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甜蜜禮物

等郁小閑在車上坐穩了，大羅腳夫邊趕車邊對她說到：“太太，我和兄弟看了兩個牙行的牛，有一家的兩頭大牛還真不錯，可牙行的人非要我們把一頭拐子小母牛也買去才能成交，算三十兩銀子。我們做不得主，請太太和梅管家看看再說。”

郁小閑聽後發話說到：“走，我們立刻去看看。”

為了避免對方漫天要價，到了牛市場，梅管家就讓停車，讓郁小閑和蛐蛐在傍邊的酒肆用飯，自己帶着大羅去看牛。梅管家也是種過地的人，到了牙行，看過兩頭大牛之後，覺得還不錯，只是那頭小母牛犢有些殘疾，買回去沒什麽用處，三十兩銀子不劃算，于是臉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耕牛本來不能私下交易的，能做這樣生意的人自然有背景，他看見梅管家一行人有買的意思，立刻傲氣得說到：“你們是在本地剛買了地的中戶人家吧，告訴你們我們的牛是從犯人家沒收來的，就是要賣出三十兩銀子充公帳。馬上就是農忙，想買牛的人多了去，你們不買，自然有人買，不看就趕緊走。”

梅管家知道那個家夥是欺負老實人，于是立刻指着遠處的馬車說到：“我們老爺也是個秀才，家裏也不指着這兩頭牛幹活。我們太太發話了，小牛犢的腳有問題，以後養大了，也就是報官拿了憑證殺了吃肉，送給我們都嫌麻煩，要是肯賣，最多二十六兩銀子成交。你不賣，我們走人。”

那個牙行的家夥眼尖，看見了馬車上的燈籠，立刻變了臉，說到：“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道是黃舉人家要買牛，三十兩銀子不能少，不過公牛犢倒可以加一頭，不是和這個拐子母牛是一胎下來的，養大了，絕對能耕田。”

梅管家很慶幸自己跟着太太學會了狐假虎威，他立刻很嚴肅地拿出了銀子，領了牙行開的耕牛執照，就讓大羅牽着一行四頭牛往前面走。梅管家跑上前去跟郁小閑報告，還讓大羅拉着牛離郁小閑和蛐蛐遠一些，以免牲畜的味道熏着兩母子。

郁小閑對這次的交易很滿意，那頭母牛雖說幹不了什麽活，可能繁衍小牛，就算沒有白買，她對梅管家說到：“舅舅和大羅帶着牛回去吧，我和蛐蛐坐馬車去舉人家，傍晚就能到家。讓王順子在山下圍個牛欄，蓋一個簡單的竹屋讓王山子母子住下，王山子的兩個大些的兒子就可以先學放牛。”

梅管家爽快地答應了，他和小羅腳夫留下來吃完飯，然後就可以趕回家裏了。中午郁小閑和蛐蛐吃了一頓好飯，蛐蛐很高興，郁小閑把她想要做的事情交代給蛐蛐，蛐蛐自然都答應下來。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馬車在舉人家的門前停了下來，小羅腳夫上前傳話，說是竹山上的太太和小少爺過來做客。舉人家為大孫子生日舉辦的午宴才結束不久，黃黎氏正和一群太太小姐在偏廳閑話家常，聽說郁小閑帶着孩子來了，就讓管家趕緊請進來。

蛐蛐穿着以前用包袱皮改造的八成新的衣服，戴着黃黎氏上次賞的銀項圈和手镯。郁小閑是一身還算新的衣裳，頭發簡單梳了，還是用白銅插梳戴绫羅花，掩飾了小發髻，簪子也沒有戴，越發像只是偶然出門，順便來看看的樣子。

等到進了門，郁小閑給黃黎氏請了安，看見滿屋子十多個夫人小姐的，略顯局促地說到：“還請嬸嬸見諒，今天我是到縣裏接娘家捎來的東西，順便來給嬸嬸請安，只帶了些點心孝敬。進了門方才知道今天是尊府孫少爺的好日子，我也沒專門準備禮物，手裏的這個金壽桃也不夠分量，拿出來不過多少表示個心意。”

郁小閑把用紅布包着的金壽桃拿了出來，送到了那孩子面前，黃黎氏一看就知道有一兩重的，心裏也喜歡，就對那孩子說到：“收下吧，還不向嬸子謝賞。”

那孩子看不起郁小閑和蛐蛐這樣的落魄親戚，接過小小的金壽桃之後，不太情願地給郁小閑行了禮，說到：“謝嬸娘的賞。”

郁小閑對這個冷遇是在意料之中的，她笑着把手裏的籃子放到茶幾子上，對黃黎氏說到：“嬸嬸，這個是我娘家托人送來的點心，禦膳房退下來的宮女做的，您嘗嘗味道可好。”

黃黎氏本來對郁小閑帶着一竹籃子外面買來的點心就敢到她家串門子的事情覺得好笑，聽得這是侍候過皇上的宮女做的點心，立刻就正視起那些點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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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閑把竹籃子打開，一股香甜的味道就彌漫了整個房間，郁小閑讓下人拿來了白瓷碟子，用白瓷勺子和包銀的筷子輔助着，把一塊花形的蛋糕盛到了黃黎氏面前。黃黎氏嘗過之後，臉上滿是笑容，招呼自己的寶貝孫子說到：“味道極好，今天你生日，祖母讓你也嘗嘗這皇宮裏流傳出來的點心。”

舉人家的大孫子果然有城府，雖然眼裏流露出想吃的樣子，可還是等着傭人服侍着，他才用了一塊。那個味道，他肯定是沒吃過，吃完之後，他再看郁小閑這位窮親戚的時候，眼光已然不同了。

黃黎氏本來是不願意拿郁小閑專門孝敬她的點心分給衆人吃的，可如今不拿出來也顯得小家子氣了，郁小閑的籃子裏一共就是二十塊蛋糕，在場的其他客人也有十五位。黃黎氏咬牙讓人分別裝了，散給衆人吃，連郁小閑和蛐蛐都有份，這樣籃子裏就剩下一塊了，她囑咐管家說到：“收起來，留着給老爺嘗嘗。”

郁小閑端着碟子，很優雅地用勺子吃着蛋糕，風雅地說到：“下午茶的時候，吃一塊這樣的甜品，配上一碗杏仁奶茶才合适。用小銀叉子，一點點地叉着吃，才是正經的規矩。”

郁小閑的長相就讓人直接猜到她的異族血統，如今她這樣顯擺着吃這樣好的糕點，似乎從前經常吃一樣，滿座的太太和小姐都被鎮住了。心裏都在猜想，這個女子從前難道是極為尊貴的身份，連禦膳房的退役宮女都的點心都能經常吃到。因為這個緣故，大家的目光都不再有輕視之意。

該蛐蛐出場了，他抱着餅幹盒子走到黃黎氏的孫子面前說到：“小哥哥，你過生日，娘送了禮物給你，我還沒有送呢。”

黃黎氏的孫子黃書敏聽到這個小家夥也要給自己送禮，立刻好奇了，等蛐蛐揭開他的餅幹盒子，黃書敏更驚訝了，這些圓圓的是什麽呀？蛐蛐立刻說到：“這裏面是各色果味餅幹，你嘗嘗，娘說要五十個錢一塊，很好吃。我今天吃夠了，這些請你吃。”

黃書敏接過了餅幹盒子，不敢自己先吃，立刻拿了孝敬祖母。黃黎氏笑眯眯接過去品嘗，夾心餅幹的味道讓她再一次感到意外，這次她不舍得再分出去了，對着黃書敏說到：“我的兒，你倒是孝順的，可這是你的小兄弟送給你的慶生禮，你自己留着吃。你也別陪着我們這些人浪費光陰了，領着你這位小兄弟去你的書房看看。他就是我說的文龍，不到四歲，就能背歐陽文忠公的詞了，你還是要抓緊學業，不然将來比不過弟弟。”

黃書敏這才知道，這個孩子就是祖母口中的小神童，立刻變得不服氣，不過看在一盒子餅幹的份上，他還是願意帶着這小屁孩去看看他的書房。傭人們帶着蛐蛐随黃書敏去了後面的書房，女人們則又開始聊起閑話了。

郁小閑坐在角落裏聽着別人說話，直到黃黎氏開口問她：“侄媳婦啊，今天你到縣城就是來接娘家送來的東西嗎？”

郁小閑很平和地回答說到：“那倒不是，我今天主要是去縣城訂立契書的，六堂叔把竹山邊的山頭糟蹋地不成樣子，我尋思要是山倒了，我們家的竹山也遭殃。正好去年我的嫁妝銀子前在商隊放着，竟然得了五兩金子的利息，就和六堂叔商議了，讓他把山頭讓給我家文龍。一來我想在孩子名下放些産業，二來也是跑商的收益不穩，我也想安穩得些出産。”

聽到郁小閑一年的嫁妝利息是五兩金子，所有的太太小姐都在算計，這幾乎是三十畝良田的收益，這個看上去不算富裕的女子倒有不少陪嫁呢。

正在大家計算時，郁小閑突然起身給舉人太太行禮說到：“侄媳婦有一事要向嬸嬸讨個人情，不知道嬸嬸可否幫忙？”

黃黎氏正在思考着給這個侄媳婦重新定位的時候，猛地聽郁小閑這麽說，便立刻客套地說到：“自家親戚，有事還有不幫忙的道理，有事就直說。”

郁小閑就要黃黎氏這個态度，她恭敬地說到：“六堂叔的山頭都禿了，我要在山裏買奴才，雇人整理山産，還要修葺房屋，這自然要沾嬸嬸家的光了。今年我願意孝敬二十兩銀子給嬸嬸家，請嬸嬸給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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