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身體檢查

第二天, 維卡斯遵守約定, 陪着何至回了培育所。

喬納森所長一早就等在培育所門口,笑容滿面的熱情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何至有多看中, 但是何至心知肚明,對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之所以擺出這副姿态,一定是另有圖謀。

“維卡斯将軍真的要全程陪同嗎?”喬納森所長巴不得早點把維卡斯打發走, 如果維卡斯在旁,他做什麽都要束手束腳。“例行的身體檢查看似簡單, 但一個流程下來, 也會花掉很長的一段時間,維卡斯将軍不用一直在這等着……”

喬納森的目的是将維卡斯支開,剩下46號一個人,那不就是任他拿捏了嗎?可誰知道維卡斯根本不上當,不等他把話說完, 就開口打斷道:“喬納森所長不用多說了, 我家伴侶膽子小, 我陪他一起。”

不就是需要多等一段時間嗎?維卡斯等就是了, 反正他又不怕無聊。

見維卡斯死活不肯離開,喬納森也不好多說什麽, 轉而拉着何至進了培育所, 何至一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機械設備就頭暈, 心裏猛打退堂鼓。

除了喬納森之外,還有幾個亞人跟着喬納森一起擺弄機械設備,這些亞人全都板着臉,眼裏積滿了冷漠,何至猜測他們應該是常年跟在喬納森身邊的助手,那一身的陰沉氣質,簡直跟喬納森如出一轍。

何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了維卡斯的胳膊。

可惜,這時候打退堂鼓已經晚了,且不說喬納森所長會不會同意他們就此離開,何至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搞得好像自己很害怕似的,輸人不輸陣,這時候就算害怕也不能慫。

維卡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何至的緊張,輕輕握了握何至的手,柔聲安撫道:“別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

原本是很肉麻的話,但卻奇異的讓何至鎮定下來,再看這些冷冰冰的機械設備,似乎也不那麽恐怖了。

“按規矩,先抽一管血再說。”

維卡斯聽到抽血就忍不住皺眉,如果是平時,他的反應一定不會這麽大,誰讓不久前他才親自動手給何至抽了好幾天的血呢,那段時間,每天面對何至毫無血色的小臉,維卡斯別提多心疼了,也難怪他現在一聽到抽血就心生反感。

何至倒是偷偷松了口氣,抽血還好,又不疼又不癢,最多就是失血過多腦袋暈一會,何至都快習慣了,如果喬納森所長一上來就發大招,讓他接受什麽奇奇怪怪的身體檢查,何至才會膽戰心驚。

趁着何至自己挽袖子的功夫,長着兔子耳朵的亞人舉着一個兒臂粗的透明針管走了過來,那針頭遠比維卡斯給何至抽血時用的針頭粗多了,可想而知,抽這一管血,都夠維卡斯給他抽兩三次血了。

何至本來以為自己不暈血,但是看到這麽粗的針管,何至瞬間感到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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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卡斯也看到了抽血的針頭,馬上沖喬納森所長抗議道:“不就是抽管血做檢查嗎?用得着拿這麽粗的針頭嘛?”

喬納森所長表情不變,語氣像極了醫生在應付無理取鬧的病人家屬:“維卡斯将軍有所不知,我們培育所做例行的身體檢查都是有流程的,誰來都一樣,并不是特別針對誰,至于為什麽用這麽粗的針管,還不是為了有備無患,一次就抽足了血,總比檢查做到一半發現血液樣本不夠了,再來第二遍的好。”

維卡斯顯然不滿意喬納森的回答,正想說點什麽,被何至一把抓住了胳膊。

培育所可是喬納森所長的地盤,況且,喬納森所長說的也沒錯,維卡斯上趕着跟人起沖突,反倒像是故意挑事。

維卡斯低頭看着身旁的何至,發現何至正輕輕向他搖頭。

看在何至的面上,維卡斯忍了。

長着兔子耳朵的亞人助手走到何至身邊,一把抓住了何至的胳膊,那一刻,何至就感覺自己像是被鐵鉗給牢牢夾住了一樣,動彈不得,不用懷疑,抽完血,何至的手臂上鐵定會留下淤青。

“動作輕點!”雖然何至咬着牙沒吭聲,但早就熟悉自家小伴侶的維卡斯還是注意到了亞人助手手法太粗魯,厲聲呵斥道:“如果你做不到輕手輕腳,那就換一個人來。”

亞人助手在培育所裏嚣張慣了,頂着喬納森所長的名號狐假虎威,欺負培育所裏的地球人還行,在外面就橫不起來了,畢竟,外人可不是誰都會給喬納森所長面子的,維卡斯将軍就明顯不吃這一套。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把人吓得規規矩矩,何至也少受了一些罪,至少亞人助手給他抽血時動作不再粗暴,反倒是溫柔了許多。

何至擡頭感激地沖維卡斯笑了笑。

維卡斯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像這樣的身體檢查,何至每年都要做一次,每次都要受這樣那樣的罪,維卡斯都快心疼死了。

喬納森教授好像根本沒注意到維卡斯和亞人助手的小糾紛,依舊有條不紊地低頭擺弄設備,時不時還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聽在何至耳朵裏,別提有多滲人了。

亞人助手小心翼翼地替何至抽完了血,看都不敢多看維卡斯沉下來的臉色,慌忙逃離。

何至按着還在滲血的針口,任由維卡斯湊上前來,體貼細致地給他整理衣袖。

眼看着何至被抽了這麽多血,維卡斯怎麽也不放心,一臉擔憂地問道:“身體有哪兒不舒服嗎?”

何至搖了搖頭,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不等他驚詫,視野又恢複了,除了腦袋有點暈之外,并沒有什麽大礙,為了不讓維卡斯擔心,何至笑着安慰道:“我還好,就是剛抽了血有點頭暈。”

維卡斯馬上伸手給他按摩太陽穴,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适,他還想掏出一把的營養劑喂給何至,讓他好好補一下血。

就在這時候,喬納森所長走了過來,看維卡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46號還在培育所生活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弱不禁風,說到底,還是維卡斯将軍把人養得太嬌氣了。”

維卡斯不高興了,正想反駁,又被何至抓住了衣角。

何至歇了一會,覺得喘過氣來後,就開始了第二項身體檢查。

長着兔子耳朵的亞人助手被維卡斯吼了一通,再不敢作妖,一直離何至和維卡斯遠遠的,而這次給何至做身體檢查的又是另外三個亞人助手。

他們面無表情地要求何至躺在一個等身高的半封閉長條膠囊裏,這個機器設備外表是乳白色,周圍環繞着大大小小的紅色光圈,色彩豔麗,看久了還會感覺刺眼。

何至依言躺好,兩手交握,放在了肚子上。

三個亞人助手一左一右站在他兩邊,另一個舉着細長的T型架子,不知道在鼓撓什麽。

“閉上眼,要開始掃描了。”

何至聞言,下意識地看向維卡斯,維卡斯也一直關注着他這邊的動靜,見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後又退了回去。

紅色的光圈從腳底一點點地往上挪移,照到肚子上的時候,何至忽然感覺一陣抽痛,但害怕被嘲笑的他閉了閉眼,咬牙忍住了差點兒脫口而出的呼疼聲。

紅色光圈照到了胸口,那陣抽疼不僅沒有消失,何至還感覺自己胸口發悶,好像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維卡斯!”何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喊維卡斯的名字,他掙紮着坐起,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疼得後背全是冷汗。

維卡斯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緊緊抓住了何至的手,入手一片冰涼。

何至忍着身體的不适,掙紮着想要離開這個讓他很不舒服的機器設備,還不等他起身,那股異樣的暈眩感再度襲來,這一次,何至不僅僅是眼前一黑,感覺身體連最基本的平衡感都失去了,雙腿一軟,直接往前撲了下去。

維卡斯眼疾手快地伸手,趕在何至跟大地親密接觸之前将人撈回了自己懷裏,饒是如此,維卡斯也被何至結結實實地吓了一跳,眼裏閃過了一抹慌亂。

“維卡斯,我不舒服……”頭暈,乏力,想吐,一系列的不适感接踵而至,何至瞬間變得面色慘白,唇上甚至都看不到任何血色。

維卡斯都快給吓死了,一把将何至給攔腰抱起,頭也不回地沖着喬納森所長吼道:“都別愣着了!快過來看看!”

幾個亞人助手全都被這突發情況吓到了,一個個的全都呆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喬納森所長一開始還以為何至是在裝模作樣,聽到維卡斯略顯慌亂的吼聲後,才意識到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等他走過來,看到了何至此時的情況,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喬納森所長,此時也吓了一跳。

何至現在的情況太狼狽太真實,根本就不是裝模作樣能夠演出來的。

喬納森所長當然也不希望何至出事,見狀,馬上轉身厲聲質問幾個亞人助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個亞人助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一樣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第二項身體檢查才剛剛做了一半,46號就變成這副模樣了……”說話的亞人助手也很委屈,他們都是按照規定流程辦事,不知道為什麽就46號反應這麽大。

喬納森所長一臉驚駭,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不詳的預感。

“該死!快去拿檢孕設備來。”

幾個亞人助手聞言一愣,反應過來後,臉色變得比何至還要慘白,如果喬納森所長的猜測被證實,他們就完蛋了。

培育所例行的身體檢查對地球人不會有傷害,但對懷孕的地球人就不一定了,如果46號懷孕了,那他在接受身體檢查時這麽強烈的排斥反應也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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