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秋儀掙紮了幾下,勉強用手掌撐起了身子,她的裙擺被冷汗和傷口崩裂流出的血粘在了一起,。

永秀在不遠處已經吓的呆滞了,嘴唇抖了幾下沒敢說出話,只是不停地磕着頭。他想勸陛下放過娘娘,可是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他知道自己此刻說話就是找死。

貴妃的神色很平靜,她的嘴角開裂,有些刺痛不用看也知道臉頰此刻已經微微紅腫。可是這些傷哪裏比得過此刻心中洶湧的情緒。

——她在憤怒、怨恨,卻絲毫沒有恐懼。

在宮中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她晝夜不停地穿針引線,用數不盡的圖樣傳遞着信息。也許是之前太過順利,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行走在刀尖上。

她是女子,沒有一日入朝為官仰仗天家恩德。按照常理而言,她能進宮做這個貴妃是祖輩積德積福換來能入皇陵的機會。

她的父兄,就算病死累死在當差的過程中,也只不過落的一句“為陛下鞠躬盡瘁是福氣。”

秋儀覺得自己瘋了,她現在瘋了一樣的憤怒怨恨自己的遭遇。她何嘗不怕死,但是被逼到絕境時,她更想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将傷害秋家的人生吞活剝。

貴妃死死咬着唇,別人都以為她怕了,她在委屈。可只有秋儀知道,她竭力壓抑的是想要反抗的沖動——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絲毫勝算都沒有。

高傲的美人低下了她的頭顱,做出屈服卑微地模樣,她的聲音很輕、似乎帶着顫抖:“臣妾鬥膽問您,哥哥做錯了什麽。”

老皇帝睥睨地看着她,許是他給的恩寵過多,讓這個小貴妃放肆多回。現在她的兄長出了這樣的事,她還有臉問。

可是貴妃挨了打乖巧柔順的樣子讓他的氣順了幾分,他沉吟不語丢出一份密報:“你自己看!”

秋儀一目十行,上面仔仔細細地寫了秋翰到達災區後絲毫沒有作為,整日在城門口游手好閑,将全部重任壓給了副手劉平。

“你可知,朕是從探子的屍身上找出這封信的!”

若是有人直接遞上來,皇帝或許還會疑心幾分。可是探子拼死才将密信帶出,正是坐實了秋翰要殺人滅口的意思。

秋儀聽後低着頭無聲笑了一下,真狠啊,為了污蔑她的哥哥,這些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劉平說,哥哥病了。”她突然提起了這句不相幹的話。

帝王冷哼一聲大步離開,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他最好是真的病了,病死在外面。”

秋儀一下子脫了力,這句話的意思何嘗不明顯。秋翰病死在外面尚且能留下一絲體面,若是回來了,就要落得個畏罪潛逃的下場。

秋儀想,她知道什麽是權力的滋味了。

——誰是當權者,誰就有着唯一的決定權。只要帝王不挑明,所有人就必須陪着裝傻充愣。他明明什麽都打算好了,卻只含糊任由下位者揣揣不安地琢磨,被自己心中的恐懼折磨地不得安生。

服侍的宮人們随着皇帝離開,永秀猛地撲上來查看秋儀的狀況,他明明是個男人,此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他顫抖着用布包着手想撫摸秋儀的傷口,卻被美人一把按住,永秀抖了一下,他撞進了一雙決絕的眸子——“永秀,我從前只為自保的。”

永秀打了個寒戰,現在呢?

永寧殿的貴妃失寵了——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往日同她交好的蘭貴人與丁貴人也不免受了影響,紛紛躲在自己的宮裏閉門不出。

永寧殿裏,秋儀坐在宮門口附近的回廊上,靜靜看着天空中劃過的一群鳥兒。

她的永寧殿徹底回到剛入宮時那般安靜吊詭了,除了永秀沒有絲毫的人氣。清婉被趕回了蘭貴人那。

她眨了眨眼,整個人都被濃濃的死氣包裹着,看到永秀小心翼翼地上前,她輕描淡寫地詢問:“還是送不出去?”

永秀連忙跪倒磕頭:“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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