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橫濱黑手黨歷史上,死亡人數最多的88天,所有組織被卷入這場聲勢浩大的血雨腥風之中。

——龍頭戰争。

***

那是6月19日太宰16歲生日過後不久發生的事,因為某位有錢的異能力者死亡,史無前例的5000億遺産之争,就在橫濱所有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非法組織中拉開了序幕。

最開始只是小規模抗争,但越打到後越急眼,不僅是為了巨額的財富,火拼之間本來就很容易點燃仇恨的怒火,于是事态越演越烈,漸漸演變成了戰争,影響的範圍也開始空前擴大,所有生活在其中的普通人也無法的得到幸免。

橫濱,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正陷入巨大的暴|亂之中——

在此背景之下,本來在橫濱市立圖書館打工當鹹魚每天看書看得不亦樂乎的昆侖,就被自家親愛的哥哥弟弟無視個人意志,聯手打包直接扔到了東京,并勒令他除非鬥争結束,否則絕不可以踏入橫濱一步。

昆侖輕嘆口氣,用白色軟布一個接一個擦拭着手邊洗幹淨的透明高腳杯。

這裏是Lupin酒吧,位于繁華銀座的一條不起眼的小巷。

酒吧位置雖不太起眼,但是入口處「紳士怪盜魯邦」的招牌卻非常醒目。拉開厚重大門打眼就是長長的階梯,順着臺階走下去才是酒吧本體。Bar Lupin面積非常狹小,然而當你步入其中之時,卻能感受到其古樸厚重的歲月沉澱,仿佛時空流轉,一下子回到了上世紀四五十年代。

略顯昏暗的燈光、靡靡入耳的音樂、隐密狹長的吧臺、以及,置身吧臺後容貌古典俊逸的少年調酒師。

足以令不經意踏入其中的客人,還未喝酒,人已經開始醉了。

最起碼被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強行拉過來的坂口安吾,站在臺階的最後一層,整個人被此間氛圍感染,本來還有些焦躁不安的內心,就這麽沉穩安靜了下來——

他直接走過去坐到吧臺前的凳上,近距離觀察發色奇特的少年推了推眼鏡發問:“這裏氣氛這麽好,你為什麽要嘆氣?”

昆侖視線從随後跟進來的太宰和織田作之助身上劃過,看向坂口安吾懶洋洋說道:“就是在感嘆歲月如此靜好啊。”

坂口安吾直覺這人就是在敷衍自己,但他找不到證據……

太宰坐到中間的板凳上捂着嘴偷笑:“還不是因為一個人被丢到這裏,沒辦法回家在生悶氣。那個黑漆漆的小矮人還在他的改裝手機上裝了實時定位軟件,保證精确到1米範圍之內,就算想要偷偷卸載都不行。”

至于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當然是因為某人曾經的陽奉陰違,因為橫濱短時間內有了大量死者,為了窺探這個世界亡靈的去向,一個人偷偷跑回了橫濱,還差點因卷入一場大型械鬥而受傷。

織田作之助順勢坐在太宰的旁邊,聞言看向昆侖好聲好氣勸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蘭堂先生和中原君也是為了你好。”

“織田作你別聽太宰瞎說——”昆侖懲罰性地伸手揉亂了太宰細軟卷曲的黑發,被太宰的魔性斷句帶得早已忘了自己原來對織田作之助的稱呼,“他就是單純在看熱鬧而已。”

太宰雙手捂住自己腦袋,沒被繃帶綁住的左眼狀似無辜地眨了又眨,語氣軟軟糯糯似真似假地抱怨,“啊,這才幾天不見,我就失寵了嗎?”

“怎麽會,你永遠是我最寵愛的那個~”昆侖手速飛快地調酒,語氣輕挑又暧昧。

坐他左邊的坂口安吾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他不可置信地目光來回在太宰和昆侖之間逡巡……啊這、這兩個人居然是這種關系的嗎?!

“不是哦,”知道他想些什麽的太宰搖了搖豎起的食指,“安吾你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我們只是很好很純潔的好朋友關系哦~”

坂口安吾滿心滿眼不信,他虛着眼端起放到面前色澤金黃的酒杯,放入唇上淺淺抿了一口,随後眼睛微微發亮。

有一點、不,是非常好喝啊!

“是這樣的安吾,習慣就好,他們之間一直是這樣子相處。”織田作之助接過昆侖調制的Old England,這款配方簡單由35毫升的伏特加加上35毫升的菲諾雪莉酒調制而成的雞尾酒,是他最近的最愛。

口感有點類似于Vesper馬天尼的感覺,簡簡單單卻透露着滿滿的懷舊氣息。

織田作之助享受得喝了一大口,眯眼陶醉般輕舒了口氣。

這些天他與太宰接到上級命令,一刻不停在忙着處理因鬥争死亡的成員們的屍體,主要是把他們身上的東西帶回組織。

這些東西若是落入警察之手,就會成為「防止組織犯罪法」的證物,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也因此他們與給死者寫生平記錄的坂口安吾相識,剛好趁機将很有眼緣的坂口安吾強拉來了Lupin。

本來作為提議者他還有些擔心,但現在看起來,安吾還是很喜歡這裏的。

“這是雞尾酒吧?”坂口安吾愛不釋手地捧着酒杯,杯璧因內外溫差過大而凝結的水珠浸濕了他的雙手,“我喝到了清淡的蛋黃的味道,是以前從沒喝過的獨特又美妙的口感!”

昆侖颔首認可了他的說法:“它叫做Golden Fizz,就是加入了蛋黃的Gin Fizz,一款非常經典但如今幾乎快要被人遺忘的雞尾酒。”

“如果真被遺忘那就太可惜了。”坂口安吾感嘆。

給太宰的則是昆侖新學會的Daiquiri,最初是1896年酷暑天氣工作的礦山技師們調制的雞尾酒。由白朗姆酒、檸檬汁、糖水調制而成,在一些國家用石榴糖漿代替砂糖,成品會呈現紅色。

太宰手中的這杯顏色偏米白色,喝進嘴裏透出清涼感的酸。

這個在炎熱的夏天喝正好,非常有效打開了太宰因接觸大量腐爛程度不一的屍體而被極度抑制的胃口,他眯起眼睛一口接一口喝着,喝完後沖着昆侖嚷道:“給我把蟹肉罐頭全部上上來!”

“只能吃三罐!”昆侖伸手比了個三,體諒他沒吃飽飯,不然這麽寒涼的東西平時只會允許太宰最多吃兩罐。

當然Lupin最開始也沒有蟹肉罐頭,昆侖來了後才有了這個菜單,并且幾乎專供太宰治一人。

老板很欣賞昆侖學什麽都很快上手的利落勁兒,并且調制出的酒都非常好喝,因此大手一揮直接放權下去,自己則趁此機會帶着老婆孩子出門好好旅游一趟,經營酒吧這麽多年了,以前為了顧客們總舍不得離開酒吧太久,現在有了能幹的昆侖,他才算可以給自己放個長假好好陪陪家人。

“對了,”織田作之助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還得謝謝昆侖你的指導,我之前沒想到帶孩子會這麽麻煩,不得不說,幫大忙了!”

“唔,”太宰從埋頭苦吃的狀态擡起頭來,“是說織田作你撿到的那四個男孩?”

“是的,幸介、真嗣、克巳還有優。”織田作之助掰着手指一個接一個數着,“最開始我連四五歲年紀的男孩子們需要些什麽都不清楚,要不是有昆侖幫忙,當真要手忙腳亂半天都不一定能搞定。還給介紹了好心的咖喱店老板,提供了咖喱店二樓的房間住宿,讓孩子們不至于跟我擠在那個破舊小公寓裏。”

“太過客氣就是疏遠。”昆侖嘴角含笑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要是真想感謝我,不如把寫到一半的小說趕快完成好讓我一睹為快?”

織田作之助舉杯的動作一頓,他眼神微妙視線到處游移,嘴上還轉移話題說道,“這次知道我可能會來東京,孩子們還讓我一定轉達,等你能回橫濱的時候一定要去做客,他們有給你準備禮物。”

“是一群好孩子啊,幫我轉告一下,等我回去一定會登門拜訪的。”

聽着昆侖的誇獎,織田作之助與有榮焉般點了點頭,“我會轉告孩子們的。”

“是這次鬥争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們嗎?”一直默默聽着的坂口安吾插話,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沉痛,因為這場聲勢浩大的戰争,到底還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痛失所愛?!

“是的,我們的老好人織田作先生,自己還是個單身狗呢,一轉身就成了四個孩子的奶爸,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以後肯定沒女人要的。”太宰攤手聳了聳肩,為織田作之助的選擇不解,換他頂多把孩子送到福利機構,絕對做不到自己親力親為。

織田作之助低垂着眼笑而不語,女人什麽的,就算沒|收|養|孩子們,憑他這個收入都不穩定的樣子也很難有戲。

昆侖大手輕輕捏住太宰的嘴巴,将他因喝酒而紅潤的嘴唇捏成了個O的形狀,“自己還是單身狗就不要嘲笑別人了。”

“嗚嗯嗯嗯呃嗚嗚啊嗯……”太宰艱難說道。翻譯過來就是:你不也是單身狗嗎?

昆侖放過太宰的嘴巴,舉起手中新調制好的香槟,“那麽,讓我們為四條單身狗而幹杯——”

一直在觀察他們相處的坂口安吾眼鏡開始反光,就不說你這家夥和太宰治明顯有些氛圍不對,還好意思自稱單身狗呢。就拿他自己說吧,他可還沒說話呢,怎麽就斷定他也是單身狗了?!

雖然他确實是單身狗沒錯,但是,坂口安吾中指伸長推了推眼鏡,他就是嚴重懷疑昆侖在對他人身攻擊!

這麽想着的坂口安吾,還是口嫌體正直地跟着大家一起舉起了酒杯,一點沒發現自己嘴角的笑容是那麽地燦爛。

小小的Lupin客人來了又走,但是吧臺最靠近昆侖的位置一直被三個男人占據,他們之間的氛圍溫柔且又靜谧,每個人臉上的笑容放松且又惬意。

是外人根本插|入不進去樣子。

角落的椅子上,一只珍貴的公三花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大大的眼睛裏仿佛将這一刻的美好永遠記錄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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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我跳時間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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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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