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沙弗萊和交通部長聊完,緊接着又有其他人過來攀談。

沙弗萊知道陳詞對這些不感興趣,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也不想讓陳詞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上。

沙弗萊低下頭,低聲道:“去随便轉轉吧,待會兒我去找你。”

陳念嗯了一聲,松開沙弗萊的胳膊,他對面前的議長禮貌地行禮,轉身離開大皇子身邊。

宴廳很大,陳念迅速到了一處人少的角落,總算能稍微卸下僞裝。

方才和他視線相觸的Alpha已經不在原地,陳念目光掃過一圈,比起專門找尋某個人,說是篩選更多合适的“獵物”要更為貼切。

雖然離開沙弗萊身邊,作為“皇子妃”的陳念仍然是衆人注意的焦點,一舉一動都被許多雙眼睛暗中觀察着。

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陳念再習慣不過,他怡然自得地從侍者手中的托盤上拿了杯酒,特質的冰塊在酒液中和杯壁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他垂眸抿了口,眼睛一亮。

陳念喜酒,這在地下城早就不是秘密,前來夜總會的Alpha無論是誰,只要找他必定要買上好的酒,以取悅陳念。

陳念很滿意自己的工作,不用花錢就能喝到好酒,而且酒開在他的名上,還能拿不菲的提成。

說起來可能有點不道德,但這種事嘛,從來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能出現在皇家晚宴上的酒注定非凡,陳念心想可真是來對地方了,他不再管那些有的沒的,開始品嘗五花八門的酒水和食物。

只是陳念沒能清閑多久,很快來了第一位主動和他攀談的貴族。

來者是位女性Alpha,鉑金色的長發束起,美豔又不乏英氣。

她有着和沙弗萊相同的紫羅蘭色眼睛,瞳色實在太特別,陳念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份——沙弗萊的妹妹,二公主阿芙洛。

沙弗萊兄妹三個,Alpha妹妹阿芙洛,二十一歲,妹妹葉列娜十六歲,剛分化成Omega。

作為未來的親屬,陳詞和她們見過面,雖然次數不多。

“他就把你一個人撂在這邊嗎?”阿芙洛望了眼宴廳中央正在和議長說話的沙弗萊,咋舌道,“心真夠大的。”

“我自己也沒關系的。”陳念搖搖頭,“能來到這邊,就已經很開心了。”

陳念發誓這一次他真沒別的意思,只是在單純陳述事實,但話聽在阿芙洛耳中,自動被理解成了更深的意味。

作為皇室一員,公主殿下非常清楚陳詞面臨的處境,她輕輕嘆了口氣,道:“以後你想出來就直接叫他,不必有別的擔心。”

陳念:“會不會打擾到殿下?”

阿芙洛笑道:“他也就白天比較忙,晚上可以随便找他。”

陳念點點頭,既然沙弗萊的親妹妹都這樣說,那接下來的幾天,他就可不客氣了。

不是他非得想和沙弗萊待在一塊,問題在于沒有大皇子的陪伴他哪兒都去不了,不然陳念更願意自己去玩。

阿芙洛又和陳念聊了兩句,就去找其他朋友了。

有公主殿下開頭,原本還在觀望的其他人紛紛上前,一時間可謂熱鬧。

多認識些人可沒什麽壞處,唯一需要煩惱的,大概就只有要怎麽寫進日志裏讓陳詞知道。

只要沒惡意,陳念很樂意和他們攀談。

沙弗萊中途朝這邊看了兩次,只見陳念正端着酒杯,和身邊的人聊天。

少年臉上表情不多,是他素來的平靜,只有說到有趣的地方才會抿起唇角微微笑一下,但所有反應都恰到好處,反倒更顯矜持和初次露面的羞澀。

原本還在擔心陳詞會社交困難的沙弗萊松了口氣,他也希望陳詞能多認識些朋友。

圍繞在陳念身邊的人各式各樣,以Omega居多,都挺友善。

他在庭院裏應對那位……啧,忘了叫什麽名字的小姐,被許多人看在眼裏,讓其他抱有敵意的Omega們不再頭腦發熱,暫時還沒有找茬的人過來刷存在感。

陳念和她們聊着聊着,不知不覺間喝光了最後一滴酒。

他擡起眸正要找尋侍者,新的酒杯就被遞到了面前。

方才棕發碧眼的Alpha不知何時來到了陳念身邊,對上那雙有些驚訝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笑了下:“給。”

“謝謝。”陳念接過來,就聽剛剛和他成為朋友的桂家小姐桂芷棋打趣道:“安東果然對誰都這麽體貼啊。”

“我的榮幸。”Alpha紳士地向陳念行禮,“初次見面,殿下,我是安東尼奧·格林,您也可以叫我安東。”

陳念輕輕點頭,前來和他認識的Alpha也不少,但這位安東的态度,和其他人有着微妙的不同。

旁人可能很難察覺到,但陳念流連在Alpha叢中的這麽久,早就有了感應雷達。

于是……于是陳念和他愉快地聊了起來。

沙弗萊中途過來找他,陳念和桂芷棋一起,專心聽着安東尼奧說話,完全沒注意大皇子殿下已經來到了身後。

“陳詞。”

陳念反應了一秒,認出那是沙弗萊的聲音。

陳念回頭看他,沙弗萊低聲問:“還習慣嗎?”

“挺好。”陳念如實回答,“認識了不少新朋友。”

安東尼奧開玩笑道:“你也不早點帶着皇子妃殿下出來,給兄弟們認識下,這是金屋藏嬌玩上瘾了嗎?”

“我以為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沙弗萊沒有過多解釋,之前他也問過陳詞要不要來參加宴會,都被陳詞拒絕了。

陳詞确實讨厭人多的地方,但陳念不一樣。

陳念聽着這兩人的對話,眨眨眼。

聽起來……他們關系還挺好的?

他端着安東遞給他的酒杯,擡頭看身邊毫無察覺的沙弗萊,突然升起了對大皇子殿下的同情。

——哥啊,你知道你兄弟來撬你牆角了嗎?

見陳念适應良好,也交到了朋友,沙弗萊放下心來。

沒一會兒安東尼奧被熟人喊走,沙弗萊也去做自己的事情,留給陳念足夠的私人空間。

陳念和桂芷棋找了個角落坐下,剛認識不久的兩人聊得很好,很快陳念就從她那裏聽到了許多八卦。

貴族圈子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桃色新聞,在陳念的有意打聽下,他知道了不少關于沙弗萊的消息。

确實有不少Omega在明知道沙弗萊有婚約的情況下,還争先恐後地往他身邊湊。

原因也很簡單,陳詞和沙弗萊根本聞不到彼此的信息素。

這件事原本該是個秘密,不知道怎麽走漏出去,弄得整個貴族圈子都知道了。

光是這一點,就注定了兩人的婚姻不會幸福。

信息素在AO之間太過重要,無數事例都表明,柏拉圖式的愛情幾乎不可能長遠,只有心靈和身體都達到契合,才是最理想的結合。

這也就給了其他心慕沙弗萊的Omega希望,就算有婚約又怎樣?如果真的能和殿下發展出來感情,皇室礙于臉面,不可能不承認。

到時候婚約被廢除,未來皇子妃換人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桂芷棋說得小心,生怕陳念會不高興。

後來她發現,皇子妃殿下簡直聽得饒有趣味,還讓她再多說點。

“你不會生氣嗎?”桂芷棋小聲問陳念,“要是我未婚夫身邊整天莺莺燕燕,我早就氣死了。”

“腦子和眼睛長在他自己身上,往哪兒想朝哪兒看我也管不着。”陳念笑了下,宴廳的角落裏,無人注意到這個笑容的不同之處。

在這一瞬,屬于陳詞的僞裝褪去,真正的陳念顯露出一角。

他把玩着高腳杯,語調輕緩地道:“誰要真能把沙弗萊搶走,是他的本事,我當然不會說什麽。”

“不過要是有人為了顯擺自己,特意鬧到我頭上,就得另說了。”

桂芷棋一時間說不出話,過了半晌,才笑道:“你真是……之前還有人傳皇子妃是個特別冷淡,古板到可怕的人,以後他們說什麽我都不會信了。”

“不還有說我渾身燒傷,樣貌醜陋嗎?”陳念眨眨眼,笑道,“從見我的第一面起,你就該知道不信謠不傳謠了。”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桂芷棋收到了母親的召喚,讓她去認識一下其他家族的Alpha。

“好吧,每次都會變成相親。”她無奈地聳聳肩,“待會兒我再來找你。”

桂芷棋離開了,陳念身邊頓時安靜下來。

他自己喝了會兒酒,有點無聊,便在人群中尋找沙弗萊的蹤跡。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沙弗萊正被一群Omega圍在中間,俊男靓女得有十幾號人,美豔或溫柔,各有千秋,相當養眼。

之前難為過他的貝麗爾小姐也出現在其中。

不知說到什麽,Omega們紛紛笑起來,莺吟燕舞,好不熱鬧。

陳念嚯了一聲,這下心中最後的顧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你能和Omega們糾纏,我當然也能去享樂。

他站起身,徑直走向通往宴廳二層的樓梯。

二樓的人要少很多,耳邊也安靜下來,陳念慢慢穿過走廊,享受着獨處的時間。

柔軟的純手工地毯吸去腳步聲,每一腳都像踩在雲端,陳念邊走邊欣賞兩邊牆上的畫作,風徐徐吹來,帶着庭院中植物的清香。

弧形的露臺就在眼前,籠罩在月光之下,厚重的簾垂落地面。

夜色将Alpha深色的軍服染得更深,他站在欄杆邊,沉默地望着遠方城市的邊際線。

筆挺的身姿似游離在今晚之外,宴廳中的觥籌交錯,奢華熱鬧,都與他無關。

陳念腳步一頓。

似乎聽到了身後突然停下的輕微腳步,男人一手搭在石欄上,轉身看來。

深藍色的眸沉靜如海。

驟然撞進那雙堅冰般的眼眸,陳念瞬間就來了興致。

不愧是皇家晚宴,Alpha的質量比地下城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陳念腳下略一遲疑,就如偶然間誤入旁人領域的天真少年,眉眼間染上幾分窘迫:“抱歉,打擾到您了嗎?”

“沒關系。”男人聲音和他看上去一樣冷峻。

Omega少年一席白金色禮服,站在走廊的最後一盞燈旁,向後是明亮走廊,向前是昏暗的露臺。

光與暗的分界線傾斜着劃過他臉龐,卻是那麽柔和,就連最冷厲的夜也變得溫柔。

也許是喝了酒,他頰邊泛着淡淡的緋色,仿佛離得近了,就能嗅到柔軟唇邊帶着果味的酒香。

男人目光在陳念臉上略一停留,重新轉回身去。

陳念一步步走向露臺,最終也來到石欄邊,和這位軍官相隔三米遠,安靜望着遠方已然模糊的天際線。

兩人就這樣互不幹擾地看着風景,下方庭院的喧嚣被晚風吹來,不甚清晰。

過了一會兒,陳念似終于鼓起勇氣,看向身邊的男人,輕聲問道:“您也覺得宴會太吵了嗎?”

他身上宛如有種奇妙的魔力,主動搭讪時,就連最冷酷的Alpha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聲:“這種場合不适合我。”

“我第一次來,也覺得有點別扭。”陳念的笑容流露出無奈,“幸好露臺上夠安靜,還能看風景。”

如果有旁人看見眼前場景,一定會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

多年來拒絕了無數婚姻對象的古德斯将軍,竟然在和一個初次見面的Omega聊天!

而且那位Omega還是首次露面的皇子妃!

他們兩個怎麽會湊到一起!

此時,沙弗萊總算從少爺小姐們的包圍圈中成功突圍。

耳邊終于落得安靜,沙弗萊暗中松了口氣。

太多Omega信息素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影響着嗅覺,讓沙弗萊忍不住不适地揉揉鼻子。

每次宴會都是這樣,只要他稍微一清閑,就會有适齡的Omega們迅速湊上來。

權貴子女們用着各式各樣的小手段,在沙弗萊身邊将自己的信息素釋放,希望能夠引得他注意。

奈何皇子殿下心不在焉,一直在暗中注意着陳念的動向,生怕他會感到無聊或者不适應。

但只是一轉眼,陳念就不見了。

之前陳念和桂芷棋坐着聊天的角落已經沒人了。

方才沙弗萊離開,是想留給陳詞和朋友單獨聊天的機會。

他從沒把陳詞當做過私人財産,當然不想着知曉他社交的全部信息。

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人影,沙弗萊皺起眉頭,二公主阿芙洛神出鬼沒地來到他身邊,問:“怎麽啦?愁眉苦臉的。”

“你看到陳詞了嗎?”

“嘶……你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沒看見他。”阿芙洛提議道,“到二樓找找看?”

沙弗萊嗯了聲,獨自朝樓梯走去。

相較大廳,二樓要清淨許多,也像是陳詞願意待着的地方。

沙弗萊走過長廊,在即将靠近露臺之時,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話音。

“是啊,有朋友還是蠻重要的,不然我現在也不至于一個人跑到這裏來。”

沙弗萊愣了下,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是陳詞的聲音。

平日裏他看着陳念的臉聽他說話,就算和熟悉的冷淡語氣有所不同也比較難發現。

但現在只聽聲音,原本就不小的區別瞬間被放的更大。

陳詞平時是這樣說話的嗎?

不,應該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語氣完全變了呢?

變得柔軟,靈動,最後的尾音甚至帶着些不易察覺的嬌嗔。

沙弗萊還沒來得及驚訝,就在聽到另一道低沉嗓音時,陷入了更深的詫異。

“有時候獨處也是種不錯的消遣。”

古德斯将軍?他為什麽會在和陳詞聊天?

沙弗萊淩亂了。

整個辰砂無人不知古德斯将軍的名號,除了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古德斯作為擁有強大精神力的頂級Alpha,卻是塊死不開竅的木頭。

辰砂甚至受古德斯将軍發愁的父母所托,專門為他篩選了基因适配性高的Omega,結果他直截了當的拒絕,連面都不願意見,将獨身主義奉行到底。

這還不是重點,真正讓沙弗萊別扭的在于,古德斯曾是陳蔚元帥一手提點的部下。

“獨處嗎?如果能找到感興趣的事情,自己享受時光确實挺不錯。”陳念很輕地笑了下,“不過我很怕它最終會變成孤獨。”

仔細想想,陳詞從沒和他像這樣聊過。

沙弗萊忍不住了,他上前來到露臺邊,在兩人聽到腳步聲回過頭時,喚道:“陳詞。”

沙弗萊覺得自己臉色可能不是很好,因為他清楚看到陳念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陳念有點沒想到沙弗萊會找過來,畢竟十幾分鐘前,皇子殿下還在Omega們的美妙包圍下呢。

和陌生Alpha聊天被“未婚夫”抓了個正着,他倒不覺得緊張,反而坦蕩道:“你忙完了嗎?”

“剛才想找你,看你在忙,就上來透透氣。”

陳念聲音淡淡的,沙弗萊很明顯的從中聽出他不高興。

少年不敢直接抱怨,只能這樣暗暗地顯露,希望委屈能被知曉。

“抱歉。”沙弗萊除了道歉,也說不出來別的話,确實是他做的不好,“接下來我會一直陪着你。”

沙弗萊伸出手,陳念望着他紫羅蘭色的眼,也不再做過多反應。

陳念越過沙弗萊的手,抓住他衣袖一角,乖乖地站到他身邊。

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憋悶稍微緩解了些,沙弗萊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尊敬道:“古德斯将軍。”

“殿下。”

清楚聽到沙弗萊喊出“陳詞”這個名字,古德斯視線再度停留在陳念身上。

這次,他相當認真地打量着少年,眼中第一次出現除了冷淡之外的其他神色:“這位是元帥的……”

“是。”沙弗萊做出肯定的回答,并向陳念介紹,“古德斯将軍,當年曾是陳蔚元帥的舊部。”

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陳念頗為驚奇,他猜到Alpha身份不凡,但沒想到竟然和自己素未謀面的父親關系頗深。

陳念算了下,他和陳詞剛出生沒多久元帥就犧牲了,古德斯曾是元帥部下,現在應該至少四十歲。

定居信标後,醫療技術的飛速進步極大延長了人類青壯年的時期,現在的人仍在十八歲成年,但要到九十歲才開始步入老年。

所以古德斯也正處在大好年華,雖然他要是結婚早點,孩子說不定都和自己一般大了。

陳念對古德斯淺淺地笑了下:“将軍,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失禮了。”

古德斯:“無妨,殿下以後不必客氣,我永遠記得元帥對我的恩惠。”

沙弗萊又和古德斯寒暄幾句,陳念安靜待在他旁邊,方才和古德斯共同站在露臺上相談甚歡的樣子,如同一場幻覺。

沙弗萊低頭看他,察覺到目光,陳念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明明都很正常,可他為什麽……會覺得有點難受?

沙弗萊想不明白,只能輕聲道:“我們下去吧。”

“好。”

沙弗萊向古德斯告辭,和陳念一同回去宴廳,只留下古德斯繼續在露臺上透氣。

走在長廊上,沙弗萊道:“你該直接來找我的。”

陳念:“我不想打擾你。”

沙弗萊搖搖頭:“你可以随時叫我,我沒什麽好被打擾到的。”

陳念心想那太好了了,希望接下來幾天你也能這麽想。

沙弗萊遲疑了下,又道:“很多人也不是我想相處的。”

陳念知道沙弗萊指的是什麽,有點想笑。

皇子殿下身邊有那麽多Omega圍着轉,争奇鬥豔的,還不想讓他誤會,這渣男腦子到底在想什麽啊!

陳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能聞到他們的信息素嗎?”

“嗯?”

“雖然一直都在白塔裏,但我也知道我們聞不到彼此信息素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陳念淡淡道,“別人會有各種想法也正常。”

——可是我聞到了你的信息素,就在昨晚。

淡淡地乘着夜色而來,融入晚風中,那麽迷人的晚香玉花香。

昨天他兩次感知到了陳詞的信息素,沙弗萊想徹底搞清楚了,再把事情告訴陳詞,畢竟他們的相互不敏感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年。

他身邊确實經常圍着許多有想法的人,但沙弗萊對他們毫無興趣,唯一讓他魂牽夢萦的只有打游戲。

沙弗萊不知道該怎麽和陳念解釋,片刻沉默後,只能道:“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陳念不置可否,他只覺得好笑,這段對話味兒實在太沖了,放到八點檔狗血泡沫劇裏都不違和。

兩人回到一樓的宴廳,立刻再度成為了焦點。

先前圍在沙弗萊身邊的那群Omega自然也看到了這幅畫面,表情各彩紛呈起來。

平心而論,皇子妃的容貌确實在他們所有人之上,就連公認足以和虛拟建模演員競争,進入演藝圈的絕世美人希爾金小姐,在皇子妃面前都黯然失色。

當初到底是誰傳的他面貌醜陋啊!

有人低低說了句:“只有臉好看算什麽?信息素不敏感,連殿下的情人都不配做。”

附和聲紛紛響起,更是有人放下酒杯,徑直走向擺放着衆多樂器的演奏臺。

第一聲清脆的音符響起,陳念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身着淺藍色禮服的少年坐在水晶燈下,纖細的雙手正在黑白琴鍵上躍動,旋律從他指尖流淌而出,輕盈動人。

陳念不懂樂器,只覺得彈得挺好聽。

“路恒少爺的演奏果然一如既往的動人啊。”

“可不是嘛,人家從小就跟着湯一平大師學習,聽說這一陣還要去地下城開音樂會呢。”

“去地下城?”

“是啊,說是要把音樂帶給更多喜歡它的人。”

“真不愧是路恒,有幾分大師的風範了。”

陳念本來以為沒自己什麽事,随手端來一杯酒,欣賞免費的演奏。

直到一曲終了,路恒優雅地朝衆人行禮,在掌聲中下臺,徑直走到陳念面前。

路恒笑得溫潤,說出來的話也很禮貌:“聽聞皇子妃殿下精通許多樂器,如今終于有了見面機會,能否請殿下指教一番?”

哦?

陳念擡了擡眼皮,路恒眉眼間盡是藏不住的傲氣,顯然覺得就算皇子妃再精通,也不可能有從小就被大師悉心教導的他彈得好。

所謂指點,名為切磋,還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分出個勝負。

想拿他刷經驗值呢?

陳念笑了笑,他眼中流露幾分歉意,遺憾地道:“抱歉,恕我不能答應。”

“我的琴,只彈給沙弗萊一個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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