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一晚上他們二人做得很瘋,最後一次的時候是在浴缸裏。

Omega的穴口已經被插開,縮也縮不起來的,有點可憐兮兮的紅腫地包裹着周澤楷。周澤楷就慢慢動作,不再如之前的狂風暴雨一樣的抽插,反而成了溫柔地頂弄和研磨。

葉修早就已經沒有了力氣,他半躺在浴缸裏,一手手臂遮着眼角濕潤的眼睛——這一晚上,不知被操哭了多少次。

浴室柔和的燈光下,又映出來他紅豔而帶着水色的唇。他的唇片下意識開啓着,舒适的輕哼從口中溢出來。

周澤楷傾身向前,将他吻住,嘴唇貼着嘴唇,接了一個非常輕柔的吻。

最後周澤楷射出來時,葉修已經幾乎沒了力氣,整個人靠在浴缸裏,白皙倦懶,像是離了海脫力的柔軟人魚。

周澤楷将人抱出來,裹了浴巾擦幹淨,将人放到被子裏,然後自己也鑽進去。

葉修睡時總是用背對他的姿勢,身子側蜷起來,陷在床鋪裏只有一小團,他困意極濃,可這會剛睡,不大安穩,偶爾身體會抽動一下。

周澤楷并不動他,這時碰他,他很容易醒。因此周澤楷只是平躺在他身邊,是個不會碰到他,但也不會太遠的距離。Alpha最近休息的很不好,全明星開在輪回,總是少不了他被采訪,隊裏有訓練,新投影技術出現,需要測試,趣味項目也需要按照實際情況調整,已經一個月沒有睡個好覺了,他今夜又消耗了這麽許多體力,可是躺在床上,卻睡不着,只是睜着眼,望向天花板。

他在想今天全明星賽時黃少天的那兩句話。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出來,這樣的話一說出來,黃少天就是把事情給挑明了,可他想來想去,實在不明白黃少天忍了這麽多年,怎麽到現在卻開口了。

這實在不是個好時機。

葉修現在處境很不好,在網吧,可能接下來要組戰隊,勞心勞力的事情太多,根本沒有心思沒有時間來想這些。周澤楷知道黃少天對葉修是那樣心細如發的人,根本不可能不知道葉修內心想法,根本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次基本屬于自殺式襲擊。

他當然不知道劉皓這段事,因此百思不得其解。

周澤楷知道得很清楚,知道黃少天根本不是官方宣傳大衆印象以及葉修心裏聒噪甜蜜的小男孩兒一樣的形象。

這個人冷漠,冷靜,心思深重。

他知道這些,是因為他佯裝醉酒,和葉修搞起來之後的發生的一件事。那時候輪回和嘉世比賽,比賽結束葉修和周澤楷跑出來吃飯,吃過飯就回了酒店,周澤楷正在看新代言合同的事情,今晚需要敲定,葉修就開了兩把游戲。

周澤楷靠着沙發看着看着合同,就聽葉修戴上耳機開始講話,聲調懶洋洋的,是那種不被人察覺的親近親密。

那邊的人似乎是說了幾句比賽的事,葉修就答:“贏了啊,今天沐橙發揮不錯。”想了想,又說了一句,“當然了,我也發揮的還可以。”

那邊聽完這話,大約是嘲諷了兩句,葉修就哼了一聲,用那種得意而欠揍的語氣說:“幹嘛,不讓說實話?”

周澤楷那時已經看不進去合同,眼睛盯着筆記本屏幕,心思卻已經都在葉修那裏,他聽見過了幾秒,葉修又說:“我不知道啊,我的箱子不是都是你收拾嗎?前幾天回來,左邊那些照例丢到洗衣機,右邊那些放回櫃子,我根本沒細看啊?”

周澤楷一聽這話,就知道對面說話那個是黃少天了——前幾天嘉世和藍雨有比賽,剛從G市飛回來。他眉間蹙起來。

到了G市,他們二人應當沒有不見面的道理。見面發生什麽,不用再說。就像是和自己發生的差不多。周澤楷盯着屏幕想,可是兩人在一起,黃少天竟然能做到連衣物行李都給這人收拾了嗎?而且看起來這習慣已經持續多年,以至于這人能說出左邊丢洗衣機,右邊放回櫃子這樣的話。

比較關鍵的問題是,這人竟然也放縱黃少天,讓他給他做這些事?

周澤楷咬了一下牙,有點不知所措,心裏又難過。

葉修卻毫無所覺,他又開始說話:“上次那個蛋黃酥不要了吧?沐橙說有點膩。唔?你想吃樓外樓?”

黃少天說了什麽,葉修等了幾秒,就不知怎的笑了一聲,特別輕的一聲,他有點無奈地說:“怎麽就等不了了?你是不是三歲?啊,好了好了,下兩周能來吧?帶你去帶你去。”

聽那邊說完話,葉修又笑一下:“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啊,一個月工資你一來,就全扔飯店裏,你自己說,是不是賠錢貨。”

那邊見好就收,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後面大約說了句睡覺了或者有事,葉修就答:“去吧。”

周澤楷內心冷笑。

這番問答哪裏是在問葉修,分明是裏裏外外想說給他周澤楷聽。細致體貼,卻又見好就收。黃少天心裏知道的清楚,連一句你在哪裏都不問,想讓葉修說的話都完整傳達到了周澤楷耳朵裏,就極有分寸的結束了對話。

就這麽一個人,周澤楷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他怎麽就走了這樣一步棋,還要當着全明星,所有和葉修有關系的人的面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但是他想,這和葉修今天低落的情緒不無關聯。

他在黑夜中輕嘆一口氣。

身邊的人仿佛已經睡熟了,向他這邊蹭了蹭,周澤楷伸開手臂,那人便背靠着縮在他懷裏,似乎感覺到了溫暖,身體又略略舒展開。

他低頭,嘴唇輕輕碰了一下懷中人的頭發。

葉修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只剩了他自己。昨夜太瘋,以至于他起來還是覺着有點疲憊,伸手在旁邊的櫃子上拿了杯子——杯子裏有溫水,喝了兩口,又蓋了被子,眼睛睜開又合上,腦子裏還迷迷糊糊的,他意識到,他已經開始發情了。

發情時腦子裏除了做愛,是沒有任何其他念頭的,這一波情潮過去,已經到了晚上。兩個人都沒時間沒力氣煮飯,周澤楷就叫了外賣。

葉修沒帶換洗衣服過來,就穿了周澤楷的T恤,有點大,下面套了一條大短褲,将好看的小腿露出來。

他盤着腿靠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播着不知所雲的狗血連續劇,周澤楷靠坐在他身邊,很安靜地看合同——他這邊今天傳來了很多文件。

茶幾上貼心地放了水果和零食,但葉修懶得拿,他将頭向後仰,眼睛望向天花板,聽着電視劇裏女孩子大吼,我哪裏不好!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哪裏還不滿意呢?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葉修閉上眼,心想,你沒有不好。你特別好,都是我不好。他搖搖頭,就碰到了周澤楷的肩膀,他順勢靠過去。

周澤楷一手拍了拍他的腿,問:“怎麽了?”

葉修搖搖頭,發絲蹭到周澤楷頸項,過了幾秒,答:“忽然覺着這些年過來,很累。但是……”葉修頓了一下,又嘲弄一笑,說,“我好像也沒有很累的理由,旁人才很累。”

周澤楷聽了,将手中的合同放下,又拍了拍他,卻沒有說話。

他這樣讓葉修覺着舒服。非常安靜。他們在一起常常會各做各的,可是一點也不會尴尬。葉修有時候,心裏有些話在別人面前說不出來,在周澤楷身邊,卻能講出口。有時候他不說,周澤楷便也不問。

“榮耀到現在,已經是第八賽季的尾聲。好像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

這些年我一直往前跑,一刻也不敢放松。而如今我已經二十五歲,不再是當打之年。可是我不能停下來,我還得繼續往前跑。

小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當你到了這個位置,你就想留在這,可是總會有新的時代來臨,再熾烈的太陽也終将落山,再洶湧的潮水也終将退去。”

“我明白。”

“我以前。”葉修自己笑了一下,語氣有點落寞,“覺着自己做得對,做什麽都對,站得太高,看得太遠。現在想想,除了榮耀,我什麽都沒做,眼前的東西反而看不清了。我總是覺着,這麽多年,好像永遠停在十八歲那個時候,一輩子的傷心都傷完,好像沒心可傷了。”

周澤楷将他拉近,抱住,他就靠在身邊的alpha的懷裏,他低聲說,有一點迷茫,又有一點難過:“可是如今,我又發現,好像不是這樣的。”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周澤楷抱着他,說了很長一句話,他說:“時代會過去,但你不朽。你往前走吧,別怕。”

我陪着你。

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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