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伏黑禪院甚爾曾經叫禪院甚爾。
這個姓氏是他痛苦的根源。
禪院、五條、加茂,是咒術界歷史最悠久也是最強大的三個家族,非常一致的封建保守,有着重視嫡系、近親結婚、重男輕女的傳統。
出生在這三個家族裏,沒有術式的家夥就是廢物,連咒力都沒有的禪院甚爾宛如空氣一樣不存在。
禪院家的訓練很嚴苛,有咒力和術式且被重視的嫡子才能做到不受傷的活下來。
無咒力的禪院甚爾從咒靈堆裏爬了出來,唇角的傷痕就是那時留下的。
天與咒縛的禪院甚爾強大到無人比肩。但沒有一絲咒力的他得不到禪院家的注視。
不過這不影響禪院家對他的壓榨,沒死前就為家族耗盡最後一分力氣。
消滅了一個又一個咒靈。
殺了一個又一個詛咒師。
沒有任何意義。
太累了……
偏偏他每一次都能活下來。
聽說五條家出了一個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走到哪都有人陪同着,還有無數詛咒師等着五條悟的項上人頭換賞金。
和他真是天與地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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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甚爾沒去出任務,而是脫離了禪院家,沒有人去尋找他的行蹤,沒有掀起一個水花。
他沒有脫離咒術界,咒術師和詛咒師兩邊誰給錢多就給誰幹活。
薪酬很高,但是禪院甚爾也不知道要把這些錢花到哪裏去。
離開禪院家前,一切花銷由家族承擔,天天訓練出任務,沒有時間也不可能培養什麽花錢的愛好。
他站在街邊問人,如何最快速度把錢花掉?
對方指着手上的賽馬票和小鋼珠機。
的确花得快,一天就能把錢花光。
沒錢的禪院甚爾卻感到踏實,他本來就是一無所有。
但口袋裏沒有一分錢,連最便宜的能過夜的網咖都住不起。
禪院甚爾又想起曾經在紅燈區附近有花枝招展的女人向他搭讪,可以讓他留宿過夜。
他又站在街邊打量過路的女人,有一個女人拎着酒瓶在哭喊,總感覺嗅到了相似的味道。
“我沒地方住了,能住你家嗎?”禪院甚爾走過去問道。
同樣孤獨的女人就像沒感覺到危險一樣的答應了下來。
後面幾次都差不多,離開的原因也很相似。
這些女人不被父母需要,又被戀人抛棄,精神脆弱,就想要有個男人來拯救她們悲慘的生活。
禪院甚爾是個人渣啊,怎麽可能拯救得了別人。
他想用酒水灌醉自己,遺忘那些禪院家的過去,可偏偏他千杯不醉。
就這樣一天一天混過去,依舊感到虛無。
卻在一個普通的日子,遇到了第一任妻子。
那是個非常溫柔又善良的一個女人。
會關愛他,會對他微笑,會教他先學會愛自己再愛他人,會包容他的一切。
把他從一灘爛泥捏成了一個人。
禪院甚爾第一次覺得明天是值得期待的。
他們結了婚。
她懷孕了……
孩子出生了。她要死去了。
禪院甚爾又恢複成了曾經模樣。
但是妻子留下的兒子還不會走路。
他喊來孔時雨幫忙,也塞給過借宿的女人照顧。
禪院甚爾的确從妻子那裏糾正了很多錯誤認識和行為,但是他不想費勁那麽做。
于是又總是被女人扔出去。
他沒什麽心理負擔的開口,埋怨着兒子,“都是你不會撒嬌,要不然怎麽沒幾天就被趕出來了。”
兒子已經到了能聽懂人話的年齡。但是還太小,暫時不能完全适應禪院甚爾這種不負責任還甩鍋的行為。
小孩哭了起來,既是憤怒生氣又是在獲得關注。
禪院甚爾轉身離開,讓兒子哭完他再回來。
繞了一圈回來,兒子果然沒再哭了,正和一個大一點的女孩玩。
旁邊還有一個女人陪着,沒多會兒還拿出零食分給兩個孩子。
女人姓伏黑,離異,單身媽媽。
禪院甚爾很快套出來這些消息,示意兒子撒嬌,兒子沒理睬,但是靠他的話術成功了。
今晚又有地方住了。
女人在傍晚去工作,深夜回來,她是陪酒女,賺來的錢要還前夫留下的高利貸。
沒待幾天,還有讨債的人上門要錢,讓女人下海,能賺更多錢。
禪院甚爾把人打了出去,回頭一看,女人護着兩個孩子躲在門後。
過了兩天,禪院甚爾扔給女人一沓錢,讓她把債還掉。
女人向他求了婚。
“好……”他答應了。
填表的時候要寫名字,禪院甚爾想到能看到咒靈的兒子,他動手改為入贅。
他從此叫伏黑甚爾。
就像五條悟後來評價的那樣,第一任妻子是能夠照亮他人的暖陽,第二任妻子就是容納污垢的沼澤。
婚後,女人不做陪酒女了,就在家待着,等着他給錢。
她坦白,那天是想和曾經認識的有婦之夫重遇,結果沒見到那個男人,卻碰到了伏黑甚爾,一樣解決了債務問題。
更好的是,伏黑甚爾是單身,可以結婚供她花錢。
盡管伏黑甚爾結婚的初衷也不單純,但依舊有些失望。
他又開始不着家到處亂竄。
有一天卻被五條悟找上門來。
五條悟那時剛上高專,在伏黑甚爾眼裏就是個小屁孩,一照面就說要颠覆咒術界。
“關我屁事。”他拒絕了。
五條悟繼續蠱惑,“難道你不想把禪院家踩在腳下嗎?不想讓禪院家主對你求饒嗎?”
伏黑甚爾起了一絲興趣,“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不喜歡,這就是我的理由。”五條悟張狂自我極了。
“我以為我這種猴子從來不被你們這些有天賦的人放在眼裏。”
“因為我認為你很強,在我的計劃裏也很重要。”
伏黑甚爾頓了頓,“那你打算怎麽做?”
“沒想好……”
“沒想好就來拉攏人嗎?”
“我憋了一肚子火,想先殺幾個高層,殺一個一億日元怎麽樣?”五條悟道,又激将,“連結界嚴密的咒術高專都闖過,你還怕其他嚴格防守的地方嗎?”
“我還沒有闖過咒術高專吧?”
“這個不重要,你幹不幹?”
伏黑甚爾接下,語氣平淡,殺氣滿滿,“那就直接選加茂家吧,殺穿如何?”
“随你發揮。”
“之後,你和我打一場,生死不論。”
“那可不行,你很有用的,暫時不能死。”
伏黑甚爾冷笑着,“你這麽自信能活下來嗎?”
五條悟想了想,“那好吧,到時候打一場讓你服氣。”
伏黑甚爾做了這個任務,他發到黑網上,讓詛咒師去打頭陣,他負責最後的加茂家主和個別精英。
暢快至極……
嫡子,天才,家主。
全都拿他這個廢物無可奈何。
除了五條悟提前帶走的幾個加茂家的小孩,其餘全被詛咒師殺光了。
當三家并立的時候,只是互相因利益偶有小摩擦,可剩下兩家的時候,摩擦就變成了沖突。
五條家的人查到了是禪院家出身的伏黑甚爾主導的,五條家開始攻擊禪院家,侵吞加茂家的資源,禪院家防守又反擊,說五條家別以為自己有了五條悟就可以當老大了,這就是五條家的陰謀。
禪院家歪打正着,伏黑甚爾躲在了五條悟準備的安全屋。
他和夏油傑、家入硝子還有其他幾個人見了面。
因為伏黑甚爾的行為讓其他人害怕又擔心。但五條悟沒有一絲反應,他高興地和所有人宣布,要将咒力從世間消失。
有人問,“那以後五條家、禪院家還有其他咒術師家族也會被滿門殺光嗎?”
五條悟回道,“如果他們自願變成普通人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上,那自然不會死,你覺得他們願意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老頑固家族的答案。哪怕自殺也不會願意失去高人一等的力量。
“革命需要流血。”五條悟笑着道,“伏黑甚爾沒有殺多少個人,大都是詛咒師幹的。而最初的命令是我下的,還有意見嗎?”
大家都是認同五條悟想要颠覆咒術界的觀念才聚到一起的,就算有微辭,也沒有大到影響全局。
“很好,我希望大家未來都能在普通的日常中生活,這是我的真心。”五條悟陳懇道。
風聲漸漸下去,伏黑甚爾這才敢在街上露頭,五條悟問他不打算兌現打一架的約定了嗎?
伏黑甚爾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他的自尊似乎已經撿起來一些。
“你說的沒有咒力的世界會實現嗎?”
“當然……”
伏黑甚爾道,“那我就信你一次。”
他把之前的想法都抛掉,曾經想着兒子能看見咒靈,再大一點就會覺醒術式,跟着他不如回到禪院家。雖然那是個垃圾桶,但他們會培養咒術師,強一點才不容易死掉。
可如果沒有了咒力,沒有了咒術界,禪院家也會推翻,那麽他沒必要讓兒子去那個垃圾桶裏繼續做咒術師。
加茂家的小孩都被五條悟悄悄送走了,送到了鄉下,遠離了咒術界,送給了普通人家收養。
伏黑甚爾久違的回到了兒子呆的房子,女人看他很久沒回來也跑路了,兒子和那個女孩一起生活。
“我懶得管你了,之後給你找個新父母送過去。”伏黑甚爾不打算瞞着兒子。
兒子已經不再哭鬧,不再渴望得到他的注視了。
但兒子卻問道,“津美紀怎麽辦?她媽媽也很久沒出現了。”
伏黑甚爾瞥了兩眼那個小女孩,她的氣質和神情像極了第一任妻子,“那你們就一起吧。”
他沒有征求這兩個小孩的意見,就這樣定了下來。
既然連這個女孩都要一起送人,那就得辦離婚才能把監護權轉到手。
伏黑甚爾把女人找了回來,告訴了她這個事。反正她帶着小孩也是累贅,不如讓給他,他會給她很多補償金。
幾番折騰和争吵,最後還是達成了一致。
伏黑甚爾拎着兩個小孩,找了一戶家教極好的中産家庭,他們自己的孩子已經成年去國外工作了,膝下空虛,一見到兩個小孩就熱情招待起來。
托付給普通人家之後,伏黑甚爾覺得既輕松又沉重。
他轉身離去。
“喂!”
兒子在喊他。
伏黑甚爾沒有回頭,只是朝身後擺擺手。
他舍棄了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預警,是原設定基礎上加了私設和個人理解的伏黑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