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覺醒（上）
趁着風輕語還沒醒， 瑪姬匆匆把文件看完，才在南西來送完早餐帶走文件之後叫醒了她。
被叫醒的風輕語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抽了抽鼻子道：“咦？南西已經把早餐送來了？今天的早餐好像格外香啊，我在這邊都聞得到……”
瑪姬被她說得好奇， 鼻翼翕動聞了兩下， 卻沒聞到什麽飯香，只是看她心情不錯， 便沒有說話。
被扶着走進洗漱間準備洗漱的風輕語突然問道：“你吃過了嗎？”
【等你吃完。】
“你可以先吃完早飯再叫我起來的，不然你吃飯的時候還要顧及我，吃飯不專心對胃不好的。”
【吃完再叫你起來，你還要洗漱， 飯就涼了。】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的風輕語一時語塞， 憋了半天才輕聲道了句“謝謝”。
“你知道嗎？其實看不見、聽不見的日子也不是那麽痛苦。”吃過早飯，被強制拉着去花園曬太陽的風輕語走在路上突然道。
又走了一段， 卻一直沒有得到回複， 風輕語以為她不信，便補充道：“其實在地球上，有一種人， 他們天生看不見、聽不見， 而且也發不出聲音，但是往往這群人比我們健全人活得還要努力。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我天生就看不到、聽不見，那我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瑪姬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風輕語又道：“其實黑暗和沉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見過五彩的世界、聽過美妙的聲音之後再歸于黑暗與沉默。在地球上， 有句話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這句話誰都會說， 可是好多人根本做不到。”
【你做到了。】
“我沒有。”風輕語輕笑一聲道，“其實我一開始是真的想死的，如果沒有你那一句話，我可能就真的放棄了。不過現在想想，還好我沒放棄。其實，只要活着，就有無限可能；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很高興你能這麽想。】
“不過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麽你要說那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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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西在花園裏準備了茶點，我們過去吧。】
被岔開話題的風輕語聳聳肩，她不說無所謂，自己總會有辦法知道的。
坐在花園椅子上的風輕語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嗅覺好像變得太過敏銳了。
花園裏原本聞起來淡淡的花香此時都變得十分濃郁，濃郁得仿佛是把花塞到了她的鼻子下，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我們回去吧，我……咳咳……這邊香味太沖了，我有點受不了。”
瑪姬下意識聞了聞，卻覺得香氣淡淡的、剛剛好，但是看她模樣确實不像裝的。
【好。】
“還是你身上的味道好聞，淡淡的。”說着，風輕語更加湊近，在她身邊深吸了一口氣。
就是這麽一個萬分簡單的動作，卻叫瑪姬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睡前的例行檢查，瑪姬有些擔憂道：“她最近嗅覺好像靈敏過頭。”
米娜看着毫無異常的檢查報告，也十分納悶：“或許是因為五感失去了兩感，所以其他的感覺就變得敏銳了。這種情況在地球上也是存在的，殿下不必擔心，只要小姐的封印解除，這種情況應該就會消失了。”
“這段時間叫南西不要送花過來了。”
“是，殿下。”
被貼身陪伴了兩天的風輕語意識到，無論照顧自己的人多麽體貼，也都要自己說了對方才會去做。然而以着自己的倒黴程度來說，說不定哪一天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到時候才是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到這，風輕語決定要鍛煉自己單獨行動的能力。
一周後，風輕語已經習慣了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一個人從床的位置走到洗漱間，也漸漸學會了自己拿勺子吃飯、自己找杯子喝水。
雖然這個過程中摔了不知道多少個跟頭，也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個水杯，總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瑪姬見她漸漸走出痛苦，本該是為她感到高興的，可心裏卻隐約感到有些失落——為什麽會失落呢？
思前想後都找不到答案的瑪姬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變得越來越不妙了。
是夜，風輕語照例抱着身邊人的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入了睡。
眼一睜，卻是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的孩子，恭喜你。”
風輕語低頭看着席地而坐的優雅女人，一頭霧水：“何喜之有？”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這次喚你前來，是要告訴你，你的身世和你身上所擁有的神力。”
俯視了半天的風輕語覺得自己脖子低得難受，索性學着對面的女人，席地而坐：“這麽久了，終于肯告訴我了？”
女人笑笑，點點頭道：“其實你朋友之前猜過，你是我的轉世，并不算完全錯，只不過你不是完整的我，而是我的一縷神識。”
“神識？”風輕語想起自己看過的小說裏關于神識的解釋，驚詫道，“那我豈不成了你的一部分？就好像精分一樣？”
“并不是，”女人搖搖頭道，“你是獨立的，是我的神識帶着我的神力，一起附在了你的身上，你還是你，但我也是你。”
風輕語被她搞得有些暈頭轉向：“所以到底是什麽？”
“你現在看到的我，就是附在你身上的那縷神識。”女人道，“聽得很茫然？沒關系，慢慢你就明白了。”
風輕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女人又道：“附在你身上的神力是我曾經全部的神力，由于力量強大，你一時無法完全掌控它們，或許還會傷到別人傷到自己。所以現在我要教你如何控制它們，你一定要記好。”
見女人神色嚴肅，風輕語打起了精神，專心聽她講解。
“記住了嗎？”
在心裏又回想了一遍，風輕語這才點點頭：“你教我這個，是不是代表我的封印要解開了？”
女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瑪姬照常早早起來處理了文件，等着南西送早餐的時候一并帶走，沒成想這次南西帶來的，還有一個讓她有些糾結的消息。
“芭芭拉殿下正在前來拜訪殿下的路上，預計十五分鐘後到。”
瑪姬看了看還在熟睡的風輕語：“說我病了。”
南西擡頭看着她，眼裏裏帶着無奈：“芭芭拉殿下還邀請了陛下，陛下将在一小時後到。”
瑪姬眉頭緊蹙，沉思片刻後，下了決定：“叫米娜來替我，風輕語的情況一定要瞞着芭芭拉和母親大人。”
“是，殿下。”
見她還沒有趕人的跡象，風輕語忙借機問道：“天道到底是什麽？”
女人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自從我創造萬物并教會他們繁衍之後，天道便應運而生。它是一股從天地之間的脫離誕生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實是你創造了天道？可為什麽你解不開它的封印呢？”
女人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雖然萬物是我創造的，但是自從萬物自成一世界之後，便是天道為主，任何人都要服從天道。而天道，并不受我所控。”
風輕語詫然：“連你也要服從天道？”
“不是服從，而是我在天道之外，無法插手天道內的事。”
“為什麽總覺得，是你創造的世界背叛了你……”
女人微微一笑道：“并沒有背叛，只是天道有天道的運行法則，而我被隔離在法則之外。時間又到了，我的孩子，你該回去了……”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明明說着你無法插手天道內的事，為什麽還是把神識附在了我的身上……”
風輕語從夢中醒來，發現映入她眼簾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床簾。
驚喜地彈坐起來，風輕語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忍不住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不是在做夢！”
聽到她的聲音，在沙發上坐着的人忙走了過來。
“米娜，是你？”
“是我，”米娜下意識點點頭，看見她的眼睛後，随即驚詫道，“您能看見了？”
風輕語從床上跳下來：“我能看見了！也能聽見了！”
“那真是太好了！”米娜看起來比她還要激動，“您現在好了，是不是代表封印已經解除了？”
“對！”
“那也就是說……您現在已經擁有神力了？”
“沒錯！”說着，風輕語便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四下奔竄，正難受着，突然想起夢裏女人的話，開始按照方法來引導體內那躁動不安的力量。
見她臉色一瞬間白了下去，米娜十分緊張：“您沒事吧？”
調整過來的風輕語臉色依舊沒有血色，但卻是神采奕奕，搖了搖頭道：“放心吧，只是神力太過強大，我一時激動險些控制不住。”
“那您先洗漱、用早餐吧，我去通知殿下她們。”
“好。”風輕語看着她歡快離去的背影，笑着抓了抓頭發，走進了洗手間。
鏡子裏的她雙眸已經恢複了正常，而她的皮膚也變得細膩得看不到毛孔，五官也的确柔和了，而頭發也是又長又柔順。
“神力的附加功效？”風輕語沖着鏡子微微一笑，呢喃道，“也該賠償我的，畢竟讓我吃了這麽多苦。還好，終于盼到了雨過天晴！也要好好謝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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