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心,海底針

言之律,二十八歲,雖年紀不大,卻在短短六年內便升任為一家跨國企業的副總裁。

由于父親是赫赫有名的盛世集團董事長,大哥言之謹如今是集團的執行總裁,身為言家二子的他從小就被稱為“律少”。

即便不在自家公司上班,認識了解他的人也會這麽稱呼他,言之律也不太介意,要說這個頭銜其實對于自己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

工作是他自己找的,但能夠那麽快的升職,靠的還是業績,而業績少不了運用人脈關系,言之律從小被送到國外讀書,國內基本沒有什麽朋友。

所以“律少”這個身份倒是幫他解決了開拓人際網的問題,也有不少人因為言家二少背後的資源而主動送上門來。

在言之律看來,沒必要太矯情地去完全否定自己富二代的背景,會善于利用自身資源的人才是聰明人。

秦傑自從在茶館初遇言之律後,便沒再見過這個男人,雖然自己那天之後常去“釋憂”,和林淵也變成了朋友,卻也沒再在那裏遇到言之律了。

因此,當陪同受朋友之托的老教授一同去為一間跨國企業開經濟現狀分析講座的時候,遇到言之律讓他很是吃驚。

“秦先生,不,應該叫秦老師,今天的講座很精彩,沒想到您是個學者,真是讓人敬佩。”

言之律确實有些意外會在這種場合下遇到秦傑,今天的講座雖是老教授主講,卻也有秦傑的上臺部分,言之律一直在臺下,無論是秦傑講演時的自信狀态,還是回答公司員工問題時出色的臨場發揮,他都目睹了全過程。

很顯然,此次的偶遇,又一次刷新了言之律對秦傑的認知。

“言副總,您過獎了,我也只是把平日研究的東西講出來罷了,要是連本行的東西都應付不了,那我也太失敗了吧。”

秦傑知道了言之律就是這家公司的副總後,更确定眼前這個男人不好惹,加上剛才聽老教授和公司總裁聊天中提到言之律還是盛世集團二公子,就明白了為什麽這個男人總有種天之驕子的氣息。

富家公子哥兒加上一流企業精英,還是個大帥哥,這種人不高高在上天理都難容吧,秦傑默默在心裏嘀咕着。

“秦先生果然有趣,不知能否賞光今晚共進晚餐,一起慶祝一下我們的‘二次’見面,還有,以後肯定還有拜托秦先生來講演的時候,我很希望能與秦先生好好培養下感情,交個朋友。”

“承蒙言副總看得起,能交您這個朋友是我的榮幸,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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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別的場合,秦傑一定會選擇拒絕和言之律有過多牽扯,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是工作讓兩人相遇,而且他确實需要這些企業的資訊來為自己的論文提供研究材料,和平相處交朋友無疑是最有利的途徑。

“好,秦先生為人夠爽快。”

言之律雖然不是什麽喜歡主動交朋友的人,但對于秦傑多少産生了點興趣,畢竟三次見面,三種場合,他每次都給人那麽不同的感覺,現在既然有機會深入來往,那就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言之律開着車,秦傑坐在副駕駛上,兩人從上了車就沒有說話,看着言之律一副不打算開口的樣子,秦傑心裏想這個言副總到底是什麽意思,之前那麽盛情邀請,現在倒是一言不發。

一向見不得場面太冷的秦傑在心中嘆了口氣,把臉轉向車窗,看着傍晚在車速下變得流光溢彩的街景漸漸出神,卻也一反常态地沒有開口,任由沉默蔓延。

就這樣,過了二十分鐘,車停在了一家飯店前。

“秦先生,我們到了,之前沒有問你喜歡吃什麽,直接把你帶過來不好意思,這是家粵菜館,做得挺好,怎麽樣,我們進去試試吧。”

秦傑看到了言之律所說的酒樓,典型的廣式裝修風格,挂在酒樓門口的兩個大紅燈籠顯得尤為喜慶,高挑的美女前臺一雙長腿在貼身的旗袍下若隐若現,十分養眼。

“好的,我其實對吃的不太挑,粵菜就很好。”

在旗袍美女的帶領下,秦傑和言之律走進了飯店,只見一個飯店經理模樣的人馬上上前招呼起他們。

“律少,歡迎光臨,還是您以前那個靠窗的位子嗎?”

“嗯,不,我要個包房吧。”

秦傑聽言之律這麽說後感到有些奇怪,就兩個人,何必要包房,果然是少爺做派嗎?

兩個大男人在一間精致華美的包房吃晚飯,加上還是和這個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下不太好的印象的男人,想想剛剛車裏那沉寂的時光,秦傑心裏多少開始有些後悔怎麽就那麽爽快答應了邀約,接下來不會一直氣氛這麽詭異吧。

“秦先生,聽說你才剛回國?是在國外長大的?”

這次,言之律終于不再沉默,而是一派輕松地笑着問道。

“不,我大學畢業後才出的國,今年八月回來的。”

“哦,這樣啊,能當大學講師都得有博士學位吧,也就是說秦先生出國至少五年以上咯?今年二十七、八歲?”

“我出國七年,博士畢業後在學校當了一年助教,所以,今年已經三十了。”

“真是看不出你居然比我大兩歲,不過,我們也算有相似經歷,我呢,小學就被送到美國了,大學畢業才回的國。”

“言副總那麽年輕就事業有成,讓人佩服。不過,如果你那麽小就出國了,那之前林淵說和你一起長大的意思是他也是海歸?”

“林淵啊,他倒是沒出過國,一直在國內長大的,不過我們從小認識不假,因為雙方父母是故交。後來我出國了,每次假期回來也還是找他一起玩的。”

“原來是這樣。”

“怎麽,看來秦先生和林淵變得很熟了?不再叫他林老板了?”

“诶?啊,我後來确實常去‘釋憂’,也算是和林淵變成朋友了吧。”

“原來,秦先生喜歡林淵這種類型的啊。”

這句話成功讓秦傑吓的一哆嗦,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應該沒有透露過喜歡男人的事吧,還是只是自己太敏感了?

“呃,我确實喜歡和林淵這種性格随和的人做朋友。”

“哈哈哈哈,你們兩個氣場确實挺合的,能做朋友也不奇怪。”

聽到言之律的回應,秦傑松了口氣,看來真的是自己多慮了,還是快點轉移話題的好。

“不過,我也很想好好和秦先生做個朋友,不知秦先生會不會因為我這個人不夠随和而拒絕啊。”

秦傑再次被吓了一跳,愣了有幾秒沒說話。

“怎麽,秦先生果真嫌棄我?”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秦傑這幅樣子,言之律玩心大起,連帶身子也一同向秦傑靠過去,一邊還帶着幽怨的語氣說道,可眼裏分明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怎麽可能,言副總實在是太愛開玩笑了,能和您成為朋友,那絕對是我的榮幸。”

看着表情豐富的言之律,還有那突然靠近自己的高大身軀,以及明顯帶有挑逗意味的言語,封閉的空間,刻意的氛圍,讓這些組合産生了微妙的綜合作用。

秦傑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停止了幾拍,然後便是一陣狂跳,雖然最後拼命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一種随之而來的強烈後悔感還是讓秦傑心生不快,果然,自己不應該太接近這個男人。

“言――之――律。”

就在秦傑還為自己的輕易動搖自我反省時,言之律似乎不想再等他走完漫長的心路歷程,而是維持着同樣的姿勢,緊盯着眼睛有些飄忽不定的秦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哈?言之律?”

秦傑覺得實在有些跟不上對面這個和自己僅有一手臂距離的男人的節奏,只能本能地重複了一遍聽到的字眼。

“很好,就這麽叫我,或者你可以幫我取個昵稱,随你喜歡。秦傑。”

言之律說完後,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随性地用手拍了拍秦傑的肩膀,一反之前的暧昧,似乎是很哥們兒的親近動作。

“啊,哦,好,言之律,我知道了。”

無論如何,秦傑還是很感激言之律還給了自己覺得安全的物理距離,也終于明白言之律的意思,一邊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一邊只能僵硬地回應了言之律。

在秦傑看來,兩人的晚餐時光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後來的聊天內容也沒有再出現讓秦傑心悸的“交朋友”話題,而是由言之律主導開始了工作上的一些經驗交流,再一次,秦傑感嘆言之律的掌控能力。

自從自己遇上他,雖然只見過兩面,去從未獲得過主動權,只能被動跟随着對方的步調,說實話,秦傑對這種相處方式有些苦惱,畢竟,以前不管是朋友,家人,還是戀人,秦傑一直算是擁有主動權的那個。

秦傑一向可以很輕松地通過察言觀色轉換着氣氛,牽引着話題,可遇上言之律,他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觀察的人,甚至,他覺得言之律是在用一種實驗的方式對待自己,希望可以用不同的方式來打量自己。

這種感覺讓秦傑隐隐有些不安。

晚餐後,言之律提出邀請秦傑到酒吧喝幾杯,秦傑以有工作還要完成的理由婉拒了,本以為還需花些力氣和言之律拉扯一番,沒想到言之律很輕易就放過了秦傑,只是自己開車親自把秦傑送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的秦傑,躺進沙發,閉着眼睛,腦海中浮現了言之律的各種表情,動作,卻實在沒辦法為這個人下個定義,嘆了口氣,早已疲憊不堪的秦傑決定讓一切順其自然,現在還是洗洗睡了吧。

夜幕下,言之律開着車來到“釋憂”,卻沒有走進茶館,只是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看着茶館二樓的一扇窗戶,裏面是暗的,房間主人應該還在一樓招待客人。

昏暗的車內讓人看不清言之律此時的表情,然而,就這樣默默地注視了好一陣子後,言之律才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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