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花燈會

夜來。

“清風,你看這些燈,好不好看?”夜淩郗指着河邊的花燈問道。

玉清風看去,滿河燈火,随着河水輕輕的向着遠處流去。無數女子持這蓮花燈悄聲許願,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乎遇到了什麽心事,也有一對對男女攜燈同放。這美景真是有些煞人,徐風夜涼,人心無溫啊!若是那人在旁,或許,也會如此。這世間的情愛喜歡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愁。這一河的希望,一河的夙願,可曾擔憂忽遇變故?

“沒想到,這賞燈會如此熱鬧?”

聽聞他如此說夜淩郗有些得意,他開心就好。忙碌了半輩子,不曾見識人間的煙火,今晚,第一次,付了這人也值得。看了看小攤上的面具,道“清風,不如,我們也買個面具?”

玉清風看去,又瞧見許多人都帶着,不由來了興趣。

“這個青色的面具看着不猙獰,很适合你,這個黑色的像厲鬼,就給我吧!”

玉清風接過面具看了看,笑道“夜大哥,你這是說笑呢?”

夜淩郗戴上面具,朝着玉清風擺了擺,張牙舞爪的樣子的确有些猙獰的可怕。

“清風,你快戴上。”不見他行動,連忙吹促。

玉清風徑自的戴上面具,笑道“我們若是走散了,便在客棧會和怎樣?”

夜淩郗沉默片刻,從腰間拿出玉簪,道“為了避免認不出你,你戴上這玉簪。”說完,便繞到玉清風身後,将玉簪插上,再将木簪取下,小心的放入腰間。

玉清風雖覺不脫,但,還是沒有攔阻夜淩郗。既是如今,看了人心之間也不必如此的芥蒂,這一根玉簪便當作是見證彼此間情誼之物。

“夜大哥,你可有心願?”玉清風看着眼前的春梅燈籠問道。

夜淩郗看向小攤上的紙燈,又看看身邊人的含笑的側臉,笑道“有啊!”

心事,這花燈若是真能了結人的心願,不妨相信一次買一個試試,或許,真的可以。中指輕輕仿佛柳枝扶風似的劃過每一盞燈,笑“我們買一個如何?”我已無心願,卻想,你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含笑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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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心裏也有心願,思及不過半點紋銀舍去也無妨,倘若真能換的一心夙願也值得,含笑點頭,“好。”

一路花燈,花紋不同,寓意不同,情不同,萬千之中只停留在一個上面。萬花開過終不如桃花一朵,寂寞的開在雪山、世外等待一人來,殘缺的人生也注定是一場永不開花的桃樹林。玉清風選了一個殘桃花燈拿在手裏接着月色和燈火之色細細的看着,這一場殘花像極了自己。世人皆言容華絕世,可奈何,藍顏輸了紅顏,就那麽一字之差。

夜淩郗看着衆多的花燈也不知道選什麽,猶豫之際,看到了身邊人手裏的花燈,搜尋了許久才找到一個差不多的花燈,喜滋滋的拿在手裏。

“在上面寫下你的心願,讓這老天看看你的心事。”夜淩郗邊去早已準備好的竹筆邊說道。

不知是為何,這一燈的幹淨竟不想被筆墨染了,淡淡的笑浮在嘴角,幻真幻假的沉浮。那深淵一躍,真像是攜手同赴生死。那時,剛剛落下時,手裏抓住的的不是那些炫霧而是那人的手,死死的拽在手裏。還記得他在耳畔輕聲問“你害怕死嗎?”

他說“有王爺你作陪,死也足矣!”

兩句玩笑,不知真假,卻說了自己的心,半分不假。不問那時是何情?但問那一越如墜世間情愛之涯,早早入了。

老人之間相濡以沫折煞的不止是心,而是情絲。桃花三千猶如雨下,未染塵埃的洗盡半世的風霜,攜手的兩人即使蒼老依舊相守着最後的誓言,幾句詩經,付了一世。而,有人卻在訴說離殇,有人說今世未過來世不知那家?

執筆點墨,一副儒雅之氣,失去那日在書房裏的頑氣。幾筆寫下這一心的話。

“清風,你寫了什麽?”夜淩郗湊過去好奇的問道。

玉清風緩緩放下筆,在夜淩郗看見前先一步拿起擋去了那幾筆心願,含笑看去,道“既是心願,怎能說出來?”

“嗯!大哥我啊!只想一個人此生安然。”玉清風不給看,夜淩郗只是片刻的落寞,瞬間恢複,有些凄然的看着花燈上的幾字:他安然便是我的安然。這一心的希望希望可以讓老天看到,別再如此的折磨他。

“可是,那家姑娘?”玉清風猜想道。

“對呀!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現在只希望這紙燈能給他我的祈禱。”

“大哥,你如此真心為她祈禱,相信上天會護着她的。”

“我說,清風,你什麽時候娶妻啊?到時,別忘了大哥我。”不能此生相守,能有個家也好,不必再如此的漂泊。

“此生不娶。”玉清風低頭含笑。一開始便沒想過娶誰,也未思考過。有一人在身邊已經夠了,何況,他一點也不輸于紅顏知己。

夜淩郗訝然,道“呵呵!走,放燈去。”

兩人一邊走一邊看着一路的戲耍,聽着歡聲笑語,漫步到河邊小橋旁。

楊柳樹下,牡丹花堆滿沿岸,櫻花開在河堤處。一河清風磷光,不知是何人的銀子落了進去沉浮在河面之上,擡頭可見朗月,低頭可見河裏燈火照影。

“清風,這花燈會有三晚。剩餘的兩日,我陪你再看,如何?”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粗人的心也漸漸沉醉進去,竟生出賞盡三晚花燈的念頭。

玉清風提着花燈,身邊無數人走過,櫻花像府裏庭院中的一般飄飄灑灑,有的飛進了花燈裏,有的落在水裏,好景。三月乾塘一景滿岸桃花可惜付了他人,無緣與你一程。花燈一夜燈火通明朱紋雕宇卻陪了他人,無緣與你半程。再看,也想身邊之人是你,笑道“好啊!”

“那你我現在就把這燈放入河中,明晚,你我再來一次。”收回走遠的眸子,夜淩郗含笑看向身邊之人。

随着飄零的花轉身,含笑看向這人,點點頭。

那一剎那,有人再陷一步。

“一、二、三。”手在冰冷的河裏,燈在手上,兩人互視數着。

收手緩緩起身看向那燈,漸行漸遠,恰好旁處有人晃着水推燈走遠,兩人的燈也随着那波瀾不定的水飄蕩。

看了一會兒,兩人轉身離去。

“清風,我想去茅廁。”走到石橋上的時候,夜淩郗突然捂着肚子說道。

玉清風駐步看向夜淩郗,道“莫不是吃錯了東西?”

“估計是。等我啊!不要走。”夜淩郗邊說邊走。

玉清風站在石橋上,看着夜淩郗的背影,略有思索。

夜淩郗跑到了方才放燈的地方,施展輕功,拿起了玉清風流走不遠的花燈,回到岸邊,借着燈光,念道“小亭初聞雨,公子濕青衣。花燈憐我心,莫作苦心。”夜淩郗看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拉來身邊的人問,個個都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意思。

夜淩郗無奈,只得将燈放入河中,害怕回去晚了人就走了。

玉清風看了一會兒,便覺無趣。轉身便離開了石橋。

閑看着攜手的男女,喜笑顏歡。公子做燈謎,女子猜。玉清風看看走走,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何處。四處雖有人,卻多時相伴的男女。玉清風回身準備回去,卻瞧見一銀色面具的男子站在遠處。玉清風帶着疑惑朝着那邊走去。楊柳樹下,燈火迷暈,青絲迎風,白衫輕動。

“慕容策,可是你?”玉清風走近問道。

那人不語,也不走。

玉清風取下面具,在他身側走了幾步,靠近嗅了嗅,了然笑道“青絲卷桃花,寒山梳黛眉。一身桃花弄卷寒山,除了慕容策,便無他人。”

那人取下面具,俊美的面容漸漸呈現在這人眼中,一抹桃花笑挂在嘴角,道“雪山公子踏紅塵,月落滿袖藏清風。”

“果真是你。”說不清是驚訝還是開心,以為這一夜沒有機會,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本就是我。”慕容策含笑。跟了一路,現在才能現身。

玉清風淺笑,問道“你為何在此?”

慕容策看着手上的銀色面具,笑道“逢處花燈會,搖曳滿街醉。平生難遇知己陪,筆墨書了一場碎。深宮金杯胭脂媚,卻思民間冷殘燴。既是來了,何不品品這民間的人生?”

玉清風很是仔細的看着慕容策的表情,本以為那一句“卻思民間冷殘荟”是他心有所變卻不料是自己想多了。無奈的笑了笑,道“你我難得出來一次,不如,剩下的路程我兩走走。”

慕容策一手負背,一手做出了請勢,笑道“那,玉公子請吧!”

玉公子?這個稱呼今夜聽來為何覺得搞笑呢?忍不住捂嘴一笑,道“你很少如此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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