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關心我的人只有你一個。◎

她只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對小變态好,讓他多多感受到世間萬物的美好,別長歪。

姬星河回去,抱着吃食到寝宮門口,他喊道:“蘇姑姑,蘇姑姑。”

他喊第三遍的時候,蘇梓出現,見他這麽晚才出現,冷聲道:“今天為何如此晚?”

“對不起,我……”

“我不想知道,油餅給我。”

“……哦。”姬星河低頭悶聲道。

蘇梓挑眉,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低落。

她伸手去拿姬星河懷裏的蔥油餅,沒皮的饅頭看都沒看。

她轉身欲走,姬星河忙鼓起勇氣喊住她:“蘇姑姑。”

“做什麽?”蘇梓不耐煩地問。

“這個饅頭你吃吧。”

蘇梓扭頭,看到姬星河雙手捧着一個饅頭,饅頭坑坑窪窪,顯見是掉在地上剝皮的。

“我不吃,你不吃就扔掉。”

“可是,這個,這饅頭有濕氣,可以治好你的心火。”

什麽亂七八糟的,蘇梓眉頭一皺,姬星河察覺不對趕緊縮回手。

她問道:“什麽濕氣,什麽心火,你再說什麽?”

“是,是羅宣說的,你有什麽黑眼圈,臉上還有痘痘,一定是上火,吃這個饅頭就會好。”

原來是那個小太監在戲弄她,蘇梓氣不打一處來,拿過那個饅頭。

姬星河以為她要吃,誰知,她又一次扔出去。

他忙去撿,語氣也不太好:“蘇姑姑,羅宣好心給你饅頭,你為什麽扔掉?”

蘇梓本來要走,可是又停下來,倒是稀奇,這麽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姬星河頂撞她,還是為了一個太監。

即使是為上一次對他好的那個紅葉宮女,他也沒有像這樣大聲還嘴。

“那羅宣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你這麽喜歡他?”

姬星河只顧着撿饅頭,這可是羅宣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他的心意不能被這麽糟蹋。

“這饅頭你不吃罷了,羅宣為了撿饅頭費很多功夫的。”姬星河道。

再次被頂撞,蘇梓不悅,她正要狠狠說他幾句,就聽寝宮裏面傳來兩聲輕咳,緊接着一聲輕柔溫婉如江南煙雨般的聲音道:“蘇梓。”

蘇梓立刻應聲:“娘娘我在。”

姬星河剛好撿到饅頭,他站起身來,聽到聲音他一動不動,情不自禁地看向裏面。

蘇梓察覺到他的眼神,擋住他的視線,上前扶住麗妃。

隔得有些遠,姬星河只看到蘇梓面前的人身着煙紫色襖裙,轉身的時候人也輕飄飄的,像風中的細柳,袅娜娉婷。

姬星河想起今天二皇子說起自己母後的模樣,他沒忍住喊道:“娘……”

裏面的人頓住,而後身子猛然發抖,蘇梓急忙扶住麗妃道:“娘娘,沒事,奴婢扶您進去。”

麗妃接連咳嗽幾聲,姬星河見她們要走,急忙道:“娘……”

“住口。”蘇梓轉過身,狠狠瞪他。

麗妃抖得更加厲害,像是随時都會倒下來。

蘇梓趕緊給麗妃順氣,安慰她道:“娘娘,沒事,奴婢在,奴婢在。”

她扭頭喝道:“你快些離開,沒看到娘娘難受嗎?下一次你再敢出現在娘娘面前,別怪我不客氣。”

麗妃幾乎是靠在蘇梓身上,背對着姬星河,她氣息不穩道:“不要叫我,我從一開始就不願生下你,你就是多餘的,不該在這世上。”

姬星河腳步頓住,看向麗妃,眸子逐漸黯淡。

主仆二人一道離開。

寝宮內燭火亮起,屋外,姬星河一個人,伴着他的是天上幾顆星子。

他擡頭望天,然後突然笑了。

手上的琥珀如螢石,他看着裏面的兩只合抱在一起的蟲子。

羅宣,你看我說對了吧,蘇姑姑是不會擔心我去了哪裏的,關心我的人只有你一個。

沒關系,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像它們一樣,一直在一起。

容宛月本以為蘇梓看到饅頭會來見她,可是她去送飯食的時候,依舊是姬星河在門口等候,不見蘇梓的身影。

她很奇怪,問姬星河有沒有送到,姬星河一直點頭,說饅頭蘇梓已經拿走。

容宛月納悶,她琢磨着難道蘇梓跟麗妃果真如自己所想,被這七年冷宮的日子給關得看淡一切,并不想再去參與這樣危險的事情中來。

這倒也沒什麽不好。

反正她信已經送到,她們不願意做,也不能怪她。

她們沒動作,她反倒更加輕松。

姬星河的好感度還在慢慢上漲,最近他也越來越黏自己,她去送飯的功夫,他吃得特別慢,而且最後一口饅頭,他就拿在手上,容宛月一說要走,他就說自己還沒吃完飯。

這小把戲看得容宛月想笑,但今天她發現姬星河的手上不知怎的又生了凍瘡,按說現在的天氣已經暖和,他不該生凍瘡了。

她問姬星河是怎麽回事,姬星河便道可能是昨日在夜裏站了太久的緣故。

至于為什麽會一個人站在外面,姬星河說他是在那裏等蘇姑姑出來。

容宛月已經知道,姬星河每次去送飯食,蘇梓從未讓他進去過。

他一個孩子照顧兩個大人,還從不被允許踏入麗妃的住處,她們真的是過分了。

“下次,你就把自己的吃食吃了,不給她們送,如果她們餓了,自會去尋你。”容宛月生氣道。

“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你又不欠她們。”容宛月眉毛一揚。

姬星河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容宛月滿意,只是看着他手上的凍瘡,她問道:“之前給你的香脂,還有嗎?”

“有,有,給你。”他立刻拿出來遞給容宛月,同時雙手伸過去,等着容宛月給他塗香脂。

這動作一氣呵成,容宛月看着手裏多出來的香脂屬實意外。

“你随身帶着香脂?”

姬星河臉上顯出一絲慌亂,可他在門後,容宛月沒有看到。

他道:“是,我怕香脂被老鼠咬了,所以一直帶着。”

容宛月沒有再問,她旋開蓋子給姬星河塗香脂。

只是依舊感覺到哪裏不對勁,自己多想了吧。

門後,姬星河感覺到手背上的香脂,随着羅宣手指輕柔推開黏黏的,很舒服,香味充斥在四周,是他喜歡的感覺。

他想起之前看到手上的凍瘡好了,羅宣給他檢查過後便讓他自己每日多塗一塗,他便很不喜歡自己的手,昨日他特意将手放在水中一夜,今晨果然又長凍瘡。

羅宣又開始為他塗抹香脂,真好。

容宛月叮囑姬星河要保護好雙手,而後她便回去,她已經在這裏耽誤一個時辰,要是被吳安看到,肯定又要告狀。

她一路走得很快,不成想,腳下一個趔趄,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食盒都摔壞,她起身,看到剛剛自己走路的位置出現一截繩子,她是被繩子絆倒的。

“是誰這麽缺德?”她罵道。

眼前出現一雙金絲緞絨靴,上面繡着精致的麒麟,她擡頭,二皇子姬星雲喝道:“才幾天就忘記你自己主子了?敢罵本皇子,來人給我打。”

四靈提起容宛月,容宛月只覺這二皇子真的很煩,是不是整天沒事做,才來找她的麻煩。

眼看四靈的手揮過來,容宛月低頭躲過立刻道:“二皇子饒命,奴才不知道二皇子在這裏,擋了二皇子的路,奴才這就走,不礙二皇子的眼。”

她轉身站起,提着食盒就要跑,另外兩個太監圍住她,根本不放她離開。

她就知道沒這麽容易,她被猛然下壓跪在地上,二皇子擡腳踩在她的肩膀上問:“聽說那個喪門星腳上的靴子是你送過去的,你還買了《三字經》和《千字文》,誰讓你這麽做的,你又哪來的銀子?說,那靴子是不是你偷得?”

“冤枉,二皇子,那靴子的的确确是奴才用銀子買的,奴才,奴才也是有月銀的。”容宛月忙道。

“還嘴硬,依我看來,你就是賊,靴子就是贓物,四靈,在宮中偷竊該如何責罰?”

四靈脖子上的傷已經上過藥,還拿着紗布包裹,按說他這樣在宮中有礙觀瞻,是會被暫時調離主子身邊。

可他依舊跟在二皇子身邊,看來他真的很讨二皇子的喜歡。

四靈看着容宛月,眼裏滿是憤恨和狠毒,他道:“啓禀主子,像這樣的奴才該處死,亦或者淩遲,以儆效尤。”

淩遲,你倒敢說。

“那就處死。”姬星雲道。

容宛月趕忙說:“二皇子饒命,奴才冤枉。奴才的主子一直都是二皇子,奴才對二皇子的忠心日月可鑒,二皇子如果殺了奴才,這勢必要六月飄雪,一大冤案呢。”

姬星雲被她說得一頭霧水,聽她一直求饒,他與四靈對視一眼道:“你不想死。”

“奴才不想。”容宛月幹脆道。

她現在積分不夠去兌屏蔽痛感,這個姬星雲不按套路出牌,萬一打自己,她痛一場不值當。

“那好辦,”姬星雲道,“我看那個喪門星很聽你的話,上次他還護着你咬傷四靈,我很不爽。我要他的命。”

果然,這個小胖子是真的歹毒。

姬星河在冷宮裏能礙着他什麽事,他還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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