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居生活?!

“何楓,沒必要這樣,”蘇灼咬上一根煙,點燃:“你多管閑事了。”

撩起眼皮,何楓看向對方,背往後靠,藤椅發出承載重量的響聲。

“十一年前的那件事我不想他知道,就到此為止,不要再當着新雨的面提起……”

“哪怕,”何楓打斷他,眼神變得玩味,甚至帶出些光彩:“他本來就在你的‘夢中’,發生時他就在當場。”

這回換蘇灼的眼神變了,疑惑,戒備,更多是不悅。

“不要排斥我,我是你的心理醫生,你要學會無條件地信任你的醫生,況且我接都接了,蘇亞東蘇董事長我可惹不起,你這個CASE關乎我這小診所的存亡啊,啧,哎……”牙床又針紮地疼一下,每每想起接下蘇灼這個病例,何楓就這個慣性反應,一個心理醫師調整不好自己的心理:“我跟你說我壓力超大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好麽?”

一個私人診所病人有限,他有那麽多貓貓狗狗魚魚鴨鴨,多少張嘴等着他,再說還有小遠那小家夥,生活開支着實不小,不想着弄點飯票,真要到處化緣了。

要了根煙,何楓也抽上了。

“這一段經歷,有你也有他,可他對你不要提有什麽印象,根本就不認得你,你真不想搞明白為什麽?是什麽讓他這樣?”

“不想,”蘇灼面無表情地吸入一口煙:“我就想知道你對我做過什麽,催眠時。”

何楓笑容可掬:“不要這樣嘛,這是一個有着GPST-IH高級國際催眠師證書的醫生最基本的入門科目,”見蘇灼臉色又沉了一分,何楓收斂笑意:“好吧,我做了合理的引導,問了……一些問題。”

“別想再催眠我。”蘇灼冷聲。

把煙滅掉,何楓拉近座椅,盯着蘇灼的眼睛:“我不是在危言聳聽,睡不了覺真的會猝死,長期無法入睡的患者進入到末期會連催眠這類硬性的介入手段也失去效力,而你本身就對單純地口服安眠藥,或者靜脈注射鎮靜劑不那麽敏感,總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等着死神降臨吧……至少,給我一個治愈你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可以安然入眠,像正常人那樣生活的機會……”

觀察着蘇灼的反應,何楓繼續壓籌碼:“再說,解鈴還須系鈴人,給你系小鈴铛的這個人不是款款而來了麽,叮鈴叮鈴叮鈴……你就不心動,不奢望,不去期待有朝一日可以跟他在一起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不想體會一次醒來的第一眼,看到你最想見到人的那張笑臉,對你說着早安……”

“你是想拿捏死我,”把煙頭在煙缸中轉了幾轉,蘇灼哼笑一聲:“不是相框就是小鈴铛。”

何楓俏皮地一挑眉尖。

“可以,但有一條紅線,”蘇灼答應道:“不能讓新雨想起那個事,他能活下來已經是我的造化了,沒必要讓他難受。”

看着蘇灼,何楓點了點頭。

“幾天沒睡了?”他問。

“六七天吧,記不清了。”

小遠走過來,托盤上兩杯香濃的咖啡,還可可愛愛地打出奶泡,畫出格子桃心,放上桌時,他瞧見了半滿的煙缸,輕皺了下眉,探身去開窗。

蘇灼看了一眼男孩,跟何楓說問問新雨在哪兒,何楓沒用太大音量,男孩仍舊擺弄窗戶把手,渾然不覺的樣子。

直到被碰了碰手臂,小遠才眨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何楓。

“小遠這邊耳朵也聽不到了?”

何楓有些緊張,站起來。

男孩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剛才有點走神,”他豎起手指,向上:“夏新雨哥哥上樓頂了。”

還是不太放心,何楓想着一會兒完事了,給小遠挂個專家號。

“明天吧,”何楓在密密麻麻的備忘錄中又添了兩條,他筆頭一轉,指向蘇灼:“你選個時間來診所,我幫你入睡。”

對面一片靜默。

何楓擡起頭,一張說好不好說壞也沒壞到哪去的臉進入視線。

他筆一扔,真有點上脾氣:“蘇灼,不要對催眠術有任何意見,沒錯,一個醫術精湛的催眠師也許可以操控你,左右你,會令你這種偏執的,極度享受控制欲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不舒服,但這只是一種治療手段,你不要妖魔化它……”

“誰?”蘇灼開口道:“你說誰有控制欲?”

瞧那一臉不服氣的冷笑,這重點抓的,何楓就這麽被拱出了一簇小火苗:“說的就是你!你對夏新雨占有欲控制欲支配欲都超乎想象,你這樣他會透不過氣……”

“你又懂了。”

“那是,”何楓那股一反常态的氣性還沒過:“我追我老婆,一個月到手,兩個月領證。”

“三個月離婚。”

蘇灼抿了口咖啡,香。

窗邊陷入寂靜。

“我,一個自控力強,善于調節情緒的心理醫師,”何醫生把杯子送到嘴邊對蘇灼燦然一笑:“不跟我的病人一般見識。”

說完,一口氣把咖啡幹了。

蘇灼低下頭,勾嘴笑了。

**

夏新雨離開他們那個圓桌,電話便接踵而至,蘇灼那一千萬投資現在是淨藍的重點項目,鋪天蓋地的工作,連譚钺這種外圍選手也加入進來。

會議中,他聽到他正兒八經的審核流程細節,一項一項跟各部門研究商讨,不會就跟人逐一請教,不端任何領導架子,問的嘴甜,答的開心,談笑風生間好幾項工作便妥妥地敲定了。

其實譚钺天資很聰穎,作為體育生,系中的專業課從沒落下,經常是一學期都沒好好上,臨陣給他補補就能過,最誇張的一科,教科書都沒拆封,夏新雨只用了一個晚上,還大半在床上膩歪,居然不多不少及格了。

不自覺地一笑,突然聽到會上叫他名字,夏新雨一愣,全體跟着沒聲了,似乎都在等他說,說……個鬼,他走神了。

夏新雨胡亂應付兩句,散會。

手機就剩兩格電了。

掃視了一圈診所,确定自己無法在狗狗貓貓來回穿梭的茂密‘叢林’中呆太久——

他有很嚴重的狗毛貓毛過敏史。

無奈之下,他不得不來找小遠,男孩一直埋頭于書本中,夏新雨說了好幾遍,對方都無動于衷。

不得已,他輕拍了一下小遠的肩頭。

小遠趕忙扭頭看他。

夏新雨又問了遍,有沒有蘋果充電線。

對方一副懵然的表情,還是那種羞澀的反應,小遠的臉馬上紅了,窘迫地把頭轉向另一邊,将自己右耳對着夏新雨,示意他再說。

已經沒有懸念了,何楓那個時候刻意說得很大聲,而他說了那麽多遍都沒聽到,是因為根本就聽不到——

小遠左耳是聾的。

夏新雨一下子就不忍心再說了,不過小遠很細心,看到夏新雨手中拿着手機就大致明白了,于是把東西一股腦地遞了過去。

前臺充上手機,看了一眼窗邊那兩位,夏新雨變得無所事事。

小遠告訴他,要是無聊的話,可以上樓頂透透氣。

**

蕩在秋千上,恍惚比樓頂還要高上幾分,開闊的冬日景色盡收眼底。

寂寥,落寞,空空的。

心像被人挖了個洞,填不上,也補不了。

一段真實經歷變成揮之不去的夢魇,覺都沒法睡;一段過不去也彌補不了的感情,鬧得心潮難平漣漪不止。

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倆都夠廢物的。

兩個笨蛋。

夏新雨一抽嘴角,下了秋千。

**

回到候診區,兩人正低語着交流什麽,先看到夏新雨的是何楓,他向他笑着招手。

“來,坐坐。”

起身,他為他打了一杯涼白開。

“有個事我得跟你談談。”

水一放到夏新雨面前,何楓開門見山:“我想邀請你參加一個臨床項目。”

??

夏新雨擡頭看他。

“請允許我再正式地介紹一下我自己,”說着,何楓遞了張名片給夏新雨:“我是蘇灼先生的私人心理醫生,這裏是我的診所。”

片如其人,設計精美,還飄着淡淡的幽香。

“我相信你也有所了解,蘇灼一直被嚴重的失眠症困擾,我受他父親,也就是蘇亞東董事長之托為他治療,但效果卻不盡如人意,不過看到你,我倒有了一些靈感,打算對治療方案做一些調整……”

夏新雨耐心地聽着,卻看到這個人的眼神越變越興奮。

“這麽說吧,我希望你能作為一劑特殊藥品,進入到蘇灼控制睡眠的那一部分功能中,以任何一種你可以接受的方式幫助他入睡,為期四十五天,記錄下他睡或不睡的臨床狀态,你也知道蘇先生的脾氣……”何楓故意給了他一個無奈的聳肩:“我得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數據,他又不接受我長時間的陪伴,來找我看個病都得是我使盡渾身解數求他來的,我覺得你是最佳人選。”

就在夏新雨剛想說什麽時,何楓突然起身,離開了候診區,只剩下夏新雨跟蘇灼大眼對小眼。

倆人對看了一會兒,夏新雨咳了兩嗓子,蘇灼才挪走目光。

等回來,何楓手中多了一個文件夾。

他翻轉過來送到夏新雨眼前:“這是我現在做的課題,也是我接下蘇灼這個CASE的緣由所在,我正進行一個治療重度失眠症的臨床實驗項目,所有的實驗數據都會上傳到研究小組……你看,這個階段是催眠幹預,”邊說邊用筆圈了一大段英文給夏新雨看:“後面我會加上人為介入的數據……”

哪看得懂,沒一個中文字,夏新雨“嗯嗯嗯”地應着。

何楓坐回原位,正色道:“就我個人來講,我真誠地希望夏新雨先生能夠幫這個忙,一來,不有句老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失眠症發展到一定階段真的會有猝死的風險;另一方面,也算是幫我進行課題研究,說大一點,為人類造福吧。”

“……”

怎麽拒絕?

拉到這麽個高度,夏新雨有點懵,也有點傻。

面對何楓那一雙殷切眼神,他狠狠咽了下喉嚨,最終點了點頭。

“那咱們有一些文件要簽署,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機麽?”何楓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對夏新雨笑得眼睛彎彎。

對方起來往前臺去。

手指點了點桌上的這些文件,蘇灼擡眼看何楓:“你還有課題?”

“必然,”何楓答:“沒有。”

“……”

“你知道麽?”何楓用手遮嘴,頭微微側過去點:“我還有個業務板塊——愛情專家,治不了你的失眠症,還可以……”

“行,”蘇灼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何楓笑眯了眼:“我要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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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耶,兩個人開啓同居生活了,另外小遠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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