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憋了一早上的中原中也迫不及待問道：“蘭堂……先生，7年前，将我從黑暗中、從軍事研究所釋放出來的人，是你吧？”

“……是我。”蘭堂苦笑着點頭，“實際上這7年間我一直是失憶狀态，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才猛然間恢複所有記憶，這些記憶繁雜交織在一起，直接造成了我之後的暴-亂，傷害到你們我很抱歉。”

太宰背靠着昆侖懶洋洋擺手示意自己不介意。

中原中也神色複雜搖了搖頭，“我的傷昆侖都治好了，你不用太過在意。”

蘭堂繼續說道，“怎麽說呢，先從頭開始敘述吧——”

“我的名字其實不是蘭堂，這個名字是我加入□□後同伴根據我帽子上的羅馬字拼法給我取的，我真正的名字是阿蒂爾·蘭波。異能力是彩畫集，具體能力你們昨天也見識過了。”

“從前的我，是為了竊取敵國的先進情報而選拔-出-來的異能諜報員。七年前，我與搭檔因任務潛入了這個國家，我們的目的，是調查日本政-府發現的高能量未知生命體，并将其奪回。”

“打斷一下，”太宰神色凝重，“蘭堂先生你和你的搭檔都是歐洲的異能諜報員？也就是，那個全世界只有數十人，持有最高位異能的‘超越者’級別的異能者？”

蘭堂點了點頭。

太宰了然，“難怪了，畢竟是那種程度的強大……那，您的搭檔，如今在哪？”

“這是我接下來要說到的，”蘭堂表情變得有些哀傷，“和我一起做潛入任務的搭檔諜報員，也是我的親友，是和我一起跨越了衆多危機的搭檔異能者，他的名字是保爾·魏爾倫。”

“當時，根據我與搭檔的得到的情報，這個迷之生命體被軍部的秘密設施封印了，然而當我從設施那裏将之奪取，正打算逃離之際，我們被敵人發現并追捕，被逼的不得不将「荒霸吐」作為異能吸收。”

“至于為什麽會被發現……是因為搭檔的背叛……”

“他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獨自占有「荒霸吐」這股超強的能量，背叛了我和祖國。趁我不備在背後突然襲擊想殺死我，堪堪躲過攻擊的我，和保羅展開了死戰、而後我将他親手殺死。也因為這場戰鬥我們被發現行蹤、被軍隊圍堵。”

“當時我驅動的屍體沒能突破包圍，就打算在那裏将身為荒神的「荒霸吐」收為異能，想着會成為更加強大的異能……但卻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我拿到手的只有安全裝置，也就是你，中也君。作為人類人格的你是刻在「荒霸吐」上的，作為防止暴走的護符一樣的東西。由于我将你取走，安全裝置被打開，讓「荒霸吐」的完全姿态顯現了。那之後，就是震驚日本的橫濱租界大爆炸事件，我也差點死在那場爆炸之下，要不是……”蘭堂停下了未盡的話語。

“要不是因為昆侖，”太宰摸了摸下巴接話，“你想這麽說是嗎？”

“就像是昨晚救了我跟中也一樣，昆侖也是那樣将瀕臨死亡的蘭堂先生從死神的懷抱中拉了回來是嗎？”

蘭堂看了一眼昆侖，在昆侖肯定的眼神示意下方才回道，“是這樣沒錯。”

“這麽說昆侖也是異能力者？”聽得入神的中原中也不滿瞪了一眼總插話的太宰，卻又順着太宰的話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是哦，”昆侖搖了搖頭反駁，“如果我是異能力者，那麽太宰就不可能因此恢複，畢竟是究極的反異能力者。”

“那你是什麽存在？”太宰饒有興致的摸摸昆侖這裏，又摸摸昆侖那裏，就像是在擺弄一個有趣的玩偶，“神仙？或者是妖怪？”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類罷了……”昆侖捏住太宰作亂的手，在太宰和中原中也一臉信你才有鬼的表情下，面不改色繼續說道，“這是天生的技能，并且只能在自己或重要的人陷入死亡危機的時候使用，你們可以簡單理解為時間回溯，并且這一招不能輕易動用，每用一次都會有很大影響。”

聽到這裏中原中也一臉擔憂，“喂，那你昨天用了，會出現什麽問題嗎？”

“唔……暫且還沒有大礙，所以你們以後都注意一點，不要輕易陷入死亡危機！”蘭堂和中原中也皆重重點了點頭，被昆侖特別盯着的太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昆侖。

想起了這個人花樣作死的自|殺精神，昆侖嘆了口氣暫時拿他沒招。

太宰立馬轉移話題，他一臉求知欲地看向蘭堂，“「荒霸吐」……中也究竟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蘭堂搖了搖頭，将手插|入懷中溫暖的抱枕內部仔細回憶，“将中也君帶回，調查清楚這一點也是我的任務之一……曾保管·隔離中也君的秘密設施因為爆炸，連同記錄一起被銷毀了……知道真相的人如今都不在了，但是如果将中也君異能化後吸收過來，就能令其記憶再生，如此一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所以昨晚我失控後一定要殺了中也君，恐怕是潛意識在作祟，想要完成之前沒完成的任務。”

“呵呵，”聽到這裏中原中也嗤笑一聲，“我這樣的安全裝置，說白了不過是在那熔礦爐一樣的巨大力量聚合邊緣，貼着的裝飾而已。并非是這副身體的真正主人。”

“中也，不要拘泥于表象。”昆侖一直微微勾起的嘴角拉平，他面無表情，嘴角笑容嘲諷，“什麽是人？在我看來，人不過是記憶和情感的載體，這個世上身為人類卻不幹人事的渣滓數不勝數。中也比很多人都有人情味多了。這樣的中也不是人類，還有誰有資格說自己是人類？”

蘭堂贊同點頭，溫柔地看着中原中也，在他不自在的目光下緩緩說道。

“你是什麽人、從哪裏來，事到如今都已無法知曉，但是你就是你，不是作為什麽裝飾，而是中原中也這個個體存在。畢竟，所有人類，所有人生……都是腦與□□、是包含這兩樣的物質世界的裝飾，都不過是，那樣美麗的裝飾而已……”說到最後，蘭堂的語氣喃喃。

聽着兩人對自己的認同，本來還心情複雜暗自握拳的中原中也感覺全身滾燙燙的，一股暖流強硬彙入他的心髒，并通過血液傳輸流入身體百骸。

他猛然低下了頭，感覺鼻子有些發酸。

“你不是人類，難道是海裏的黏噠噠的蛤蜊成精？”太宰看着這樣的中也玩味地笑着，還裝模作樣躲進昆侖懷裏，“诶呀好可怕呀，世上居然有這麽可怕的怪物……”

“你才是青花魚，不，黑泥成精！”中原中也本來很感動的心情頓時被破壞了大半，他怒視在昆侖懷裏翻滾的作精，不過多虧這混蛋的福，他才沒有沒出息的哭出來。

“這麽說起來，中也豈不是哥哥接生的孩子？”

昆侖右腦門出現一個閃亮的燈泡，提出了一個可怕的假設，“嗯……既然如此，四舍五入哥哥就是中也的‘媽媽’，那我就是中也的舅舅了啊！”

“诶，”蘭堂可愛地歪了歪頭，“我是‘媽媽’嗎？”

“喂，”中原中也臉色漲紅，在太宰哈哈哈瘋狂大笑中氣惱地反駁，“四舍五入是這麽用的？給我跟你的數學老師好好道歉！”

随後他又小小聲說道，“怎麽說……也應該是弟弟吧……”

“那中也就是最小的弟弟了。”昆侖笑得有些狡詐，“以後記得要叫我哥哥。”

中原中也反應過來，“你剛才故意那麽說的！”

“中國有個文豪說過，如果要一個人接受一件事情，先抛出一件他絕對不能接受的，等他拒絕之後，再說出這件事情，基本上他不會拒絕兩次。”

“是嘛，這個文豪還真是狡猾。”嘴上這麽說着，中原中也沒有反駁昆侖，孓然一身來到這個世界，突然擁有了家人的感覺他還是很喜歡的。

畢竟，是家人啊。

想起曾經羨慕過的三島葵兄弟之間的情感，中原中也微微紅了臉頰。

真好，他終于，不再是獨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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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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