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網絡直播沒有辦法回放,霍煜景只好一遍一遍的去看網友截下來的動态圖,圖片裏的青年看不清樣貌,但憑着那一身冷峻的氣質霍煜景也能在片刻間認出他的身份,徐熠琅。
如果不是第一印象就讓他對這個人感到十分不好,霍煜景或許會力捧他走到更高的位置,可惜了他有一張很好看甚至是符合霍煜景審美的的臉,但品行實在是差強人意。
霍煜景對生命看的很重,他平時對人的時候看不出來,但一旦觸及到生死的問題就會顯得執拗。
或許是因為過去的一些事情,又或許他天生就是這樣的吧。
霍煜景揉了揉眉心,苦笑,執拗起來,他都覺得自己是個瘋子,生老病死各安天命,哪有那麽多的計較。
“去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傷人的事件,有的話理好了發給我。”
霍煜景說着語氣又頓了頓,“把公司所有藝人的背景都徹查一遍,有品行不好或者背地不幹淨的直接毀約,公司不需要給這些人當保護傘。”
盛景入娛樂圈只是他一時興起,所以開始并沒有太注意這方面,既然要肅清,就趁着這個機會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
如果讓那些人知道霍煜景的決定只是因為徐熠琅恐怕一個個的心裏都要把徐熠琅恨死。
于是将所有藝人轉向新公司的日程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點墨山上正上演着貓捉老鼠一般的場景。
徐熠琅運用輕功逃脫了一個小時後被衆位嘉賓列為頭號敵人,在趁着綠燈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了結盟先把徐熠琅淘汰掉。
徐熠琅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大石頭後躲起來。
幾位嘉賓顯然還是不夠信任,雖然說是結盟了但互相完全沒有透底的意思,徐熠琅看了一眼他們的位置,決定賭上一把。
“選擇傀儡,方聞浩!”
“方聞浩,身份,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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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對了。
徐熠琅眼睛一亮,點墨山上的戰局亦然是一面倒的情況了。
這邊錄制完第一期節目的徐熠琅一個人低調的回到了雎宴市,今天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歷史上這是姒姜國破的日子,也是他妹妹萱梧的……忌日。
當年他為母後和萱梧在皇城邊上尋了一塊好去處,那裏紫氣彌漫,是個福地,如今歷經了千年之久,那塊地也成了雎宴市最大的墓園——燕寧公墓。
“母後,兒臣來看你了。”
徐熠琅跪在地上,将一束牡丹放在墓前,“都說牡丹即國色,放眼望去,也只有母後您能襯得起。”
徐熠琅的母後乃天昭惠寧皇後,她與黎清帝雖是聯姻,卻在相處後有了外人難以想象的感情,徐熠琅曾經非常羨慕他們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想着等自己冠禮之後也要找一個能與自己相攜一生的妻子,可是天不遂人願,23歲時他就前往了戰場,從此将所有美好都打破成泡影。
所有感情都抵不過一句妖孽必禍朝綱。
徐熠琅嗤笑一聲。
“琅兒,你不要怪朕。”曾經對自己充滿關懷的慈父在這一刻終于讓他看到了天下之主的模樣,“以後你就在這皈思塔裏好好的住着吧。”
徐熠琅被鎖在塔中,聽着外面萬民朝賀,眼淚如同崩堤之水頃刻便落了滿面,被一遍遍劃開皮膚的時候他沒有流淚,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拿去煉丹的時候他沒有流淚,可是如今他看到了天下萬人被蒙蔽!
“父皇你曾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皇族人不信那些,天昭走到今天的每一步都充斥了皇族人征戰沙場的鮮血,子民若要信,就叫他們信我們,可是如今你又在做什麽?”徐熠琅掙紮着從床榻上坐起,咬牙道,“你想借由我飛升的名義來蒙蔽天下人,讓他們以為天昭才是衆望所歸嗎?”
“天昭要敗了。”徐熠琅用憐憫的眼神看着這個已經瘋魔的男人,黎清帝聞言大怒,喝道:“孽子住口,若非你如此罪孽之身……”
“我是罪孽之身?沒錯,我就是罪孽之身,那你呢,高高在上的帝王,你敢讓那些百姓知道,他們自以為敬仰的神明,其實是個滿身罪孽的人嗎!你不敢,是你生下了我這個罪人,你也是罪人!”
“住口!”黎清帝甩袖離去。
“虛假的謊言裏,終會有真相浮現的一天!”身後青年聲音嘶吼回蕩,如同厲鬼凄厲,自那以後,前來朝拜的百姓都知道,這塔裏關押着太子殿下抓的魔,吃人血肉的魔。
徐熠琅道:“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懼怕唾棄着的,和敬仰贊譽的都是一個人。”
徐熠琅把身邊另外一束百合花放在萱梧的墓前,連帶的還有一瓶酒,裝在古樸的瓷瓶裏。
“皇妹,桃花酒你最喜歡的,你也知道我對這東西的氣味最是不喜,但總算還是為你做出來了,埋了三十年,也不知道達不達你的口味。”徐熠琅打開瓶塞,把酒灑在地上,突然想起什麽,“皇妹你知道嗎,前些日子我見到了一個小姑娘,她長得和你太像了,我都在想她會不會是你的轉世……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徐熠琅平日裏沒什麽話說,只有在這裏才會絮絮叨叨的,因為這裏有他的親人,這裏就是他的家。
“我走了,等明年我再來看你們。”
一個小時後,徐熠琅從燕寧公墓離開,在他離開後不久,樹後走出一個人影,來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正是霍煜景。
霍煜景眼神裏帶着探究,更多的卻是無語,嘴角微抽,打通了葉訣明的電話。
“你去查查,徐熠琅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回到家裏後,徐熠琅上網買了票準備找個時間去一趟隔壁的瞻元市,瞻元市裏有一個戌山,上面有一對老夫婦開的桃園,徐熠琅的桃花酒就是在那裏做的,聽說去年的時候那對老夫妻相繼去世了,如今他的兒女便将桃園繼承了下來。
确定了去的時間徐熠琅就上床睡覺了,等到了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一通電話把他吵醒。
“喂?”徐熠琅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卻在聽到對面的聲音後猛地驚醒,“你說什麽,自殺了?”
自殺了。
徐熠琅趕到那邊的時候,正好看到屍體被擡出來,白色的布把他們蓋住,但是徐熠琅卻從那露出的白發發現,這才幾天的時間,這對本來看上去還十分年輕的夫妻蒼老了不少。
這是宋蘊的父母。
那個女孩他沒能救下來,他的父母他也沒有替她照顧好。
徐熠琅怔然的看着面前嘈雜的人群,轉過身默默的離開。
活着又有什麽好,除了活着他什麽也做不了,他不明白為什麽上天要給他這樣的人生,是因為他的前半生太過幸福了所以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才要這麽的懲罰他嗎。
徐熠琅從來沒有來過酒吧,他聽了很多酒吧的名字卻從未踏足過,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分別的滋味了,有人說分別就是酒的味道,酒也是忘愁的東西,徐熠琅想試試,他喝過的酒從來都不能忘愁,酒吧裏的酒可以嗎?
徐熠琅走進了最近的一家酒吧。
酒吧的名字很簡單,叫簡單。
簡單的酒,簡單的夜,簡單的生活,還有簡單的浪漫。
徐熠琅站在吧臺前,他的手裏是剛剛調酒師遞過來的的酒單,上面的字他都認識,可是組合起來徐熠琅卻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酒。
“帥哥,想好喝什麽酒了嗎?”女調酒師嬌笑的趴在吧臺上,徐熠琅一行行的看下去,眯了眯眼睛道:“就這個,惡魔墳場。”
女調酒師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啊帥哥,馬上來。”
惡魔墳場。
徐熠琅看着女調酒師放下來的黑色的酒,拿起來小心翼翼的先抿一口,出乎意料味道還不錯。
徐熠琅一口一口的喝着,好像眼底只能看到這一杯酒,身邊不自覺聚來的女孩将他團團包圍起來他都沒有發現,直到有一雙手自作主張的摸上了他的臉。
徐熠琅已然是醉了,一場迷夢将他拖回久遠的記憶。
他似是不悅的站起身來,那一瞬間仿佛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力,叫這些女孩再也不敢亂動。
“是你摸的孤?”他盯着一個女孩道,那女孩被驚的退後一步,搖着頭慌張道:“不,不是我,是她,是她!”
徐熠琅聞言望過去,寒眸微眯,那女孩只覺得背上仿佛有千斤重,不自覺的就跪了下來,這一跪卻像是把徐熠琅驚醒了一下,心裏重重一聲,他猛地反應過來,慌忙的擡起頭,卻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臉。
他的頭腦大概還是不太清醒,忘了今夕何年,也忘了他看到的這個人早就死在了他的眼前。
“序霖兄你也在這裏?”他驚喜的走過去,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
霍煜景聽見外面一團亂,想着莫非是有人在這裏鬧事便下來看看,誰知剛下了樓梯手上就是一暖一重,直直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沒了初見時的冷意,朦朦胧胧的帶着幾分醉色,亮亮的好像在發着光,霍煜景仿佛能明白為什麽他的粉絲對他的愛稱是徐小熒了。
現在這幅樣子還真的像個孩子。
還怪可愛的。
霍煜景想完一個激靈的抖開手,強行冷聲道:“你認錯人了!”
“才沒有,你就是序霖兄,序霖兄,百川的戰事可平定了,你怎的有時間來找我?”
徐熠琅搖搖晃晃的站着,見面前的人一下子有兩個一下子有三個,幹脆閉上了眼睛,感覺到那人就要走不由使了一分勁,認真道:“不會錯的序霖兄,你把眼睛給我之前,我都是靠你的氣息辨別你的!”
霍煜景猛地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霍煜景:去查查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徐熠琅:我不是,我沒有。
(喝醉後)
徐熠琅:不會的,你就是我的序霖兄。
霍煜景:臆想症,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