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孤立無援

對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能擺脫港口黑手黨的控制這件事情你其實并不意外。

畢竟眼下的「白鯨」事件還沒有發生,澀澤龍彥也還沒有潛入橫濱,這位老鼠頭子在這座城市攪風攪雨的計劃一項都還沒有實施。所以港口黑手黨對于他的事情疏于戒備也是情理之中。

但這位好心的俄羅斯人會在離開之前穿着港口黑手黨的衣服跑來營救你這件事情,你是沒想到的。

你才不相信這個被打趣叫成「好心俄羅斯人」的家夥會真的好心到顧念你們的「隊友情誼」特意來幫你脫困,按照那家夥的性情,無利可圖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會做的。

所以說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現在這裏肯定有鬼。

你的內心千回百轉,不過你也很清楚,這個時候如果直接去問那個男人的用意的話,多半得不到什麽想要的結果,思來想去,眼下你也只能單純樸素地提出這個最基礎的問題:“您怎麽會來這裏?”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唇角輕輕向上揚了些許。于是那張漫畫臉竟然有一丁點往動畫靠攏的趨勢。

頂着這個頗有些詭異的微笑,男人緩聲吐出了一句:“那個所謂系統的東西,意料之外地能派上用場呢。”

好嘛,感情這位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在這段時間裏不光摸清楚了從港口Mafia的逃生路線并且摸到了你的病床前,甚至還弄清楚了系統的玩法嗎?

真不愧是他!

“看起來,這個系統的力量并不是無限的。所以只夠支持每個人為數不多的幾項技能。而且還要通過運氣來對結果進行判定——”

陀思妥耶夫斯基輕輕眯起了眼睛:“不過在特定的情況下,這些技能使用起來倒是相當便利。比如說這個喬裝,倒是為我節約了不少時間。”

聽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樣說的時候,你不由自主地在心底裏感嘆了一句。

同樣是被系統綁定的調查員,你在絕大多數時候只能依靠系統的提示和指引。然而對于某些人來說,系統只是一個用于補強的工具。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也正是因為你很清楚你跟陀思妥耶夫斯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Advertisement

所以眼下的你根本不敢把自己的事情托付給這位特地跑到這裏來的老鼠頭子。

死屋之鼠跟港口黑手黨不一樣,如果不動人家的異能開業許可證的話,不管是森鷗外還是中原中也都不會對你做什麽。

然而如果你完全落入那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控制範圍的話,說不定就真的永遠都見不到太陽了。

他才不會管什麽隊友情呢。他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搞事精!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個家夥得逞!

“我大致已經找到了不會撞上守衛的路線,所以您并不用擔心。我會将您從這裏安全帶出去的。”

一面這樣說着,男人自顧自地伸手拔掉了你手背上的吊瓶。

當他微涼的指尖掃過你手背上的皮膚的時候,你的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你絲毫不懷疑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夠做到平平安安地将你從港口黑手黨帶出去。

但問題在于你被他帶出去之後的安全才是真正值得在意的問題吧喂!

所以就沒有人能管管嗎?老鼠頭子明目張膽地開始在港口黑手黨裏偷人了啊!

“我……其實也不一定要離開這裏吧……”

深吸了一口氣,你稍稍蜷曲起了自己的手指:“陀、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想要救我出去大概是好意。但是,但是我是彭格列的人嘛,彭格列跟港口Mafia的關系姑且還不算差,那些人也不打算……”

“那麽如果他們知道了您是「熱情」派來潛入彭格列的卧底也沒有關系嗎?如果他們知道了您本來就打算侵入港口黑手黨盜取異能開業許可證,您猜猜那位剛剛被您魅惑的幹部先生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垂着眼睫,似笑非笑的神情當中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冰冷。

“港口黑手黨并不是您的容身之地,彭格列也不是,至于「熱情」……”

他稍稍頓了頓:“聽說那位首領大人從來都不肯讓其他人知曉自己的真身。但願來自異世界的您對于他的情況不要了解的太詳細才好。”

“呃……”

“至于太宰君,我想您應該不至于指望那位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叛逃黑手黨幹部大發慈悲地來拯救您吧?”

“就算他現在加入了武裝偵探社,也沒有理由頂着無比巨大的風險來關照您這樣一位與他沒有什麽交集的彭格列成員呢。

他會被人關押在這裏的目的大抵是為了調查關于偵探社新人的事情,做完那些事情之後,他真的還有餘力來尋找您的下落嗎?”

“更何況,他應該很清楚港口黑手黨不會加害您這個事實。于是他更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多此一舉了不是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聲音慢條斯理,卻帶着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能看穿很多,但沒想到他能看穿這麽多。

如他所說,現在的你看似在随便哪個組織都可以安身。但事實上,你與任何一個組織之間的關系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所以就算眼下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強行把你帶走,你也基本沒有什麽掙紮或者反抗的餘地——

畢竟只要你敢大聲呼救,那麽這個俄羅斯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你跟「熱情」的關系以及來港口Mafia的真正目的捅出去。

你想起了這個男人在某監獄裏的經典發言:對付感興趣的女人,只需要讓她失去工作和住處,與家人和朋友斷絕聯系,那麽她就會主動跟你走了。

這不就是現在?這個家夥擺明了就是在切斷你跟其他組織之間的聯系,強迫你站在全世界黑手黨的對立面,以确保你只有死屋之鼠這一條路可以走。

好屑啊這個男的,就算他頂了張好看又柔弱的臉,也沒辦法掩蓋他滿腦子屑屑操作的事實。

可就算你弄清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操作思路,在眼下這個情形下,你也着實想不出什麽反抗他的方法。

他已經湊到了你的跟前,輕輕地靠在你的耳側,用夾雜着吐息的溫熱氣音輕聲說了句:“說起來,星淵小姐之前似乎對我使用過「魅惑」吧?”

“诶?”你錯愕地想要轉過頭,卻又因為他貼得太近的氣息而僵硬得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明明已經擾了人心神,遇到事情卻連最基本的信任也不肯給我。您可真是狡猾。”

??

這家夥怎麽回事兒?有話好好說不行嗎為什麽事情會突然朝着這種詭異的方向發展啊喂!

那語氣裏莫名的怨念簡直就好像你是什麽罪孽深重的放心縱火犯一樣,就算你的的确确曾經對着還是NPC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使用了技能「魅惑」并且同樣獲得了「大成功」,但問題是,問題是……

你幾乎是在潛意識裏認定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可能會被魅惑」這樣一個前提條件。所以眼下面對翻起舊賬的俄羅斯人,你整個人都是懵比的。

就算你的理智在告訴你,這個飯團絕對不可能是真的被你魅惑,更不可能因為被冷落而怨天尤人,他這麽說只是為了演你,可那家夥頂着張漂亮面孔,現在身上又穿了格外修身的西裝,配着他貼近的體溫和心跳聲,還有夾帶着吐息的耳側的輕喃——

這誰頂得住啊!

你懷疑這個家夥也以眼還眼地對你使用了魅惑。但系統也沒有讓你進行意志對抗。

而你也沒有加點心理學,所以很難能有什麽拆穿他謊言的決定性證據。

眼看着你就要淪陷在這個男人該死的美色之下了。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系統音在你的耳側響了起來。

【調查員F?M?陀思妥耶夫斯基準備将調查員星淵明奈帶離港口黑手黨,調查員F?M?陀思妥耶夫斯基首先需要将行動不自由的調查員星淵明奈抱起來。所以力量檢定,請——】

陀思妥耶夫斯基顯然也聽到了這樣一條語音提示,他的唇角輕輕向下撇了些許,紫紅色的眼瞳裏也透出了相當程度的不悅。

然而這個檢定是沒辦法被繞過的。畢竟他看着就無比柔弱,想要将你搬出去向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算陀思妥耶夫斯基心不甘情不願,他也沒有辦法繞過系統的指示,骰子的聲音在虛無當中響了起來,交織成了一句在你聽來無比悅耳的樂章——

【調查員F?M?陀思妥耶夫斯基進行了力量檢定,D100=74/??,失敗。所以你并沒能成功把她抱起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噗……”

雖然知道這樣做有點不合時宜,但你還是忍不住地笑出了聲。而這一聲輕笑毫無意外地招來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冷漠的目光。

“對不起,對不起,我其實是專業的,一般時候不會笑,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

“看樣子這個系統也并不總是很好用。”陀思妥耶夫斯基撇着唇角:“不過您放心,既然說過了會帶您離開,那麽我便不會食言。”

“雖然看上去有點麻煩,但我并不介意選擇借助工具。”

“呃……”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所以這家夥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很糟糕的話?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某個角落忽然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

“真是令人感動的執着啊。”

“不過如果不控制好分寸的話,可是會讓女孩子覺得厭煩哦。費奧多爾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