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雙刃，刺傷你，痛了我
更新時間2013-5-11 21:10:13 字數：4076
尤小雅聽到“第一次”三個字，狠狠地瞪向聞不語，聞不語聽到這三個字也顯然僵住了，怎麽會這樣！雖然自己也是第一次，但是女人的第一次更重要啊！
他悔恨得抓着自己的頭發，為什麽就不受控制地喝多了呢！陪尤小雅來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會不理智地選擇喝酒，就因為龔玉珍的那句話，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尤小雅經常說自己還是小孩子，他還不服氣，而今看來，确實如此，他連小孩子都不如。
尤小雅看着聞不語痛苦的樣子，只覺得他此刻是在惺惺作态，只想帶萱萱離開這裏。
“我們先走。”尤小雅淚眼模糊，想把癱坐在地上的萱萱扶起來，自己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掏空了一般，硬生生地把聞不語從自己的心裏抽出來，像是靈魂也跟着一起飛走，再沒有什麽可以支撐這副身體。
“姐，棒棒我。”尤小雅向沐冉求助道，渴求的眼神，絕望的臉，讓沐冉看着心悸。
她跑過去幫着尤小雅一起扶起萱萱，三個人踉踉跄跄地朝門口走去，兩個人哭得如一灘爛泥，一個人心事重重，腳步沉重，還時不時地回頭看那杯渾濁的水，焦慮不安。
三個人都走出去關了門，聞不語才無力地把衣服穿好，煩躁地把被子扔在地上，視線瞟向幹淨的床單，腦子裏渾然靈光一閃，剛要想起什麽，敲門聲又響起。
聞不語不耐煩地去開門，看到沐冉站在門口。
“不好意思，我包包忘了拿。”沐冉躲閃着聞不語憤怒的眼神，側身從他身邊擠進去。
聞不語卻忽然把她按在牆上，眸子都被怒火染成了紅色，瞪着腥紅的雙眼質問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來來回回重複這一句話，卻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後變成歇斯底裏的怒吼。
沐冉被震住了，心裏直哆嗦，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變得跟野獸一樣失控的怒吼。
但是很快，她鎮定下來，“如果不是你心智不夠成熟，做事不夠穩重，別人又怎麽可能鑽了空子呢！聞不語，如果你意志夠堅定，你完全可以做這個時代的柳下惠，沒有人逼你做什麽，是你自己沒有控制住你自己，傷了小雅，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聞不語一拳打在淡黃色的牆壁上，整個房間都為之一振，順着壁紙留下幾行參差不齊的血跡，聞不語死死地閉上眼睛，痛苦像沼澤一樣，即将要把他吞沒。是自己意志不夠堅定嗎？
沐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又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聞不語，就算沒有今天的事，你也應該好好看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給小雅幸福。你看到了，小雅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的朋友，她的家人，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将來就算你們真的跨越層層阻礙，你能保證你不會讓她的生活質量下降嗎？你能保證你也能給她這樣一個訂婚宴嗎？好好想想吧，生活不是童話，不是你有決心就可以的！”
聞不語頹敗下拉，身子漸漸滑落，沐冉趁機抽身出來，拿起桌上的包包，也順手拿起那杯水，誇過聞不語走了出去，重重的一聲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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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不語癱坐在地上，童話嗎？是自己太天真，把童話搬進了現實，原來自己一直都被當成了笑話，他只是想好好愛尤小雅，有這麽困難嗎？為什麽所有人都要站出來反對，祝福的話有那麽難嗎？
聞不語想起尤小雅去接他的時候開着的瑪莎拉蒂，他見都沒見過，到了停車場，琳琅滿目的車，雖然不認識，但是看得出來價值連城。訂婚宴現場，金碧輝煌，自己是第一次出入這樣的場合，場內的食物，精致到讓他誤以為是工藝品，而不舍得破壞......
是啊，尤小雅跟自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就算現在世界進步，交通發達，也還是有無法溝通的兩個世界，生生阻隔了一份愛。
聞不語回眼凝望了一下這個房間，這也許是這輩子住過的最好床了吧，卻發生了這麽不堪的事......
沐冉把尤小雅和萱萱送回家，謊稱服裝店沒人打理，便出來了，她見不得尤小雅傷心欲絕的樣子，雖然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她發現她高估了心的硬度，看着尤小雅痛哭，好像自己也受了傷一樣感同身受，自己的心也痛得快要窒息。
她走出家門，外面夕陽西下，橘色的夕陽斜映在地面上，帶來無以倫比的壓迫感，一定也不比在家裏輕松。
她大口呼吸，按着心髒的地方，閉目凝神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卻發現痛還是那麽真切。
剛走出小區門，還沒有想好要走哪個方向，亞伯的身影就閃進沐冉的視線。
沐冉眸子被怒火充滿，沖到亞伯身邊，一拳一拳揮在他的胸膛，亞伯站在原地沒有動，凝神望着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她這樣發洩到沒有力氣，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口哭泣。
亞伯輕輕抱住她，柔聲開口，“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沐冉只是大哭，她知道她達到了她想要的，但是她不快樂，她甚至比尤小雅還痛苦，那痛撕心裂肺的，侵蝕着她的五髒六腑，但是她不想讓亞伯知道，拳頭又揮在亞伯身上，“為什麽不給他喝？為什麽要背叛我？”
亞伯溫柔地抓着她的拳頭，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緩緩地說，“我不能讓你後悔，我不能讓你回不了頭，那樣的話你會痛苦一輩子。”
沐冉在他的懷裏瘋狂搖頭，“不會！我不會後悔！這就是我想要的！我絕對不會後悔！”
亞伯不作聲，任憑沐冉的淚沾濕了衣襟。這是第一次，看到沐冉的淚，傷心痛苦的淚，真實的淚，不是為了演戲為強迫自己流出的淚。也證實了他的認知，沐冉根本就不想報仇，根本就不想傷害尤小雅，那只會讓她更痛，但是她的苦，她沒有辦法發洩，她只能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給自己一個支撐着活下去的理由......
萱萱在哭泣中睡着了，眼角殘餘的淚被尤小雅輕輕拭去。尤小雅坐在地上，哭得沒了力氣，胳膊放在床上，趴在床邊看着萱萱的臉。從小到大，一直被她保護着，這一次，無論如何，她要做她的保護傘，如果沒有她，萱萱就不會遭到這些。
尤小雅把髒了的禮服換下來，換了一身幹淨的t恤和牛仔褲，回到那個酒店......
沐冉在外面等眼睛的紅腫消得差不多了才回家，已經是深夜，開了門，一片黑暗，一股刺鼻的煙味湧來，她疑惑了一下，沒有多想。以為尤小雅和萱萱都睡了，就沒有開燈，換了拖鞋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走到客廳，就聽到陰沉沉的一句，“姐！”
沐冉吓了一跳，借着皎白的月光，看到尤小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放着一個煙灰缸，那是房東留下來的，在她們的家裏成了擺設，本是說招待客人，但是不管是哪個男人來都不抽煙，他們知道尤小雅讨厭煙味。
可是此刻，咔吧一聲，火苗從打火機竄出來，尤小雅又點燃一支煙，悠悠地抽起來，突出濃濃的煙霧，在夜色中舞者優雅的舞姿，袅袅升騰。
“小雅！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沐冉沖過去，想把煙搶下來，尤小雅卻已側身躲過去，又猛吸了一口，苦笑一聲說，“今天。”
沐冉看了一眼煙灰缸，七八個煙頭摞在那裏，不知道她坐在這裏抽了多久了，本以為她只是傷心，卻聽到尤小雅森冷的聲音說，“我都知道了。”
沐冉吓得一個激靈，卻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平穩的聲音問，“知道什麽了？”
尤小雅轉向她，看着沐冉的臉，月光下瑩白如雪，散發着淡淡的光，美豔如花，美得猶如仙境中走出來的人，卻為何......
“姐......”尤小雅痛苦地低下頭，喉嚨裏像卡了一根魚刺，努力抑制住眼角的淚，再擡起頭，勇敢地直視着沐冉的眼睛，“到底做到什麽地步，你才會罷手？”
沐冉的眼神明顯慌亂了一陣，又故作鎮靜地坐到尤小雅身邊，努力扯出一絲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姐，不要再演戲了，我看了酒店的監控錄像，是亞伯把不語帶到那個房間的，随後你就把萱萱扶進去了。”尤小雅頓了頓，聲音像被黃連浸過一般，充滿苦澀，“姐，我知道你心裏有恨，但是你沖着我來好不好？萱萱是無辜的！萱萱的第一次就這樣糊裏糊塗的沒有了，還是被最好的朋友所愛的男人奪走，你讓萱萱以後怎麽辦？”
看上去波瀾不驚的臉，沐冉卻知道尤小雅內心正波瀾起伏。本惴惴不安的心，聽到尤小雅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也像落了地一般，好像贖罪了一般。俯身從茶幾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支煙，學着尤小雅的樣子點燃，試着抽了一口，辣辣的嗆在嗓子裏，肺部一陣痛，卻好像舒緩了心裏的痛。
“我知道萱萱是無辜的，但是只有這樣，才能讓你真正的痛苦！”沐冉不知道為什麽會跟尤小雅說了實話，這就是她想要的，但是還遠遠不夠，她想讓尤小雅一無所有，現在只是讓她沒有了愛情，就覺得沒有力氣再繼續下去了，她好恨自己現在的軟弱。
尤小雅愣住，眼睛審視着沐冉，好一會兒，又笑了，“我是真的把你當姐姐的。”這句話，似乎是對自己的嘲諷。
尤小雅啊尤小雅啊，現在你懂了嗎？人心是險惡的，是不能輕易相信的，尤其是傷害過你的人，傷害了你一次，你怎麽可以給她機會傷害你第二次呢！你怎麽可以這麽傻！你為什麽被傷了一次還是學不會長大呢！
沐冉心裏狠狠地罵着尤小雅，卻不願承認她這是在心疼。
“姐，我不怪你！”
尤小雅說出這句話，沐冉徹底被震懾住，拿着煙的手僵在半空中，連煙灰掉在手上也不覺得燙。是幻覺嗎？她聽錯了嗎？
“你說......什麽？”沐冉不可置信地問，恨不得狠狠給她一個巴掌，她怎麽這麽笨！這個蠢女人！她怎麽可以不怪她！她應該恨她才對，她應該報複回來才對！可是她現在聽到了什麽？不怪？為什麽上帝會允許這麽愚蠢的女人出生！
“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下心裏的仇恨？到底怎樣你才能原諒我和爸爸？你告訴我，我按照你說的做，但是你不要再傷害萱萱了，萱萱是無辜的，我不想她因為我而成為你報複的對象。”
沐冉嘴角冷笑，那麽苦澀，“我要你一無所有！”
尤小雅顯然沒有想到沐冉會這麽直白，這麽誠實，也是當場愣住。
“好！”
當尤小雅說出這個“好”字的時候，沐冉終于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尤小雅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責罵，“你怎麽能這麽傻！你怎麽能笨！我都這樣傷害你了，你為什麽還能說出不怪我的話！你為什麽不恨我！你恨我呀！你恨我行不行！......”
尤小雅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沐冉的背，“姐，我沒有經歷過你的那些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好過，這都是爸爸造成的，如果有什麽可以彌補的，我願意彌補，只是不要再平添仇恨了，這件事，就讓我自私一次，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不想萱萱恨你。”
沐冉哭得更凄厲，斷斷續續的說，“小雅......對不起......對不對......”
......
尤小雅安頓了沐冉，回到自己的房間，萱萱還在沉睡着，眉頭皺得緊緊的，死死地抱着被子，睫毛翕動，似乎是在做惡夢。
尤小雅躺在萱萱身邊，手指輕輕撫平她的眉頭，眼淚悄悄地流下來，打濕了枕頭，她使勁兒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心裏默念着，萱萱，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