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逃出生天

你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只覺得仿佛有一個大大的「危」字高高挂在自己頭頂。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問就是沐浴在那個好心俄羅斯人的目光之下這種事情本身就很讓人心虛——

你下意識地往太宰治的方向退了半步。于是你們之間原本的那一丁點距離便徹底被你的動作抹平了。

不經意的觸感非但沒能讓你從方才的驚惶當中稍稍解脫出來些許,反而讓你覺得更加局促。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離開了太宰治懷抱的範圍。于是你又陷入了夾在那兩個男人中間的微妙狀态。

“您不必驚慌,我本來也沒有懷疑您的意思。”某位俄羅斯人饒有興趣地看着你。

事實上,在這條幾乎是全暗的通道當中,你并不太能看清他這會兒的表情。但你還是本能地覺得,那個男人這會兒似乎是在輕揚着唇角的。

“就像您所說的一樣,至少在眼下的狀态下,我并沒有對您有所猜忌的理由。畢竟現下我們的目的都只是離開這個地方而已。”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高了幾級的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你和你身後的太宰治。

“我不會自作主張地懷疑您和太宰君在密謀什麽無聊的事情,大家心裏都很清楚,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我只是想要提醒您——”

“這條通道似乎快要到盡頭了,希望您能稍稍注意一下。離開了這條通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不是嗎?”

等、等一下?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話反而讓你有點發懵。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這個「好心」的俄羅斯人居然真的在很好心地提醒你注意安全嗎?

這種事情怎麽想都很不對勁吧!

在過分幽暗的通道裏,你看不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表情。所以你也沒辦法判明這個男人在說話的時候到底帶着怎樣的情緒,只是伴着他被刻意壓低的和緩聲線,你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正順着你的面孔漸漸滑向你被太宰治牽着的手那裏。

“确實有些難以預料呢。”太宰治的聲音聽上去卻完全是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總之應該不會發生那種費奧多爾君你一個人出去之後回手把我們兩個關回到地下通道這種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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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的話聽起來似乎帶着點調侃的意味,但當太宰治把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你再次感受到了一股襲向脊背的寒意。

所以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家夥是怎麽回事?讓他走在後面又擔心會被他背刺,讓他走在前面又害怕他會反手鎖門走人,作為秘密團的隊友,這個頂着張STR15的臉卻能大成功徒手拆牆的柔弱俄羅斯人看起來簡直比奈亞還難搞——

畢竟遇到奈亞之後你只要躺平等死就可以了。但在面對這個毛子的時候,你多少還有那麽一丁點求生欲。

你實在不敢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樣的男人會真的對你帶着什麽善意。

這裏可是秘密團現場,在秘密團裏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樣的男人無異于腦子進水的行為。

總之你本能地覺得這個毛子會搞事。但是你不知道他會在哪裏、用什麽樣的方式搞事,更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所以說想要在罪與罰的警告之下絕地求生這種事情難度level未免也太高了吧!

那如果……如果拉上太宰治呢?

這個念頭在你腦海裏略過的時候,你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連你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不靠譜極了——你面對的可是兩個手握劇本的男人,剛才那樣的念頭簡直就好像是你自己可以淩駕于他們之上架弄着其中一位幫你去應付另一位一樣,這種想法跟面對老虎猛獸的時候直接上滑鏟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嗎?

你稍稍側了一下視線,往自己身後的方向瞥了一眼,不過由于光線的緣故,你也未能看清太宰治的表情。

但不管怎麽說,在這樣一個現實卻又不确定的世界當中。果然還是抛開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比較好吧。

“會怎麽樣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聲音聽起來完全沒有因為太宰治的話而有所動搖,他甚至都沒有為自己做什麽辯解:“但不管怎麽樣,在這裏計較這樣的事情是您所認為的明智選擇嗎?”

“更何況就算我會有什麽動作,太宰君你也不會無防備的坐以待斃不是嗎?”

“這樣說也沒錯呢。”太宰治語氣間的笑意更加明顯,甚至在聲音裏還摻了輕哂,不知是針對誰的:“到了這一步,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那麽繼續往前走吧。”

一面說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轉回了身。

大概是文野劇本組的通病,仗着自己手裏有劇本,互相預判着對方的預判。

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也總是雲裏霧裏的,有時候聽起來像是在打啞謎。

不過你完全沒興趣去解讀他們的啞謎背後到底藏着怎樣的信息。

總之在你聽來,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太宰治之間的對話完全可以簡單粗暴地概括成以下內容:

太宰治:我覺得你要搞事。

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不告訴你我會不會搞事。但如果我搞事的話你肯定會還手。

太宰治:沒錯,所以就算你要搞事我也不怕,我們還可以繼續走。

類似于這樣的東西。

而當你在腦內概括完這些內容之後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為什麽你非要夾在這兩個互扇劇本的黑泥中間不可啊!就不能來一個思維簡單直接單純不做作的小天使嗎!

然而除了跟你綁定了的可愛的跑團系統之外,顯然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你內心裏的悲鳴。

欲哭無淚的你只能繼續跟着那位高大卻瘦弱的俄羅斯人的背影繼續向前走。

黑色的披風幾乎與通道融為了一體。唯有在走動的時候會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一點他背影的輪廓。

盡管這條通道看着很是狹窄,盡管那家夥身上穿了相對寬大的披風。但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其實還是不免顯得單薄。

當然,對于現在的你來說顯然不是欣賞陀思妥耶夫斯基背影的時候。

即使不經過聆聽的檢定你也能隐約感覺得到,腳步聲的回音相較之前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如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前所提醒的一樣,這條悠長的通道終于快要到盡頭了。

在看到通道盡頭的那道門之後,太宰治便放開了你的手。驟然失去了他的溫度之後,你一時間有點微妙的不适應。

但你也清楚,太宰治之所以會做出那樣親密的動作大概并不是對你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只是出于一種紳士的體貼罷了。

比起因為這樣一點無關緊要的事情心猿意馬,如何脫出眼下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通道盡頭的那道門看起來十分厚重,在微弱的光線下你幾乎一時間都有些分辨不出它與牆壁之間的縫隙,只是「門」的上面勉強有些花紋,中間還像模像樣地落了一把鎖。

走在最前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姑且用手指輕輕在上面觸了一下。

“看樣子大概是金屬制成的。”

男人稍稍側過了視線,看向了停在他身後的你:“這種情況的話,果然就算是力量判定,恐怕也很難能打開這樣一扇門吧。”

【是這樣沒有錯。】

掉線了一章半的系統音終于找到了再次出來刷臉的機會。當然,在之前通道裏的幾個轉角,這位系統同志其實都有認認真真地丢暗骰,然而從這一路的風平浪靜來看,顯然KP的暗骰一個都沒過。

在這樣狹窄的通道裏,如果真的遭遇點什麽的話,肯定會是不小的麻煩。

所以這樣平安無事的一路也可以說是受到了骰子女神相當的眷顧了。

“所以拜托這樣的運氣繼續持續下去啊——”

你在內心裏這樣默默祈禱着。

【你們眼前的這道門看上去似乎是由特殊的金屬材料打造而成的,從叩擊門板的聲音大概也能判斷出這道門的厚度——

這絕對不是一道普通人類可以用力量強行打開的門。遺憾的是,這道門顯然是鎖着的。但如果沒辦法打開這道門的話,你們就沒辦法離開昆揚人的領地。所以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這還用問嗎?那麽大的一道鎖擺在面前,這裏當然是某位橫濱開鎖王的主場啦!

這樣想着的你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視線投向了身背後的太宰治。

雖然你并不清楚這家夥的技能加點到底有多少。但連港口Mafia專門對付死囚的手铐都可以随随便便鼓搗開的某位叛逃幹部的話,技能值怎麽想都應該是90往上走吧!

就這種普普通通的門鎖,你覺得太宰治能開十個——

話是這麽說沒錯,然而不管是太宰治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系統的聲音落下之後都沒有一丁點的動作,你甚至有點懷疑這一條消息是不是只私發給了你一個人。

但這不應該啊,就算是秘密團,這種程度的信息總歸還是可以共享的吧!

所以……

“那個……”你試探性地舉起了手:“就是你們聽到剛剛的那條信息了嗎?”

“當然……”太宰治回應得很快,不過你能感受得到,他此刻的視線并沒有落在你的身上。而是越過了你看向某位站在最頂端臺階上的好心俄羅斯人。

“很遺憾,我并不擅長開鎖這種事情。”陀思妥耶夫斯基聳了聳肩。

像是開鎖這種專業性很強的技能。一般來說初始的技能點都只有一點。

所以在完全沒有加點的情況下,想要通過判定實在是有點困難過頭了。

你現在所使用的這個黑手黨混混的角色姑且加了40點的開鎖,你背後的太宰治更不必說——

然而這樣的情形下,完全不會開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卻一點也沒有把位置讓出來給你們兩個人的意思。

而你背後的太宰治對于這樣的情形也完全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态度。

這兩個人眼下居然在通道的盡頭隔着你對視得不亦樂乎。

“所以現在……大概應該讓我或者太宰先生來試一下開鎖什麽的,畢竟我們的目的是……”

完全不知道那兩個人在搞什麽名堂的你索性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結果話才說了一半,便被你背後的太宰治打斷了。

“費奧多爾先生在想的大概是,如果把開門的主動權交給了我們的話,他該如何第一個離開這裏吧。”

男人雙手抄着口袋,唇角輕輕向上勾着,語氣滿是玩味。

“就像他想過可以把我們永遠關在這裏一樣,我們也同樣可以把他留在這兒。比起有可能把門打開的我們,這裏的環境顯然對沒辦法獨自開鎖,同時又不可能徒手把門打開的費奧多爾君更為不利不是嗎?”

“如果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将某位國際通緝的A類犯罪者永遠留在地下的話,似乎也是不壞的選擇。所以費奧多爾君并不會輕易地讓出自己先頭的位置——”

“而且就算是明奈醬你去開門,在後面直接與我接觸的他同樣有可能被我甩在後面,這樣的風險對于「死屋之鼠」的頭目來說委實不小。”

“所以在可以确保自身安全之前,他不會貿然讓開這條道路。而在這樣的環境下,如果他不主動讓路的話,想要正面突破并在他的幹擾下進行開鎖顯然也不是理想的局面。”

“就如您所說的一樣——”

聽了太宰治的推論之後,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沒有辯駁或者否認,反而輕笑出了聲來:“到了這個地步,信任也變得搖搖欲墜。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太想冒太大的風險。”

“所以這道門除了中規中矩的「開鎖」之外,應該還有其他開啓的方式不是嗎?人總是會為了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而使用工具,而有了工具之後,原本需要花耗的力量也會随之變小,不可能也可以化為可能。”

陀思妥耶夫斯基這話說得有些玄乎,以至于在KP提醒了你之後,你才赫然意識到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調查員星淵明奈可以在原地發動異能并與門板進行力量對抗,如對抗成功的話,即可開啓這道門。】

這條消息并不是公布給所有人的消息,而是屬于你自己的秘密。

畢竟之前的你也沒有跟這兩個人提過關于自己異能的事情。

不過他們之前已經見過你用異能砸牆的場景了,加上這會兒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算計的時候明顯也把你的能力算在了裏面。

所以你估摸着自己這點秘密大抵早就被這兩個鼓搗劇本的家夥扒幹淨了。

你還能怎麽樣,在罪與罰的凝視面前,你難道還能反抗是咋的。

認命一樣地發動了自己的異能,你将周圍的空氣凝結在了自己的手上,化作大型棍棒直接隔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朝鐵門的方向砸去。

動作帶起的勁風撩起了那位俄羅斯人垂在鬓邊的黑發。但在這樣氣勢的壓迫之下,那個男人的臉上依然帶着種仿佛對世間的一切都沒有興趣的漠然。

呵,男人。

你在內心裏暗自吐槽了一句。

【由于對抗對象自身強度很高,本次力量檢定沒有加值或獎勵骰。】

【那麽調查員星淵明奈進行了力量檢定,D100=9/52,極難成功。】

系統的判定結果讓你稍稍松了一口氣。雖然這一次檢定的結果要跟牆壁的檢定結果進行力量對抗。

但對抗也是要看等級的,只要牆壁不會骰出極難或者大成功的話,理論上來說你都可以……

【「門」進行了力量檢定,D100=16/99,極難成功——】

草!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Flag不能亂立,不然真的會打臉。

明明已經丢出了極難卻依然過不了力量對抗的你只覺得心累極了,所以為什麽!

為什麽區區一道門居然會有99的力量,這家夥真的不是什麽神話生物石化之後的産物嗎!

你在內心裏瘋狂吐槽,然而這些念頭也沒能讓你無視掉手臂上傳來的麻木鈍感。

錘門的聲音震得人腦仁兒「嗡嗡」作響。然而被砸的金屬門只是稍稍凹進去了一小塊,完全沒有開啓的意思。

就很慘烈了。

你緊咬着牙根,一時間完全沒有辦法從這次砸門的影響當中走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骰子的聲音——那并非是你身邊的兩個人通過骰娘進行了什麽檢定。

而是那位與你綁定的可愛的跑團系統悄咪咪地進行了又一波的暗骰。

要發生什麽了嗎?

這樣的念頭才剛在你腦海裏浮現出來,原本被你砸得有些凹陷的金屬門又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撞擊聲。

但那并非是你們這一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者被你隔得更遠的太宰治撞擊的結果,不如說這兩個看上去就不大壯實的家夥就算撞擊也不可能發出這麽震耳欲聾的響聲吧。

所以這到底是……

混亂之下的你一時間也摸不清這件事情的頭緒。不過你腦海中的問題幾乎在下一個瞬間就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因為鐵門最凹陷的地方赫然被什麽東西沖破。緊接着,泛着暗紅色光暈的黑色不明物體仿佛觸手一樣,從被撕裂的縫隙擠了進來。

緊接着,那道門終于徹底被撕了個粉碎。而你也終于看清了那個操控着已經變得奇形怪狀的黑色外套的少年。

【叮,您許願的直線思維單純不做作的小天使已到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正版,本章和下一章的評論區有随機紅包掉落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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