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君暫賞桃花滿林
“清風，再行百步便是桃花林了。那日我去看桃花林在在這條溪水裏看見了你們。”老人指着路邊的小溪說道。“也是緣分啊！”
玉清風看了看很平靜的溪水，問道“當時我們在一起？”
老婆婆看着玉清風笑道“我當時看到你們的時候，覺得挺可笑的，那位小哥竟然抓着你的袖子。”
老人想要伸手阻止老婆婆說話的，可還是慢了一步。當時見那情況雖覺得奇怪。但，後來看清是姑娘時，還以為是一對愛人，便不覺奇怪。沒想到，最後換衣服的時候卻發現女裝之人是男子，那可是把換衣服的老婆婆吓到了。
慕容策微驚，只因看着前方，沒人看到。
玉清風的臉本就白淨，被老婆婆如此一說，不由泛出了幾絲紅雲。心裏也覺得奇怪，這慕容策怎麽抓着自己的袖子？難道怕自己跑了不成？
“哈哈！要不是這樣，估計你們現在已經分開了呢？”老人瞧玉清風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了一句。
“哦！前輩，我看到桃樹了。”玉清風望向前方說道，對這個難以猜測的問題不去費腦筋，再則，老人說的也對。若非抓着自己，不知現如今會是什麽模樣？
“老婆子，嘿!這花開了。”看到花開，老人似乎很高興，不由得拉起了老婆婆的手加快了步子。
看着兩位老人因花開而如此高興，玉清風不由笑了。得一知己，此生足矣！前輩有此紅顏，真是幸事。
慕容策倒是沒什麽變化。
花開枝頭，簇擁着，一眼望去全是桃紅之色，到人身肩的桃樹，頗有一番仙境。
借古人詩詞一言：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何當結作千年實，将示人間造化工。（唐.吳融：《桃花》）
“此花味淡，如此之多卻不覺膩人。前輩，尋此知己，又得此安身之地，真是讓晚輩羨煞。”看着滿林桃花，和并肩一起的兩位老人，玉清風不由贊嘆。可是一想到自己，忽生憂愁。恐是此生，自己怕是一人度過了。
老婆婆臉色微紅，歲月在嬌容上畫下的年輪輕輕綻開，恰如這花開一瞬間，滄桑盡美，笑道“清風若是喜歡此地，日後來我這裏可好？我們夫妻無一兒半女，你來和我們做做伴。”
“唉！老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頭子，他會舍得。”老人拍拍老婆婆的手，老婆婆似乎仍帶着少女般的調皮似的，翹了翹嘴。老人看向玉清風，繼續說道“你呀！帶着你家師父一同來我這裏。免得他唠叨你不在，心裏不放心，我這耳朵都起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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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風有些羨慕兩人此情可待這年老，更是羨慕此地桃花滿林盛開春光正豔。老人的一席話倒是有了讓他心動之跡。笑道“若是家師願意，清風自當願服侍三老。”
老人含笑捋捋胡子，看向一邊立于桃樹前沉默的慕容策，道“林兄弟為何愁眉？”
慕容策輕笑道“無事。”
玉清風疑惑的看向那人，來了之後就是一言不發，面色沉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那一笑多半有些虛假，沒那麽簡單。可，轉眼一看，那笑不如這桃花，倒有一分說不出的感覺，烙印在眼裏。
老人拉着老婆婆邁開步子，走向一株樹前，折下半支桃花，道“你我因桃花結緣，我倒從未替你着裝。今日，老夫，為你梳妝。”
“他們還在呢!你說什麽呢？”似乎是有點害羞，老婆婆有些羞射。
老人拉近老婆婆，将半支桃花撇在半白的發間，老婆婆雖有些羞射卻也未躲開，老人看了看老婆婆的面容，笑道“夫人四十年容顏未改，依舊是當年那小陌之上的小姑娘。”
玉清風含笑，慕容策觀賞。
“老婆子我都六十了，什麽容顏未改？你切莫在這般說。”老婆婆嬌羞的回身，故意的躲開了玉清風和慕容策，獨留一道微微彎曲的身影，映在地上留下一抹蒼老。
老人有些無奈，捋着胡子輕笑。
玉清風折下桃花，笑道“大娘在前輩心裏便是這桃花，一世不曾凋謝。紅顏永存。”
“清風說的正是老夫的心裏話。夫人，你我都老夫老妻了，你難道不知我心？”老人略顯憂傷。
老婆婆看了看玉清風，在看看含笑的老人，采下桃花，說道“我為桃花，那你作何物？”老人有些困惑。
玉清風任手中之花随風落下，含笑看着老人。
“你平時不是說的厲害嗎？怎麽現在說不出了？”老婆婆笑道。
老人點點頭，彎身從地上拾起一些泥土，放至老婆婆眼前，道“你為桃花，我便作這泥土。即使，你離開這枝頭，還有我這泥土護你半世安然。”
老婆婆接過泥土，含笑看了看，道“我這一世已得你給的安然了。沒什麽可求的了。”
老人含笑攬過老婆婆，笑道“你陪我蹉跎繁華，又陪我閑度終年荒蕪，我亦是無所求。”
玉清風邁開步子，朝着另一邊走去。此景此情，怎麽不會讓人羨煞？曾覺一人便好，免得給了那人一世的落寞，如今，心中卻也覺有一知己作陪又何嘗不是人生幸事？少年游歷這江山美景，中年尋一地告別漂浮安身，終年種桃花。只是，何處去尋？
“玉公子可是觸景傷情了？”
玉清風回身看去，不料，慕容策會跟着自己。笑道“難道王爺沒有被情所感？”
慕容策行至玉清風身邊，道“男兒志在四方，怎能癡情？若是邊疆戰士皆如玉公子這般，這江山安穩該如何？”
玉清風轉身與慕容策并肩而行，道“王爺生在帝王，自幼與我這等人所思不同。這江山安穩是你們帝王之家的事情，我随波逐流。社稷安穩，我便過我閑日子，若是荒亂，我依舊如此。”
“孺子不可教也！”
“呵呵！我只求安穩，不知何世何朝何期？一生雲煙，來去無聲。”對慕容策的責言，玉清風只是淡淡一笑。此生執念便是如此，至于知己可得亦可不得。
慕容策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