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是酒的鍋

開始了大學講師的正式工作後，秦傑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快适應新的環境，大學的同事都很友好，邀請自己回校的老教授更是一開始便表現出了對自己的重視，可以說，他的新工作開展的沒有任何阻礙。

這一天，秦傑和李子這幫早就約好的哥們聚會，發現許久未見的朋友們也都各自在不同的領域混得風生水起，讓他很是欣慰。

尤其是李子，上次機場見面，就發現這小子身穿高檔名牌，開着豪車，只是當時沒有過多時間深入聊天就分開了。

現在經過了解，才知道李子這些年國內的生意做得很大，早就不是那個畢業剛創業時的窮小子，如今，不僅如願和大學時的女朋友小茜結了婚，兩人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還準備懷個二胎。

看着這個最要好的朋友事業愛情家庭都那麽美滿，秦傑的心情更是好上加好。

這些年，秦傑知道李子一直對自己抱有愧疚，總覺得當初介紹夏元給自己介紹錯了，搞得他一走就是那麽多年，但秦傑是真心覺得李子不應該對他和夏元的感情負責，更別說愧疚。

所以即便在國外，他也從未間斷過和李子的聯絡，一方面想讓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怪他，另一方面更是想讓李子看到自己過得很好，讓他放心。

“傑子，來，接着喝，你可終于回國了，這些年，我們兄弟可是想死你了，真怕你去到資本主義社會就嫌棄我們這些社會主義老百姓，不再回來了。”

李子已經有些醉了，摟着秦傑開始大聲“訴起衷腸”來。

“可不嘛，傑哥，李哥這些年每次出來都要講起你，搞得我們大家每次聚會都像要花段時間哀悼你似的，哈哈哈。”

托李子這貨開的好頭，秦傑只能一杯一杯回敬這些“怨婦”兄弟們。

沒過多久，秦傑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了，腦袋也開始混沌了，視線更是漸漸模糊起來。

“你們這些人，全部一起攻擊我，我酒品不太好你們是知道的，我出洋相丢你們的臉，可別怪我。”

秦傑抓住最後的理智開始躲酒。

“沒事沒事，傑子，咱們一起醉，你喝醉的德行大家都知道，我們一群人看着，不會讓你出事的。來來來，接着喝！”

要說秦傑的酒品，其實也不是不好，只是喝了酒整個人會“返老還童”，見人就抱，要是不給他抱，就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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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第一次見識到秦傑喝醉酒的樣子時，大家都很驚悚，因為秦傑抓住身邊的人就“投懷送抱”，一開始被抱的人還以為是和平日裏男孩之間的惡作劇一樣，也就配合着一邊掙紮推搡一邊笑罵着“滾”之類的話，可沒想到這樣的反抗催生了秦傑接下來更讓人驚訝的舉動——他哭了。

除了李子，大夥都是第一次看秦傑哭，這個平日裏永遠精力充沛的領頭人物，什麽時候這麽萎靡過，剛剛還在反抗的哥們和大家連忙哄着秦傑問他怎麽了，可秦傑只是流眼淚什麽都不說，搞得大夥也不知怎麽辦，不過大家感情好，也都是男人，這時候也就秉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哪個男人沒點心事壓力的念頭試圖把秦傑擡回去。

萬幸的是，這次秦傑沒有新的攻勢，而是哭累了就倒頭睡過去了。

可當大家發現秦傑是那種喝醉會失憶的人後，反而玩心大起，趁機騙他喝了酒就會變身親人狂魔，還逢人就告白，甚至脫衣服跳舞什麽的，總之什麽丢人說什麽，吓得秦傑很長時間都不願再喝酒。

所以這些年孤身在國外，即使應酬交際，秦傑都十分克制，最多只是幾杯的量，絕不會讓自己喝醉，但今日，遇到這幫人，他悲壯地開始做起心理準備，因為久違的被失憶支配的可怕感覺恐怕真的要卷土重來了。

聚會進行到此刻，包廂裏的桌面、地上不知不覺堆積了數量可觀的空酒瓶，而秦傑果然開始抱人了，其他哥們也都醉的差不多了，有的兩兩在劃拳對杯，有的則直接在沙發上躺屍，李子則很自然地充當起了秦傑的抱抱熊。

由于李子自己也是喝多了，想去洗手間吐一吐，結果包廂內的洗手間也被某個醉鬼霸占了，怎麽呼叫都沒反應，無奈之下，李子就只能一手擁着秦傑，一手扶着牆走到包廂外找公用洗手間。

“律少，今晚多虧了您在場，才應付得了那些老油條啊，這次的開發區項目合約能最終拿下太不容易了。”

包廂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旁，言之律正靠着牆壁抽着煙，隔着煙圈眯着眼睛看着身邊這個點頭哈腰的男人，神情淡漠，心裏卻實在有些煩躁。

本想搞定那份合約，就讓請來的小姐們伺候那群老色鬼，然後自己出來透透氣，結果這個王經理居然毫無眼色地跟了出來，如今黏在身邊只知道一個勁兒地拍馬屁說些廢話。

“王經理，你的功勞也是很大的，今天這場地環境不就是你安排的，總之，合約拿下來大家就一起努力好好幹。”

“律少您太看得起我啦，哈哈哈，我一定努力，絕不會讓律少失望的！啊呀。”

谄媚的王經理突然發出一聲誇張做作的驚呼，懶得擡眼的言之律随口接了句。

“怎麽了？”

“啧啧啧，律少，你看那兩個男人，抱得多緊，要說現在啊，這同性戀真是太普遍了，就連這種高檔的娛樂場所也是不缺啊。我聽說還有男的出來賣，他們剛從廁所裏出來，也不知幹了什麽，太他媽惡心了。”

王經理厭惡的表情和陰陽怪氣的語調讓言之律心裏更煩躁了，不發一言，便轉身準備離開了。

可視線一轉，他不禁停住了腳步，言之律發現王經理口中那對抱在一起的男人裏，有一個人竟然有些眼熟，那不是那天在茶館遇到的秦傑嗎？

“老婆，我這不是正和傑子他們在外面喝酒嘛，放心，馬上就回去了，一定馬上，诶，诶，我這就回去。”

從廁所出來後，李子的老婆小茜突然來了電話，李子只能費勁地用雙手環着秦傑的背打完這通電話，而之前在廁所不得不放開秦傑，把他安置在廁所裏特別為酒醉客人或等待上廁所的客人設置的椅子上。

沒有人抱的秦傑則開啓了第二輪攻勢——哭，發現秦傑開始流淚後，李子無奈地拍拍懷裏的人，想着快點到第三階段，等秦傑倒了一切就好辦了，自己也能趕緊回家陪老婆了，要再晚一些恐怕又得睡幾晚書房了。

“喲喲，還哭起來了，這是老婆來了電話，男小三委屈了啊，太他媽狗血了吧。”

王經理開始發揮八卦的想象力，在一旁異常興奮地說給言之律聽。

在王經理看來，眼前這個富二代律少，身邊肯定是從不缺美女，平日裏更是公司一票女員工的夢中情人，雖然聽過一些調侃他和男助理的玩笑，但律少從未回應過，所以一定也對這種男人和男人的關系很不齒吧，王經理對自己的判斷很有自信。

“王經理，我先走了，你要有興趣可以繼續觀看下去。”

言之律實在不想再和身邊這個碎嘴的男人待下去了，果斷快步走回了包廂。

“律少，律少，等等我，我也回去。”

王經理一看到言之律離開的背影，趕緊小跑着想要跟上人高腿長的言副總，同時，腦海中言之律剛剛毫不掩飾的難看表情讓他更加确定了，這個律少肯定也讨厭同性戀。

而回到家後的言之律，洗了澡躺在床上，想着酒店包廂的那一幕，突然覺得有些有趣。

對于那個秦傑，言之律一開始的印象就是個幹幹淨淨帶着些書卷氣的男人，随後對方對自己的态度也讓人一度以為這是個內斂害羞的人，可後來聽他和林淵的對話，不難發現這個男人有着不同于斯文樣貌的爽朗性格，還有着有些過于陽光的笑容。

所以，今晚那個靠在男人懷裏緊抓不放，流着眼淚哭泣的秦傑，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另一邊，李子看着“屍橫遍野”的包廂，無奈地一邊逐個确認着“幸存者”的數量，一邊聯絡着代駕和可以來接人的家屬，終于成功地把一屋子醉鬼送離包房。

而哭累了的秦傑變得安分起來，順利進入了第三階段，倒在沙發上便睡死過去，李子和僅存的從廁所裏出來的兄弟合力将其運回到了公寓床上，然後也就各自回家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秦傑才醒來，宿醉的不适感讓他想起了自己昨晚參加同學聚會的事情，雖然猜得到是哥們将他送回了家，不過還是一樣，對于醉酒後的情形什麽都不記得了。

照例打了電話問李子，李子也不出意外地在電話那頭大笑，說着和以前一樣吓唬秦傑的話。

聽着時隔多年的熟悉敘述，秦傑哭笑不得，卻還是因為記憶的空白無法完全不信，只能用嚴肅的口吻問李子，讓他說實情，并威脅以後都不會和他們喝一滴酒。

所以，李子在最後還是告訴秦傑真實情況，秦傑雖然還是覺得羞赧，但總歸安下心，挂了電話。

坐在床上的秦傑，默默忍受着太陽穴一陣陣輕微的跳動帶來的悶痛感，轉頭望向窗戶，發現外面陽光一如平日般燦爛，可不遠處樹枝擺動的幅度暗示他今日室外的自然涼爽，襯得在一整夜人工制冷下有些僵化的身體更加不适，加上肚子有些餓了，秦傑當下決定出門換換氣，找家餐館解決午餐。

然後，去“釋憂”看看那個讓人印象極好的林淵，也試試那晚某人喝的解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