏暗笑，又是一個沒長開的小屁孩。男人，在認清自己之前，都是男孩。能按照別人的安排生活，不要自己去選擇，其實是件奢侈的事情。

“于是我就來了。”他說。

我承認我被嗆住了，這算是解釋？“為什麽？為什麽是我？你還沒解釋清楚呢！”我不是陸衣衣，沒那麽大影響力，為什麽！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君爵看着我，帶着欠扁的笑。

地鐵繞着這座巨大的城市奔馳，我的工作也結束了。地鐵繞城一圈，我們又回到原點。

“去取車。”我對君爵笑笑，臉色像鬼一樣難看。

和葉一鳴的交鋒，和陸衣衣接頭，高強度不間斷的指揮，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身體累，心更累。什麽時候起，極北星那個充滿夢想，心思單純的顧北已經死了；換上的，是空有一個軀殼，心地惡毒，雙手血污的壞女人。

“北姐，這個給你。”君爵的“PSP”很舒服，我蜷縮在真皮座椅上，開足暖風使勁吹。大汗淋漓，卻還是感到冷。

“你開車還喝這個。”接過君爵遞過來的瓶子，抿了一口，這是烈性白蘭地。

“我不喝，是給你準備的。”君爵對我笑笑，那一瞬間，車廂裏暖了許多。

“幹嘛？想灌醉我？”我不懷好意的笑笑，小帥哥，小心潛規則哦。

“不是。”君爵難得臉紅了一下，“裏面加了太空艦隊标準能量劑，喝了可以快速補充能量。”

這個我知道，剛才就喝出來了。烈性酒裏融化了能量劑，喝下去可以保證能量補充。這是太空艦隊機甲戰士常用的辦法，我在軍校時也常常這麽幹。

“能量很高可不好哦，人家還要保持身材的。”我哼哼唧唧的又喝了幾口，裝模作樣的摸摸臉，不經意的挺了挺胸。

從君爵的角度看過來，能夠看到我最美妙的身材。這可不是偶然，這是我花大工夫練的。小小的一個動作，都是安全局心理科設計好的。

“顧主任就是側面好看，加上這些小動作更能掩飾瑕疵。多練練挺胸的動作，勤能補拙嘛。”他們的科長，那個心理學和犯罪行為學雙博士，綽號“銀子”的家夥就是這麽說的。

補你妹啊！當場我就打得他滿頭包。還心理學博士呢，那叫錦上添花好不好？也不知他的犯罪行為學是那裏學的，知不知道這樣說話會引起犯罪。

細心地聽一下，君爵的心跳果然加速了，還有喉結吞咽唾沫的聲音。

他專心開車不說話，沒問題，年輕人總是羞澀的，那我就主動些。

“很晚了，我們去開房吧。”我眯着眼，語音慵懶，充滿誘惑。

當年盧卡斯可不就是中了我的這一招。

右手不經意的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刀片，貼在大腿外側。只要他說好，我就劃花他的臉，割掉他的鼻子，用他的血，清洗擋風玻璃。

“很晚了，我送你會局裏吧。”君爵努力的晃動脖子，說。

“有前途。”我拍拍他的臉頰，熱乎乎的，很柔順。“回局裏也行，更有情調，還省錢。阿君你有前途啊。”

“顧主任你要是冷，蓋上毯子。”他溫柔的遞過來一張薄毯，給我蓋着。

看着他溫柔的側臉，略尖的下巴，居然有點德蘭老師的味道。這個男人，我一見面就覺得他與衆不同，難道是，長得比較讨喜？

他的身上，有種莫名其妙吸引我的地方，說不上來，也弄不清楚。就是想去接近，像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我恨這種不清不楚。我的人生未來，已經夠撲朔迷離的了，我不要任何的不确定。

就在今晚吧，任何男人都是一樣，他也不會例外。既然弄不清楚，我就不去費那個腦子，直接把他毀了，包括那張陽光的過分的臉。

我歪頭靠近他的肩膀，很舒服的感覺。聞到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讓人安心。跑車疾馳，車外光怪陸離，在這個鋼鐵的森林，人都會脆弱。這一刻，就讓我有個依靠，就這麽一會。

很快回到安全局，我幾乎都快睡着了。下意識的想去揉眼睛，差點被刀片劃花了自己。

“該死！”我懊惱的看看熟悉的辦公室，手指攥的緊緊的，一身的冷汗。

“留下吧，今晚陪我。”我對君爵說，手指推出刀片，準備在他脖子上開個口子放血。

“我在外邊，顧主任您累了，早點休息吧。”他輕輕的吻在我的唇上，轉身走了。

我呆呆的躺着，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把門關好，徹底消失。

我這是被拒絕了？！居然被拒絕了！我簡直不敢相信，男人，居然會這樣對待我。他，還是男人嘛？！

禽獸不如！我恨恨的把刀片丢到門上，猛烈的撞擊使它反彈回來，直對着我飛來，堪堪的從我的臉頰邊飛過，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