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良心幹部

森鷗外在試探你。

你也同樣在試探他。

對于組織內部存在卧底這種事情。身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森鷗外恐怕并不會一無所知。

不管是之前異能特務科派來的情報專員坂口安吾還是眼下獵犬所屬的立原道造——

他并非不知情,只是不揭穿,而是把這樣的「卧底」身份也當成是自己的棋子。

至少在你看來是這樣的。

不過不管是異能特務科也好,又或者是隸屬軍警的獵犬也好。

對于港口黑手黨來說終究不過是組織之間的糾紛,就算立場比較微妙。對于擅長鑽營人心的森鷗外來說也都并不是不可控的因素。

但昆揚人不一樣。

那個昆揚人打造的密室兩端一面是克蘇魯的畫像,一面是德累斯頓石板。

不管哪一側都是完全超越了人類智慧和力量的存在。如果這種程度的力量在悄無聲息之間潛入了港口黑手黨的話。對于港口Mafia來說毫無疑問是難以控制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就算是森鷗外,遇到了這樣的問題恐怕也難免會如坐針氈吧。

這也是你的目的。

【暗骰】

你耳邊忽然傳來了骰子的聲音,是從你醒來之後幾乎一直沉默的跑團系統忽然丢出了一個暗骰。

骰子的聲音讓你忽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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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個世界超乎人類想象之外的存在除了那些不可名狀之外還有另外一個——

那個支配着你行動甚至可以判定你所有的動作成功與否的系統。

它自稱是從石板分化下來的一部分,是德累斯頓的化身,它擁有力量,卻沒有,又或者不能對你無止境的供應。

既然石板選擇綁定了你,那一定是為了完成某種目的。然而身為最底層的執行者的你卻似乎并沒有權限窺知這個計劃的全貌,你只能按部就班地在這個被限定的世界裏一點一點地挖掘守密人所隐藏的秘密。然後在這場計劃當中竭盡全力地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你估計方才那個暗骰可能是森鷗外在對你進行心理學檢定,又或者是在與你說的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內容進行意志的對抗。

不過你實在沒辦法從森鷗外那張仿佛沉寂的古井一樣平靜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耳邊忽然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輕笑聲。

“如果是事實的話,那的确會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呢。”

男人垂着視線看着你:“我并沒有懷疑星淵小姐你的意思。但這樣的事情終究只是推測而已。有什麽超自然的力量将你們三個人困囿在那樣的境地。

而那個牢籠剛好與港口黑手黨的地道相連,這樣的說辭如果沒有什麽決定性的佐證的話,想來港口黑手黨的上位者門也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事情吧。

裝,看沒人揭穿就一個勁兒地裝呗!明明這家夥自己就是港口黑手黨的最高領導,還跟這兒扯什麽沒有證據無法取信上位者之類的話,不信就不信,弄那麽些彎彎繞有意思嗎!

你暗自在心裏腹诽着。

但森鷗外說得也不無道理,在好無證據的情況下,他的确沒有全盤相信你的理由。

就算存在超自然力量的二五仔這種事情對于森鷗外來說算得上是不小的麻煩。

但港口黑手黨又不缺人,即使不與你合作,靠分散人手深入調查,也總能得到想要的情報。

換句話說,現在的你并沒有跟這個男人交涉的籌碼。

對于之前你所說的內容,森鷗外未必完全沒有相信。但他比你更清楚現在的局勢,清楚你在他面前別無選擇這樣一個事實。

所以這個男人才會想要盡可能多地從你的口中挖掘出更多的情報。

雖然從理論上來講,選擇通過這樣的方式壓榨你所知道的情報完全符合某位港口黑手黨首領大人一貫使用的「最優解」的思路。

從立場上來講,他這樣的行為其實也無可厚非。但你還是忍不住在心底裏暗自感慨了句;森鷗外,真的好屑一男的。

萬幸的是,眼下的森鷗外只是單純地以「駐港口黑手黨普通醫師」的身份向你傳遞了這樣的信息而已,并沒有用他自己港口Mafia首領的身份對你施加更多的壓力,也就是說至少從現在看來,這個男人暫時還沒有速戰速決的打算。

你當然很清楚,以森鷗外的性情斷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把戰線拉長。

不過抛開那些不為你所知的森鷗外計算出的得失不談,眼下這樣的情形對于你來說大抵也并不算糟糕到了極致。

森鷗外想要獲得信息,但礙于彭格列的關系,他也沒辦法對你……

等等?

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的時候,你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所以森鷗外究竟怎麽知道你是彭格列的人來着?與你一同出現在通道裏的另外兩個人一個屬于武裝偵探社。

而另外一個則是「死屋之鼠」的頭目,除開當年的太宰治之外,你自身從未與港口黑手黨的其他人産生過什麽交集,并且所有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都在被昆揚人囚禁的時候不知所蹤了。

因此至少從理論上來講,這個港口黑手黨怎麽看也不該有人能知曉你彭格列的身份,更不用說當時與你戰鬥的人是一向不喜歡思考的芥川龍之介,作為一個還在擰巴着的宰廚,他能跟森鷗外彙報自己抓到了太宰治已經是極限了。

不管怎麽看他都不是那種會好好把你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存在也一并說明。甚至在事後還深入調查了一下你們身份的類型。

那麽究竟是……

“唔,看時間,臨時離開的看護大抵也快要回來了。今天的診療事實上也已經結束了。”

不及你思索出什麽所以然來,一旁的森鷗外卻先一步說出了這樣的話。看起來,他是打算給你一點緩沖和思考的時間。

他站起了身:“星淵小姐的身體并沒有什麽大礙。但那些傷勢大概還需要很長時間靜養。接下來的時間裏,恐怕我們要經常打交道了。”

不知道那個男人在說這種話的時候是否帶着刻意。但你還是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提醒的意味。

他是負責「照看」你的「醫師」,如果用稍微糟糕一點的形容方式的話,那麽甚至可以說他擁有支配你身體的權力。

你身上的傷勢什麽時候會好,或者說能不能好起來,看起來只能憑他拿捏。

所以即使一時間沒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他也完全有恃無恐。

森鷗外朝着門口的方向走了去,而你沒打算阻攔他。

且不說立場的問題,既然對方是森鷗外的話,你不覺得自己能在他這裏輕易套取到更多信息。

森鷗外也提到了,等下大約會有專門的「看護」過來,就算來的那位寫作「看護」讀作「監視」,也依然不妨礙你從那家夥口中套取更多有效的信息。

“感謝您的照顧。”你假模假式地對着森鷗外寒暄了一句:“也感謝您聽我說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說實話,有很多東西我自己都還在混亂。不過如果我能理清的話,到時候您願意再聽我說就太好了。”

“那是我的榮幸,我樂意之至。”

他的腳步在門口稍稍停頓了一下,微微側頭,朝你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那道颀長的背影便徹底消失在了房門的後面。

【請調查員過一個聆聽……】

森鷗外的身影才剛從房間裏消失,系統的提示音便在你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幾乎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看樣子,那個男人在離開了這個房間之後大抵正在與什麽人進行交談。而這個交談當中恐怕會混雜着什麽信息。

然而遺憾的是,即使到了這裏,骰子女神依然沒有給你更多的眷顧。

當骰子的點數定格在94的時候,你的內心竟然還有一點後怕——還好不是大失敗。

大概是已經接受了自己骰運不佳這樣一個悲傷的事實。盡管沒能如願獲得更多的信息,你也沒有覺得特別遺憾。

反正以森鷗外謹慎的性情,想來也不會在你病室門口吐露什麽太重要的信息,比起遺憾這個,還不如謀劃一下接下來應該從那位即将到來的看護口中套到什麽。

房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你還在思索着之前的問題。甚至一時間并沒能注意到從門口閃進來的那道有些嬌小的身影,當你意識到進到房門裏的是什麽人的時候,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所以你們港口Mafia是人手不足嗎?

首領親自充當醫生看病套話也就算了,現在這是怎麽回事?連看護都直接上幹部的嗎?

那帶着兇惡的小眼神,那微微卷曲的赭色頭發,那一頂壓住了身高的(劃掉)标志性的小禮帽——

不是吧不是吧?森鷗外之前跟你提到的那個看護居然會是中原中也嗎!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中原中也在進門的時候頂了一張黑手黨專屬的惡人臉。但是在看清了他面孔的瞬間,你居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同樣作為黑手黨的戰力,這位天花板的幹部大人明顯比某些禍犬小朋友要成熟穩重的多了,就算他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

但至少他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動手。更重要的是,跟那幾個成天手握劇本對着扇的黑泥怪比起來,這位中原中也簡直是單純善良的天使,港口Mafia良心是白叫的嗎!

關鍵是這個男人他長得該死的好看,就算身高只有一米六也完全壓制不住他的美。就問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了中原中也的誘惑吧!

進門之後的中原中也在門口頓了一下,目光掃過你躺着的床鋪時稍頓了一下。

不過他大抵已經聽說了你已經醒來的消息。所以即使對上了你的視線,他的眸光裏也沒有露出什麽驚訝。

但那樣的對視只有一瞬。在目光短暫的碰觸之後,男人擡手輕輕向下拉了拉帽檐。

于是你們對觸的視線也就這麽被隔開了。他的大半張面孔都藏在帽檐投下的陰影當中,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是你只能捏着被角有些惴惴地問了句:“請問……是來幫忙的先生嗎?”

“啊……”陰影裏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但盡管他刻意掩飾,你還是聽出了他語聲當中潛藏着的某種莫名的生澀。

就好像并不太擅長這樣與女孩子一對一的對話一樣。

仔細想想,年僅八歲的荒霸吐先生好像确實沒什麽機會來豐富自己這方面的經歷。

所以會顯得不熟練也很正常,但這個樣子怎麽說呢,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你沒來由的有點激動,甚至有點想要故意惡趣味地對他發動自己的技能魅惑。

而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當中的時候,系統十分貼心地把骰子遞到了你的手上:

【既然是調查員的願望,那麽接下來你可以對NPC中原中也進行魅惑,請開始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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