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天早晨, 顏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過會兒才聽見元媛的解釋：

“姐，節目組的人來了, 該起床化妝了。”

顏萱應了一聲, 然後坐了起來穿好衣服後出了卧室。

顏萱有微微認床，以至于昨晚睡得很晚, 現在還有些睡眼惺忪。

元媛身後跟了四人，化妝師和服裝設計師以及她們的助手。

節目組為了表達誠意, 特意請了國內最頂尖的化妝師來幫她們做妝容發型，設計師也是國內一等一的。

過了許久, 久到顏萱都快要睡過去了，化妝師才告訴她完成了，又将裙裝換好後才跟在元媛身後出門。

兩人首先去了離住處不遠的食堂餐廳。

吃過早飯後她就會和幾位但是碰面，一同前往演播廳準備迎新會。

剛走近餐廳就看見門口站着兩個舉着攝像機的人。

顏萱不解：“不通知一聲就開始拍先導片嗎？”

元媛随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眼, 回答道：“節目組說是随機抓拍，到時候放進去。”

顏萱哦了一聲, 節目組大概是擔心她們表現得不自然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便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等她進入餐廳之後，兩個攝影師也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進到餐廳, 顏萱腳步頓了頓。

原來節目組安排的攝影師并不止兩個，而是有八個。

一個導師兩個機位。

在她之前的三人已經抵達餐廳了, 現在其餘的攝影師正圍着幾人拍。

最先看見顏萱的是宋相思。

但她知道顏萱不想和她搭話，沒出聲，應戀順着她的目光發現了顏萱, 朝她笑着招了招手：

“顏萱老師, 這裏。”

一共就四個導師。

三人都坐在一桌, 她總不能初來第一天就莫名其妙地不合群。

于是只好走到了幾人身邊，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宋相思望着她, 目光從她進餐廳開始追随到她走近。

直到她開口說話，才緩緩移開目光。

“顏萱老師，這裏的煎餅果子特別好吃，還有米粉也不錯。”

應戀之前是個舞者，在舞蹈大賽中奪冠出道，本身實力很強，同樣也慕強，所以很喜歡顏萱，說話也不由得自來熟了些。

但實際上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那我去看看。”顏萱看了眼幾人面前擺着的餐食，應戀的煎餅果子、瘦肉粥，宋治的米粉、豆漿，還有順勢瞧到的宋相思面前的白粥、饅頭。

得到回應之後，顏萱往餐口處走去。

還小聲問了一句一旁的元媛：“周姐沒說讓你監督我飲食吧？”

元媛搖了搖頭：“沒有。”

顏萱剛想說那就好，結果下一秒就又聽見元媛說：“她說你有分寸，不用我監督。”

顏萱：“……”

“那你還是監督我一下吧。”

“噗嗤——”兩人以為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應戀聽見了，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顏萱老師真可愛。”

宋相思聞言擡眸瞧了一眼應戀，又瞧了一眼已經站在餐口處的顏萱。

聲音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應戀沒聽見她的回答，說完之後才想起來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倏地閉了嘴。

還未來得及想該怎麽活躍氣氛，下一秒就聽見宋相思的問題。

“那些練習生每天只能在這裏吃飯嗎？”

“對，別說出去了，通訊設備都會被收繳完。”

應戀之前雖然沒有在《少女夢》當過導師，但在其他同類型的選秀節目中當過。

所以對這方面多少了解一些。

“每天除了練習之外還有什麽娛樂活動嗎？”

“幾乎沒有，每錄制完幾期節目組可能會帶選手去輕松一下。”之前宋相思一直都只是溫和回應不怎麽主動說話，全程是她和宋治在聊，這會兒見她主動問問題，也開心應答着。

節目組請她來還有個原因，想讓她活躍一下氣氛。

“那她們挺辛苦的。”宋相思淡淡道。

“但是熬過這三個月就好了，成敗在此一舉，熬過了就是康莊大道，對她們來說是一個轉折點。”應戀突然深沉起來。

宋相思嗯了一聲，想起剛在一起的時候她問及顏萱在少女夢的時候是不是很累。

顏萱也是這樣回答的她——

“熬過來就好了，回想一下也是一段挺不錯的經歷。”

也是這時，宋相思感覺到顏萱對她有距離感，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麻煩她，也不想将負能量帶給她。

後來她說了一句話。

一句讓她至今想起來羞愧無比的話。

她愧對了顏萱對她的信任。

宋相思垂眸抿唇，過了一會兒，才抿了口白粥，聽旁邊的宋治和應戀聊着天。

顏萱取好餐之後，回到了那桌的位置。

因為入鏡的問題，元媛不和她同在一桌吃飯。

其他人帶的助理都在旁邊的餐桌上聊着天。

現在只剩下宋相思對面的位置。

其實四人桌，怎麽坐都會碰到宋相思。

即便是坐在對角位置也會擡頭看見她。

反正都來參加節目了，總歸是擡頭不見低頭見。

顏萱也不再多想，将早餐放在桌上。

應戀是個暖場話加段子手，總能讓人忍不住笑出來。

顏萱咬了口糕點，微微撐着下巴聽應戀講話，适時地輕笑兩聲。

宋相思身體坐得周正，嘴角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弧度，盡管極力在控制，但偶爾目光還是忍不住地落在顏萱身上。

在下一刻快要被察覺時又收回了目光。

先導片裏包含了導師介紹和迎新會，其中迎新會主要是導師們的表演。

吃過早飯後，她們先去了演播廳後的休息室，準備等會表演的服裝。

演播廳裏早已經坐滿了來參加比賽的109位女孩。

最後從中選出9位女孩成團出道。

演播廳裏一片吵鬧。

倏然，照射在選手區的燈光暗了下來，舞臺背後的門被打開，音樂緩緩響起，舞臺上也突然亮起了五彩的光束，落在了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舞臺中央的人身上。

顏萱這次唱的是尋木原創版本的《花期》，快節奏音樂很适合帶動現場氣氛，所以顏萱沒有選擇發行版本。

等音樂停止，選手區響起了一片呼聲和掌聲。

都在叫着她的名字。

顏萱沒有多停留，下了舞臺，重新回到後臺。

下一個表演的是宋治。

顏萱在後臺找了個位置坐下，元媛将早已經準備好的水杯遞給了她。

顏萱用吸管喝了兩口，正準備擡頭看屏幕時，正好對上了宋相思的目光。

她剛想撇開眼睛，就見宋相思同一旁的成晨說了什麽，成晨迅速拿了瓶水給她。

顏萱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水杯。

瞬間失去了想喝水的欲望。

只将手裏的水杯遞給了元媛。

“小萱，你剛剛表現得太好了，舞蹈一級棒，唱功也一級棒，”應戀走了過來誇獎了一番，又覺得自己只擅長舞蹈對唱功的評價并不是特別令人信服，又推了推一旁的宋相思，“宋老師你說是吧？”

顏萱和宋相思沒想到應戀會突然這麽說，兩人俱是一愣。

而後宋相思才笑了笑，溫聲回道：“嗯，很厲害。”

虛僞。

顏萱撇開眼睛沒理會宋相思的話，而是又同應戀道：“應老師馬上該你了。”

“小萱放心，我準備好了。”

應戀比顏萱大了六歲多，所以私底下叫她一句小萱并不為過。

會突然提及她和宋相思，她也能夠理解。

畢竟以後也算是要一起共事，總不可能一直不接觸。

說不定這也是節目組給應戀的任務。

所以顏萱對她并無反感，甚至因為她話唠捧場的性子，心底對她多了幾分親近。

宋相思只是靜靜聽着兩人對話，并未插話，直到應戀快要上場的時候，宋相思在迎接到她的目光時，對她說了句：“加油。”

等到應戀走後，後臺就剩下了她倆以及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員。

也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樣，總覺得那些工作人員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又或許不止放在她身上。

宋相思正對着能夠看到舞臺的屏幕，顏萱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

從她的視線正好看見宋相思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的側臉。

身旁還有很多工作人員的吵鬧聲，顏萱望着宋相思，突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麽好看了。

或許是因為她察覺到了宋相思虛僞的本質。

她不是顏控，她更在意一個人的心靈。

倏然間，宋相思回過了頭，正好和她打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顏萱也沒有被抓包的尴尬，不疾不徐地又将目光移到了屏幕上。

宋相思抿了抿唇，方才她似乎再次從顏萱眼中看到了那晚的神色。

像是嫌惡，又像是在說不過如此。

情緒有微微低落，再看向她時，她已經和身旁的元媛聊了起來。

按理來說宋治應該表演完就直接回後臺了，但是沒想到直到應戀下了舞臺後宋治才回後臺。

最後一個表演的是宋相思。

作為收尾，宋相思演唱的是一首溫柔婉轉的原創歌曲，自彈自唱。

宋相思一席淡藍色長裙，長直黑發及腰，坐在鋼琴前，幹淨纖細的指尖在鋼琴上跳動着，歌聲溫柔婉轉，神情淡漠宛如神女。

哦，原來是燈光問題。

不過虛僞就是虛僞，什麽樣的皮囊都掩蓋不了骨子裏的虛僞。

“虛僞。”

“小萱，你說什麽？”應戀以為她在回答自己的問題，卻因為她聲音太小沒聽清她的話。

顏萱回過神來，察覺兩人正盯着她，便道：“你們說什麽？”

“我說，宋老師唱功真好，這個舞臺太仙了。”

“還行吧。”顏萱見提醒上場的工作人員朝她們走了過來，卻又見兩人還驚訝地看向她，便又補充道，“我要求比較高。”

禮貌笑了笑，也不管兩人信不信。

“該準備上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