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幼果

何至開誠布公地跟果果說了自己的打算，不管果果能不能理解，但至少，從那以後，果果不再耍小性子，阻撓奧斯丁教授和他的學生在地裏做各種記錄和研究。

但是，不阻撓不代表果果就這麽輕易同意了，他和勞倫斯住的房間，緊挨着種滿了覆盆子的土地，站在窗口往下看，就能看到地裏的情況。

自從奧斯丁教授和他的學生也在維卡斯的莊園住下之後，果果除了每天按時去地裏澆水，平時就待在屋子裏，閉門不出，還暗搓搓地守在窗口，一看到有人接近他的地就全神戒備。

奧斯丁教授還好，畢竟年紀大，德高望重，果果就算心有芥蒂也不敢亂來。但是奧斯丁教授的學生就慘了，如果在地裏多呆一會兒，果果就會用澆水的大花瓶裝滿水，直接從窗口倒下去，把人淋一個落湯雞。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果果顯然是耍小性子，伺機報複，玩得不亦樂乎。

勞倫斯寵自家伴侶，對此視而不見，管都不管；維卡斯身為莊園的客人，來者都是客，也不好多說什麽，也只能裝作不知道。果果見沒人責罵他，行事也就更加肆無忌憚，甚至有時候，一天要作弄人兩三次。

奧斯丁的學生名叫安德魯，是一個臉上稚氣都還未脫的大男孩，性子也是木愣愣的，不怎麽說話，安安靜靜的樣子，被果果作弄了也不說話，只是小聲嘆氣，自己回去換衣服了，然後沒多久，又被淋了一身。

如此往複，安德魯都快習慣了。

何至是無意中看見果果作弄安德魯的，按照1107的提示，差不多就是這幾天，地裏的覆盆子就能結果，所以何至往地裏跑得勤快了一些。

隔得老遠，就看到安德魯蹲在地裏認真地做記錄，目光專注，神情認真。

何至正準備上前打招呼，忽然，一大盆水兜頭淋了下來，把下面的安德魯淋成了一個落湯雞，安德魯的表情十分冷靜，無奈地嘆了口氣，撸了一把臉上的水，起身站了起來。

看到何至，安德魯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讓何至看到這麽狼狽的自己，還是覺得自己一身都濕透了，就這麽跟何至說話不禮貌，反正瞬間紅了臉，低着頭，不敢再看何至。

何至擡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慌忙縮回身子，躲到了窗戶後面的果果。

這下子，可算是人贓俱獲，何至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總算明白為什麽勞倫斯對果果總是無可奈何，真會折騰人，也虧得安德魯脾氣好，被這麽一再挑釁都不生氣，換成其他人，怕是早就炸了。

何至走上前去，小聲給安德魯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果果的脾氣是古怪了一些，我替他向你道歉，等會兒，我也會說果果的，保證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了。”

同樣，奧斯丁教授和他的學生安德魯都是來莊園做客的，哪有縱着某位客人一直欺負另一位客人的道理，就算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開多了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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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至站出來替果果道歉，安德魯受寵若驚，連連擺手，紅着臉道：“沒事，沒事。”

說完，也不管何至是什麽反應，紅着臉跑走了，搞得何至莫名其妙。

安德魯的态度太奇怪，果果一次又一次地欺負他，忍氣吞聲，連抱怨都不敢有一句，而自己不過是跟他說了兩句話，就像是吓壞了一樣，面紅耳赤，手足無措，自己和果果都有這麽吓人嗎？

何至不知道的是，不是他和果果吓人，而是他的伴侶和果果的伴侶都吓人，龐德星人對自己的伴侶都有着絕對的占有欲，特別是像維卡斯和勞倫斯這種位高權重的龐德星人，如果知道有人不懷好意地接近自己的伴侶，估計會怒極攻心，直接把人撕成碎片。

安德魯也是土生土長的龐德星人，當然知道這些有了伴侶的龐德星人有多恐怖和不好惹，別說果果只是淋他幾身水，就算果果動手拔光他的毛，安德魯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看着安德魯落荒而逃，身影漸漸消失不見，何至這才轉頭，看向了那扇還沒來得及關閉的窗戶，清了清嗓子，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果果，地裏已經有果實結出來了，你真不下來看看嗎？”

何至試探着開口，果果馬上就上當了，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騙人！我早上澆水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根本就沒有結果！”

“可能是你當時沒有仔細檢查吧！真的結果了！”

何至的語氣十分肯定，果果将信将疑，一時間，也不是很确定了。

果果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何至細心，也沒有何至懂得多，或許，他是真的太大意了，沒看見……這麽一想，果果也慌了，他盼了這麽久的果實，終于可以見到了嗎？

只猶豫了那麽一兩秒鐘，果果還是沒抵住心底的好奇，探頭往下看，一邊看還一邊大聲喊道：“何至，你等等我，我馬上就下來。”

何至擡頭往上看，窗邊已經看不見果果的身影了，耳邊，似乎還能聽到慌慌張張的腳步聲。

沒多久，果果就出現在了何至面前，因為跑得太急，上氣不接下氣的，但是果果根本不在意，連氣都沒喘勻，就一把抓住了何至的胳膊，急道：“在哪裏？結出的果實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

何至笑了笑，拉着果果走到地裏，蹲下，指着一個直徑只有一厘米的灰綠色小球道：“那就是覆盆子的幼果了，已經成型，再有一段時間，就可以吃了。”

果果就蹲在何至的身邊，順着何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睛都看直了。

想起何至形容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果果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道：“再等一段時間，結出的果實就能吃了嗎？”

何至點了點頭，輕笑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覆盆子的果實也有金色、紅色和黑色三種顏色嗎？等這些灰綠色的幼果都變成這三種顏色了，就代表完全成熟，可以食用了。”

果果被何至說得饞蟲都勾起來了，心癢癢：“何至，我能摘一個幼果嘗嘗味道嗎？”

龐德星上連綠色植物都很少見，更別說水果了，除了甜果和苦果之外，果果還從來沒有吃過其它的水果，更何況，何至還說了，覆盆子的果實可是酸酸甜甜的，雖然不知道酸酸甜甜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但是果果相信何至，何至說好吃，那一定是很好吃的，望眼欲穿地等了這麽久，果果有些按捺不住了。

“最好不要。”太饞嘴了可不是什麽好吃，萬一果果吃壞了肚子，有個什麽閃失，勞倫斯還不得跟自己拼命啊！何至可不敢擔這個責任，遂耐心安撫道：“剛剛結出的果子根本就不能吃，也不好吃。”

怕果果好奇心太重，忍不住嘗試，何至還嘗試着勸道：“果果，你想想看，這些幼果不好吃不說，你現在吃一個，以後就少了一個好吃的果子，不劃算。”

果果完全被何至繞進去了，想了想，似乎有道理，也跟着點了點頭。

見狀，何至也偷偷松了口氣，趁着果果就在他身邊，笑着說道：“果果，安德魯是奧斯丁教授的學生，也是來莊園做客的客人，你總是捉弄人，這樣是不對的。”

果果目光直直地盯着地裏的幼果，裝作沒聽見何至的話。

何至又好氣又好笑，偷偷伸手捏了捏果果的耳朵，板着臉道：“以後可不能再欺負人了！知道嗎？”

果果小幅度地掙紮起來，他力氣大，如果用盡全力，何至估計根本制不住他，果果也知道這一點，生怕自己太用力地掙紮，傷到何至，遂僵直在原地，不敢動彈，嘴上倒是很不服氣地反駁道：“你不也在欺負我嗎？不講理！”

何至哈哈大笑，松開了手。

也就是在這時候，維卡斯和勞倫斯走了過來，最近，這兩人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麽，經常一整天都看不到人，何至倒是很習慣，維卡斯不在，他還樂得輕松，但是果果不一樣，果果跟勞倫斯的感情很好，看不到勞倫斯，果果也會心情低落。

聽到腳步聲，何至和果果同時回頭，兩張臉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何至是一臉的不耐煩，眼裏明明白白地寫着：你怎麽又來了？

果果不一樣，一臉驚喜，眼睛都亮了，猛地站起身，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拉着勞倫斯的胳膊，向他分享好消息：“勞倫斯，你快來看！我和何至種的覆盆子開始結果了，何至說，再有一段時間，結出的果實就能吃了，到時候，我把我的那一份分一半給你啊！”

居然要分一半給自己，勞倫斯真是受寵若驚，伸手把果果攬進了懷裏，用下巴蹭了蹭果果的頭頂，寵溺道：“那我就耐心等着了。”

說這話時，勞倫斯還回頭狠狠地瞪了維卡斯一眼，無聲威脅，看吧，都是你小子惹出來的事兒！趕緊想辦法啊！這下又該怎麽解決？

說實話，維卡斯根本就沒想那麽遠，他現在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何至，眼裏充滿了期待，希望自家小伴侶也能一臉歡快地跑過來迎接自己，然後，他就能伸手把小伴侶抱進懷裏，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事實證明，維卡斯真是想太多，何至這麽冷淡的性子，怎麽會對他表示親近？不僅沒有跑過來迎接他，還對天翻了個白眼，直接轉過頭去，再沒多看維卡斯一眼。

維卡斯見狀，心直接碎成了一片片，粘都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